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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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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等胤禑凈完身, 換好衣裳,又變回幹幹凈凈的小孩時,王秀花把他遞給皇上, 讓他抱著, 哪有當爹的那麽輕松,連小孩都沒抱過幾回。

膳食也很快端上來, 擺了整整一桌。

“皇上, 要不你給胤禑餵點粥吧,這是香菇瘦肉粥,他一早上光顧著喝藥了, 估計這會肚子正空著。”

“朕抱著他要怎麽餵, 讓奴才們來做就行。”

“你這個阿瑪,讓你給孩子餵餵粥都推給別人,臣妾抱著他, 皇上你來餵。”

康熙發現王氏是真會使喚他, 等王氏抱著孩子坐在圓凳上時,而胤禑巴巴地看著他, 似是真的餓了, 他脖子上已經掛著飯兜, 他只好端起碗,第一次給孩子餵粥,他顯得很笨拙,不少粥溢出來,弄得胤禑滿下巴都是。

“阿瑪……”胤禑還喚了他一聲,似乎有些嫌棄, 回頭要跟王氏告狀。

“好啦,你阿瑪第一回做這事, 熟能生巧,下一回你阿瑪就不會這樣了,你好好喝粥,一天沒吃東西了,總要往肚子裏添點東西,吃完後你去睡覺,生病了要多多歇息,這幾天就別想著玩,等病好了,你想怎麽玩都行。”

康熙見王氏柔聲跟胤禑說話,溫溫柔柔,滿眼愛意的樣子令他晃了眼,王氏性子有多不馴剛烈,他是曉得一二的,可她對胤禑真是一顆慈母心,完完全全落在胤禑身上,怕是連天上的月亮,她都想給胤禑摘,這樣滿眼愛意的模樣大概只會在胤禑面前展現。

“你對胤禑真好,比對朕好。”

“他是兩歲的孩子,皇上跟他計較什麽,臣妾何時對皇上不好,快些,讓他喝完粥去歇息歇息,在被子裏捂一會出出汗,虛汗發出來,這燒才會退下去。”

康熙一勺一勺地餵完,等孩子終於被抱下去後,他們才開始用膳,桌上有十道菜,比其他平時吃的還是精簡一些,看上去也普通,不過他吃著覺得不錯,不知不覺中吃完一碗飯,在她這就沒有食不過三的規矩,他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吃飽過後,他便犯了食困,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大白天的不能在王氏屋內久留,最後還是起駕回乾清宮。

胤禑發燒了五天,到第六天,燒終於退了,不過他還是會咳嗽流鼻涕,人一生病,身子就病怏怏的,也不想出去玩,所以王秀花基本上在房間內給他講故事。

皇上也只來過一回,不過一回就夠了,畢竟皇上朝政繁忙,哪能日日過來。

因要照顧胤禑,加上她來月信了,便讓人去把綠頭牌撤下去,皇上這幾日也沒有召幸別的小主嬪妃,聽說是日日看折子,召見大臣,國事繁忙,沒有心思讓人侍寢。

……

到了九月十二日,佟妃今日起早,她已經是五個月的身孕,如今到了腰骨恥骨酸痛的時候,還有手腳有些水腫,令她夜裏很難入睡,輾轉反側,天剛亮,她就起來了,坐在鋪炕,雁冰跟雁霜給她捏腿捶肩。

“本宮是不是胖了?”

“娘娘懷著小阿哥,小阿哥在肚子裏長大,娘娘自然也跟著長點肉,這不是胖,等娘娘日後把小阿哥生下來就又能瘦回去了。”雁冰連忙說道。

佟妃知道是因為懷著孩子才胖的,不過她有時候看到自己臃腫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難過,她怕皇上不喜歡她,怕自己出色俏麗的容顏因為生孩子而變得醜陋,她這肚子已經長了很多條像是爬蟲一樣的長痕,看上去特別可怖惡心,她原先肚子上是潔白無瑕的,怪不得懷孕的女子不能侍寢,她怕自己這樣子侍寢會嚇著皇上,她希望她在皇上那還是那個精致漂亮,雪白無暇的佟妃,而不是現在這個臃腫,滿肚子可怕紋路的人。

不過自從她懷孕後,皇上只來看過她兩回,讓內務府那些人別怠慢她,除此之外,更多的關懷就沒有了,密常在的孩子只是普通的發燒,皇上都去密常在那裏一回,她懷孕這麽辛苦,皇上也不過是來過兩回而已。

到底是帝王無情,佟妃在心裏嘆口氣,撇去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她進宮也不是為了帝王的情愛而來,她是為了護住佟家的榮耀,為了榮華富貴而來的,她轉念一想,再過四個月,她的孩子就能生下來了,太醫都說她左脈比右脈跳得穩健有力,她肚子裏很可能是阿哥,一旦她有了阿哥,在後宮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

“雁冰,今日是不是到了把平安脈的日子了,汪太醫過來了沒有?”

“奴婢讓小坤子去看看。”

“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汪太醫才過來,佟妃伸出手放在軟墊上讓汪太醫把脈,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孩子必須要順順利利生下來,不能出一點疏忽,她讓汪太醫每隔兩日過來給她把脈。

汪太醫把完脈後收回手,沈聲道:“娘娘脈象有些虛浮,這幾日娘娘是不是吃不下東西?”

一旁的雁霜接話道:“是,這幾日娘娘又吃不下東西了,只有一些酸食勉強能吃下,都說孕婦嗜酸,汪太醫,可有什麽不對?”

“有些孕婦的確嗜酸,不過過猶不及,娘娘應是還在害喜孕吐,微臣給娘娘開幾副能減輕害喜,增加食欲的藥,酸食還是不宜過多,容易讓娘娘腸胃不適。”

汪太醫開好藥方後,雁霜接過,又把小坤子喊來,讓他去太醫院那邊抓藥。

“娘娘,若是沒什麽事,微臣先告退了。”

佟妃揮揮手,示意汪太醫退下。

“雁冰,你去把草本祛痕膏拿過來,往本宮肚子上抹一抹。”

那些爬蟲一樣的妊娠紋長起來後,佟妃日日都讓人塗抹草本祛痕膏,這款祛痕膏是太醫院研制出來的專供給孕婦使用,裏頭的藥物對胎兒沒有刺激作用,不會傷及胎兒,佟妃真是見不得自己肚子上那些可怖惡心的疤痕,她日日讓人塗抹祛痕膏,她覺得還是起了一點作用,那些妊娠紋淡化不少。

佟妃將直筒長旗裝撩起來,露出微凸的肚子。

雁冰一點一點地抹祛痕膏,今日早起的佟妃躺在鋪炕上又慢慢睡著。

雁冰抹好之後,趕緊讓人給娘娘蓋上被子。

到了九月底,大雨在深夜突然降落,豆大的雨珠傾註而下,啪啪地砸在屋檐上,嘩嘩作響,佟妃忽然醒來,捂著自己的肚子,覺得肚子突然作疼,她連忙喊人。

“雁冰,來人啊……”

雁冰雁霜等人本就睡在外間,又有人在外面守夜,一喊就能聽得見,一幫奴才趕緊把用火折子把燭火重新點上,承乾宮後正殿頓時變得燈火通明。

“娘娘,怎麽了?”

“本宮的肚子疼,快去請太醫。”

雁霜膽子大一些,掀開娘娘身上的被子,發現娘娘身下的床褥紅了一塊,娘娘□□流血了,她倒抽一口氣,不可置信,“娘娘……”

雁冰湊上來一看,也嚇得臉色蒼白,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讓雁雪雁寒趕緊去燒水,還有去煎保胎藥,參湯也煎上。

佟妃的指尖已經止不住地顫抖,她都不敢看自己身下,她已經能聞到血腥味,她的孩子難不成要保不住了?

不可能,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外頭劈裏啪啦的大雨聲讓她心亂如麻,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佟妃強迫自己鎮定,讓雁冰派人去乾清宮告訴皇上,也讓人去請穩婆。

早在三個月前,佟妃已經找好穩婆,讓人住進承乾宮,她知道自己流了不少血,不過她仍然存著一點希望,覺得她的孩子頑強,不會就這樣舍棄她這個額娘。

外頭轟隆隆的,忽然一道閃電劈下來,將佟妃的面目照得更加蒼白,在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情緒不要激動,其他事情,她先前已經跟雁冰她們交代過數次,她們只需要按照她先前說的去做就行,要保證有條不紊,不能慌亂。

外面下著雨,當值的太醫們來遲一些,每一個過來時已經被大雨淋濕,他們顧不得自己濕透的樣子,趕忙上前給佟妃把脈看診。

佟妃還撐著一口氣,等太醫看診結束後,她問他們如何,她的孩子還能不能保住,幾個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回答,佟妃便知道這個孩子,她怕是保不住了。

“你們盡力保住胎兒,若是沒法保住的話就讓它出來吧,萬萬不能傷及本宮的性命。”

既然孩子保不住,這胎兒在她肚子裏留得越久,對她的生命越有威脅,她還不能死,保大保小在她這裏不存在,她自己一定要活著,況且五個多月的胎兒生下來也存活不了,沒什麽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微臣定會竭盡全力。”

聽到這句話,佟妃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一入眼便是皇上擔憂的臉龐,佟妃看著皇上,眼淚從眼睛裏流出,靜默無聲,卻有著濃濃的悲傷,皇上俯身抱住她。

“皇上,臣妾的孩子還在嗎?”

“孩子會有的,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佟妃一聽到這就忍不住嚎啕大哭,真的沒有了,她的孩子真的沒了,五個多月,快六個月了,只剩下三個月,她就把孩子生下來,怎麽突然間就沒了,她哭到身子發抖,緊緊地抱著皇上。

“皇上,臣妾的孩子,它為什麽要丟下臣妾這個額娘,是不是臣妾哪裏做得不夠好,臣妾願意用臣妾的生命換回臣妾的孩子,皇上,你讓太醫救救臣妾的孩子好不好,皇上……”

“佟妃,你做得很好,不要自責,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皇上,臣妾不曾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老天要這樣懲罰臣妾,皇上,定是有人要害臣妾,謀害皇嗣,皇上,你一定要找出兇手。”

“佟妃,沒有人要害皇嗣,是那孩子跟我們有緣無份,太醫說是意外,並非有人要害佟妃。”

“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臣妾白天時還好好的,夜裏就突然流胎了,皇上,你相信臣妾。”

康熙許是為了安撫佟妃,連忙說他會讓人去查,他拍拍佟妃的後背,讓她別哭了,別把身子折騰壞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歇息,情緒不能激動。

佟妃過一會兒情緒才平穩下來,整個人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原本止住的血又開始流了,康熙趕緊讓人去把太醫叫過來,對佟妃一陣施針止血,過後,佟妃又昏睡過去。

等她第二次醒來,皇上已經不見身影,身旁只有雁冰等人,佟妃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雁冰等人身上,她摸了摸自己肚子,這肚子還是凸起的,並非平坦,仿佛孩子還在她肚子裏。

“娘娘……”

“那孩子是阿哥還是格格?”

“娘娘……”雁冰滿臉擔憂,不敢說實話,怕刺激到自家娘娘。

“告訴本宮是阿哥還是格格,本宮承受得住。”

“是……是阿哥。”那孩子都已經成形了,穩婆把孩子拿出來時,雁霜膽大了,多看了幾眼,她還是如實告訴娘娘。

佟妃一聽,突然嘴角勾了勾,溢出一份笑意,果真是個阿哥,孩子若是滿月生下來,她就是有阿哥的嬪妃了,皇上說她流胎是意外,但她知道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要害她,說不定是她白天吃的膳食有問題,她定要找到兇手,讓她以命償命。

“娘娘……”

“本宮沒事,去把藥端來給本宮喝吧。”

雁冰趕緊讓雁雪去端藥,娘娘剛落胎,失了不少血,太醫給開了滋陰補血的藥方,她扶娘娘坐起來,倚在床上,後面放著兩個繡著纏枝雪梅圖樣的靠墊。

“娘娘為何會突然流血落胎,明明白天還好好的,是不是娘娘被昨夜的大雨驚著了?”雁冰疑惑問道,娘娘懷孕期間除了有些害喜孕吐,並沒有其它不適,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流血小產。

佟妃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大雨沒驚著她,她是被腹中的疼痛驚醒的,並非是被大雨驚著,她白天吃過的膳食怕是也沒了,無從查起,只能先找來膳房那些奴才問問,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是娘娘身子虛弱,胎兒突發不適才導致小產,若非飲食不當,應是意外,說是在孕婦當中很常見,太醫說娘娘先前就頻頻害喜嘔吐,許是這樣才導致身子虛弱,留不住孩子。”

佟妃凝眸,她頻頻害喜嘔吐,可先前他們那群太醫哪一次把脈不是說她身子康健,胎兒無礙,出了事又說她身子虛弱留不住孩子,真是一群推卸責任的廢物。

皇上也認同太醫的話,認為是意外,不信有人要害她,的確,這事蹊蹺,她自己睡著睡著就腹痛不止,突然小產,沒碰到什麽人,沒有人推她,在明面上是沒有人害她,可是暗地裏呢,她才不信是意外,就是這事棘手,不知從哪裏查起。

佟妃只能等自己養好身子再從長計議,她剛小產第一日,總覺得自己下面還在流血,她喝了藥之後又讓人去請太醫。

……

佟妃小產這事是袁常在先過來告訴她的,王秀花這陣子忙著照顧生病的胤禑,胤禑總算是病愈得差不多,只剩下一點點咳嗽。

她聽到佟妃小產的消息後還是有點詫異,“好端端的怎麽就小產了,佟妃不是懷孕快六個月了嗎?”

“說是佟妃從懷孕開始就一直害喜,吃得不多,身子越發虛弱下去,這才留不住孩子,還有就是前夜大雨,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驚著佟妃了。”

王秀花擰眉,快六個月的胎兒哪是那麽容易被驚著就小產了,前者還有點可信度,害喜的確容易留不住孩子,有些人害喜十分嚴重,真的會讓身子變得虛弱,佟妃懷孕後就很少走出承乾宮,她有快半年沒見過佟妃,進宮後她也只是見過佟妃三次而已,只記得佟妃容貌出色,年紀也小,好像才十七八歲,是個美人胚子。

“皇上這幾天天天過去看佟妃,皇上對佟妃還是很上心的。”

王秀花眉頭皺得更深,佟妃是前夜小產的,今日是第三天,皇上滿打滿算也只是過去三天而已,如何能看得出來皇上對佟妃上心,佟妃可是小產,六個月的身孕要小產是要把胎兒從肚中取出來,就跟滿月生產差不多了,佟妃肯定是受罪了,皇上只不過過去承乾宮看佟妃一會而已,怎麽他還得了好名聲,不過她沒有反駁袁常在的話,而是說道:“是啊,皇上日日過去看佟妃,別人可能沒有這種待遇。”

“皇上這幾日也沒召人侍寢,心都在佟妃那。”

佟妃都小產了,皇上這幾日若是召人侍寢,豈不是太寒佟妃的心,佟妃畢竟家世顯赫,皇上有用得著佟家的地方,少不得要做做樣子。

王秀花點點頭,算是讚同袁常在的話。

“十五阿哥病是不是快好了,我原先在後院裏看到他在玩花。”

“是快好了,他又跑去玩花了,這後院裏盆栽的花怕是要被他薅幹凈了,我這屋子裏的花被他一朵一朵地扯掉了,都變得光禿禿的。”

“內務府每日都給妹妹送花,十五阿哥扯掉了還有,小孩子就是這樣。”

“也不能太縱著他性子,我下次再見到他扯花,肯定狠狠揍他一頓。”

她屋子裏的花扯掉就扯掉了,就是別的地方的花可不能隨便亂扯,王秀花想著等胤禑回來,要叮囑紅瑩她們要看住胤禑,不能讓他隨便想摘什麽就摘什麽,這橫行霸道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皇上那邊頭五天都過去承乾宮看佟妃,之後就沒有過去了,也沒有召人侍寢,佟妃小產第十一天,皇上才翻牌子,翻的還是她的牌子,她就說不能指望帝王真的有情,他所謂的上心也不過是維持幾日而已。

這宮裏的孩子生出來夭折的多,更別說沒生出來的,皇上怕是都不是很在意那個胎兒,皇上若是為此傷心,怕是都傷心不過來。

佟妃小產那晚下了一場大雨,之後十天就沒下過雨,不過她侍寢時聽到頂頭屋檐又傳來劈裏啪啦的雨聲,外面又突然下雨了,怪不得她身子有些發涼。

“冷,皇上,把被子扯過來,別壓著。”

王秀花扯過繡著鴛鴦石榴圖案的被子蓋在他們身上,她在身下看著皇上。

“盯著朕幹什麽?”

“臣妾無聊,只能盯著皇上,皇上快些結束吧,臣妾受不住了。”

“你……你覺得無聊?朕這麽用力,你還覺得無聊?你在上面吧,讓朕歇一會。”

康熙聽她說無聊,她表情也是真的平靜,不像是情動的樣子,氣得翻身下來,自己躺著。

“生氣了?一句話而已,皇上怎麽那麽容易生氣?”

“換成別人,朕直接把她丟出去了。”

行吧,她那句話有點質疑他的雄.風,她的確有點無聊,總不能每一次她都能盡興,她又懶得裝,實話實說而已。

“臣妾又不是別人,臣妾可是救過皇上命的人,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不許說這個。”康熙不想回憶起那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是屈辱,是不堪的回憶,他不願意提起這事。

“怎麽了?皇上是忘了嗎?皇上還叫過臣妾姐姐,要不皇上再叫一聲聽聽。”

康熙直接捂住王氏的嘴,她還真是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他當時沒有記憶,又想讓她收留他才喚她姐姐,當時他要求她收留,他堂堂一國之君要求一個農婦收留他,說出去就是奇恥大辱,更別說那一個月,他被王氏當成奴才一樣使喚,他是不願意再回想,恨不得忘得一幹二凈。

“呵呵呵……”

掌邊直接溢出笑聲,康熙無奈地看著她,大概他在王氏面前已經有過最不堪的一面,他也就不怕再在王氏面前丟臉,已經拋下帝王尊嚴,所以在她面前,他會更自在一些,不用拘著。

“你不要挑釁朕,朕可以治你的罪。”

“臣妾才沒有挑釁你,臣妾只不過把皇上做過的事說出來而已。”

“你往後不許再提。”

“不許再提什麽?”

康熙又捂住她的嘴,她躲避,兩個人在床上鬧起來,直接鬧出一身汗,到最後,他壓制住她,發洩出來後又忍不住咬她的唇。

“咬破了被別人看到,臣妾就說是皇上咬的。”

“別人不會相信的。”

“所以皇上在臣妾面前是一副樣子,在別人面前又是一副樣子。”

康熙黑眸深了深,其實可以這麽說,至少在他在王氏身上欲.望可以盡情發洩出來,不用克制,她大膽,一點矜持都沒有,她可以配合他,她也見過他最不堪最屈辱卻又最惡劣的樣子,他在她眼裏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他不用裝成賢人君子的樣子。

“這樣不好嗎?這是朕給你的殊榮。”

“這種殊榮,皇上還是別給臣妾了,臣妾承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著,反正你逃不掉了。”

“是啊,臣妾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自然逃不掉皇上的滔天權勢。”

“知道就好,好好待在朕身邊。”

康熙喜歡王氏的識相,她識相好過不識相,她跟他擰著來,受傷的只會是她,好在王氏是個識時務的女人,不管怎麽樣,她只能認命,進了宮,她就別想逃出去了,她老老實實的,他能給她一世榮華富貴,有什麽不好。

……

承乾宮。

佟妃聽聞皇上召密常在侍寢後,氣得直接揮掉藥碗,藥碗落地,碎成兩瓣,那黑乎乎的湯藥更是濺得四處都是。

原本給佟妃餵藥的雁雪嚇得趕緊跪地,不敢吱聲。

“楞著幹什麽,趕緊將這裏收拾了。”雁冰見狀,示意人把這裏收拾幹凈,她寬慰自家娘娘,“娘娘別生氣,皇上總要召人侍寢的。”

“本宮知道皇上不可能為本宮守身,只是本宮身子還沒好,皇上就這麽快召人侍寢,何曾把本宮放在眼裏過。”

雁冰在心裏嘆口氣,皇上前面五天日日過來看娘娘,陪著娘娘,這對皇上而言已經做得很好,夠體恤心疼娘娘,換成別的小主,皇上可能都不會過來看一眼,娘娘已經小產十多天了,皇上召人侍寢無可厚非,不是密常在也會有別人,是娘娘自己想不開,娘娘自從小產後情緒一直不好,容易想東想西,十天其實不短了,那可是皇上,不能指望像普通男子一樣守身。

“還有那密常在,她進宮後分走本宮的恩寵還不算,如今本宮還在坐月子,她就急著爬上皇上的床,她也完全沒把本宮放在眼裏,就是一個賤蹄子,本宮非得扒掉她的皮才解氣。”

娘娘是懷孕後不能侍寢,恩寵自然就落到別人身上,皇上想翻密常在的牌子,也怪不得密常在,這話雁冰不敢說,娘娘正在氣頭上,越替密常在說話越火上澆油。

“娘娘,你身子要緊,千萬別動氣。”

“本宮的孩子沒了,皇上卻急著讓別人侍寢,那個密常在不知道給皇上下了什麽迷魂湯,本宮的孩子沒了,後宮那些人怕是都在等著看本宮的笑話呢。”

佟妃越說越生氣,氣到手緊緊攥著身上的被子,目光變得兇狠,這個密常在從一進宮就跟她不對付,把原本屬於她的恩寵都搶走了,她討厭這個女人。

“娘娘,這宮裏沒人敢看娘娘笑話,娘娘是皇上的親表妹,佟家可以為娘娘撐腰。”

一說到佟家,佟妃神色黯淡,本以為她可以生下一個阿哥,屬於佟佳氏的孩子,往後幾十年,佟家跟皇家可以緊緊綁在一起,維持佟家的榮耀跟皇寵,結果孩子沒了,佟家往皇宮裏送進來兩個女兒都沒能生下一個阿哥,是她無能,沒能讓父兄等人以她為榮。

即便是她有佟家撐腰又如何,那些人頂多是不敢在當面看她笑話,背後還不知道怎樣嘲笑奚落她連個孩子都保不住,她也找不到兇手是誰。

佟妃一股郁氣堵在胸口,問:“密常在是不是沒來看過本宮?”

“密常在沒有。”

連過來探望都沒有,這密常在是仗著得寵不把她看在眼裏,佟妃對密常在的恨又多一分。

“這幾天都有誰過來探望本宮?”

“幾個嬪妃還有貴妃都過來了,還有承乾宮的小主。”

“其他宮的呢?”

“其他宮的沒來。”

佟妃眉頭皺得更緊了,其它宮那些人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嗎?

雁冰瞥了瞥自家娘娘,覺得其它宮的小主的確沒有必要過來看娘娘,娘娘跟她們交集不多,就像其它小主生病了還是怎麽樣,娘娘也不會過去慰問她們,這話,她不敢說,娘娘顯然因為小產而情緒波動比較大,開始鉆牛角尖,看什麽都不順眼了。

“娘娘還要喝藥嗎?”

“不喝了,孩子都沒了,喝藥有什麽用。”

雁冰不敢再勸,只能隨著自家娘娘,她想起一事,趕緊說道:“娘娘,太後送來了一些補藥,說是給娘娘補身子的。”

佟妃再生氣也不會把氣撒到太後身上,她讓雁冰派人過去寧壽宮給太後回話,說是謝謝太後送過來的補藥,她會好好服用的。

再過幾天,佟妃發現皇上還是翻密常在的牌子,又是連著翻,可見這密常在有多得寵,皇上只在頭幾天過來看過她,現在似乎又把她給忘了,她讓雁冰去把她的綠頭牌掛上去。

雁冰詫異:“娘娘,可是你的身子還沒好,怎麽能把綠頭牌掛上去,娘娘還在坐月子啊。”

“本宮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侍寢了,本宮有大半年沒侍寢,再不侍寢,這後宮怕是都沒有本宮的一席之地。”

雁冰跪下來勸道:“娘娘,萬萬不可啊,娘娘身子沒好,還不能侍寢,太醫說了娘娘至少兩個月後才能侍寢,別讓傷口再崩開,娘娘不要急在一時,密常在再得寵,她不過是一漢人,滿蒙八旗,一個漢人位份再升都越不過娘娘,娘娘,你養好身子更要緊,太醫說了娘娘此次要好好休養,只有身子休養好了,日後才能再次懷孕,別傷了底子。”

雁霜也跪下來勸說。

佟妃看著底下跪著的一幫奴才,理智稍微回籠,她是見密常在得寵而失去理智,忘了密常在不過是一漢人女子,她此時的確不適合侍寢,她把綠頭牌掛上去,皇上可能也會覺得她為了爭寵侍寢而不顧自己的身子。

她嘆口氣,說道:“本宮知道了,不用掛上去,你們都起來吧,這幾日你們為本宮忙前忙後,怕是早就疲倦,再跪著,本宮都怕你們累暈過去,本宮剛失去孩子,情緒難免不理智,你們做得很好,為本宮著想,忠心耿耿,本宮都看在眼裏,每個人下去領三兩賞銀吧,那湯藥,重新弄一碗過來吧,本宮身子不便,就不過去扶你們起來了。”

雁冰見娘娘恢覆先前的理性,松了一口氣,她是真怕娘娘被嫉妒一時蒙蔽雙眼,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密常在畢竟正在得寵,她怕娘娘針對密常在而被皇上厭惡。

這後宮還沒從來沒有一個漢人女子坐到嬪妃之位,甚至在密常在之前沒有過漢人女子成為後宮小主,密常在不是滿蒙八旗女子,都不在漢軍旗,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漢人女子,完全不足為懼,再得寵又怎麽樣,皇上也不可能封她為妃為嬪,雁冰覺得娘娘完全是多慮了,密常在不可能越過娘娘,娘娘剛失去孩子,密常在又得寵,所以才一時糊塗。

湯藥重新端上來,雁冰親手給娘娘餵藥,又提了一句密常在是漢人的身份。

“奴婢覺得娘娘不應該針對密常在,而是要拉攏密常在。”

“拉攏?”

“娘娘想想,除了我們承乾宮那些人,其他宮的小主誰還可以為娘娘所用,密常在剛進宮,暫且還不是其他嬪妃的人,娘娘可以拉攏她,這樣密常在可以為娘娘所用,一個在身份上越不過娘娘的人是最好掌控的,況且密常在還有孩子,奴婢聽說要是名下有一個孩子,娘娘也很快會有自己的孩子。”

“你是說把十五阿哥記在本宮名下?”

“不是,十五阿哥已經記在密常在名下,密常在現在這麽得寵,這有身子是遲早的事,密常在接下來生的孩子可以記在娘娘名下。”

佟妃挑眉,她的確聽說過這個說法,民間夫妻常年膝下無子,他們會抱養一個孩子過來養在身邊,過幾年,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先前皇上頭幾個孩子接連夭折,皇上將恭親王的格格抱進宮裏養,之後恵妃生的大阿哥胤褆就奇跡般地存活下來了,沒有夭折,緊接著是太子,再之後皇上的孩子就越來越多起來。

密常在這麽得寵,已經生過十五阿哥,說明她是能生的,懷孕是遲早的事,那她可以把密常在的孩子抱過來養,記在她名下,無論後面,她會不會再生,她膝下都是有孩子的,密常在身份低微,她的孩子能記在她名下,她也會感謝她的。

“雁冰,你這想法好,本宮怎麽沒想到呢,本宮的確可以養密常在的孩子,讓她的孩子記在本宮名下,哪怕是本宮有自己的孩子,也無非是多一個孩子而已,到時候密常在的孩子放在阿哥所那邊養。”

佟妃臉上一喜,一掃前幾日的陰霾頹喪。

“奴婢覺得娘娘不必跟密常在交惡。”

“是,是本宮想岔了,本宮應該拉攏她才是。”

主仆兩已經打定主意要密常在的孩子,完全不在乎密常在願不願意把孩子交給她們,她們仿佛已經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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