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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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五）
徐楚楚不想引人註意, 今日只帶了四個侍衛，紫衣和紅衣也不在身邊。
瑯琊王府的馬車駛出京城，行至一處山林旁時, 突然沖出幾個蒙面的黑衣人攔住馬車去路, 與侍衛纏鬥起來。
徐楚楚將馬車簾子掀開一角, 見刺客人數眾多侍衛明顯不敵，她暗罵一句，果斷吩咐車夫駕車沖出去。
車夫揚起馬鞭揮開一個沖過來的刺客，駕車剛跑出不遠, 突然有刺客騰空而來, 一刀紮在馬的後腿之上。
馬兒嘶鳴一聲摔倒在地, 馬車側翻將車夫甩出老遠，徐楚楚和青蘿從馬車中跌落出來。
刺客追上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他們手中的長刀沾了血，泛著森森寒光。
徐楚楚和青蘿相攜著從地上爬起來, 二人臉色煞白, 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刺客。
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黑衣身影於密林中從天而降，手持長劍落在徐楚楚身前, 一劍刺向離她最近的刺客。
這一幕不過轉瞬間，徐楚楚尚未從驚惶中回過神來，待瞧見那眼前這人面上的面具, 她不由瞪大眼。
救她的不是別人, 正是淩霄閣少閣主, 淩覆。
淩覆功夫了得, 手提一柄長劍周旋於刺客之間, 身形快如鬼魅。
徐楚楚回過神來，她半刻未敢遲疑, 拉著青蘿便跑。
二人尚未跑出多遠，身後便有一陣猛烈的刀風向徐楚楚背後襲來。
後背滲出涔涔冷汗，徐楚楚心跳如擂鼓，她拉著青蘿快速閃身險險避開，可刺客緊跟著追過來，旋即刀尖抵在她右側肩胛骨處。
徐楚楚渾身的寒毛登時豎了起來，她驚恐地閉上眼睛，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反而有溫熱的液體濺在她手背。
接著她聽到一聲悶哼：“靠，小爺的肩膀你也敢刺？”
這聲音徐楚楚聽過，是淩覆的。她腳步頓住回頭看去，只見方才追她的刺客已經倒地身亡，淩覆正同幾個刺客激戰。
淩覆左肩被人刺傷，黑衣被鮮血洇濕，想來是方才救她時不慎被刺客所傷。
徐楚楚猶豫一瞬，咬牙拉著青蘿，掉頭繼續往前跑去。
這次沒有刺客再追上來，二人斷斷續續跑出老遠，將打鬥聲遠遠甩在身後，瑯琊王府的侍衛終於找了過來。
侍衛有十餘人，徐楚楚猜到是趙懷璟派來的，不由松了口氣。
侍衛首領上前跪下行禮告罪後問：“王妃是回王府還是……”
徐楚楚心內後怕，但已經走到這裏，她也不想再折騰一趟回去瑯琊王府。
“繼續去京郊的莊子吧，勞煩各位送本王妃過去。”
侍衛首領頷首應下，徐楚楚這才想起淩覆。她視線搜尋一圈未看到淩覆的身影，有心想問淩覆如何了，想了想還是作罷。
*
趙懷璟下衙回府後便得到徐楚楚遇到刺客的消息。他面色頓時冷下來，徑直去了關押刺客的審訊室。
刺客被活捉的有二人，分別關押在兩間審訊室中。審訊室在瑯琊王府偏僻的角落，只北向一個小窗。
趙懷璟進了一間審訊室，此時已近傍晚，審訊室內門窗緊閉，只角落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趙懷璟進來時，正在審問刺客的屬下上前稟報：“稟王爺，此人始終不肯交代。”
趙懷璟視線冷冷掃過地上之人：“繼續。”
房間內再次響起皮鞭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鞭子重重落下，每一下都皮開肉綻，地上的刺客卻始終不吭一聲。
很快有人端來鹽水澆在刺客血淋淋的背上，鹽水滲入血肉，屋內響起刺客的慘叫聲。
下一瞬刺客要咬舌自盡，屬下眼疾手快掐住他下巴阻止。
趙懷璟負手立在一旁，他面上覆著一層寒霜，冷冷看著地上如一灘爛肉的人。
片刻後，趙懷璟踱步上前，屬下將地上的刺客架起來跪在趙懷璟面前。
趙懷璟傾身，白皙修長的手落在刺客的脖子上。
他眸中怒意有如實質，昏暗的光線下，他下頜線條緊繃有如刀刻，漂亮的桃花眸中殺意閃現，五官俊美卻凝著寒霜。
他左眼下方那顆腥紅的淚痣分外顯眼，在略顯蒼白的臉色映襯下，讓人不寒而栗。
趙懷璟冷笑一聲：“好一條忠心的狗。”
刺客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趙懷璟手上用力，“咯嘣”一聲，刺客的脖子被生生扭斷，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趙懷璟眼中閃過一抹嫌惡，他松開手直起身，接過屬下遞來的手帕將手仔細擦過。
“將人處理了。”
他扔下這句話便丟了手帕走出審訊室，屬下緊隨其後。
趙懷璟在院中站了片刻，另一間審訊室中審問的屬下過來稟報，同樣一無所獲。
趙懷璟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除了被活捉的，可還有逃跑之人？”
“回王爺，並無。屬下曾有意放跑一人準備暗中跟蹤，不料那人竟直接自盡。”
趙懷璟眸子暗了暗，他閉了閉眼壓下心中怒意：“繼續審問。派人保護好王妃，若王妃再有任何閃失，本王定不輕饒。”
“是。”
趙懷璟回到書房後立即又喚了人來。人進來後，趙懷璟直接問：“林笙何時回京？”
林笙這段時日在暗中四處調查流民失蹤一事，此時不在京中。
“回王爺，林大人應是下月月初回京。”
趙懷璟蹙眉沈思片刻：“遞消息給林笙，命他即刻回京。”
屬下眼中閃過訝異之色，隨即垂首應下。屬下退下後，趙懷璟獨自坐在書案前，闔目靠在椅背上，面上疲憊之色明顯。
他腦中閃過昨日在這書房中徐楚楚哭著說她不願的樣子，繼而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刺客口風極緊，雖無法從刺客口中獲得有用的信息，但他心中隱有猜測，此事最可能是宮裏那位所為。
陛下既已動了這個心思，難保日後不會故技重施。無論陛下目的為何，是想牽制於他還是只惡趣味地戲耍於他，他都賭不起。
沂州那邊他早已命林笙打點好一切，原本計劃好送徐楚楚避去沂州城，但徐楚楚極不情願，他怕她多想，還是心軟將此事一再推遲。
但如今看來，此事已不能拖延。他暗中在沂州經營多年，唯有在沂州城內，他才有把握護徐楚楚周全。
晚上時另一位刺客受不住嚴刑，交代說他們受命於淩霄閣。侍衛稟報時，趙懷璟沈默片刻後直接道：“把人處理了。”
趙懷璟知道刺客不會是淩霄閣的人。
且不說大梁無人能活捉淩霄閣的刺客，上次淩覆找他說要“合作”後，他便暗中命人留意淩霄閣，淩霄閣此時不會輕舉妄動。
刺客如此交代，不過是因為陛下疑心瑯琊王府與淩霄閣暗中來往，借此試探挑撥罷了。
即便如此，但聽到“淩霄閣”時，趙懷璟的眸子還是黯了黯。
今日淩覆怎會如此湊巧，恰好出現在徐楚楚去往莊子裏的路上？
*
翌日早朝之上梁太宗當著群臣的面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入秋後大梁北方旱災愈發嚴重，偏偏梁太宗近來愈發暴戾偏執，無視群臣勸阻沈迷於在各地修建道觀。
今年大梁南北受災嚴重，國庫空虛，各地衙門不敢忤逆上意，只能向下搜刮。
如此一來，秋稅不知壓垮多少百姓的脊梁，大梁多地百姓再起暴亂，其中以梧州最甚。
梁太宗發了一通脾氣後，命趙懷璟前去梧州主理平叛事宜。趙懷璟以腿傷不便為由推拒，陛下卻未準許。
退朝後，梁太宗將趙懷璟宣入紫辰殿。
紫辰殿中，梁太宗面上一派坦然，一改早朝上的嚴肅，看著趙懷璟沈吟片刻笑問：“昨日朕命人送去的兩位美人，瑯琊王可還滿意？”
趙懷璟面色不變：“臣謝陛下美意。”
梁太宗對他這回答還算滿意，哼一聲道：“知道便好。”
接著他話鋒一轉，臉上笑意斂去，聲音冷了幾分：“不過，朕聽聞瑯琊王妃昨日賭氣離京，可有此事？”
趙懷璟眸中閃過一抹黯色，他頓了頓，垂首回道：“回陛下，王妃之前便已計劃昨日出京去莊子裏暫住，只是碰巧，並非賭氣。”
梁太宗冷冷看他半晌，冷笑一聲道：“瑯琊王妃越發不知輕重了。”
趙懷璟蹙眉剛要開口，陛下卻已經沒了耐心，又叮囑幾句梧州之事，便揚手不耐道：“行了，沒x出息的東西，滾吧！”
趙懷璟剛要退下，梁太宗又道：“滾回來！”
趙懷璟站定，梁太宗冷著臉道：“你身子不好外出總要有人照料，將人帶上，朕也能放心些。”
趙懷璟默了默：“臣遵旨。”
待到走出紫辰殿，趙懷璟眸色暗了幾分。
明日休沐，他原本打算去一趟京郊的莊子，如今要擱置了。
趙懷璟回到瑯琊王府後便進了書房，分別給林笙和曹叔親筆寫了信命人快馬送出，又吩咐人明日一早去京郊莊子告知王妃。
徐楚楚這邊對京中之事一無所知，她出京那日受到驚嚇，在莊子裏歇了一日才緩過來。
青蘿瞧出她悶悶不樂，拉著她道：“主子，後山的野果都熟透了，還有一大片楓林，楓葉紅艷艷煞是好看，奴婢陪您去瞧瞧景吧？”
徐楚楚悶了兩日也煩了，架不住青蘿軟磨硬泡便答應下來。
青蘿說的後山是瑯琊王府莊子後面的一座山，並不高，爬上去也不吃力。
二人爬至半山腰，徐楚楚對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侍衛道：“你們在這處守著就好。”
已至深秋，山中蟲蛇少了許多，山上並無危險。此處是上山的必經之路，他們只需守在此處不讓外人上山沖撞到主子就好，所以侍衛猶豫一瞬答應下來。
爬到山頂，徐楚楚在一株海棠樹下歇腳，青蘿手裏捧著路上摘的果子：“主子，您先歇著，那邊有山泉，奴婢去把果子洗了。”
山泉就在目之所及處，徐楚楚擺擺手：“去吧。”
青蘿一路小跑著去了，徐楚楚站在樹下，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突然一個小小的東西從樹上落下，先砸在她肩頭，又落到地上。
徐楚楚低頭看去，是一枚小小的海棠果。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徐楚楚下意識擡頭，一眼瞧見坐在海棠樹上的淩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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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琊王府的馬車駛出京城，行至一處山林旁時, 突然沖出幾個蒙面的黑衣人攔住馬車去路, 與侍衛纏鬥起來。
徐楚楚將馬車簾子掀開一角, 見刺客人數眾多侍衛明顯不敵，她暗罵一句，果斷吩咐車夫駕車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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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黑衣身影於密林中從天而降，手持長劍落在徐楚楚身前, 一劍刺向離她最近的刺客。
這一幕不過轉瞬間，徐楚楚尚未從驚惶中回過神來，待瞧見那眼前這人面上的面具, 她不由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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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楚回過神來，她半刻未敢遲疑, 拉著青蘿便跑。
二人尚未跑出多遠，身後便有一陣猛烈的刀風向徐楚楚背後襲來。
後背滲出涔涔冷汗，徐楚楚心跳如擂鼓，她拉著青蘿快速閃身險險避開，可刺客緊跟著追過來，旋即刀尖抵在她右側肩胛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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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徐楚楚聽過，是淩覆的。她腳步頓住回頭看去，只見方才追她的刺客已經倒地身亡，淩覆正同幾個刺客激戰。
淩覆左肩被人刺傷，黑衣被鮮血洇濕，想來是方才救她時不慎被刺客所傷。
徐楚楚猶豫一瞬，咬牙拉著青蘿，掉頭繼續往前跑去。
這次沒有刺客再追上來，二人斷斷續續跑出老遠，將打鬥聲遠遠甩在身後，瑯琊王府的侍衛終於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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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楚心內後怕，但已經走到這裏，她也不想再折騰一趟回去瑯琊王府。
“繼續去京郊的莊子吧，勞煩各位送本王妃過去。”
侍衛首領頷首應下，徐楚楚這才想起淩覆。她視線搜尋一圈未看到淩覆的身影，有心想問淩覆如何了，想了想還是作罷。
*
趙懷璟下衙回府後便得到徐楚楚遇到刺客的消息。他面色頓時冷下來，徑直去了關押刺客的審訊室。
刺客被活捉的有二人，分別關押在兩間審訊室中。審訊室在瑯琊王府偏僻的角落，只北向一個小窗。
趙懷璟進了一間審訊室，此時已近傍晚，審訊室內門窗緊閉，只角落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趙懷璟進來時，正在審問刺客的屬下上前稟報：“稟王爺，此人始終不肯交代。”
趙懷璟視線冷冷掃過地上之人：“繼續。”
房間內再次響起皮鞭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鞭子重重落下，每一下都皮開肉綻，地上的刺客卻始終不吭一聲。
很快有人端來鹽水澆在刺客血淋淋的背上，鹽水滲入血肉，屋內響起刺客的慘叫聲。
下一瞬刺客要咬舌自盡，屬下眼疾手快掐住他下巴阻止。
趙懷璟負手立在一旁，他面上覆著一層寒霜，冷冷看著地上如一灘爛肉的人。
片刻後，趙懷璟踱步上前，屬下將地上的刺客架起來跪在趙懷璟面前。
趙懷璟傾身，白皙修長的手落在刺客的脖子上。
他眸中怒意有如實質，昏暗的光線下，他下頜線條緊繃有如刀刻，漂亮的桃花眸中殺意閃現，五官俊美卻凝著寒霜。
他左眼下方那顆腥紅的淚痣分外顯眼，在略顯蒼白的臉色映襯下，讓人不寒而栗。
趙懷璟冷笑一聲：“好一條忠心的狗。”
刺客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趙懷璟手上用力，“咯嘣”一聲，刺客的脖子被生生扭斷，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趙懷璟眼中閃過一抹嫌惡，他松開手直起身，接過屬下遞來的手帕將手仔細擦過。
“將人處理了。”
他扔下這句話便丟了手帕走出審訊室，屬下緊隨其後。
趙懷璟在院中站了片刻，另一間審訊室中審問的屬下過來稟報，同樣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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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活捉的，可還有逃跑之人？”
“回王爺，並無。屬下曾有意放跑一人準備暗中跟蹤，不料那人竟直接自盡。”
趙懷璟眸子暗了暗，他閉了閉眼壓下心中怒意：“繼續審問。派人保護好王妃，若王妃再有任何閃失，本王定不輕饒。”
“是。”
趙懷璟回到書房後立即又喚了人來。人進來後，趙懷璟直接問：“林笙何時回京？”
林笙這段時日在暗中四處調查流民失蹤一事，此時不在京中。
“回王爺，林大人應是下月月初回京。”
趙懷璟蹙眉沈思片刻：“遞消息給林笙，命他即刻回京。”
屬下眼中閃過訝異之色，隨即垂首應下。屬下退下後，趙懷璟獨自坐在書案前，闔目靠在椅背上，面上疲憊之色明顯。
他腦中閃過昨日在這書房中徐楚楚哭著說她不願的樣子，繼而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刺客口風極緊，雖無法從刺客口中獲得有用的信息，但他心中隱有猜測，此事最可能是宮裏那位所為。
陛下既已動了這個心思，難保日後不會故技重施。無論陛下目的為何，是想牽制於他還是只惡趣味地戲耍於他，他都賭不起。
沂州那邊他早已命林笙打點好一切，原本計劃好送徐楚楚避去沂州城，但徐楚楚極不情願，他怕她多想，還是心軟將此事一再推遲。
但如今看來，此事已不能拖延。他暗中在沂州經營多年，唯有在沂州城內，他才有把握護徐楚楚周全。
晚上時另一位刺客受不住嚴刑，交代說他們受命於淩霄閣。侍衛稟報時，趙懷璟沈默片刻後直接道：“把人處理了。”
趙懷璟知道刺客不會是淩霄閣的人。
且不說大梁無人能活捉淩霄閣的刺客，上次淩覆找他說要“合作”後，他便暗中命人留意淩霄閣，淩霄閣此時不會輕舉妄動。
刺客如此交代，不過是因為陛下疑心瑯琊王府與淩霄閣暗中來往，借此試探挑撥罷了。
即便如此，但聽到“淩霄閣”時，趙懷璟的眸子還是黯了黯。
今日淩覆怎會如此湊巧，恰好出現在徐楚楚去往莊子裏的路上？
*
翌日早朝之上梁太宗當著群臣的面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入秋後大梁北方旱災愈發嚴重，偏偏梁太宗近來愈發暴戾偏執，無視群臣勸阻沈迷於在各地修建道觀。
今年大梁南北受災嚴重，國庫空虛，各地衙門不敢忤逆上意，只能向下搜刮。
如此一來，秋稅不知壓垮多少百姓的脊梁，大梁多地百姓再起暴亂，其中以梧州最甚。
梁太宗發了一通脾氣後，命趙懷璟前去梧州主理平叛事宜。趙懷璟以腿傷不便為由推拒，陛下卻未準許。
退朝後，梁太宗將趙懷璟宣入紫辰殿。
紫辰殿中，梁太宗面上一派坦然，一改早朝上的嚴肅，看著趙懷璟沈吟片刻笑問：“昨日朕命人送去的兩位美人，瑯琊王可還滿意？”
趙懷璟面色不變：“臣謝陛下美意。”
梁太宗對他這回答還算滿意，哼一聲道：“知道便好。”
接著他話鋒一轉，臉上笑意斂去，聲音冷了幾分：“不過，朕聽聞瑯琊王妃昨日賭氣離京，可有此事？”
趙懷璟眸中閃過一抹黯色，他頓了頓，垂首回道：“回陛下，王妃之前便已計劃昨日出京去莊子裏暫住，只是碰巧，並非賭氣。”
梁太宗冷冷看他半晌，冷笑一聲道：“瑯琊王妃越發不知輕重了。”
趙懷璟蹙眉剛要開口，陛下卻已經沒了耐心，又叮囑幾句梧州之事，便揚手不耐道：“行了，沒x出息的東西，滾吧！”
趙懷璟剛要退下，梁太宗又道：“滾回來！”
趙懷璟站定，梁太宗冷著臉道：“你身子不好外出總要有人照料，將人帶上，朕也能放心些。”
趙懷璟默了默：“臣遵旨。”
待到走出紫辰殿，趙懷璟眸色暗了幾分。
明日休沐，他原本打算去一趟京郊的莊子，如今要擱置了。
趙懷璟回到瑯琊王府後便進了書房，分別給林笙和曹叔親筆寫了信命人快馬送出，又吩咐人明日一早去京郊莊子告知王妃。
徐楚楚這邊對京中之事一無所知，她出京那日受到驚嚇，在莊子裏歇了一日才緩過來。
青蘿瞧出她悶悶不樂，拉著她道：“主子，後山的野果都熟透了，還有一大片楓林，楓葉紅艷艷煞是好看，奴婢陪您去瞧瞧景吧？”
徐楚楚悶了兩日也煩了，架不住青蘿軟磨硬泡便答應下來。
青蘿說的後山是瑯琊王府莊子後面的一座山，並不高，爬上去也不吃力。
二人爬至半山腰，徐楚楚對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侍衛道：“你們在這處守著就好。”
已至深秋，山中蟲蛇少了許多，山上並無危險。此處是上山的必經之路，他們只需守在此處不讓外人上山沖撞到主子就好，所以侍衛猶豫一瞬答應下來。
爬到山頂，徐楚楚在一株海棠樹下歇腳，青蘿手裏捧著路上摘的果子：“主子，您先歇著，那邊有山泉，奴婢去把果子洗了。”
山泉就在目之所及處，徐楚楚擺擺手：“去吧。”
青蘿一路小跑著去了，徐楚楚站在樹下，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突然一個小小的東西從樹上落下，先砸在她肩頭，又落到地上。
徐楚楚低頭看去，是一枚小小的海棠果。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徐楚楚下意識擡頭，一眼瞧見坐在海棠樹上的淩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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