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兮河，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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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河，在等一個人
肩頭被人輕拍，裴藝秀轉過身來。
晶亮的眸子在看見沈淮的一瞬黯淡下來。
沈淮撓撓頭，輕聲問：“師姐，你看到我好像不大高興？”
“沒呀，說什麽呢~走吧。”
繞過男生，裴藝秀率先往吧臺走，卻看到吧臺後站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心頭微動，可很快被她自己摁住。搖頭笑自己，沒睡好真容易白日做夢。
沈淮上前問：“哈嘍，你是茶點師嗎？”
那男人轉過來，笑意和煦，身上系著一塊深棕色圍裙，“是的，有什麽需要嗎？”
裴藝秀跟過去，難掩失落。
明知不會是他，卻還是在男人轉身前的一刻，心存一絲絲僥幸。
可只要生出希望，不論大小，都有落空的可能。
女人輕輕跺了腳，自我告誡道：天亮了大小姐，別做夢了好哇？狗男人影響你這麽多天，浪費你的時間，糟蹋你的心情，還要放任他搞砸你的事業不成！
“呼——”
她閉上眼深呼吸，預備集中精神好好觀察一下今天的首發男嘉賓。她要給自己設置一個小目標，比如，答應梁笙的要幫她牽好這根紅線。
一睜眼，卻嚇得大喝一聲。
眼前忽現的這張大臉叫她差點靈魂出竅。
胡裕德，你有病啊？！
“哎喲，嚇著你了？”
男人笑得殷勤：“真是好久不見啊~裴小姐，你今天真好看。那個什麽詞兒來著，對，風情萬種！”
意識到周圍工作人員都朝她看過來，裴藝秀忙調整面部肌肉，一邊笑著道謝，一邊默默後退兩步空出一段安全距離。
好在此刻人多，胡裕德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裴裴？”
聽到梁笙叫她，裴藝秀忙轉身去應。
梁笙已走到她身側，禮貌性地向胡裕德點頭，“這位是男嘉賓嗎？那邊導演組急著拍一鏡到底，還是請男嘉賓先過去吧。”
是個人都能感受到梁笙身上強大的專業控場能力。
明明語氣溫和，面容帶笑，可短短兩句話偏給人一種“發出任務指令”的錯覺。
“有些眼熟啊！這是導演還是？”
胡裕德畢竟久經商場，姑娘家兩句話自是很難影響到他。
“我是女嘉賓，梁笙，也是申海電視臺主持人。”
一聽是女嘉賓，男人不禁笑著點點頭，眼神自下而上將對方打量一番，這才轉身離去。
裴藝秀忙拽著梁笙走到一邊，小聲提醒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金主，普吉島那陣兒可煩死我了。跟你說啊，碰見他就繞道走，千萬別被他纏上！”
梁笙不由打趣道：“一驚一乍，哪有個專業主播的樣子~教你的東西都還給我了？”
剛才她喊的那一聲，必是被梁笙聽見了，裴藝秀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
又被梁笙敲了敲額頭道：“多大的人了，一個男人還應付不了？況且我是女嘉賓，你讓我怎麽繞道？錄著錄著我自己跑出畫去？”
出畫，倒不至於。
要是能讓胡裕德出畫就好了。
裴藝秀的眉眼還擰著，她忽地雙眸一亮，指著窗邊說：“只要你跟別的男嘉賓擦出火花，胡裕德總不能腆著臉湊上來。你瞧那個男嘉賓，我看著就不錯。”
梁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男人倚著窗臺，戴副框鏡有些書卷氣。很少有素人頭回面對鏡頭是不緊張的，他卻很自然地沖鏡頭微微頷首，眼神堅毅，進退有度。
「白英傑，28歲，內地律師，《姍姍·蘇兮河篇》①號男嘉賓。」
“看著好顯小呀~我不喜歡姐弟戀，累得慌。”梁笙牽著裴藝秀的手，躲過鏡頭湊到導演組的監視器後偷看。
“那看下一個！”
裴藝秀索性蹲在監視器旁邊，聚精會神。
畫面中，白英傑將手中茶杯置於木桌邊緣，特寫鏡頭是杯中茶面懸有一片嫩葉。
隨即入畫的是抓人眼球的修長手指。此人端起茶杯淺飲一口，駝峰高聳，側顏立體，喉結隨吞咽而上下滾動。只見他杯盞已空，隨手放在桌上陶瓷茶壺後。
「羅聞，33歲，內地園林設計師，《姍姍·蘇兮河篇》②號男嘉賓。」
“那這個呢？”裴藝秀問。
“也挺斯文，看著是成熟一些。”梁笙繼續看監視器。
陶瓷茶壺經人提起拎手，拇指上那枚寬金戒指分外搶鏡。溫熱茶水冒著白汽註入另一空杯，此人單手端起熱茶，敬向鏡頭，褐色臉頰笑意漸濃。
「胡裕德，39歲，泰國華裔房地產商人，《姍姍·蘇兮河篇》③號男嘉賓。」
裴藝秀忙起身捂住梁笙的眼睛，在她耳邊念道：“別看了別看了，回去得洗眼睛。”
多唯美的一鏡到底啊，居然ending在他這張臉上！
正要走，無意聽見角落有人在討論已上線的“普吉島篇”正片。
“沒想到盛衍離開，彈幕誇張到一片哀鴻遍野。‘大變活寡’這種詞都出來了！”
“是啊，本以為接替盛衍出場的邱霖夠帥了，痞痞的~能撩會玩，沒想到還是壓不住觀眾。”
“臺裏壓著熊主任救熱度，熊主任又來壓我們，我們又不可能再變出一個盛衍……啊，日子好苦。”
“就是，你看新聞了吧？說盛衍壓根不算純素人。我們之前能請到他，就是個意外。”
“看到了~觀眾呼聲再高，我們也不可能去請人家返場吧！”
“估計《姍姍》高光就止步於盛衍在場的那些畫面了。”
裴藝秀默默走開。
她不想聽那兩個字，煩死了，人都不知道在哪兒~偏偏還能擾她清靜。
節目正式開錄，男嘉賓安靜落座等候。
翩翩然一“江南女子”婀娜步入，團扇輕掃，顧盼生姿，身段之輕柔透著舞蹈功底。可她卻一秒破功，爽朗的笑聲傳遍廳堂，“不好意思，繃不住了！”
江可盈的朋克煙嗓實在出戲，生生打破了妝造的溫婉形象。
繼而梁笙邁入，手中團扇隨意擱在腰前，款款走來，端莊大氣。
而謝央央卻貓著腰，最後一個走進來。
她笑盈盈地沖男嘉賓們揮揮團扇，故意沒出聲。眼神有些閃爍，像是不好意思直視男嘉賓似的。步子也邁得很小，好一副乖巧羞澀的鄰家女孩模樣。
裴藝秀不禁腹誹：人前人後還兩副面孔呢？
嘉賓們互做自我介紹，氣氛略有些拘謹。
江可盈卻笑出聲來，“你說你叫什麽？螺紋？Sorry啊，我普通話不大好，是哪兩個字？”
羅聞面無表情，指尖輕蘸茶水，起身在她跟前的桌面寫下名字。水跡映得紅木色深釉亮，筆畫力道遒勁，寥寥數筆字跡俊逸，叫人好感倍增。
梁笙特意湊近一看，不禁讚賞：“好字。平時除了做設計，也經常練字嗎？我看這字倒有些文征明的風範。”
羅聞目露詫異，“行家啊？”
畢竟只是兩個字而已，她竟看一眼就能窺出端倪。
梁笙謙虛道：“略懂一二，不如你也猜猜我仿的是哪位大家？”說罷，便也蘸些茶水在桌面上留下“梁笙”二字。
羅聞彎腰細看，眾人也投去目光。
筆勢連貫，墨行無阻，好一手飄逸遒美的行草。他擡眼確認道：“王羲之？”
見梁笙笑著點頭，羅聞露出了開錄後的第一個笑容，臉上的緊繃感也逐漸淡去。
客棧外仍飄著雨絲，煙雨朦朧。
嘉賓們隨機兩兩結伴，共撐一柄油紙傘，步行六七分鐘來到鎮上一家有名的戲樓。戲樓搭建得古色古香，頗有些歷史沈澱之韻味。
謝央央眼尖，瞧見一個既離戲臺近也離機位近的茶座，便拽著白英傑快步往裏走。
餘下梁笙與羅聞，江可盈與胡裕德，隨意在戲臺下兩兩落座。
臺側吹拉彈唱，幾位戲曲演員上臺表演，一開腔便知其人臺下不止十年苦功。
曲調抒情，身段細膩，腔法獨特。
梁笙聽了幾句，便斷出這是昆曲《牡丹亭》選段。左右幾人恍然大悟，方才理解這戲中劇情。
唱段過半，沈淮實在聽不進去，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竟發現江可盈已紅了眼眶。
他拱拱裴藝秀，輕聲道：“師姐，江可盈居然感動成這樣？她一個香港人，聽得懂臺上在唱什麽嘛！”
裴藝秀朝一旁瞥了眼，恰看到江可盈有淚滑出眼眶。
她沒出聲，給沈淮指了一下戲臺一側的滾動字幕條，聽不懂至少看得懂。
可沈淮還是覺得莫名：“又不是梁祝，能傷感成這樣？”
裴藝秀輕嘆了口氣，沈淮到底是年輕。
她想起昨晚短廊裏獨自抽煙的江可盈，模樣竟比此刻灑脫幾分。
杜麗娘斷魂等了三年等到柳生，而江可盈等了十六年卻一無所獲。不知她是攢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放棄繼續空等，選擇戴上面具來參加戀綜。
那自己呢？
裴藝秀想到自己。十年啊，等來一張結婚證，比起江可盈她算幸運的吧？
一曲將罷，裴藝秀起身為下一環節做準備，一擡眼卻見二樓邊廊坐著一人。那人脊背筆挺，憑欄望戲，左臂隨意搭在紅漆雕欄，身前有細裊白煙騰起，大約是煮了一壺清茶為伴。
灼灼風華，卻冷淡疏離。
盛衍啊盛衍，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又為什麽孤身一人？
她定定站著，直到沈淮推她，“師姐，臺上謝幕了。”
裴藝秀猛然回頭，心緒飄忽地走上前去，按照臺本將這昆曲由來、戲劇起伏娓娓道出。她像個肌肉記憶的機器，將背得滾瓜爛熟的內容信手拈來，幾乎沒人能察覺她的心不在焉。
待嘉賓們上臺與演員互動，裴藝秀趁機往二樓那處看上一眼。
意料之中的人去樓空，人走茶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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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男生，裴藝秀率先往吧臺走，卻看到吧臺後站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心頭微動，可很快被她自己摁住。搖頭笑自己，沒睡好真容易白日做夢。
沈淮上前問：“哈嘍，你是茶點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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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不會是他，卻還是在男人轉身前的一刻，心存一絲絲僥幸。
可只要生出希望，不論大小，都有落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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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裕德，你有病啊？！
“哎喲，嚇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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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此刻人多，胡裕德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裴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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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人都能感受到梁笙身上強大的專業控場能力。
明明語氣溫和，面容帶笑，可短短兩句話偏給人一種“發出任務指令”的錯覺。
“有些眼熟啊！這是導演還是？”
胡裕德畢竟久經商場，姑娘家兩句話自是很難影響到他。
“我是女嘉賓，梁笙，也是申海電視臺主持人。”
一聽是女嘉賓，男人不禁笑著點點頭，眼神自下而上將對方打量一番，這才轉身離去。
裴藝秀忙拽著梁笙走到一邊，小聲提醒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金主，普吉島那陣兒可煩死我了。跟你說啊，碰見他就繞道走，千萬別被他纏上！”
梁笙不由打趣道：“一驚一乍，哪有個專業主播的樣子~教你的東西都還給我了？”
剛才她喊的那一聲，必是被梁笙聽見了，裴藝秀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
又被梁笙敲了敲額頭道：“多大的人了，一個男人還應付不了？況且我是女嘉賓，你讓我怎麽繞道？錄著錄著我自己跑出畫去？”
出畫，倒不至於。
要是能讓胡裕德出畫就好了。
裴藝秀的眉眼還擰著，她忽地雙眸一亮，指著窗邊說：“只要你跟別的男嘉賓擦出火花，胡裕德總不能腆著臉湊上來。你瞧那個男嘉賓，我看著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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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好顯小呀~我不喜歡姐弟戀，累得慌。”梁笙牽著裴藝秀的手，躲過鏡頭湊到導演組的監視器後偷看。
“那看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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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入畫的是抓人眼球的修長手指。此人端起茶杯淺飲一口，駝峰高聳，側顏立體，喉結隨吞咽而上下滾動。只見他杯盞已空，隨手放在桌上陶瓷茶壺後。
「羅聞，33歲，內地園林設計師，《姍姍·蘇兮河篇》②號男嘉賓。」
“那這個呢？”裴藝秀問。
“也挺斯文，看著是成熟一些。”梁笙繼續看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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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無意聽見角落有人在討論已上線的“普吉島篇”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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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本以為接替盛衍出場的邱霖夠帥了，痞痞的~能撩會玩，沒想到還是壓不住觀眾。”
“臺裏壓著熊主任救熱度，熊主任又來壓我們，我們又不可能再變出一個盛衍……啊，日子好苦。”
“就是，你看新聞了吧？說盛衍壓根不算純素人。我們之前能請到他，就是個意外。”
“看到了~觀眾呼聲再高，我們也不可能去請人家返場吧！”
“估計《姍姍》高光就止步於盛衍在場的那些畫面了。”
裴藝秀默默走開。
她不想聽那兩個字，煩死了，人都不知道在哪兒~偏偏還能擾她清靜。
節目正式開錄，男嘉賓安靜落座等候。
翩翩然一“江南女子”婀娜步入，團扇輕掃，顧盼生姿，身段之輕柔透著舞蹈功底。可她卻一秒破功，爽朗的笑聲傳遍廳堂，“不好意思，繃不住了！”
江可盈的朋克煙嗓實在出戲，生生打破了妝造的溫婉形象。
繼而梁笙邁入，手中團扇隨意擱在腰前，款款走來，端莊大氣。
而謝央央卻貓著腰，最後一個走進來。
她笑盈盈地沖男嘉賓們揮揮團扇，故意沒出聲。眼神有些閃爍，像是不好意思直視男嘉賓似的。步子也邁得很小，好一副乖巧羞澀的鄰家女孩模樣。
裴藝秀不禁腹誹：人前人後還兩副面孔呢？
嘉賓們互做自我介紹，氣氛略有些拘謹。
江可盈卻笑出聲來，“你說你叫什麽？螺紋？Sorry啊，我普通話不大好，是哪兩個字？”
羅聞面無表情，指尖輕蘸茶水，起身在她跟前的桌面寫下名字。水跡映得紅木色深釉亮，筆畫力道遒勁，寥寥數筆字跡俊逸，叫人好感倍增。
梁笙特意湊近一看，不禁讚賞：“好字。平時除了做設計，也經常練字嗎？我看這字倒有些文征明的風範。”
羅聞目露詫異，“行家啊？”
畢竟只是兩個字而已，她竟看一眼就能窺出端倪。
梁笙謙虛道：“略懂一二，不如你也猜猜我仿的是哪位大家？”說罷，便也蘸些茶水在桌面上留下“梁笙”二字。
羅聞彎腰細看，眾人也投去目光。
筆勢連貫，墨行無阻，好一手飄逸遒美的行草。他擡眼確認道：“王羲之？”
見梁笙笑著點頭，羅聞露出了開錄後的第一個笑容，臉上的緊繃感也逐漸淡去。
客棧外仍飄著雨絲，煙雨朦朧。
嘉賓們隨機兩兩結伴，共撐一柄油紙傘，步行六七分鐘來到鎮上一家有名的戲樓。戲樓搭建得古色古香，頗有些歷史沈澱之韻味。
謝央央眼尖，瞧見一個既離戲臺近也離機位近的茶座，便拽著白英傑快步往裏走。
餘下梁笙與羅聞，江可盈與胡裕德，隨意在戲臺下兩兩落座。
臺側吹拉彈唱，幾位戲曲演員上臺表演，一開腔便知其人臺下不止十年苦功。
曲調抒情，身段細膩，腔法獨特。
梁笙聽了幾句，便斷出這是昆曲《牡丹亭》選段。左右幾人恍然大悟，方才理解這戲中劇情。
唱段過半，沈淮實在聽不進去，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竟發現江可盈已紅了眼眶。
他拱拱裴藝秀，輕聲道：“師姐，江可盈居然感動成這樣？她一個香港人，聽得懂臺上在唱什麽嘛！”
裴藝秀朝一旁瞥了眼，恰看到江可盈有淚滑出眼眶。
她沒出聲，給沈淮指了一下戲臺一側的滾動字幕條，聽不懂至少看得懂。
可沈淮還是覺得莫名：“又不是梁祝，能傷感成這樣？”
裴藝秀輕嘆了口氣，沈淮到底是年輕。
她想起昨晚短廊裏獨自抽煙的江可盈，模樣竟比此刻灑脫幾分。
杜麗娘斷魂等了三年等到柳生，而江可盈等了十六年卻一無所獲。不知她是攢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放棄繼續空等，選擇戴上面具來參加戀綜。
那自己呢？
裴藝秀想到自己。十年啊，等來一張結婚證，比起江可盈她算幸運的吧？
一曲將罷，裴藝秀起身為下一環節做準備，一擡眼卻見二樓邊廊坐著一人。那人脊背筆挺，憑欄望戲，左臂隨意搭在紅漆雕欄，身前有細裊白煙騰起，大約是煮了一壺清茶為伴。
灼灼風華，卻冷淡疏離。
盛衍啊盛衍，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又為什麽孤身一人？
她定定站著，直到沈淮推她，“師姐，臺上謝幕了。”
裴藝秀猛然回頭，心緒飄忽地走上前去，按照臺本將這昆曲由來、戲劇起伏娓娓道出。她像個肌肉記憶的機器，將背得滾瓜爛熟的內容信手拈來，幾乎沒人能察覺她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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