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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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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佟妃為了盡快侍寢盡快痊愈, 每日讓人燉燕窩,燉的還是血燕,血燕極其難得, 一般產於陡峭山洞巖壁, 需要人工上山攀登提取,燕窩下有烏、白、紅三色, 烏色的燕窩是最下品, 而血燕是最上等,尋常老百姓一輩子都吃不到血燕,甚至宮裏能吃到血燕的主子也不多, 只有她這能將這血燕當成每日補品來吃。

一般小月子只需要坐三十天, 大月子坐四十天,佟妃畢竟是落胎又是急產,她怕自己月子沒坐好而傷了根本, 往後子嗣艱難, 雁冰這麽一說後,她反倒對密常在侍寢沒那麽嫉妒在意了, 密常在侍寢越多就越快能有好消息, 而她就能越快擁有一個孩子, 於是她老老實實坐了四十天的月子。

坐月子期間,她沒出過門,連門窗都沒打開,就怕冷風吹進來,坐完月子,她讓雁冰去把綠頭牌掛上去, 同時她準備請戲班子到宮裏唱戲,她一說要轉換心情, 皇上那邊就立馬應允,她組局,跟戲班子那邊接洽好後,日子就定在十月二十五日,她邀請後宮所有小主嬪妃過來看戲。

宮裏有聽戲閣,連戲臺都不用臨時搭建,走去聽戲閣那邊便可看戲,那聽戲閣一共有兩層,一層便是戲臺子,二層便是她們坐著看戲的地方,能容納兩三百人。

真到了十月二十五日,佟妃早早到了聽戲閣,沒想到密常在比她更早到,她目光不由落在密常在的肚子上,那裏還是一片平坦。

“妹妹來得真早。”佟妃過去,熱絡地牽住密常在的手,密常在的手不似宮裏其它小主那樣嬌嫩,柔若無骨,她的手有些粗糙,牽著時能明顯感覺出來,果真是出身低微的人,這雙手怕是怎麽保養都養不成柔若無骨的樣子,佟妃眼裏閃過一抹鄙夷。

“娘娘身子好些了嗎?”

“本宮好多了,多謝妹妹關切,本宮坐月子時,為何不見妹妹前來承乾宮?”

聽似無意的問話,王秀花擡眸看向佟妃,佟妃今日盛裝打扮,十月底的京城已經進入陰冷的天氣中,頭戴掐絲嵌寶石金釵,點翠轉珠金鳳簪,脖子上是鎏金琉璃項圈,發髻烏黑發亮,耳上是晶瑩剔透的珍珠墜子,身穿纏枝青蓮梅花無袖馬甲,裏頭上是彩繡蝶紋的雲錦右襟旗裝,花盆底繡鞋也精致,佟妃本來長得就標致,雖說她穿戴的東西種類繁多,但搭配得卻是恰到好處,將她整個人襯得更加富貴嬌艷,仿佛一朵開得正盛的富貴牡丹花。

佟妃坐月子期間,她不過去承乾宮,一來是她跟佟妃沒有過多交集,突然過去怕被懷疑有巴結討好之嫌,二來她看其他宮的小主也沒有過去,袁常在等人都沒有過去,她一個剛進宮的新人不想做那個出頭特殊的人。

“嬪妾可以過去嗎?嬪妾想過去來著,又怕打擾到娘娘,沒有娘娘的傳令,嬪妾不敢妄然過去打擾。”

“妹妹當然可以過來,承乾宮無論何時都歡迎妹妹過來,妹妹剛進宮,還是要多走動走動才能跟後宮姐妹變得熟稔。”

“娘娘說得是,嬪妾記下了。”

“既然你來得早,不如跟本宮挨著坐吧,看戲的規矩沒那麽多,不用按照位份來坐,你坐本宮身邊吧。”

“娘娘,這恐怕不妥吧。”

佟妃笑道:“沒什麽不妥的,看戲時大家都是隨意坐的,本宮瞧著你親切,想跟你多聊聊,你大膽坐下吧,不會有人怪罪你。”

佟妃拉著她坐在第一排,她就坐在佟妃右手邊,其它小主嬪妃陸陸續續前來,她明顯看到德妃等人過來時見到她坐的位置目光有些詫異,不過詫異過後她們也依次坐下。

佟妃說的大家看戲隨意坐,但她仔細觀察,其實還是按照位份來坐的,貴妃位份最高,是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榮妃跟恵妃居在貴妃左右手邊,本來應該是端嬪坐在佟妃右手邊的位置,因為被她坐了,端嬪就往下移一個位置。

戲班主弓著腰拿著戲冊請主子點戲,既然是佟妃請來的戲班子,那戲冊先由佟妃開始點。

佟妃翻看幾眼後回頭看向密常在,“密常在想必有很多戲都沒有聽到,密常在來點一出吧。”

“還是娘娘來吧,嬪妾看過的戲不多,不知道有哪些戲目,嬪妾怕點錯了惹笑話。”

“沒事,這戲冊上的都能點,既然密常在看過的戲不多,那正好密常在可以點一出自己沒看過的,待會也能看個新奇。”

榮妃也幫腔道:“是啊,妹妹就大膽點吧。”

王秀花聽她們都這麽說了,再推脫顯得她矯情,她就翻看一下戲冊子,點了一出《桃花扇》,她很少聽過戲,只有過年的時候能聽上一兩出,她不知這《桃花扇》講的是什麽,只是隨意點了,反正是她們讓點的,既然寫在戲冊上,說明沒什麽忌諱,能夠正常演出,不然他們也不會把戲目寫在戲冊上讓人點戲。

“妹妹識字?”

“略識得幾個字。”

佟妃點點頭,又把戲冊遞給貴妃,讓貴妃也點一出,貴妃擺擺手說這《桃花扇》怕是都能唱上兩個多時辰,再點一出怕是要看到天黑了。

“若是貴妃看膩了,也可讓人中斷換新戲,並非是將這《桃花扇》從頭看到尾。”

貴妃微笑道:“算啦,還是讓密常在看個過癮吧,本宮就不點了,各位姐妹點吧,本宮隨著大家一起看。”

其他人也都不點了,最後只是她點了一出《桃花扇》,等那戲臺下的遮布拉開後,佟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湊到她耳邊柔聲道:“妹妹看戲吧,這出戲還是很好看的,妹妹很會點戲。”

“嬪妾會好好看戲的。”

看戲少不了零嘴,紅漆桌幾上都擺著一些幹果瓜子點心之類的東西,茶水也備上,王秀花沒看過這出戲,自然看得認真,偶爾嗑嗑瓜子,吃吃點心。

戲子唱戲時聲音洪亮,這聽戲閣又四面環繞,將聲音放得更大,她在上面聽得很清晰,因是沒看過的戲,她是沈浸進去了。

佟妃偶爾湊過來跟她交談,姿態親昵,王秀花也淺笑著回應,其實心裏煩佟妃頻頻打斷她看戲,不過那是佟妃,位份比她高,今日能有戲看全是因為佟妃組織,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心裏再煩也得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一個時辰過去,戲還沒演完,有些人起身去解手,王秀花已經大概猜到後面的故事發展,這不是一個闔家歡樂喜慶的戲目,而是講一個亡國之痛的戲目,講一個明末一才子跟一秦淮艷姬之間發生的故事,裏頭夾著明朝的覆滅,算是一出悲劇。

這戲很長,足足唱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唱到未時才唱完,王秀花一直沒起身過,看完整出戲,結束後,她與佟妃一起離開聽戲閣。

佟妃熱情邀約她有空過去承乾宮,陪她說說話也行,王秀花說她有空便會過去。

等她回到鐘粹宮時,她忍不住問念春。

“念春,你說今日佟妃突然跟我交好是何用意?”

“奴婢覺得佟妃許是也想拉攏小主。”

“佟妃在宮中勢力如何?”

念春想了想才說道:“佟妃進宮時才十四歲,如今才過四年,在宮中的根基不如上頭幾個嬪妃深,不過佟妃家世顯赫,小主不宜跟佟妃交惡。”

她真是誰都不能得罪,她一個常在有什麽值得拉攏的,皇上對她的恩寵在她看來也就那樣,王秀花周旋在這些嬪妃當中,覺得疲憊。

“過幾天要過去承乾宮一趟,你說我需不需要帶什麽東西過來?”

“佟妃剛小產落胎不久,我們這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小主要不送一份親手做的吃食過去吧。”

王秀花懶得親手做什麽吃食,佟妃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她頂多是吩咐膳房的人弄,她這裏的確沒什麽貴重的東西,除了一些布料跟賞銀,她想著還是把剩下那幾匹雲錦送過去給佟妃吧。

沒想到到了第二天,佟妃就先讓人送過來不少東西,都是小孩子的東西,包括十套成衣鞋襪小帽等,連長命鎖跟銀手鐲腳鐲都各送了一對,尺寸也合適,正是適合兩歲的孩子穿戴,那長命鎖上連胤禑的名字跟屬相都刻上去了,可見佟妃不是這兩日才準備的。

給孩子的東西很難再還回去,佟妃也是花了大手筆,那些衣服的料子摸著就很好,小孩子穿著很舒服。

“小主,這些東西要……要還回去嗎?”

“怎麽還,這些東西很明顯都是照著胤禑的尺寸做的,還回去的話怕是讓佟妃不悅,算了,我過幾日親手弄一些點心送過去佟妃吧。”

佟妃家世顯赫,什麽樣的好東西都見過,怕是她這裏的那幾匹好布料在佟妃眼裏算不上什麽好東西,並不起眼,而且只有幾匹,拿過去送給佟妃可能顯得寒酸,若是佟妃沒讓人給胤禑送東西,寒酸也就寒酸了,她只是過去做客,不能空手過去,可是送了東西就不一樣了,送禮要對等,她的禮輕了,顯得她對佟妃不夠敬重,只有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才顯得有誠意,才既有價值又沒有價值,才可以跟佟妃那些禮匹及。

到了十一月一日,王秀花起個大早過去膳房,她已經提前讓人準備好食材,念春跟香彤給她打下手,她花了兩個多時辰才做了幾十個精致的點心,桃酥餅、梅花香餅、黃金糕、蓮子糕跟雙色馬蹄糕,用五層紅漆食盒裝上,她回去重新換一身衣裳才拎著食盒過去承乾宮,趕在午時前。

到承乾宮後,奴才通傳一聲後很快有人領著她們進去。

王秀花主仆三屈膝給佟妃行萬福禮。

“給佟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佟妃上前托住她的手腕,“妹妹不必多禮,快快起來,本宮可是盼著妹妹過來呢。”

“娘娘給胤禑送的東西太貴重了,胤禑何德何能能得娘娘這麽多東西,娘娘真是太有心了,嬪妾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佟妃笑道:“本宮瞧著十五阿哥可愛,東西不貴重,都是一些小玩意,妹妹收下就好,這是什麽?”

王秀花把食盒擺上來,“這是嬪妾親手做的點心,還望娘娘不要嫌棄,今早剛做的,有些還是熱乎的。”

“本宮怎麽會嫌棄,沒想到妹妹有這等手藝,快拿出來給本宮吃一塊。”

王秀花把點心都擺出來。

佟妃驚呼:“妹妹竟然做了這麽多,天哪,妹妹肯定費了很大的功夫,妹妹才是真的用心了。”

佟妃拿起一塊梅花香餅放進口中,咬了一口後連說好吃。

“好吃就行,娘娘日後要是想吃,還可以讓嬪妾做。”

“那你多辛苦啊。”

“嬪妾一點都不辛苦,娘娘能吃到嬪妾做的點心,那是嬪妾的榮幸。”

佟妃臉上有著盈盈笑意,嬌嗔道:“你啊,真是會說話,你放心吧,這些點心,本宮都會好好享用的,你日後別那麽辛苦,做幾個就好了,而且你是主子,這些也可以交給膳房那邊的奴才做,何必親自動手。”

“這是嬪妾的心意。”

“也是,心意最重要,快請坐,要不妹妹就留在本宮這用膳吧,你應該把胤禑帶過來的,本宮還想抱一抱十五阿哥呢。”

“胤禑正是調皮好動的年紀,他沒法安靜,嬪妾怕他吵到娘娘。”

佟妃輕笑道:“怎麽會,本宮很喜歡小孩子,再吵都不覺得吵,下次妹妹可一定要帶十五阿哥過來,別跟本宮那麽見外。”

“嬪妾記下了。”

王秀花被留下來用膳,佟妃這裏的吃食比她那邊的精致多了,種類也多,一下子擺了二十幾道菜,她吃都有點吃不過來,佟妃還頻頻命人給她夾菜,她最後是肚子鼓鼓的走出承乾宮。

她一走,佟妃屋內只剩下佟妃的人。

雁冰問自家娘娘那些點心要不要留下。

佟妃已經收起剛才的笑臉,她一個尊貴的宮妃還要跟一個小常在賠笑,她這日子真是越混越差了,要是她沒有小產落胎,她也不至於盯上密常在的肚子,只要密常在的孩子記在她名下,她就無需再跟密常在交好,到時候直接來一個去母留子好了。

“都扔了,本宮這又不缺點心,誰知道她往裏面加了什麽。”

“都扔了嗎?”

“扔了,本宮能吃一兩口已經是給她面子。”

雁冰看著那些點心覺得有些可惜,其實娘娘不吃,她拿下去分給其他人就好了,沒必要扔,密常在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往點心裏下別的東西,而且還是自己親手做的點心。

“娘娘,要不奴婢分給其他人,讓其他人吃了。”

佟妃睨了雁冰一眼,不滿道:“承乾宮是少了你們吃的嗎?就那些點心,你們若是想吃直接讓膳房的人做,承乾宮何時變得這麽窮酸,連幾塊點心都吃不起了。”

“奴婢知錯,奴婢這就讓人扔了,娘娘別生氣。”

“雁冰,你是本宮的陪嫁丫鬟,換成別人,本宮就讓人掌嘴了。”

“奴婢知錯,還請娘娘消消氣。”

佟妃輕哼一聲,沒再說什麽。

雁冰趕緊把那些點心收拾下去,讓人全都扔了,一個都不留。

……

永和宮。

德妃聽聞密常在過去承乾宮,不由皺眉,這佟妃對密常在的熱絡,當日看戲時,她就瞧在眼裏,佟妃是什麽樣的人,她還是略知一二的,說到底佟妃出身好,進宮後沒多久就封妃,她骨子裏是看不起所有比她出身不好的人,只不過她善於掩飾,這宮裏小主沒有人比密常在出身更加不好了。

那日佟妃又是跟密常在親親熱熱地說話,又是讓密常在親自點戲,甚至還讓人給十五阿哥送東西,胤禵都沒有收到過佟妃送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密常在是佟妃的妹妹呢。

密常在只是進宮晚,要真論起年紀,佟妃應該比密常在還小。

誰都看出來佟妃對密常在態度不一樣,一下子變親昵許多,佟妃難不成也想拉攏密常在,這密常在到底是香餑餑,一個個的都想拉攏,連佟妃這樣的人都不惜紆尊降貴拉攏密常在。

佟妃落胎,要是沒落胎,那個孩子是阿哥,若是佟妃生下阿哥,她估計也不會想拉攏密常在,多的是人往佟妃那邊靠。

“娘娘,天冷了,喝一碗姜湯吧,娘娘今早起來有點咳嗽。”淩薇端了一碗熱騰騰的姜湯過來。

德妃開口說道:“讓人也給十四阿哥弄一碗姜湯,天冷換季了,胤禵也應喝一碗姜湯,別讓他風寒入體,夜裏一定要有人守夜,敲打敲打一下那幫奴才,別讓他們夜裏偷懶,胤禵夜裏喜歡踢被子,別讓他著涼。”

“奴婢知道了,十四阿哥那夜裏已經開始燃冬炭了。”

“燃炭也要蓋被子,吩咐下去,胤禵要是生病,本宮絕對會嚴懲他們。”

“奴婢這就下去吩咐下去,娘娘,你先喝姜湯吧,曉靈,你給娘娘披一件披風吧,別讓娘娘凍著。”

這屋內也沒冷到要燃炭的時候,所以屋內沒燃炭,還是有些陰冷,淩薇走出去,德妃便開始喝姜湯,心裏還想著佟妃跟密常在的事,以佟妃的性子,哪怕是密常在真的被拉攏過去,佟妃怕是也容不下密常在吧,她只能等著看戲了。

……

皇上又翻了密常在的綠頭牌,這密常在是隔三差五被翻牌子,大家都疑惑皇上為何獨獨翻密常在的牌子那麽多次,密常在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湯,還是密常在在床上有什麽獨門技術勾著皇上念念不忘。

這一邊的王秀花正在侍寢,她覺得披散下來的頭發沾著脖子不舒服,直接編辮子將頭發束起來,偏偏皇上惡劣,非得揪著她的麻花辮,不一會兒又弄散了。

“你幹什麽,非得折騰臣妾的頭發。”

“放著挺好的。”

“皇上,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皇上這寢殿為何已經開始生炭了,弄得臣妾直出汗,你別揪臣妾的頭發,出汗黏著難受,臣妾今晚可不想再洗頭。”

“那幫奴才燃的,朕這裏不是到最冷的時候才會燃炭。”

行吧,他是皇帝,鋪張浪費是每個帝王的通病,普通老百姓哪怕到了寒冬都舍不得燃炭呢,王秀花累了,從他身上下來。

康熙見王氏的確出汗了,臉頰處紅通通的,他有些意動,將她摟過來,又攫住她紅唇。

“才動多久就累了,你這身子還是弱了一些,朕明日讓人給你送一些補藥吧。”

“你千萬別送,不知道的還以為臣妾生病了,臣妾的確不如皇上這般有體力,臣妾是女子,臣妾進宮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都不用做,這雙手都沒有用武之地,這力氣也越來越小,皇上,聽說你常常騎馬射箭,許是因為這樣,皇上體力才這麽好,臣妾也想騎馬射箭。”

“你一個女子騎馬射箭幹什麽?”

“就不能當做是玩嗎?臣妾還從來沒有騎馬射箭過,臣妾想學,皇上何時有空教臣妾。”

“等什麽時候巡幸塞外再說吧,現在別說這些,好好伺候朕。”

“累了,起不來,皇上自便吧。”

康熙直接拍她屁股幾下,用了力道,她立即瞪他,他笑出聲,“還不趕緊起來,別人侍寢都是勤勤懇懇,偏你會偷懶,總想讓朕伺候你。”

“這事怎麽分誰伺候誰,皇上,真疼,你還真下重手。”

“朕明日讓人給你拿膏藥,真傷著了,一塗膏藥就好了。”

“哪有這麽好的膏藥,別騙臣妾了,指望著那些膏藥能治傷,皇上一開始就不應該打臣妾,你是男子,你手上的力道不淺。”

“真打疼了?給朕看看。”

“看什麽看,這有什麽好看的,你個登徒子。”

康熙樂得大笑,把王氏抓過來。

事後,到了戌時末,兩人才歇下。

……

日子就這樣過去,前幾日京城下了一場雪,臨近年關,皇宮內的人也開始準備年貨,那紅燈籠已經掛起來,宮裏添了幾分年味。

嚴寒冬日,冷風瑟瑟,鐘粹宮後院的門窗這邊外面都遮上厚厚的棉墊,屋內能夠保暖一些,王秀花只是一個常在,她每個月份例上的冬炭不多,不可能日日夜夜都燃炭,這樣燃起來,不到十天就把整個冬日的冬炭都燃完了。

好在她有胤禑,阿哥的冬炭比常在每個月都多了十斤,加起來其實也能勉強過冬,只不過她看皇上的寢殿那從十月份就開始燃冬炭了,她私底下讓皇上讓人挪一些到她這邊,挪用的冬炭還是記在乾清宮的名下,不過是她這邊在用,也不多,每個月就多二十斤就好了。

皇上也應允了,讓內務府的人挪給她,小石子跟慧心他們去領冬炭的時候,都會領多二十斤,但在內務府的賬冊上,她領的還是常在的份額,委屈誰都不能委屈自己,更何況她目前也算得寵,當然是趁著得寵的時候好好利用一下,多要一些東西,等到不得寵的時候,想要都要不到,皇上都沒有意見,她自然更沒有意見,若是被別人發現了就發現了,誰讓她得寵,這宮裏就是誰得寵誰的日子會過得好一些。

“香彤,我的月信是不是遲了?”

“是,遲了五天。”

王秀花從她月信遲的第一日就開始緊張,總覺得她又要懷孕了,歷史上的密嬪王氏也就是這幾年得寵,連著生了三個阿哥,到後面可能是不年輕了,宮裏有更年輕的,所以後面密嬪就不怎麽得寵了,之後就沒生過孩子了。

她是不想再生,不過這由不得她,他們又沒有避孕,連避子湯都沒有喝,先前喝的時候都能懷上,更別說直接不喝了,懷上的幾率更大,她隱隱感覺自己怕是又懷孕了。

“娘娘要是真的懷孕了,那就太好了。”香彤臉上充滿喜意,娘娘從三月份進宮,已經超過大半年,又常常侍寢,有喜也是很順其自然的事情。

“好什麽好,我已經有孩子了。”

“可是子嗣越多,小主在宮裏的地位越穩固,說不定皇上還會升小主位份。”

王秀花嘆口氣,她已經有一個阿哥,其實地位已經在那了,再穩固也就是這樣了,密嬪是在雍正即位後才封妃的,也就是她在康熙朝到頭也只是宮嬪,她一個漢人女子能封嬪已經是康熙對她的眷顧,多一個孩子少一個孩子其實都沒有太大差別,生得再多,天花板就到這了。

上一次生孩子的痛苦,她還要再經歷兩遍,而且她其中一個孩子還會早夭,一想到這,她就後背竄起一股冷汗。

香彤見自家小主愁眉苦臉的樣子,並沒有因為疑似懷孕的消息而高興,她也不敢再多講什麽,收起笑臉。

念春在一旁問道:“小主,要不要去請太醫?”

“再過幾日再說吧。”

王秀花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不是懷孕,只是月信遲了幾日。

“小主不想要再有一個阿哥嗎?”

“說實話,不想,一個就夠了,胤禑就夠鬧騰了。”

念春臉色一驚,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見門關得緊緊的,她才松一口氣,這話可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到,這宮裏誰不想多子多福,生得越多越好,懷孕是喜事,小主悶悶不樂的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到,會被說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可能會被說小主不期待皇嗣,有輕賤皇嗣之疑。

“小主,這話不能亂說。”

“我知道,我只對你們說而已。”

這大半年的相處,小主已經把他們當成自己人,說話就隨意許多,念春自從過來伺候小主後,她自己也沒有那麽緊繃,不像在乾清宮生怕做錯事說錯話,在小主這哪怕偶爾說錯一兩句,小主也不會責罰她,其實說錯話最多的人還是小主。

“小主,懷孕是好事,多一個像十五阿哥的小阿哥多好,小主不能往別處想,真有了,小主必須生下來。”

王秀花當然知道自己真有了,那只能生了,就是不知道這孩子還會不會交給她撫養,胤禑比較特殊,先在宮外跟了她快兩年,可是在宮裏出生的孩子能不能讓她撫養還得看皇上的意思,依照宮規,她一個常在是沒有權利撫養阿哥的。

可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想交給別人撫養,這等於是把把柄交到別人手中,那那個握有她把柄的人豈不是可以掌控她,她為了孩子還要聽令於人,委曲求全。

外頭有人敲門,念春警惕地問是誰,聽到說是小石子後,她才讓人進來。

小石子一進來就跺腳,將身上的雪花抖掉,連著往自己手裏哈氣,嘴裏一直說著冷死了冷死了。

屋內的其他人看著他這樣子都忍不住笑了。

念春笑道:“快去炭盆前烤烤火吧,你這樣哈氣,這手是不會暖的,跑哪去了?”

小石子趕緊過去炭盆前站著取暖,他回道:“奴才去打聽消息了。”

“這宮裏最近沒什麽事啊。”

“誰說沒有事,那個王小主懷孕了。”

“王小主?”眾人疑惑,一時想不起來誰是王小主,王小主不是常在嘛。

小石子身子微微回暖後繼續說道:“是王小主,不是我們小主,是住在延禧宮的王小主,剛被封為庶妃,恵妃宮裏的人,原先是恵妃身邊的宮女,被擡舉為小主了。”

她們才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個人,恵妃將她身邊的宮女舉薦上去,據說皇上過去恵妃的延禧宮,恵妃給皇上喝了酒,皇上喝多了便寵幸了王氏,王氏就被擡舉為庶妃,沒想到就這一次,王氏還懷孕了。

宮裏是這麽傳的,實際上是怎麽樣,可能只有恵妃那邊的人才知道,王秀花覺得恵妃不敢這樣做,給皇上灌酒,讓皇上喝多,進而把身邊的人推到皇上床邊,成了皇上的枕邊人,這樣算計皇上,恵妃得不償失。

她聽說那個王氏長得很美,容貌不輸給宮裏的正經小主,而且還年輕,才十七歲,剛進宮的包衣奴才,八成是皇上他自己看上貌美的宮女見色起意,而恵妃順水推舟,把自己人推上去得寵,反正恵妃年紀不小了,已經不怎麽可能得寵,於是推身邊的人過去固寵,宮女身份低微,恵妃也容易掌控。

“真的懷孕了?”念春不由再問一遍。

“當然是真的,都傳出來了,聽說懷孕一個多月了,這王小主命真好,一次就中了。”

小石子還不知道自家小主月信遲了幾天,他畢竟不是貼身宮女,主要在外面打聽消息,負責跑腿,他語氣流露出羨慕,懷上皇嗣可是好事,他也盼著自家小主能有好消息。

“給小石子一個暖手爐吧。”王秀花說道。

小石子趕忙擺手,“不用了,奴才的手已經暖了,連身子也暖了。”

“夜裏冷,你那邊要是覺得被子少,再多拿一床過去,這裏被褥很多。”

小石子聽到自家小主這麽說,差點又熱淚盈眶,他一個小太監夜裏不用守夜,小主從來不讓他夜裏守夜,他睡在那一排太監廡房那邊,跟鐘粹宮其他太監住在一塊,太監那肯定沒有冬炭,夜裏就是靠著被子熬過寒冷,小主總是怕他冷著,一直讓他多拿幾床被子過去,他其實已經不冷了,被子也夠了,可是小主總是會記掛著他這個小太監,主子記掛的感覺太好了。

“這是又要哭了嗎?”念春調侃道。

“沒有沒有,奴才不哭。”小石子把眼淚逼回去。

“你還是哭包,動不動就哭。”

在場的人笑他,小石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跟著笑了。

外頭的人在笑,把睡在裏間的胤禑吵醒了,胤禑起來就哭,紅瑩聽到哭聲,趕緊過去把胤禑抱出來。

外面寒風刺骨,漫天雪花,裏面溫暖如春,屋子裏的人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

又過了三天,十二月二十六日,離除夕只剩下四天,她的月信還是沒來,王秀花便讓小石子去太醫院請太醫。

“小主,你是生病了嗎?要請什麽太醫?”小石子立即緊張起來,打量自家小主,“是不是發燒了?”

香彤忍不住說道:“不是發燒了,是小主月信遲了。”

“月信遲了,那是不是得請汪太醫,汪太醫是負責婦人科的。”小石子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喃喃道,完全沒往懷孕這一方面想。

香彤想提醒他,卻被自家小主制止。

王秀花說道:“是,去請汪太醫過來吧,別耽誤了。”

小石子點點頭,忙不疊地走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小石子才領著汪太醫前來。

“小主,奴才把汪太醫請過來了,汪太醫今日正好當值,太醫,你快給我家小主看看。”

汪太醫先行禮,“給常在請安,常在吉祥。”

“快起來吧,外面下雪,還勞煩太醫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汪太醫趕緊說:“不敢當,這是微臣的職責,常在是有什麽病癥?”

王秀花只說自己的月信遲了快十日了,讓太醫給把把脈。

汪太醫一聽就明白了,上前給常在墊上軟墊後開始給常在把脈,怕診錯了,有誤診,他把了好一會兒。

“如何?”王秀花問,盯著汪太醫的神情變化。

“微臣再把一次吧。”

汪太醫有些緊張,又把了一次,這次把脈結束後,他便跪下來。

“恭喜常在,賀喜常在,常在有喜了。”

王秀花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當真是懷孕了,塵埃落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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