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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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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8

風波暫停後, 溫彌打電話請求本懷特延長他的假期。

國內的□□傳到國外,本懷特對國內劇烈的領導層變動有所耳聞,他大度且體貼, “不要太過擔憂你的母親, 好好照顧自己,多陪陪你的外公, 我這裏不用你操心,你可以自由安排你的時間。”

溫彌緊緊握住手機,輕輕道謝。

蘇國清在年二十八的時候出院。

蘇家灣依舊是從前模樣,只是少了蘇明婉。

溫彌郁郁不樂,強裝歡笑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蘇國清安慰她,“本來她在家的時間也不多, 她在不在家是一樣的。”

溫彌忽然垂眸盯著他,“我不僅少了媽媽, 還少了男朋友。”

蘇國清摸了摸鼻尖,“顧育民在關鍵時候, 咱家不穩定因素太多了,你還是別耽誤人家了。”

溫彌笑了下,輕聲, “難道我都不配有個正式的分手通知嗎?”

唯一的分手消息,還是顧育民通知她的。

除夕那天, 陪蘇國清吃完年夜晚之後,溫彌輕步上樓,她靠在一扇厚重的檀木門上, 細白手指點開熟悉的電話號碼,撥打。

——叮——叮

熬過難耐的手機振鈴聲, 電話終於接通。

落地窗外,黑沈天幕上,煙花綻放,與此同時,零點鐘聲響起。

溫彌聲音輕而柔,“顧先生,新年快樂。”

那年沈默片刻,平靜應一聲。

溫彌鼻尖一瞬酸澀,她不知喜歡顧煥亭什麽,但跟他徹底分開,讓她覺得痛苦。

她輕輕說:“對不起,是我讓您為難了,我很理解您跟我分手的想法,希望您以後可以找到很好很好的人。”頓了頓,她故作輕松說:“顧先生,我跟您是相親認識的,以後您相親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點,不要再找一個像我一樣家世不好人品也不好的人。”

說完,溫彌不等他回答,掛斷電話。

纖瘦的身體緩緩滑落,半跪在地毯上。

臉頰又冷又癢,是汩汩淚水從眼眶滑落,流到雪白臉頰上。

心底卻平靜得很。

甚至還有閑心去想——她這個分手告別辭應該刷足好感度吧。



顧宅的煙花同樣寂冷,只有黑白棋子輕碰棋盤聲音。

接完電話後,顧煥亭沒有心情再跟祖父一起下完殘局,他的座位被顧育民替代。

顧育民手執黑子,跟父親投入新一輪廝殺。

顧煥亭沒有在客廳待太久,拿起大衣和車鑰匙,大步出門。

賀雲纓望一眼兒子背影,喃喃道:“看樣子是去找溫彌去了。”

顧鏡如垂眸落下一子,“彌彌是個好孩子,她該有個正式告別。”

顧育民望著縱橫交錯棋盤,層層出路已經被父親包圍堵塞,是一個死局。

他失笑,“煥亭剛剛跟您下棋沒入心,留了個死局給我。”

顧鏡如瞥他一眼,“媳婦丟了,下棋能專心才怪!”

顧育民沒回避這個問題,“原因我都跟您說過了,不是我不想要溫彌這個兒媳,實在是蘇叔更想要自己的清名。”

顧家雖說是如日中天,但也深陷權力漩渦中,能不能全身而退是兩說,蘇國清不想用他一生清名去賭。

他不想站隊。

顧鏡如笑笑,“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能占多久的位置呢?未來終歸是年輕人的。”

要是兩個年輕人能忍到老家夥退場那一天,他們舊情重聚是完全可能的。

溫彌接到顧煥亭電話時很是不可置信。

她一邊輕顫著手指接電話,另一邊匆匆在衣帽間挑選適合見他的長裙。

或許是最後一面,她還是想留給他最美的樣子。

挑了條朱砂紅長裙,換上,她匆匆下樓,手心攥著的手機依舊在通話中,她噠噠下樓的腳步聲透過聽筒傳到另一邊,傳到另一邊在車前等待她的清雋男人手中。

顧煥亭穿著深駝色大衣,內裏是白色毛衣,不是平時沈肅自持的模樣,反而顯得清雋溫潤,更像年輕人。

他靜靜等待溫彌,眼神依舊沈靜悠遠,只有發燙掌心顯出他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雕花大門緩緩打開,溫彌一眼望見他,她心跳得很快,走得也越來越快,後來近乎小跑一樣撲在他懷裏,像一陣柔軟又馥郁的香風。

顧煥亭手臂微頓,而後慢慢收緊,他低下臉,沈沈看她,溫彌不想聽他講話。

他們的分手,是兩個家族之間的妥協交易,獨獨與他們兩個無關。

她仰頸,在他開口之前,踮腳吻住他的唇。

夜風很冷,吹得臉頰發冷發木,但心臟又很燙,燙到眼眶發熱,要流出淚來。

顧煥亭低頭回吻她,他不似從前那樣輕描淡寫、穩操勝券般吻她,此時的吻透出幾分急切,幾分不受控制的占有欲和瘋狂。

手臂越收越緊,像要將她鉗在身體裏。

溫彌喘著氣,眸含春水,“去車裏。”

車裏暖融融的,身上很快蒸騰起熱氣,雪白的面頰熏出細汗,暈染出淺淺粉色,溫彌摘掉大衣,露出裏面一條朱砂紅長裙。

紅裙襯得本來就勝雪的皮膚更加白嫩,像將化未化的糖霜,透出潤潤的甜味。

車內溫度上升很快,車窗覆上一層白霜,有女人纖細白嫩的手指無措從車窗劃過,留下蜿蜒淩亂痕跡。

朱砂紅裙半褪,如玉腳尖繃緊,勾住下裙裙擺,蕩出旖旎漣漪。

溫彌靠在顧煥亭懷裏,像從水裏撈出一般,從內到外,都是水瑩瑩的。

顧煥亭手臂攬著她,另一手餵給她水,吻壓在她潮濕烏潤鬢發上,他開口,嗓音是說不出的沈啞,“彌彌,我們依舊是我們。”

溫彌咽下冰水,仰眸,“我不做你的情婦。”

顧煥亭伸手掌住她下頜,看她,“你只會是我的妻子。”

溫彌眼睛緩慢眨了眨,“但是,顧書記提出讓我跟你分手,你會違背他t z嗎?”

顧煥亭平靜道:“當然,你是嫁給我,不是嫁給他。”

溫彌細瘦雙臂緊緊摟住他腰腹,熱熱臉頰貼在他胸膛,她閉了閉眼睛,“我知道你的決心,但我沒有辦法違背我的外公。”她仰頸,柔軟的唇輕觸他喉結,“他們做了某種交易,交換對象之一是我們的婚姻,我不能讓外公違約。”

顧煥亭指腹壓在溫彌唇瓣,眸色募得沈下來,“所以,即使我的父親不主動提分手,你也會為了你的外公跟我分手,對嗎?”

溫彌閉了閉眼睛,淚水滾滾留下,眼淚順著下頜滴在顧煥亭手背,很涼。

她忍者淚意,說:“不會。”她仰眸,淚水洗滌眼睛,眼神通透,“我會裝傻,等到外公真為這件事求我的時候,我再權衡利弊。”

溫彌抿直唇,淚水一滴滴下落,“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不光明磊落,雷不劈在我頭上,我不會知道痛。”

顧煥亭扣住她後腦,用力擁住她。

他聲音冷靜,眸中情緒翻湧,“溫彌,你想清楚,你確定要跟我分手?”

溫彌咬住唇,不回答。

顧煥亭輕吻她額頭,“不要怕,有我在,無論是你的外公還是我的父親,他們都不會把你怎麽樣。”他直視她眼睛,眸中是沈靜篤定,“你會是顧太太,是顧家的家主夫人,我只會跟你同甘,不會讓你吃一點點苦頭,一切事情都交給我,你只需要信任我。”

顧煥亭的目光從來都是幽深莫測,但今晚,他的眼神目光那麽好懂。

溫彌沈默,不出聲。

她慢慢抽出被他緊握住的手。

“言駿曾經為了一個女人自願出走家門,放棄唾手可得的家產繼承權,離開言家後,他們的日子不好過,為了生存,言駿緊緊靠在我母親那艘大船上,現在,我母親這艘船沈了,言駿也被提審,他曾經摯愛的女人現在大著肚子待在出租屋裏,朝不保夕。”

溫彌嗓音靜了靜,說:“顧先生,我不願意依靠任何人,你覺得我是菟絲花,其實我比菟絲花堅強那麽一點點。”

顧煥亭勾了勾唇角,“你覺得我是言駿,我護不住你?”想了想,他有些散漫問:“還是,你覺得我是那艘不可靠的船?”

溫彌知道他生氣了,她心底有些慌,去握他的手,顧煥亭將她手指掰開,一根一根掰開她纖細的手指。

“溫小姐,你會有機會變得強大,強大到成為一艘任何風浪都不會擊倒的船,但我不會停在原地等你。”他垂下眼瞼,凝望她,“我不會再去舊金山找你,不會為你守身如玉,會像你所說的那樣再找一個知心愛人,成為別人的丈夫。”

溫彌眨了眨眼睛,直視他,眼神顯得那樣可憐又令人心軟。

顧煥亭到底還是心軟,按住她後頸,唇壓在她額頭上,手臂緊緊箍住她腰肢,低低道:“彌彌,不要分手。”

有陌生的痛感從心臟向全身蔓延。

但溫彌的決定還是做的那麽果斷。

顧煥亭看到那個淚盈盈的女人輕輕搖頭,用輕而堅定的聲音說:“顧先生,我們分手吧。”

顧煥亭唇角輕扯,克制住說一些死纏爛打的話的欲望。

他輕輕抽出錢夾的一張卡,克制住手指輕微顫抖,聲線平靜,“這張卡是你當初給我的,現在物歸原主。”

在淚水模糊中,溫彌認出這張卡。

當年,她給顧煥亭一筆錢,請求他替她投資[故園],結果,這筆錢他沒有用。

溫彌不接,“顧先生,我辜負您的感情,我讓您這麽失望,這筆錢,我不能收。”

顧煥亭沒有繼續堅持,松開她,問:“為什麽?”

溫彌側頭看向車窗外。

天空蒙蒙飄起雪,漆黑天幕劃過雪白,天地終會被素白覆蓋。

“因為我們不再門當戶對了。”她低下臉,按下心中隱痛,輕聲說:“顧先生,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最是清楚門當戶對意味著什麽,以前聯姻的時候,你祖父是顧鏡如,我外公是蘇國清,你的靠山是顧家,我的身後是蘇家,雖然我的家世不及你,但也差不太多,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的背景有汙點,我不受你的家族喜歡,你或許覺得我因為愛情克服這些困難,但我不能。”眼眶流出淚珠,溫彌低低說:“因為從小,我就被教導的不能受一點委屈,我永遠不能像賀主任一樣堅強,我不能像她一樣有勇氣踏入一段註定滿是荊棘的婚姻。”

她側過眼睛,認真說:“我不可以接受別人說——溫彌高攀了顧先生。”

“既然註定要被別人說高攀,索性,我就直接放棄。”

“抱歉,我想要我的婚姻被所有人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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