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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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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皇上, 到了。”

梁九功撩開簾子,一撩開就趕忙放下來,自打巴掌, “奴才該死, 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

其實主子們也沒做什麽, 只是皇上幫密貴人別簪子, 密貴人倚在皇上身上,只是他怕自己不小心打斷主子們的好事,原以為皇上會生密貴人的氣, 密貴人會失寵, 可轉眼兩個人又親親熱熱了,梁九功發現皇上對密貴人是真能容忍,他往後得對密貴人更恭敬一些, 密貴人將來說不定有更大的造化。

……

趙縛, 應是佟佳.法海的事,王秀花只知道皇上將他放出來, 沒要他的命, 再多的, 她也不能問了。

過了一個月,到了四月底,胤禑的腿好了,已經能正常走路,沒留下什麽後遺癥,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王秀花聽說小赫舍裏氏病重了, 她從未見過小赫舍裏氏,小赫舍裏氏是元後孝誠仁皇後的妹妹, 因在三年前生下一個小阿哥傷了身子,產後惡露不止,加上小阿哥兩個月就夭折了,悲痛交加,小赫舍裏氏就一直病榻纏綿,鮮少外出,小阿哥連序齒都沒有,只是得了一個名字。

榮妃帶著鐘粹宮的小主過去看小赫舍裏氏,躺在床上的小赫舍裏氏已經瘦骨嶙峋,那樣子誰看都覺得只是吊著一口氣了,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她們從小赫舍裏氏的長春宮出來時,袁常在忍不住嘆口氣,語氣充滿憐憫:“赫舍裏氏還很年輕,三十歲不到。”

馬貴人接話道:“是啊,她若是不生孩子,是不是還能活著。”

榮妃聽到後語氣嚴肅:“胡說什麽呢,這只是赫舍裏氏自己身子不行,命不好,不關孩子的事情,這女人綿延子嗣,傳宗接代本就是應該做的事情,這種話,馬貴人以後不要再說,你能生下皇嗣是你的榮幸。”

馬貴人趕忙認錯:“娘娘別生氣,是嬪妾口無遮攔說錯話,娘娘說得有理。”

“往後小心說話。”

“嬪妾知道了。”

榮妃也沒繼續指責,一行人走回鐘粹宮。

沒想到不到三日就傳來赫舍裏氏的死訊,人還是走了,這赫舍裏一族送進來兩個女兒,皆因生孩子而死,皇上追封小赫舍裏氏為平妃。

平妃的死在宮裏沒引起太多波瀾,很快沈寂下去,喪禮過去後,宮裏如常過日子。

王秀花帶著胤禑過去禦花園玩的時候,又碰到林常在,還有跪在地上的一位宮女。

“額娘,她為何要跪著?”

“你先去玩吧。”王秀花示意紅瑩他們把胤禑帶走,等胤禑走遠後,她才看向林常在她們,問了一句:“林妹妹,這宮女犯了什麽錯?”

“她方才走路不看路撞到我。”

“哪宮的宮女?”

跪在地上的人說話了。

“奴婢是延禧宮答應餘氏的宮女之桃,給貴人請安,貴人吉祥。”

“還蠻懂規矩的,起來吧。”

之桃很快站起來。

“林妹妹,今日天這麽好,不如你跟我去金魚池那邊餵餵魚吧,為一個宮女生氣不值當。”

林常在不敢把密貴人得罪狠了,畢竟密貴人目前很得寵,比她還得寵,雖是個漢人,但位份比她高,又生下兩個阿哥,她曉得密貴人是為餘答應的宮女解圍,她也只能暫時放過餘答應的宮女,不敢跟密貴人反著來,她跟著密貴人到金魚池那邊餵魚。

奴才把魚食拿過來,兩個人往池裏面撒魚食。

“姐姐,這餘答應的恩寵快比得上姐姐了,姐姐不怕她分走姐姐的恩寵嗎?”

“妹妹也得寵啊,皇上對妹妹也多有眷顧,我怕也沒什麽用,宮裏得寵的小主接連不斷,我若是每一日都擔心,我怕擔心不過來,無論是妹妹得寵還是餘答應得寵,我都為兩位妹妹開心,希望兩位妹妹恩寵不斷,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嗣,為皇家開枝散葉。”

林常在在心裏冷哼一聲,嘴上這麽說,心裏不知道怎麽想,她就不信密貴人不想獨占恩寵,她也懶得跟密貴人共處,把魚食全都拋下去後尋了一個借口就離開了。

香彤小聲說一句:“這林常在怎麽隨時都在針對餘答應,好歹餘答應這陣子也得寵,她就不怕餘答應跟皇上告狀嗎?”

“林常在家世比餘答應好,餘答應的阿瑪聽說只是小知縣,林常在見不得餘答應得寵,餘答應性子又軟弱,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所以林常在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餘答應她們。”念春解釋道。

“餘答應不是延禧宮的人嗎?她不告訴皇上,也不敢告訴惠妃娘娘嗎?惠妃娘娘總會護著自己宮裏的人吧。”

“許是餘答應想息事寧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鬧大了對她而言也不是好事,她正得寵,低調行事才是最要緊的,不然她一個家世不顯的小答應很容易被人針對。”

王秀花目光讚賞,念春不愧是宮裏待了多年的人,比香彤想得要深遠周全,她們在金魚池前餵了一會魚,聽到胤禑喊她們,她們才過去找胤禑。

到了下午,王秀花睡了午覺起來後聽說餘答應在外面等她,等了好一會兒了,她讓念春趕緊給她梳妝,她過去接待餘答應。

餘答應過來是為了道謝的,感謝她為她的宮女解圍。

王秀花見餘答應身上的料子不是特別好,她讓念春拿來兩匹織錦送給餘答應。

“這……我怎麽能收,這麽好的料子被我用是浪費了。”

王秀花握著餘答應的手笑道:“我跟餘妹妹有緣,餘妹妹要常過來,妹妹這麽好看,這料子襯妹妹,在我身上才是浪費,你收下吧,只是姐姐的一點小心意。”

“可是……”

“沒有可是,妹妹快收下。”

餘答應手上抱著兩匹織錦離開鐘粹宮。

香彤依舊不解:“小主,為什麽要給餘答應這麽好的料子,我們又不需要巴結餘答應。”

“許是往後我有要用到餘答應的地方,兩匹料子而已,給了就給了,貴妃娘娘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是,六月十日。”

剩十幾天了,王秀花尋思著要送給貴妃送什麽生辰禮,有娘家的人可以托宮外的娘家人搜尋一些珍貴的東西當作生辰禮送給別人,只是她沒有,她送給別人的東西要麽是手工制作,要麽只是將她得的賞賜再轉送出去,送給貴妃的生辰禮不能太寒磣,可是她想不到要送什麽,不知現在趕著弄一套成衣給貴妃還來不來得及。

當天晚上,她侍寢,她想著生辰禮的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麽?”

“臣妾在想要送什麽生辰禮給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生辰不是快到了嗎?皇上,你給娘娘送什麽生辰禮?”

“一套頭面。”

這她可送不了,她就只有一套頭面,也是皇上賞賜給她的,她舍不得送,畢竟她現在是得寵了,往後還不一定呢,在宮裏幾十年,她不得寵的日子肯定比得寵的日子要長,她沒有娘家撐腰,也沒有娘家貼補,唯一能靠的就是現在得寵攢下來的東西,萬一以後不得寵了,她能用那些東西求人幫忙,一套頭面可能占了她全部家當的一半了,皇上賞給她的那套頭面還是很精致的,若是變賣,能變賣不少銀兩呢。

貴妃是一套頭面,後頭還有佟妃德妃她們呢,若是送得少了,她們心裏會不會有想法,生辰可是每一年都有的,她一個貴人舍不得大出血。

“算了,臣妾不問皇上了,皇上有金山銀山,臣妾只有碎銀幾兩,臣妾還是送點別的吧,臣妾書法不錯,臣妾要是寫字送給貴妃,皇上覺得如何?”

“你的書法跟書法名家還是有差距的。”

“就是說貴妃瞧不上臣妾寫的字,可臣妾實在想不出要送什麽。”

“貴妃喜歡彈琵琶。”

王秀花目光一亮,琵琶?琵琶應該比較容易搞來一件,她看向皇上,笑道:“皇上,要不你偷偷地幫臣妾弄一件琵琶過來,臣妾再轉送給貴妃,臣妾給你五十兩,你讓人從宮外買來一件琵琶,就當是臣妾買的。”

“是你送禮還是朕送禮,朕還要幫你弄一件琵琶進宮。”

“偷偷的,別讓別人知道,臣妾可以給你五十兩,只是讓皇上幫忙從宮外的琴鋪買來一件琵琶,畢竟臣妾出不了宮,在宮外也沒有相識的人。”

她不能出宮還是拜他所賜,所以他幫忙也算是天經地義吧,他只是動動嘴的事情,買一件琵琶廢不了多少功夫,五十兩應該可以買一件很好的琵琶了。

“你可真會使喚朕。”

王秀花笑了笑,趴在他胸膛上,她現在是仗著他對她還算有幾分新鮮感跟喜歡才敢這麽說,等他厭煩她了,她就夾起尾巴做人了,她已經不能再得罪他,惹他動怒,不然他一句話就可以把她的孩子給別人,她哭都沒地方哭,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鬥不過他,他可是皇帝,他的一句話決定著她們母子三人的命運,她自己無關要緊,死了便死了,可是兩個孩子往後還有幾十年叫他阿瑪,所以她盡量是順著他,不惹他生氣,分寸要拿捏好,不能真的得寸進尺。

“皇上若是不願意就算了,臣妾不會為難皇上。”

“朕有說不願意嗎?”

王秀花趕緊討好地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臉,“皇上,你對臣妾太好了,別讓人知道,不然貴妃會認為是皇上送給她的,而不是臣妾,臣妾明日就讓人把五十兩給皇上。”

“你省著吧,朕不缺你那五十兩。”

王秀花笑得更開心了,那更好,直接省下五十兩,她連著親他臉頰,最後轉移到薄唇上,使勁地勾著他,她這算是以色待人了,他喜歡她這樣,她就表現出這樣,只要能達到目的,方法管用就行。

皇上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加深了這個吻。

……

離貴妃的生辰還剩下三天,怕皇上貴人忘事,她還沒收到琵琶,忍不住過去乾清宮找皇上,正好遇到貴妃從乾清宮出來。

王秀花屈膝給貴妃行禮。

“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密貴人這是給皇上送吃食,食盒裏面是什麽?”

“是一份木瓜銀耳甜湯。”

貴妃鈕祜祿氏是曉得密貴人這陣子的得寵,應是說密貴人自打進宮後就一直得寵,除開她懷孕生子那半年多沒有侍寢之外,她進宮兩年,陸陸續續一直有恩寵,更何況皇上很快封她為貴人,不知是被滋潤得多了,她覺得密貴人整個人有一股風情,眼裏散著媚意。

“本宮也給皇上送了一份甜湯。”

王秀花一聽,趕忙說道:“那嬪妾就不送進去了,娘娘送給皇上的甜湯肯定比嬪妾要好喝。”

“來都來了,還是送進去吧,畢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多謝娘娘恩典。”

貴妃鈕祜祿氏擺擺手,示意她過去,等密貴人過去後,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她不至於為難一個漢人小主,頂了天,這密貴人也當不了後宮嬪妃,她生下的兩個阿哥更是不足為懼,有密貴人這個額娘,他們的地位越不過其它阿哥。

肩輿就在乾清宮外面,貴妃鈕祜祿氏很快坐上肩輿離開。

王秀花很快被領著進去,皇上在批閱折子,她就沒上前,站在下邊等著,也沒把那份木瓜銀耳湯拿出來,皇上若是喝過貴妃送的甜湯,應是沒什麽胃口喝她送的,送湯也只是一個由頭而已。

等皇上放下毛筆,擡眸看向她時,王秀花才開口:“皇上,過兩日是貴妃娘娘生辰了,臣妾的琵琶……”

“梁九功,去把琵琶取過來。”皇上吩咐道。

王秀花松一口氣,還好趕得及,等梁公公把琵琶呈上來,她看了看那件琵琶,頭花是花開富貴頭飾,花梨木琴背還有老竹排品,外觀看上去很是典雅大方,她簡單撥弄一二,琴聲圓潤,似泉水流響,甚是清脆好聽。

“皇上,臣妾雖然不懂如何彈琵琶,但臣妾看得出這是一件好琵琶,肯定值五十兩,那臣妾拿走了。”

“嗯。”

“皇上,有琴盒嗎?臣妾裝上,不能磕碰到了。”

梁九功又拿來一雕花琴盒,王秀花把琴放進去,又讓梁九功拿一塊布把琴盒包上,不能讓人瞧出來,是她送的,就不能讓別人知道她讓皇上去尋的,包好之後,她已經準備離開了,又回過身朝著禦案前的皇上走過去,笑著輕啄他薄唇兩下,之後帶著念春她們離開。

“密貴人,那是什麽?”

路上碰到林常在,王秀花說那是皇上給她的賞賜,簡單說一句後,她就繼續往前走,沒有要跟林常在過多寒暄交談的意思。

林常在看到密貴人的奴才抱著那麽大一摞東西,說是皇上的賞賜,她嫉妒到心裏發狂,手心收緊,手指甲快要插進掌心裏了,她進宮這麽久,從來沒有得到過皇上的賞賜,只有第一次侍寢時,後宮嬪妃給她那麽一丁點賞賜。

可是密常在得到皇上不少賞賜,那也不知道是什麽,那麽大一摞,她聽說餘答應那個小賤蹄子都得了密常在給她的兩匹織錦,織錦難得,她只有年節的時候分得一些,可是密貴人卻可以將織錦打賞給一個答應,可見她那裏有多少好東西,兩匹織錦對她而言不是什麽稀缺的東西。

林常在太嫉妒密貴人了,明明只是一個漢人,偏偏很得皇上的喜歡,正因為她得皇上的喜歡,密貴人都不把她看在眼裏,剛才隨意敷衍她,都沒告訴她那是什麽。

很快,密貴人去一趟乾清宮,得到皇上的賞賜,抱了一堆東西回鐘粹宮的消息傳遍後宮。

德妃聽聞此事後都忍不住皺眉,這密貴人未免太得寵了,她還老往乾清宮那邊跑,一個貴人天天往乾清宮送東西,求見皇上,本來她侍寢次數多,白天還想占著皇上,她是越來越不喜歡密貴人。

到了六月十日,貴妃的生辰當天,後宮小主嬪妃齊聚在貴妃的永壽宮正前殿,連太後也給貴妃面子,帶著靜太妃過來為貴妃慶賀生辰,皇上忙於朝政,只讓人將生辰禮送過來。

生辰宴還沒開始前,王秀花剛坐下不久,坐在她上頭的郭貴人就開口說話。

“密貴人如今很得皇上喜歡,聽說還得了賞賜,皇上究竟給密貴人賞了什麽,密貴人可否說來給我聽聽?”

“幾匹布料。”

“幾匹布料,我怎麽聽說密貴人讓奴才抱了很大一堆東西,只是幾匹布料嗎?還是密貴人不願意告訴我們,怕我們搶了密貴人的東西。”

王秀花說就是幾匹布料,她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皇上。

“還是密貴人得寵,皇上給的賞賜說得輕描淡寫,好似不看在眼裏,密貴人這是藐視君上。”

“我不用看在眼裏,我可以隨時摸到那幾匹布料,那是上等的雲錦,我準備過幾日弄它們弄一身好看的夏衣。”

坐在她下面的通貴人接話道:“雲錦又不大透氣,也不輕薄,妹妹用它們來做夏衣會不會太浪費了一些,皇上賞給妹妹的雲錦,妹妹這麽浪費,的確是藐視君上,按照宮規,妹妹理應被杖罰。”

“浪費就浪費了,我覺得皇上還會再賞給我的。”

這話一出,郭貴人跟通貴人臉色就更難看了,這是明擺著炫耀,別人求而不得的雲錦被她這樣浪費,只因皇上還會再賞給她,這得意的樣子讓郭貴人氣得咬牙切齒,把頭轉過去,不願意跟她說話。

通貴人還是說了一句:“妹妹還是要當心一些,這恩寵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若妹妹沒了恩寵,日後想要再得雲錦就難了,妹妹還是不要太得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不會想以後的日子,我只想活在當下,我若是沒了恩寵,我還是跟兩位姐姐一樣是貴人,我還有阿哥,這雲錦或許沒有,但應該會有蜀錦織錦浣花錦,我想我那邊不缺布料。”

郭貴人瞪著密貴人,“密貴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諷刺我們沒有阿哥嗎?”

郭貴人跟通貴人都只有一個格格,兩個人想要阿哥卻沒有,恩寵少了就沒有機會再懷孕,她們生阿哥的希望也就更少了,所以阿哥是她們的痛點,她們都聽不得別人說她們沒有阿哥。

“我沒有,我只是在說我有阿哥。”

“這不是在諷刺我們生不出阿哥嗎?密貴人,你好大的膽子,我們入宮比你早,你竟然這樣不敬重我們,你別以為你得寵,我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信不信我扇你。”

“我們同為貴人,你沒有資格打我。”

郭貴人想也沒想,直接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潑到密貴人身上,弄臟密貴人今日穿的月牙白旗裝,茶漬在旗裝上很明顯。

王秀花睨了一眼郭貴人,這個郭貴人屢屢針對她,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她先前都忍了,今日不想忍,不然她們真以為她好欺負,盡挑軟柿子捏,她想也沒想直接端起茶杯潑回去。

“你大膽!”郭貴人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宴桌都震了震。

原本只是她們幾個人在下面發生口角,桌子一拍,動靜不小,上頭的嬪妃們跟太後都看過來,貴妃暫理後宮,她擰眉,冷聲道:“這是在幹什麽,本宮的生辰宴,你們怎麽還吵起來了?”

“娘娘,密貴人她對嬪妾言語不敬,剛剛她還想打嬪妾。”

“娘娘,是郭貴人想打嬪妾,郭貴人往嬪妾身上潑茶水,嬪妾只不過是潑回去而已,是嬪妾不好,驚擾到大家。”

“好啦,今日是本宮的生辰宴,本宮不管你們有什麽矛盾,今日都不許鬧事,你們兩個衣服都臟了,喜月,你領著兩位小主到後面重新換一身衣服,拿本宮幹凈的衣服給她們換上。”

王秀花跟郭貴人隨著貴妃身邊的宮女過去後殿。

郭貴人依舊目光不善。

她懶得再理會她,今日的確是貴妃的生辰宴,她們再繼續爭執打鬧起來下去只會惹貴妃生氣,還會讓太後覺得她們不懂事。郭貴人想來也知道這一點,只是瞪著她,沒有再跟她起爭執,兩人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後才重新落座。

貴妃的衣服對她而言短了一些,也窄了一些,貴妃比她瘦不少,王秀花因為生孩子吃了不少,這身上的肉經過大半年還是沒減下去,有些豐腴。

生辰宴快結束時,大家輪流送禮,王秀花把琵琶送過去,貴妃看上去很喜歡,連說這是好琵琶,工藝了得,做工精致。

一群人在送禮時,有奴才急匆匆過來,過去惠妃身邊,跟惠妃耳語幾句。

因為王秀花剛好站在惠妃斜對面,所以見到惠妃聽完奴才說的話後臉色變得沈重,她的心也不由沈了一下。

“太後,貴妃,嬪妾有一事要稟。”惠妃開口。

正在收禮的貴妃看過來,問道:“什麽事?”

“十六阿哥中毒了,剛才有人給十六阿哥下毒。”

眾人皆是一驚。

“那十六阿哥現在如何?太醫可有過去為十六阿哥解毒,皇上知曉此事嗎?快讓人去通知皇上。”貴妃禮也不收了,連忙差奴才去告訴皇上。

太後也說趕緊過去看十六阿哥。

一行人從永壽宮轉去延禧宮。

“妹妹,十六阿哥一定會沒事。”

榮妃不知何時過來,握住她冰涼的手,寬慰她一句。

“娘娘,嬪妾只是為十六阿哥擔心,他……他還不到一歲。”王秀花努力想克制自己的情緒,只是顫抖的尾音暴露她緊張的心情。

“本宮知道,十六阿哥吉人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袁常在也攬住她的肩膀,撐著她。

一行人腳步匆匆趕到延禧宮,幾乎跟太醫同時到達,王秀花擠上前見到胤祿,胤祿吐了一點血,胸前的衣襟上有一點血漬,跟上一次他喝了含有木薯粉的奶開始嘔吐不同,此時的胤祿雙眼緊閉,連嘔吐都不嘔吐了,若不是胸膛前微弱的起伏,她真的覺得這個孩子怕是要離她遠去了。

“怎麽回事,小阿哥怎麽會中毒,你們這幫奴才沒有寸步不離地盯著小阿哥嗎?你們怎麽回事,小阿哥怎麽中的毒,何時開始不對勁的?”

惠妃情緒很激動,聲音裏充滿哭腔,質問跪下那幫奴才。

太醫們已經開始為胤祿救治,脫去胤祿身上全部衣服,拿出長短不一的細針,先給胤祿針灸,試圖先逼出一部分毒液。

康熙便在這個時候趕來,見到躺著昏迷不醒的人,他濃眉緊皺,跟太醫說一定要醫治好胤祿,胤祿身邊圍著不少人,他見到王氏站在那群人當中,臉色微微發白,低頭垂眸。

“嘔……”

胤祿又吐出一點東西,但其中也有血,之後開始驚厥,口中不停地有嘔吐物吐出,太醫們連忙用手替胤祿清理口腔的異物,又開始替胤祿紮針,過一會兒後,胤祿才平靜下來,不過他已經清醒,但眼神很迷蒙,一張臉皺成一團,不停地哀鳴,看得出他很痛苦,痛苦到連聲音都發不大出來。

“太醫,小阿哥中的是什麽毒?”康熙忍不住問,心已經提起來。

其中的盧太醫說可能是牽機藥。

“小阿哥的癥狀很像服用牽機藥,這牽機藥以馬錢子的種子制成的毒藥,劇毒,中毒者面容痛苦,四肢僵直,嘔吐不止,嚴重者會造成死亡。”

盧太醫在太醫院待了快三十年,行醫經驗豐富,他胡子花白,他面色也很凝重,說小阿哥未必能救得回來。

“救,一定要給朕救回來,朕不管用什麽方法,不然你們提頭來見。”

“皇上,微臣可能要放血,皇上先讓主子們回避吧。”

康熙這才把屋內的所有人都帶出來,只留下梁九功在一旁看著太醫。

等到了延禧宮大堂內後,惠妃立即跪下來。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胤祿為何會中毒,臣妾讓奴才寸步不離地跟著看著胤祿,臣妾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康熙讓人把伺候胤祿的奴才全部帶上來,一共六個,他詢問事情經過,誰是第一個發現小阿哥不對勁的。

“是奴婢,奴婢翠心,奴婢從外面進來看小阿哥時,發現小阿哥正在吐血,奴婢趕忙大聲喊人,讓人去告訴惠妃娘娘。”

“你發現小阿哥吐血時,小阿哥身邊可還有旁人?”

“有,有陳嬤嬤跟梁嬤嬤,他們是小阿哥的乳母。”

翠心口中的陳嬤嬤跟梁嬤嬤趕緊爬出來回道:“皇上,奴婢是小阿哥的乳母,小阿哥睡著後,奴婢也跟著闔眼瞇睡一會,一醒來就聽到翠心姑娘的呼喊聲,沒見到誰給小阿哥下毒。”

“你是說小阿哥是自己中毒的,你們誰都沒有看到下毒之人,是小阿哥自己咽下毒物的嗎?”康熙目光淩厲地盯著那幫奴才,嗓音低沈,已經壓制著怒火,“所以你們誰都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沒有看到誰給小阿哥下毒,你是第一個發現小阿哥中毒,你見到她們當真是睡著了嗎?”

“是,陳嬤嬤跟梁嬤嬤都是闔著眼,倚在床邊睡覺。”

“所以小阿哥是自己中毒?”

沒人敢應話,寂靜無聲,連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得到。

“通通都拉去慎刑司嚴刑逼供,將延禧宮今日在場的所有奴才都拉過去。”

惠妃心驚,又不敢替奴才求饒。

今日貴妃生辰,基本上後宮的小主都帶著貼身伺候的奴才過去永壽宮,留下延禧宮的奴才比往常肯定少,也有二三十個是留下來的,她的人占了多數。

皇上這是將延禧宮的奴才通通都拉過去慎刑司,在慎刑司走一趟的奴才不死也沒半條命,惠妃沒想到有人趁這個時候下手,萬一再像上次那樣有奴才咬定是她指使的,她是不是又要被懷疑一次。

胤祿接二連三出事,皇上很難不懷疑她沒有盡心撫養胤祿,她以為胤祿養在她膝下,她可以拿捏密貴人,只是人還沒拿捏到就先出事,反倒成別人陷害她的工具。

惠妃見皇上臉色冷沈,奴才們被拉下去,一個個都高聲求饒,聲音充滿恐懼,奴才們被拉下去後,這延禧宮大堂都感覺空了不少。

若是胤祿真的救不回來,不僅皇上會疑心她,連密貴人都會疑心她吧,哪怕密貴人不疑心,也會開始跟她有芥蒂,畢竟胤祿是在延禧宮出事的。

那人真狠,是要把她逼到絕處,胤祿一死,不管是不是她,皇上跟密貴人都會對她生出幾分不喜,更別說萬一有人要陷害她呢。

“再找一批護軍過來,搜整個延禧宮,看能不能找出那些毒物,給朕仔仔細細地搜!”

惠妃聽到搜宮後,臉色又白一分,怕真的有人陷害她,把剩下的毒藥直接放在她的寢室內,她剛才出去了,他們很容易得手的。

惠妃低著頭,知道皇上正在盛怒,她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制止皇上的搜尋,顯得她心虛,只能讓皇上搜了,若真搜出什麽……

她不敢往下想,還有奴才被嚴刑逼供,延禧宮一下子少了那麽多奴才,難不成又要從內務府那邊挑人?

最重要的是胤祿,胤祿那樣子看上去兇多吉少,太醫都需要為胤祿放血了,不到一歲的孩子很容易就出事了,那孱弱的身子支撐不住。

倘若她這次能逃過一劫,她一定要好好想一下是誰要陷害她,宜妃不大可能,宜妃性子安分,不大樂意管事,也沒有要掌管後宮的念頭,其他嬪妃都有這個嫌疑,最大的嫌疑還是榮妃,榮妃跟她一起協理六宮多年,兩人一直暗暗較勁,加上密貴人是鐘粹宮的人,榮妃不想讓她拉攏密貴人,所以要離間她們,還會讓她被皇上猜忌厭惡。

佟妃、德妃還有貴妃也有可能,尤其貴妃暫時協理六宮,她要是想一直掌管協理,必須得去掉她。

在搜宮的時候,惠妃一直低著頭,搜宮的動靜很大,弄得她的心不上不下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惠妃跪到雙腿都麻掉了,搜宮還沒結束,太醫們先從胤祿的房間出來,沒說胤祿的命能不能保住,只是說要看日後,還有一些殘留在體內,胤祿現在是昏迷不醒,先醒來才有可能活著。

皇上開口了。

“惠妃禦下無能,害得胤祿差點喪命,胤祿先養在密貴人那邊。”

惠妃擡頭,有些驚訝,皇上終究還是懷疑她嗎?在她詫異之時,密貴人跪到她身邊。

“皇上,十六阿哥一直養在惠妃娘娘身邊,如今他中毒,身子虛弱,他更需要熟悉穩定的環境,輕易將他放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跟著不熟悉的人,更不適合他養病,惠妃娘娘一直將十六阿哥視如己出,還是讓十六阿哥繼續養在惠妃娘娘身邊吧,臣妾相信惠妃一定能好好照顧十六阿哥。”

惠妃偏頭看向密貴人,不得不說密貴人這話說得讓她的心放了不少,密貴人的話在皇上那肯定是有一些作用的,只要密貴人還願意相信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可能是她要害胤祿,胤祿出什麽事,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她,她不至於這麽蠢笨,胤祿出事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她目光是有些感激的,密貴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她,願意幫她說話。

康熙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滿地看向王氏,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是不願意養胤祿嘛,真不把胤祿當成她的孩子嗎?

他沈聲道:“密貴人,你真的想好了嗎?要把十六阿哥繼續留在惠妃這裏養嗎?”

康熙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王氏還是不想養胤祿,她可真是說到做到啊,他睨著跪在下面的王氏,只覺得憋著一股怒氣,恨不得把她掐死。

“惠妃是十六阿哥的額娘,惠妃一直照顧十六阿哥,如今十六阿哥生病,更需要親近的人陪著他。”

“好,那惠妃就繼續照顧胤祿,盧太醫,你們今日都留在延禧宮,以防有什麽意外,朕不想胤祿出事,你們要保住十六阿哥的命!”

“微臣遵旨。”

搜宮沒搜出毒藥,更沒搜出胤祿所中的毒藥牽機藥,倒是搜出一個紮滿針的布娃娃,從餘答應房間裏搜出來的,餘答應跪地求饒。

本來弄一個布娃娃詛咒他人是很大的禁忌,宮中不允許這樣子的巫蠱之術,一旦發現必定會被嚴懲,只不過今日胤祿的事情太過嚴重,加上那布娃娃沒有寫上誰的名字,皇上就只是將餘答應禁足三個月,便輕輕饒過餘答應了。

康熙進去看一眼胤祿,胤祿臉色蒼白,唇色發白,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手腕上被纏著白色紗布,應是剛才放血所致,他摸了摸胤祿的臉,還是溫熱的,他稍微放了放心。

這個孩子真的是命運多舛,康熙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把孩子記在惠妃名下的決定,若是孩子被王氏撫養,是不是他就不會遭受那麽多磨難,還不到一歲,周歲都還沒到,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扛過去,他以後還能不能聽到這個孩子喊他一聲阿瑪,跟胤禑一樣。

“皇上,臣妾一定會好好照顧胤祿。”

“惠妃,這話,朕已經聽你說過多次,可是胤祿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出事。”

“是臣妾不對,臣妾往後將胤祿放到臣妾房中撫養,還請皇上再相信臣妾一回,胤祿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看到他出事那一刻,臣妾也很心痛,還請皇上一定要找出兇手,那人敢謀害皇嗣,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惠妃哭著說道。

“若是你宮裏的奴才下的毒呢?”

“絕對不是臣妾指使,胤祿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麽可能下毒害他,還請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絕對不會害胤祿,更不會謀害皇嗣,皇上,若真是延禧宮的奴才,那是那奴才叛主了,肯定是被人收買了,臣妾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孩子的事情,臣妾對天發誓。”

“好好照顧胤祿,他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朕不會輕饒你,你保證的事情要做到,這是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臣妾一定會的,臣妾一定不辜負皇上的期望,還請皇上相信臣妾。”

康熙回頭,沒找到王氏,一問才知道王氏剛才隨著其他人一同離開延禧宮了,連看都沒看一眼胤祿,這女人的心真是石頭做的,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胤祿嗎?胤祿若是死了,她不會哭嗎?

“皇上,密貴人肯定也擔心胤祿的,剛剛密貴人的臉色都白了。”方才密貴人替她說話,惠妃也為密貴人說幾句話。

康熙只是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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