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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入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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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入城儀式

一個國家的現代管理,對於國人來說是一個瓶頸。不僅僅局限於國有的或民營的,城市的管理更是一個空白。租界的形成,將秩序引入。雖然從公元前二十一世紀始,夏的出現,成為第一個有制的國家,社會的治理有了最初的線條。隨著王朝的興衰起落,值得稱許的也是城間坊的治安逐步走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比較理想。但從農耕和游牧混雜文明進入現代文明的管理,對民眾和公共的服務,不是推翻一個王朝就能證明統治者有能力管理好這個國家。治理的好,與世界同步;治理的太差,淪為別國的附庸。人類的殘酷基本如此。

下午,掌櫃們都來了,城內三家鋪面的經營還算有條理。店面從新做了布置,該下架的下架,該封存的封存,有一點,如是堅壁清野的意思,但門面還是要維持下去的。曾文賢稱之為時局的對應。掌櫃們說,歡迎的旗子臨時用紙糊了幾面,無非是舉舉樣子。商會的安排減半,有個形式過去就可以了。

曾文賢說,這件事可不能疏忽,小心駛得萬年船。有些事,一句話不甚,店毀人亡,尤以非常時期。東洋鬼子說好騙也不假,但你得有那個本事。於是,極認真地教了掌櫃們最基本的日本人見面之禮和簡單的說話。學了幾遍,發音較準,練習下來,讓人感到有了日本東京語的味道。有了這個味道,對付日本人的糾纏就容易的多了。何況當地人的發音,學日語,較京城人標準。

送走掌櫃們,陶書玉還未進屋就撲哧一聲笑了,對著曾文賢施禮,說:“咋看,都像是演戲似的。”

曾文賢一臉凝重,說:“就我們現在這點福祿,能把這場戲撐下來,不見血光,算是上天的眷顧。演砸了,日本人大開殺戒,又是一次大清式的屠城。沒什麽懸念。”

陶書玉一臉愕然,先前的說笑一下子凝固起來,木木地立在那裏,久久無言。

太陽落山了,雖然黑下來,但天總是要亮起的。

日本人的進城儀式選擇在西方人忌諱的那個日子。是巧合,還是陰謀,無人道破。

這個西方人回避的數字源於《聖經》的故事。意大利畫家達芬奇的油畫《最後的晚餐》做了一個註解,耶穌被自己的門徒猶大出賣。出賣的報酬僅為三十塊金幣而已。於是,聖瑪利亞的一行清淚在灑向耶路撒冷的殘空時,一路追隨自己的子女,完成了人類愚昧啟蒙的最後一課。福音的解讀,則是告白於天下,耶穌的受難是替眾贖罪。

西方人對此數字的無言,與東方人大將忌地名,都是一個心理的認知。一覆活,死是無疑的了。

這一日,雨過天晴,秋的早間比往日多了幾分寒意。太陽向刀子一樣紮在河的西岸。在縣城的上空,一架銀灰色的日本小飛機,繞城旋轉飛行。一面撒傳單,一面探頭用喇叭喊話,讓城裏的人出來,歡迎日本人入城。這動作,搞得還蠻大的。飛得那麽低,不怕掉下來,狗日的。有閑人對著天空說,一副眄視的樣子。

在土關門的一側。出和陽城門,過東小城,來自縣城的商會、教會及社會名流等一行人,手執小旗,排擺香案,桌上放有瓜果茶點之類,再燃上幾柱香;來時,有出家人尾隨,以為是有了生意,還是商會的人給支了回去。民間有個什麽事,都是這樣的傳統,如此往深了一想,也是自欺欺人罷了。

打開歷史,有主張者,同是不待見的。

在城裏的主街兩側,有鋪面的門臉兒,商家也是這麽個鋪排,不得已,只當是一出戲。

歡迎的人群,臉色各異,一點兒也不比想象的遜色。值得自豪的是,一種預言性勝利時的微笑隱隱藏在心底,默默念著那個不遠的將來。

從眼前持槍列隊走過去的這群人,由東往西,入了城,日落的那一刻就不會太遠。坊間堅信,這是預言的勝利,歷史多有實證。

在和陽城門的兩側,書寫的巨型漢字標語赫然入目,“鏟除貪官汙吏,建設清廉政府。”入城的首日,還未施政,日本人就認真起來,連年月日都具的清清楚楚,“昭和十二年九月十三日。”

官員貪的法則,是國人幾千年來泱泱大國的傳統。至今陋習未減,初衷不改。日本人靠區區二十二個字,借用城門懸掛囚徒異首之籠作隱語,企圖建設一個清廉高效的政府,真是枉然。源自儒家對官的修行,日本人對國人的指望,顯然用錯了地方。

政府的清廉,猶如河水清則無魚。政府清明了,社會對官的夢寐以求,還會趨之若鶩嗎?

進了城,行進的日本官佐,乘高頭大馬,挎東洋大刀,卻也威武。在別人的地盤上,擺一擺架子,裝一下門面,誰也不會示弱。步兵隨後列隊整齊,看起來,軍紀倒也嚴明。

在東奶奶廟前,有記者輕輕按下快門,歷史的瞬間有了一張影像。

入城儀式結束。

近午,一隊日本兵坐在東街的太平街口一帶臺階上,看街品城,三五說笑言談。有小孩圍觀過來,民俗,野慣了,不知好歹,看猴就是這個樣子。日本兵從兜內掏出糖塊兒散發,每人得到一塊兒或兩塊兒,小嘴一努,也不認生,喜滋滋的,拿著傻笑。長這麽大,還不見得有生人給糖塊兒吃。後有婆媳閑話,日本人的糖塊兒真甜。

不遠處的殘垣寺廟空地,傳來日本兵支鍋煮米散發的香味,午間的騰挪,日本人也食人間煙火。何況在勝利的這一時刻。

據聞,阪垣師團部隊除約三千人馬留城待命,兩萬多人馬未入城沿城南經懷仁而直奔太原方向去了。

此前,曾文賢曾設想過日本人進城的幾個片斷。比如,失去人性的燒殺搶掠,比如看見艷麗女子而無以環境和時間;倒是有一點,混編於日本軍隊裏的高麗棒子,喜歡“花姑娘的有”這似乎成為一句專有名詞。如德意志的雅利安人,見到他們的**領袖,言必稱之元首一樣。元首一詞成為**首領的代名詞。唯獨沒有設想過現在這麽個結局,失手。白念了幾年洋學堂,自以為謀略一二。再一思想,幸事。城的吉祥。

這一天,一城還算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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