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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河,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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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河,在等一個人

蘇兮河畔,某間私人咖啡小館。

許涼端來一杯熱美式,送到正在接電話的盛衍手邊。

不知電話那頭是誰,又說了什麽,許涼只覺得老板聲色不耐,連周圍空氣都充斥著緊張與冷寒。

“簡單,只要你收購我或宴澤的股份,成為盛澤娛樂最大的股東~任何決定都由你做主。”

“呵,收購不了就別廢話。我不同意投資偶像團體,聽清楚了?”

“別浪費我時間。”

許涼心道:看來又是小霍總想燒錢玩了,真真只有老板能壓得住他。

盛衍掛了電話,欠啜一口咖啡,口感溫熱而苦澀。

深沈目光越過窗臺,似是投向蜿蜒河道。天色漸暗,河面上幾艘烏篷船悠悠蕩蕩地漂著,其中兩艘已亮起了油燈。

許涼也跟著看過去,蘇兮河斜對岸便是浮華客棧,門前大紅燈籠輕輕晃著。

老遠便看到一大群人,沿著河道往客棧方向走去,是《姍姍》節目組以及一大批熱情的游客粉絲。

“謝央央果然很有人氣,話題度也高!”許涼想起前幾日的熱搜,網友們吵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

自從謝央央對外官宣了戀綜行程,網友們站隊涇渭分明。一批人罵她知三當三,錄戀綜不過是欲蓋彌彰;另一批人堅信她沒當小三,還是單身空窗。

但也因此,許涼道出自己的擔憂:“老板,如果謝央央的緋聞被實錘,恐怕不利於我們……”

盛衍似從鼻腔中發出輕微的單音節氣聲。

適逢桌上手機屏一亮,他略掃一眼。是顧昭音的郵件,大約是對賭協議擬好了。

見老板不悲不喜,徐徐飲之,想來心情不會太差。

許涼小聲稟告道:“霍總的秘書今日來電催問,確認老板是否已計劃攜新婚夫人回太平山,他還強調是霍總想親眼看看弟媳。”

盛衍臉上終於有了些微神色起伏。

他擡眸看過來,淡淡問許涼:“盛澤娛樂本質上是一家什麽公司?”

“本質上,是投資公司。”

“投資評估未完成,可以妄斷投資與否麽?”

“當然不可以。”

盛衍聳肩,繼續看向窗外,“你知道該怎麽回覆了。”

許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小心問道:“那裴小姐那邊,您不打算去見一面?”

見盛衍無甚反應,許涼又提一嘴:“那位泰國房地產商似乎對裴小姐勢在必得,普吉島鬧出的動靜並沒用打消他追求裴小姐的心思~如今特地追到國內來,恐怕會給她造成更多困擾。”

盛衍輕掀鳳眸掃他一眼,涼涼道:“還有精力擔心別人,是我給你安排的工作太少了?”

*

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下肚,總算驅走些許涼寒。

裴藝秀長籲一口氣,好久沒吃過這麽大份的碳水了,既過癮又忍不住躥升的負罪感。

客棧被雨簾罩住,雨絲愈發細密起來。

她提醒道:“今夜這雨怕是會下到天明~大家盡量在客棧範圍內活動。實在想出去走走的,一定要遠離河道,別滑倒了~鎮上古街的風光聽說不錯。”

隨即,她擡手招來吧臺後的茶點師。

茶點師會意,端來六杯熱茶。

嘉賓們未註意到茶湯各有不同,皆隨手拿走一杯。

唯有白英傑見茶水只有六杯,便回頭去望吧臺,卻不見茶點師有再端兩杯的意思。他擡手提醒道:“哈嘍~先生,還少兩杯。”

裴藝秀將最後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說:“不少,剛剛好。”

“各位取用的茶水各有不同,分別是明前新茶,陳濃蘇紅,養顏花茶。喝到同一種茶的兩位嘉賓,將被觀察員牽上紅線,暫時配對以便加深了解。”

她笑著補充一句:“所以,有想出門的或想留在客棧的~都得說服你的同伴哦!”

謝央央看了眼面前的花茶,一擡眼就發現對面的老男人也是花茶,不由得眉頭一緊。

她忙發問:“這紅線要系多久?”

裴藝秀也發現了,差點掩不住笑意。

她忙扯了一段紅線走過去,熱情地將兩人的手腕綁到一塊,邊綁邊答道:“兩個小時就行,當然啦~兩位若是緣分夠深,說不定明天還能繼續牽手。”

——最美好的祝福送給你。

見胡裕德目不轉睛地盯著謝央央,裴藝秀故意問:“胡先生,央央小姐漂亮吧?她可是國內很有名的女演員噢!”

男人連連點頭:“漂亮!我看過你演的戲,很勾人。”

謝央央沈著臉,見一旁有攝像機搖過來,忙又彎起嘴角甜甜地笑。

沈淮和裴藝秀兵分兩路,前者陪著一路嘉賓出門溜達,後者則留守大本營。

見只有梁笙與羅聞留在客棧,裴藝秀刻意退走,給他們留下足夠的私人空間。剛好節目組要根據天氣變化,調整次日的行程,便喊上裴主播去開小會。

開完會,眾人各自散去,顯得客棧大廳空蕩蕩、靜悄悄的。裴藝秀兀自趴在吧臺,心頭跳出一只糾結怪。

要不要發消息問問盛衍:是偶遇嗎?

她猜如果他心情不錯,也許會回一句:是跟蹤吧。

“裴小姐~”

粗獷的男人嗓音將她拉回現實。

裴藝秀應激反應般後退幾步,一邊退一邊笑著看他身後:“胡老板,你怎麽自己回來了?謝央央呢?”

胡裕德冷哼一聲,搖搖頭道:“那女演員可比不上你,我是專程為你而來啊!”

明知四下都有攝像頭,可她就是不願意與他獨處。幾步退到樓梯口,她忙一個轉身往上跑,丟下一句:“嘉賓是住隔壁樓,胡老板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見裴主播又要躲他,胡裕德不依不饒追上去,“哎裴小姐,你別走,我們聊聊啊!”

裴藝秀可不想暴露自己的房間在二樓,於是幹脆再跑一層。

那胡裕德不像擅長運動的樣子,在他追來之前,她只需在三樓隨便敲開一個房門,反正住的都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事後解釋一句就好。

“是我是我!”

見房門剛開一道縫隙,裴藝秀就推門而入快速闔門,回身趴在門上聽外頭動靜。

頭頂卻落下一道嗓音叫她瞳孔一震。

“裴小姐,什麽時候學的跟蹤~”

?!

裴藝秀猛地轉身,一道高大的身影將自己完全罩住,“盛,盛衍?你怎麽會在這兒!”

男人似是聽到什麽搞笑的論斷,眉骨輕輕挑起,居高臨下地看著身前這個女人。

客房內只亮著床頭一盞幽黃的壁燈,光影落到玄關處已所剩無幾。

裴藝秀緊緊貼著門,嬌俏的臉龐怯生生地昂起,晶亮的眸子略略顫著,眼中有震驚、有執拗,還有她朝思暮想的容顏。

“你笑什麽?我問你話呢。”

“裴小姐,你闖進我的房間卻問我怎麽在這兒?不覺得好笑麽?”

“我——這怎麽可能是你的房間!”

她才不信呢,這座客棧早被節目組包下來,無關人等也全都清空,這不可能是他的房間。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出去。”

見盛衍要伸手開門,裴藝秀慌忙先握住門把手,“等,等一下。”

“怎麽?打算賴在我這兒?”

“不是——”

她正要解釋,就聽門外傳來胡裕德氣喘籲籲的聲音,“裴,裴小姐…我是為你……誒可真能跑,哪兒去了?”

顯然,盛衍也聽到了。

狹長的眼眸掠過一抹冷意,他一只手撐著門框,半垂眼皮直勾勾地盯她,像在等什麽後續。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裴藝秀索性移開目光不去看他。

可偏偏盛衍彎了腰,放低視線與她平行。

繼而,指尖撩起她頰側的一綹卷發,一圈一圈繞在手指上,不知動的什麽心思。

裴藝秀將那縷頭發抽回來,撩到耳後不許他玩。卻聽男人在她耳邊輕聲發問:“誰讓你卷的頭發?”

癢癢的,她不由縮起脖子往邊上一躲。

盛衍輕哼了聲,索性直起身子揚聲道:“我問~是誰,讓你卷——”

裴藝秀忙捂住他的嘴,推著他快速往後退了幾步,邊推邊小聲埋怨道:“你輕點,被人發現怎麽辦!”

盛衍被捂著嘴沒法還口,可他也不還手~就這麽任她推,沒幾步人就退到了床尾。直到被床尾截住,他順勢屈膝一坐,不想這女人竟撲上來直接將他推倒。

“唔,你——?”

他的確沒料到,這女人會這麽大膽。

又聽她搶了話茬:“你什麽你,你膝蓋是不銹鋼嗎?撞得我痛死了!”

盛衍:“?”

他不禁將這句話回想一遍,所以,難道不是她的膝蓋撞上他的小腿嗎?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見女人摁住他的胸膛作勢要起身,盛衍索性摟住她翻了個身。

眼前的微弱燈光驟然天旋地轉,裴藝秀的大腦片刻短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人覆在身下。

她愕然對上他的眸子。

盛衍的目光裏滿是探究意味,還藏有某種隱晦的侵略性,像在試圖一寸一寸瓦解她的心防。

若前一次的撲倒只是意外,那裴藝秀的隨機應變尚算機靈。

可這一次的體位轉換實在始料未及,她若無其事的本領一時宕機,只能任憑本能反應自由發揮。譬如下意識地雙臂蜷在胸前,再譬如白凈的皮膚一秒鐘從前頸紅到了耳後。

幸而房間裏只開了那一盞幽黃壁燈,他一定發現不了她驟如晚霞墜落般的膚色。

盛衍不說話,在等她說。

等等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麽顛倒黑白的話。

可他失望了。

只等來一句略顯嬌羞的質問。

“你,你想幹嘛!”

“呵~”

盛衍仔細撩開她散落在眼睫的碎發,淡淡道,“床壓著你,你又壓著我,你說我想幹嘛?”

他在說什麽鬼話呢,明明是他壓在——呃,他是故意的!

裴藝秀想反駁,卻因離得太近而不敢張嘴,恍若他一呼一吸都能攝她心魄。

可女人那雙漂亮眸子偏偏膽大包天,堂而皇之地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唇形……哪怕她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也強撐著沒躲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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