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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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探夫
“殿下面前, 請娘娘慎言。”
陸元照一向與小周後話不投機，恥於小周後為人佛口蛇心。
小周後捂住了朱成煊的耳朵，笑意盈盈道：“三年前, 本宮有本事離間你與音音二人夫妻離心。三年後, 本宮依舊有本事讓音音對你這個奸佞深惡痛絕。”
“娘娘在執著什麽？”
陸元照面不改色。
小周後高傲地揚起尖尖的下巴，輕蔑地說道：“你們這些狗男人，都配不上我的音音。”
“那娘娘想成全音音和誰呢？”陸元照擡起清冷的眸, 卷翹濃密的長睫顫顫。
小周後的唇角扯出t z譏諷的笑意。
“動情則傷，有情皆孽，我要音音沒有心, 和本宮一樣。”
“娘娘自苦, 音音未必願意自苦。”陸元照冷笑一聲, 拂袖而去。
小周後屈膝蹲在朱成煊這個小人兒身旁，雙臂親昵地環住他，指了指那抹遠去的紅色身影。
“煊兒, 你記住了，陸先生辱沒了你父皇的一世英名，奪走了你皇叔最心愛的妻子，他這個狼子野心的人, 讓我們皇家顏面掃地。”
小周後執起朱成煊的小手，與小人兒面對面, 盯向他明亮幹凈的眼睛。
“煊兒, 是陸先生故意害你與你的母妃母子分離, 他想你這個沒娘的孩子能夠全身心依賴他，陸先生居心叵測, 你長大後當了萬歲爺，要如何處置陸先生呢？”
朱成煊問：“娘娘, 陸先生是壞人嗎？”
小周後頜首，“天下沒有比他再壞的人了，煊兒也隨你皇叔上過朝，聽見其他官員是怎麽彈劾陸先生的。”
“娘娘，可皇叔說陸先生正直無私、人品貴重，才選陸先生當兒臣的老師。”朱成煊眼中閃爍疑光，“這樣好看的先生，怎麽會是壞人呢？”
小周後撫摸朱成煊柔軟的頂發，“他有一張菩薩面，卻沒有一顆菩薩心。煊兒，你敬重你的老師，這樣很好。即使你討厭陸先生、憎恨陸先生，在你未穿上那一身袞龍袍前，也要裝作喜歡陸先生。因為我們都需要他。”
朱成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心中的陸先生高大俊朗，比皇叔待他溫柔，他一點也不討厭他。
但小小的他心中，又因小周後的一席話，紮入了一根柔軟的小刺。
*
一乘官轎停在崔府門前，轎中出來一個玉面青須的中年官員。
小廝將他迎入停放周夫人棺木的靈堂。
晚意、晚恕、晚忌披麻戴孝，過來向他恭敬行禮。
他一臉肅容，拍了拍晚意的肩膀。
“你為父守孝的孝期將滿，這次陛下有意奪情，起覆你擔任刑部尚書一職，你在家中休養了三年，也該重新為朝廷效力了。”
晚意紅腫著眼，搖首道：“元輔，我無心功名道，只想守著我的家人。”
被呼作“元輔”的中年官員乃而今內閣首輔張堇。
張堇捋須長嘆，“你不接受奪情，一直這樣在家中一蹶不振下去，來日替我的人，難道要是陸元照那等奸佞嗎？”
“老師也來拜祭周夫人了。”
陸元照的話音在張堇身後響起。
張堇回身望去，眉心一跳，裝作沒聽到陸元照說話，徑直與陸元照擦肩而過。
陸元照向張堇離去的背影彎腰作揖。
只聽張堇冷冷道：“你這樣的人！日後還是不要對外稱曾為我的學生！我張堇何德何能教出你這樣的好學生！”
陸元照一怔，眸中晦暗如潮，苦澀地輕道了一聲“是”。
接著，陸元照在周夫人靈前供了三炷香，與晚意到書房商談一些事情。
回到陸府時，天色已晚，陸元照等不及更衣，便入寢房探視德音。
德音抱膝靠墻坐在拔步床上，靜靜聽著隔壁崔府傳過來的哀樂。
“嫂嫂們來見過我，和我說了許多話。我只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罷了，為什麽夢醒了，爹爹也不在了，祖母也不在了，母親也不在了，”她帶著哭腔，“阿照，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呀？等夢醒了，我就能和從前一樣，帶著你回娘家陪祖母說笑，陪爹爹母親吃飯。”
他抱住了她輕輕顫抖的身子，“音音，對不起。”萬分愧疚於沒有保護好她的家人。
她大放悲聲，酣暢淋漓地在他懷中哭了一場。
她沒有爹爹和母親了，再也做不回崔家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九娘了。
一夕之間，她就長大了。
長大，真痛苦啊。
*
轉入四月，陸元照一直為主持禮部考選四夷館譯字生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所謂“譯字生”，便是通譯異國語言成大昭書面文字的官員。
因為譯字生可以接觸到異國貢使，容易弄到異國貨物，所以油水豐厚，京中權貴富商皆想自家子弟能留四夷官擔任譯字生。
且這次禮部考選四夷館譯字生，擇五至十歲的幼童留用。
德音數日未見陸元照歸家，便攜仆婦帶了一包換洗的衣裳、三盅補湯、十大盒精致的點心來到禮部衙門。
門房畢恭畢敬地將德音引入陸元照值房旁一間空置的小室內，沏了一壺大紅袍奉上。
德音隨口一問，“六部衙門一向用二百文一兩的茶葉待客，這樣品質的大紅袍，至少要三千文一兩，你們拿這樣好的茶葉待客，你們部堂知道嗎？”
她小時候喜歡黏著她爹爹，她爹爹到衙門上值，也不得不帶上她這個寶貝女兒。
官場裏的一些事兒，她自小摸得門清兒，也是個人精了。
門房討好地笑道：“回夫人的話，我們禮部衙門一貫用這樣的茶待客，夫人是我們陸部堂的家眷，我們拿這樣的茶出來招待您這樣的貴客，還怕禮數不周到呢。”
“也就是說，你們陸部堂知道這件事嘍。”
六部的長官皆被下頭人尊呼為“部堂”，陸元照在內閣上值時，內閣的官吏尊呼他為“陸次輔”，陸元照到禮部上值時，禮部這些官吏則尊呼他為“陸部堂”，德音覺得官場上這些對於職務的稱呼真是拗口，其實統一稱“大人”最好，省得要記那麽多繁瑣的稱呼。
門房剛要開口，見到窗前掠過的那道頎長的人影，心裏猛地打鼓，垂手侍立在一旁。
陸元照陰沈著一張臉邁過門檻，見到德音後忽變了臉色，唇角噙著溫和的笑意。
“你過來，怎不讓他們進值房喊我？等久了吧？”陸元照踱步至德音身旁落座。
德音笑道：“我走到這邊來，聽你在隔壁值房內與其他大人議事，好像在罵人的樣子。我料想這些屬吏也不敢進去傳話，所以沒有為難他們。而且，我也怕見你生氣的模樣，反正也沒什麽事，等在這兒還能看看禮部翻新過的衙門。”
“你從前來過禮部衙門？”陸元照沒用早飯，一上午都在訓斥禮部的屬官，打開食盒拈起一枚蟹粉酥抿了幾口。
“三法司，六部，六科廊，北鎮撫司……”德音掰著指頭細數，“我父兄上值的地方，我都去逛過，蠻有意思的。我記得你們禮部的精膳司有一位老大人，很懂得飲食之道，這道蟹粉酥的食方還是我爹爹向他討的。小時候我和我爹爹來禮部衙門，主客司那幾位大人非常年輕，我輪流坐在他們身上騎大馬，精膳司那位老大人常給我蟹粉酥吃，我們家裏的廚子都做不出那麽好吃的蟹粉酥，所以我爹爹厚著臉皮向那位老大人討了食方回家。”
門口經過一夥穿緋袍、青袍的官員，德音眼睛一亮，起身跑到門口喊住了他們。
“鄧老大人，楊大人，劉大人，陳大人……”
須發皆白的鄧老大人帶著其他人回身。
德音向他們福身行禮，他們客氣地回禮。
“我帶了許多點心來，大人們進來嘗一嘗。”德音很是熱情。
鄧老大人、楊大人、劉大人他們面面相覷，才剛剛被此刻房中那個“玉面閻羅”罵得狗血噴頭，可這漂亮的小娘子盛情款款，他們都不忍心拒絕，所以一直在門口猶疑不定。
“你們進來嘗一嘗我夫人送來的點心。”陸元照發話了，那些官員戰戰兢兢走進去，一人坐一張杌子上，端著小瓷碟小口吃著點心。
德音見鄧老大人艱難地咬那一塊比較硬的豆沙餅，“老大人您牙口不好，換我手裏的桃花酥吃好了。”
德音剛步至鄧老大人身前，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嚇德音一大跳。
“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勞動夫人大駕，我吃這塊豆沙餅便挺香的。”鄧老大人汗流浹背，官服後背都濕了一大片，其他官員也是如此。
陸元照氣定神閑地品茗，“你們不要和我夫人客氣，放開來吃，都是一起辦事的同僚。”這些點心味道比較差。
“是不是我做的這些點心不怎麽好吃？我看諸位大人都有點食難下咽的感覺。”德音問道。
陸元照轉首註視著邊幾上的食盒，原來這些點心是她親手做的，還親自送到官衙來與他品嘗，怪不得這些點心的味道與眾不同。
“好吃……好吃……”
各位大人紛紛狼吞虎咽起來，為捧德音的場。
那一塊t z硬硬的豆沙餅，也被鄧老大人囫圇吞了下去，他噎得全臉通紅，趕緊給自己灌了數盞茶。
德音命丫鬟再多分發些點心給各位大人嘗嘗。
陸元照淡淡道：“夫人，他們公務繁忙。”
各位大人聽出來了，陸部堂不樂意他們呆在這兒，趕緊起身告辭。
德音又命丫鬟一人包了一大紙包點心，送與各位大人。
德音走後，那些大人們得的點心都被陸元照命人討了回去，鎖在了他值房的櫃子裏。
主客司的幾位大人無緣無故被陸元照發落去洗馬，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打死也想不到是因為若幹年前，有一個小姑娘在他們身上騎大馬。
如此一來，陸元照不止“玉面閻羅”一個外號，還多了一個“陸一毛”的外號。
一毛不拔的那個“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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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在執著什麽？”
陸元照面不改色。
小周後高傲地揚起尖尖的下巴，輕蔑地說道：“你們這些狗男人，都配不上我的音音。”
“那娘娘想成全音音和誰呢？”陸元照擡起清冷的眸, 卷翹濃密的長睫顫顫。
小周後的唇角扯出t z譏諷的笑意。
“動情則傷，有情皆孽，我要音音沒有心, 和本宮一樣。”
“娘娘自苦, 音音未必願意自苦。”陸元照冷笑一聲, 拂袖而去。
小周後屈膝蹲在朱成煊這個小人兒身旁，雙臂親昵地環住他，指了指那抹遠去的紅色身影。
“煊兒, 你記住了，陸先生辱沒了你父皇的一世英名，奪走了你皇叔最心愛的妻子，他這個狼子野心的人, 讓我們皇家顏面掃地。”
小周後執起朱成煊的小手，與小人兒面對面, 盯向他明亮幹凈的眼睛。
“煊兒, 是陸先生故意害你與你的母妃母子分離, 他想你這個沒娘的孩子能夠全身心依賴他，陸先生居心叵測, 你長大後當了萬歲爺，要如何處置陸先生呢？”
朱成煊問：“娘娘, 陸先生是壞人嗎？”
小周後頜首，“天下沒有比他再壞的人了，煊兒也隨你皇叔上過朝，聽見其他官員是怎麽彈劾陸先生的。”
“娘娘，可皇叔說陸先生正直無私、人品貴重，才選陸先生當兒臣的老師。”朱成煊眼中閃爍疑光，“這樣好看的先生，怎麽會是壞人呢？”
小周後撫摸朱成煊柔軟的頂發，“他有一張菩薩面，卻沒有一顆菩薩心。煊兒，你敬重你的老師，這樣很好。即使你討厭陸先生、憎恨陸先生，在你未穿上那一身袞龍袍前，也要裝作喜歡陸先生。因為我們都需要他。”
朱成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心中的陸先生高大俊朗，比皇叔待他溫柔，他一點也不討厭他。
但小小的他心中，又因小周後的一席話，紮入了一根柔軟的小刺。
*
一乘官轎停在崔府門前，轎中出來一個玉面青須的中年官員。
小廝將他迎入停放周夫人棺木的靈堂。
晚意、晚恕、晚忌披麻戴孝，過來向他恭敬行禮。
他一臉肅容，拍了拍晚意的肩膀。
“你為父守孝的孝期將滿，這次陛下有意奪情，起覆你擔任刑部尚書一職，你在家中休養了三年，也該重新為朝廷效力了。”
晚意紅腫著眼，搖首道：“元輔，我無心功名道，只想守著我的家人。”
被呼作“元輔”的中年官員乃而今內閣首輔張堇。
張堇捋須長嘆，“你不接受奪情，一直這樣在家中一蹶不振下去，來日替我的人，難道要是陸元照那等奸佞嗎？”
“老師也來拜祭周夫人了。”
陸元照的話音在張堇身後響起。
張堇回身望去，眉心一跳，裝作沒聽到陸元照說話，徑直與陸元照擦肩而過。
陸元照向張堇離去的背影彎腰作揖。
只聽張堇冷冷道：“你這樣的人！日後還是不要對外稱曾為我的學生！我張堇何德何能教出你這樣的好學生！”
陸元照一怔，眸中晦暗如潮，苦澀地輕道了一聲“是”。
接著，陸元照在周夫人靈前供了三炷香，與晚意到書房商談一些事情。
回到陸府時，天色已晚，陸元照等不及更衣，便入寢房探視德音。
德音抱膝靠墻坐在拔步床上，靜靜聽著隔壁崔府傳過來的哀樂。
“嫂嫂們來見過我，和我說了許多話。我只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罷了，為什麽夢醒了，爹爹也不在了，祖母也不在了，母親也不在了，”她帶著哭腔，“阿照，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呀？等夢醒了，我就能和從前一樣，帶著你回娘家陪祖母說笑，陪爹爹母親吃飯。”
他抱住了她輕輕顫抖的身子，“音音，對不起。”萬分愧疚於沒有保護好她的家人。
她大放悲聲，酣暢淋漓地在他懷中哭了一場。
她沒有爹爹和母親了，再也做不回崔家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九娘了。
一夕之間，她就長大了。
長大，真痛苦啊。
*
轉入四月，陸元照一直為主持禮部考選四夷館譯字生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所謂“譯字生”，便是通譯異國語言成大昭書面文字的官員。
因為譯字生可以接觸到異國貢使，容易弄到異國貨物，所以油水豐厚，京中權貴富商皆想自家子弟能留四夷官擔任譯字生。
且這次禮部考選四夷館譯字生，擇五至十歲的幼童留用。
德音數日未見陸元照歸家，便攜仆婦帶了一包換洗的衣裳、三盅補湯、十大盒精致的點心來到禮部衙門。
門房畢恭畢敬地將德音引入陸元照值房旁一間空置的小室內，沏了一壺大紅袍奉上。
德音隨口一問，“六部衙門一向用二百文一兩的茶葉待客，這樣品質的大紅袍，至少要三千文一兩，你們拿這樣好的茶葉待客，你們部堂知道嗎？”
她小時候喜歡黏著她爹爹，她爹爹到衙門上值，也不得不帶上她這個寶貝女兒。
官場裏的一些事兒，她自小摸得門清兒，也是個人精了。
門房討好地笑道：“回夫人的話，我們禮部衙門一貫用這樣的茶待客，夫人是我們陸部堂的家眷，我們拿這樣的茶出來招待您這樣的貴客，還怕禮數不周到呢。”
“也就是說，你們陸部堂知道這件事嘍。”
六部的長官皆被下頭人尊呼為“部堂”，陸元照在內閣上值時，內閣的官吏尊呼他為“陸次輔”，陸元照到禮部上值時，禮部這些官吏則尊呼他為“陸部堂”，德音覺得官場上這些對於職務的稱呼真是拗口，其實統一稱“大人”最好，省得要記那麽多繁瑣的稱呼。
門房剛要開口，見到窗前掠過的那道頎長的人影，心裏猛地打鼓，垂手侍立在一旁。
陸元照陰沈著一張臉邁過門檻，見到德音後忽變了臉色，唇角噙著溫和的笑意。
“你過來，怎不讓他們進值房喊我？等久了吧？”陸元照踱步至德音身旁落座。
德音笑道：“我走到這邊來，聽你在隔壁值房內與其他大人議事，好像在罵人的樣子。我料想這些屬吏也不敢進去傳話，所以沒有為難他們。而且，我也怕見你生氣的模樣，反正也沒什麽事，等在這兒還能看看禮部翻新過的衙門。”
“你從前來過禮部衙門？”陸元照沒用早飯，一上午都在訓斥禮部的屬官，打開食盒拈起一枚蟹粉酥抿了幾口。
“三法司，六部，六科廊，北鎮撫司……”德音掰著指頭細數，“我父兄上值的地方，我都去逛過，蠻有意思的。我記得你們禮部的精膳司有一位老大人，很懂得飲食之道，這道蟹粉酥的食方還是我爹爹向他討的。小時候我和我爹爹來禮部衙門，主客司那幾位大人非常年輕，我輪流坐在他們身上騎大馬，精膳司那位老大人常給我蟹粉酥吃，我們家裏的廚子都做不出那麽好吃的蟹粉酥，所以我爹爹厚著臉皮向那位老大人討了食方回家。”
門口經過一夥穿緋袍、青袍的官員，德音眼睛一亮，起身跑到門口喊住了他們。
“鄧老大人，楊大人，劉大人，陳大人……”
須發皆白的鄧老大人帶著其他人回身。
德音向他們福身行禮，他們客氣地回禮。
“我帶了許多點心來，大人們進來嘗一嘗。”德音很是熱情。
鄧老大人、楊大人、劉大人他們面面相覷，才剛剛被此刻房中那個“玉面閻羅”罵得狗血噴頭，可這漂亮的小娘子盛情款款，他們都不忍心拒絕，所以一直在門口猶疑不定。
“你們進來嘗一嘗我夫人送來的點心。”陸元照發話了，那些官員戰戰兢兢走進去，一人坐一張杌子上，端著小瓷碟小口吃著點心。
德音見鄧老大人艱難地咬那一塊比較硬的豆沙餅，“老大人您牙口不好，換我手裏的桃花酥吃好了。”
德音剛步至鄧老大人身前，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嚇德音一大跳。
“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勞動夫人大駕，我吃這塊豆沙餅便挺香的。”鄧老大人汗流浹背，官服後背都濕了一大片，其他官員也是如此。
陸元照氣定神閑地品茗，“你們不要和我夫人客氣，放開來吃，都是一起辦事的同僚。”這些點心味道比較差。
“是不是我做的這些點心不怎麽好吃？我看諸位大人都有點食難下咽的感覺。”德音問道。
陸元照轉首註視著邊幾上的食盒，原來這些點心是她親手做的，還親自送到官衙來與他品嘗，怪不得這些點心的味道與眾不同。
“好吃……好吃……”
各位大人紛紛狼吞虎咽起來，為捧德音的場。
那一塊t z硬硬的豆沙餅，也被鄧老大人囫圇吞了下去，他噎得全臉通紅，趕緊給自己灌了數盞茶。
德音命丫鬟再多分發些點心給各位大人嘗嘗。
陸元照淡淡道：“夫人，他們公務繁忙。”
各位大人聽出來了，陸部堂不樂意他們呆在這兒，趕緊起身告辭。
德音又命丫鬟一人包了一大紙包點心，送與各位大人。
德音走後，那些大人們得的點心都被陸元照命人討了回去，鎖在了他值房的櫃子裏。
主客司的幾位大人無緣無故被陸元照發落去洗馬，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打死也想不到是因為若幹年前，有一個小姑娘在他們身上騎大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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