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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蚯蚓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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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肉湯

日落時分,為了對新連長陳金元的上任表示歡迎和慶賀,五星化工廠的食堂為今天所有參加勞動的知青準備了肉糜湯。

聽到這個好消息,準備下工的知青們拿著飯盒一窩蜂的都湧向五星化工廠的食堂。生怕遲一步這難能可貴的肉糜湯就吃不到嘴了。沒一會的功夫,食堂就被蜂擁前來的知青塞的水洩不通。但是化工廠的知青們畢竟都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他們和一般的工人不一樣,雖然這肉糜湯及其誘人,但是他們還是自發的在打飯的窗口前排起了長隊,等待著屬於自己那份晚飯。

“杏子,快啊!再不快點就搶不到肉湯了!”喬蘭的腿有勁,上學時她就是班裏的長跑運動員,這一次她發揮強項拽著谷杏子在烏泱泱的人群中搶到了一個好位置,前方約莫還有十個人的樣子。谷杏子望著剛出鍋的熱騰騰的肉糜湯咂咂嘴,想起了躺在床上嗷嗷叫喚的張小婷。她抱緊了飯盒,決定把自己的那份肉糜湯讓給張小婷吃。

“小谷同志。”人群外傳來於先英的呼喊聲,在引起谷杏子註意後,他朝著谷杏子揮了揮手,示意她出來。谷杏子知道今天發生的礦石粉事件全靠於先英解圍,她才能全身而退。就準備出去謝謝他。

“蘭蘭,幫我打一份,我有事要先離開一下。”谷杏子將自己的飯盒塞到喬蘭手裏。

“行,那待會兒我們食堂門口見。”

很快,喬蘭就排到了打飯的窗口前,今天剛好輪到肖晴晴在食堂值班打飯。肖晴晴有著一頭烏黑烏黑的長發,一直垂到了腰間,因為今天當班,她特地將頭發束成馬尾式,忽略她臉上依舊明細的疤痕,可以說是很明艷動人了。“肖晴晴,這個飯盒是我的,這個飯盒是...”

“我知道,谷杏子的嘛,給我就行。”白皙纖長的手麻利的接過飯盒。

“誒,好,看在我們那麽熟的份上,替我們多打點肉!謝謝哈!”喬蘭蘭樂呵呵的囑托道。

肖晴晴爽快的答應了。

夕陽西下,地面上依舊殘留著陽光的餘熱,空氣又悶又熱。

“食堂裏悶的跟蒸籠似的。”谷杏子的臉頰又燥又熱,她擦擦臉上的汗小跑到於先英身邊。

“喝點水,這水我在礦洞裏放一天了,你摸摸還涼著呢。”於先英貼心的送上自己的水壺。

“誒?真的。”谷杏子實在是口渴難耐,顧不得和他客氣,豪飲一口,驚喜的說:“好喝。”

於先英的臉上漾起一抹微笑:“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可以天天給你送來....”

然而,這句話猛然間令谷杏子想起了那個人,那個為自己送了很多次梅子的男人,那個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混蛋。谷杏子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她悶聲道:“不必了,怪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憑我們兩個的關系,這些都不算什麽。”於先英彎了彎唇角,熱切的眼神從谷杏子的臉上飄過,繼而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谷杏子略微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於先英,我看我們兩個的關系還沒到那個層面上吧。不過,今天那半袋礦石粉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聽完這番話,於先英失望的點了點腦袋,用腳撥弄了一下腳邊的碎石頭。

“你不要和我客氣,我過來找你,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小谷,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後行事小心些。”

“嗯,我明白的。”谷杏子感激的點點頭。

隨著夕陽西下,漸漸的,駱駝壩的一切灰黯了下來。遠處的大山也只剩下一片黑黝黝的輪廓了。

“老實交代,剛才去幹什麽了?”喬蘭挽著谷杏子的胳膊,提著重重的飯盒,一臉壞笑的問道。

“沒幹什麽。”谷杏子目光閃爍。

“哼,我都看到了,你和於先英聊什麽呢!說給我聽!”喬蘭不依不饒對著谷杏子好一頓磨。

谷杏子無奈的嘆氣道:“瞎聊而已。蘭蘭,我看你真是成了小婷第二,才和我們同住幾天啊,她好管閑事的作風你就學了七八成。?”

“誒,我說杏子,你不會真的是因為於先英才和人鄭志國分開的吧,鄭志國可是個好人,嗯...雖然於先英也不錯吧,但是鄭志國長的好看呀,在我看來,鄭志國挺完美的。”喬蘭對鄭志國的評價非常高,完全高出了谷杏子的想象。

“蘭蘭,看人不能看表面,他可真沒你想的那麽完美。”谷杏子思忖了一下提醒道。

“唉,你就作吧,你是白天鵝,我是醜小鴨,你們的世界我可不懂,愛情對你們來說是調劑品,可對我來說,是再奢侈不過了。”喬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神情沒落。

“蘭蘭,你別那麽說。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肯定可以遇到一個愛你的人。”谷杏子握了握喬蘭的手安慰道。

喬蘭苦笑著說:“就像你說的,看人不能看表面,但是那只是極少數人才有的覺悟罷了,大部分的人,對人的認知都還停留在表面,我覺得,就沖著我這張臉,這輩子找到合意對象的幾率啊應該是微乎其微了。”

她朝著天空嘆了口氣:“唉,要是能變漂亮就好了。”

谷杏子摟住喬蘭的肩膀說:“相信我,會的,等將來科技發達了,你這臉上的紅印並不算什麽,做個小手術就行了。”

“真的啊?”喬蘭不禁喜上眉梢。

谷杏子拍拍胸脯。“真的!我敢打包票!”

“好,我信你!”

太陽已經落山了,勞動結束後,零零星星的知青在宿舍進進出出。

張小婷捂著肚子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她睜著眼睛時不時地望向窗外,看看過往的知青群中有沒有谷杏子和喬蘭的身影。前一陣子,同屋的女知青林琳在調離西牙農場後,喬蘭就補缺住進了谷杏子的宿舍,三個人成了室友。

“我們回來啦!小婷用你的鼻子聞聞,我和杏子給你帶來了什麽?!”喬蘭在張小婷面前顯擺了一下飯盒。

“等等,這味道,是肉!”張小婷兩眼放光,繼而忍不住抱怨道:“好家夥,趁我不上工這破食堂竟然發了肉!擺明了是跟我有仇啊!”

“那你趕緊趁熱吃。”谷杏子打開飯盒遞到張小婷面前。“這碗都是你的。”

“杏兒,你把你這份給我吃了,那你吃什麽?”

“你關心她幹什麽,剛才早就有人偷偷給她送過吃的了!”喬蘭壞笑著瞥了一眼谷杏子。

這句話勾起了張小婷八卦的欲望,她追問道:“誰啊?”

“你別瞎說,蘭蘭!”谷杏子揉亂了喬蘭的頭發又對張小婷。“趁熱吃吧”

“行,那我就不客氣啦。”張小婷吞了口口水,打開飯盒就喝了一口。

“哇”嘴裏的湯被一股腦兒吐出來,張小婷的喉嚨頓時泛起一陣陣惡心。谷杏子忙接過飯盒。“怎麽了?”張小婷擦拭嘴巴邊上的殘留捂著肚子痛苦的回答道:“這肉湯的味不對,像是被人摻了土,你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谷杏子看著手中的飯盒,拿筷子攪了幾下,從裏面夾出了兩條蚯蚓。

“這肉湯裏,有蚯蚓。”張小婷惡心的一塌糊塗,她痛苦的扣著喉嚨,又是一陣作嘔。

“這湯是我替杏子打的啊,我,我嘗嘗我的。”喬蘭急的抓耳撓腮,她嘗了嘗自己飯盒裏的肉湯。“你們看,我這份沒問題。”

谷杏子一顫,片刻後平靜的問:“今天負責值班打飯的人是誰?”

“是,是肖晴晴。”喬蘭臉色一變,她哭喪著臉說。“原來是她幹的,但是,她為什麽要往你的肉湯裏加蚯蚓,她為什麽要害你呀!”

故杏子眼珠一錯:“我知道為什麽。”

“對不起啊小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肖晴晴她會這樣做。”喬蘭的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喪氣,她感到愧疚難過,她抱著張小婷的手,眼淚也決堤而出。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自責了,”安撫完喬蘭,張小婷憤然罵道:“那肖晴晴真不是東西,凈會使陰招。”

“我去找她算賬。”谷杏子氣的捏緊了拳頭,拿起飯盒就沖了出去。

“有種敢在我的湯裏動手腳的人,你給我出來。”谷杏子氣勢洶洶沖到肖晴晴的宿舍,手裏提著裝滿肉湯的飯盒。谷杏子那麽一鬧,驚動了全屋的人,包括肖晴晴。谷杏子紅著眼徑直向肖晴晴走去。

“同志們,今天的事情,是我和肖晴晴的個人恩怨,與大家無關,我希望大家行個方便給我們兩個騰個清凈的地方。”谷杏子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她大著眼睛紋絲不動的盯著肖晴晴,氣勢逼人。

和肖晴晴同屋的幾個女知青不敢多說,識相的迅速逃離了現場,待屋裏的人盡數跑光後,谷杏子又走到門口,一言不發的關上了門。大門隨著谷杏子的動作發出巨大的聲響。

肖晴晴站了起來,沖她擡了擡下巴:“你想做什麽?”

“肖晴晴,偷我半袋礦石粉是你幹的吧!?”這一聲質問沒有得到肖晴晴的回答,肖晴晴看了一眼谷杏子,算是默認了自己的行徑。谷杏子冷哼一聲,步步逼近肖晴晴。

“還有這湯裏的蚯蚓,也是你的傑作吧。”谷杏子崩著臉連湯帶這飯盒砸到肖晴晴的身上,肖晴晴的身上頓時沾滿了肉湯和蚯蚓,她驚叫著想要將身上的東西撣落。乘其不備,谷杏子撲了過去,用雙手將肖晴晴壓制在桌上。肖晴晴是怎麽都沒有料到谷杏子的行為會如此乖張,她拼命的掙紮著:“你放開我!”

“你用你這些下三濫的招數對付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允許你用這些卑鄙的手段傷害我所在意的人。”

谷杏子的眼睛狂怒的瞪視著她。盯的肖晴晴內心發怵,她停下了叫喚,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的目標從頭到尾都只是你,我的手段再卑鄙,那也是你逼我的。”肖晴晴恨恨的說。

“我可從來沒有逼過任何人,你給我聽好了。”谷杏子大力的扣住她的下巴:“你和鄭志國那點風言風語我早就聽膩了,先前我還對你臉上的傷有所愧疚,要不是有人及時告訴我,你和鄭志國早就好上了,我想我對你的愧疚或許還會持續的更久些。”

未等谷杏子把話說完,肖晴晴抄起手邊的書就往谷杏子臉上招呼,這下谷杏子徹底被激怒了,瘋了一般的拽住肖晴晴的大辮子,將肖晴晴丟在地上,肖晴晴□□一聲,她紅著眼眶,恨恨的瞪著谷杏子

“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軟弱可欺的谷杏子了,上次在醫院,我是看在你受傷挺可憐的份上才不和你計較,我希望你以後少在人背後搞小動作,不然我絕不輕饒你。我谷杏子行的端坐的正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要是心裏對我有意見請你大大方方說出來。”

“谷杏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憑什麽你可以把鄭志國迷的神魂顛倒,我明明比你更優秀,但是他竟然說只是一時糊塗和我玩玩。”肖晴晴歇斯底裏的將內心的憤怒全部宣洩出來。“現在我的臉毀了,不管我怎麽努力他都不會再回頭看我一眼了。我長那麽大第一次那麽喜歡一個人,為什麽你要和我搶他。要是沒有你,我早就得到他的心了!”她泫然欲涕的說著。

“你說我把鄭志國迷的神魂顛倒,其實被迷的神志不清的明明是你吧,我奉勸你,鄭志國真沒那麽好,他薄情寡性,就算你得到了他的心又能怎麽樣呢?他很快又會變心的。”

肖晴晴頹坐在地上不再吭聲,臉色慘白。谷杏子搖搖頭道。

“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我已經迷途知返,也拜托你擦亮你的眼睛吧。”丟下這句話,谷杏子氣鼓鼓的離開了。

肖晴晴頓時洩了氣,淚水剎那間在她的臉上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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