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兮河，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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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河，在等一個人
那輛黑色賓利開得極快，如水中游龍般迅捷超車，沒一會兒就跑得沒影。
沈淮望著車尾消失的方向感嘆：“什麽時候我也能攢到一輛，老帥了！”
梁笙卻澆他一盆冷水說：“都是階級分化的產物，你還是腳踏實地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裴藝秀少見地沒有參與對話。
眼神漫無目的地落在前方，她在試圖回憶方才沒看清的車牌號，忐忑地猜測著盛衍會不會也是今天來蘇城出差。
可她怎麽也回憶不出來，沒看清就是沒看清，跟記憶毫無關系。
有些洩氣，她索性閉上眼往一側靠去。
兩小時後，節目組的車隊開進蘇兮河畔一家客棧的停車場。
雨勢漸大，眾人一下車便拖著行李逃也似地奔進客棧。大廳內已掛上“姍姍小築”燈牌，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嘉賓們陸續到場。
見裴藝秀習慣性地跟著梁笙走，沈淮叫住她：“師姐，那邊是女嘉賓的房間~咱倆跟導演組一起住隔壁樓呀！”
“噢，我睡傻了。”
裴藝秀急忙回身，笑嘻嘻跟梁笙揮手告別，“早點睡，明天一早女嘉賓們要拍宣傳片！”
梁笙看她一眼，囑咐道：“你才是，早點休息，明天開工可不許這麽迷糊。”
早睡早起，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客房時鐘指向十二點半，裴藝秀一雙眼睛還圓溜溜地瞪著天花板。
大概是路上車裏睡太久，她此刻毫無睡意。
小手不安分地去摸手機，戳開與簡尋之的聊天框：[睡不著，在幹嘛？]
[簡大俠：吃飯呢，時差還沒倒過來，我快在餐桌上睡著了。]
[裴大嘴：今日份羨慕，居然是你能邊吃邊睡。]
[簡大俠：誰邊吃邊睡，真是！倒是你，夜裏不睡覺，想啥呢？]
想啥呢？
想……還能在想啥。
她沒忍住，敲了幾個字發過去，[你知道盛衍最近在做什麽嗎？]
界面上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可半晌也沒有新消息收進來。
裴藝秀從床上坐起來，裹著被子對著手機屏幕發呆。周圍黑黢黢的，窗外的雨聲時強時弱。
她旋開床頭櫃上方的小壁燈。
燈光暖黃而溫馨，偏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窗臺，無意沾染濕涼。
從沒有覺得，等簡尋之的消息也會這樣難熬。
放下手機，裴藝秀隨手在床頭櫃上摸了張立牌來看，上面羅列了一些簡單的收費服務，例如采耳、SPA等。
再一眼，她不禁將立牌拿近來看。
這個客棧的名字，居然是“浮華”？
又將立牌翻過來，背後是一串茶點清單，標題是“浮華客棧賓客特供”。
浮華，是她跟盛衍一起去過的那家浮華嗎？
可清單中卻沒出現一個叫“五味雜陳”的套餐，她又好似洩了氣。
簡尋之的消息終於回過來。
[老裴，卷毛說盛衍在忙盛澤娛樂的事，人不在申海，也不在香港，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兒。]
[那家夥不理你嗎？還是他欺負你了？]
[要讓卷毛幫你問問嗎？]
裴藝秀忙回了一句，[不用不用，他在忙就好。我就是確認一下，他有沒有在為我們共同的商業回報，好好奮鬥！]
又跟簡尋之瞎聊了幾句，便互道了晚安。
可她還是睡不著，索性套上棉外套出門下樓。整間客棧都被節目組包下，樓中各處攝影機均已就位，並不用擔心會遭遇什麽意外。
客棧一樓大廳還亮著幾盞壁燈，幽黃幽黃的。
裴藝秀摸進大廳吧臺，抽了一張油光紙質單頁，應該是茶水單之類的東西。
她打開手機電筒，照著茶水單一行一行看下去。
果真在某一行發現了名為“五味雜陳”的套餐，餐點明細裏只寫著“暖冬奶茶愛上切片蛋糕”，卻故意沒寫口味。
莫名的雀躍溢上心頭。
裴藝秀特意將那茶水單拍了張照片，正要轉身回房，卻被院子裏晃過的人影嚇了一跳。
“Sorry，煙癮犯了，下來抽一根。”
是個女人，嗓音沈中帶啞，口音裏透著濃重的港腔。
客棧雙樓之間有一方院落，院中一座短廊相接。廊燈在雨夜中微晃，燈下廊柱靠著一個瘦削的女人，指節間一點火星忽明忽暗，幾縷白煙裊裊掠過身側。
“可盈老師，您剛到呀？”
猜出是誰，裴藝秀忙迎上去打招呼。
「江可盈，36歲，香港知名女歌手、唱作人，《姍姍·蘇兮河篇》①號女嘉賓。」
江可盈“嗯”了一聲，沖她晃晃手裏的香煙盒，“來一支嗎？”
女人臉上還殘留著半暈的煙熏妝，一身皮衣皮褲在這冬夜裏實在顯得單薄，可她身上並沒有那種清冷感。
裴藝秀搖搖頭，走到她身邊站定，“失眠呢，可不能再精神了。”
兩人看著同一個方向，似在眺望遠處。
空曠的院落，錯落的院墻，飄搖的燈籠……那之後便是無窮盡的暗夜，什麽都看不到了。
畢竟是自家節目的女嘉賓，雖說不熟，但也不好就這樣晾著人家。
裴藝秀想找點話題，想到一個便開口問：“可盈老師，聽說節目組前兩年都邀請過您，一直被拒，今年怎麽答應來啦？”
江可盈側頭掃了她一眼，“職業病嗎？穿個睡衣就來采訪我咯？沒戴麥呢。”
裴藝秀尷尬笑笑，又湊一句：“您在抽煙，我在失眠~都有心事嘛不如瞎聊幾句。”
江可盈輕笑了聲，像是認同。
她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我來相親的喔，不要將我喊老一輩~這個年紀不好嫁喔。”
“啊，我的錯~可盈姐，都聽你的。”裴藝秀自罰似地拍拍小嘴。
兩人之間的陌生距離感，在廊燈下、雨聲中逐漸被稀釋。江可盈淡淡問道：“你試過等一個人的感覺嗎？”
“嗯…等多久？”
“好多好多年，等到你記不清年月的時候，往回一看，哇，十六年。”
什麽，十六年？！
裴藝秀震驚地看向她，她看著指尖夾的煙，笑得有些無可奈何。
“十六年，沒等到想等的人嗎？”
“是喔，所以來這裏咯。”
江可盈撚滅了手裏的煙，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妹妹啊你好靚的，好多東西不要等，不是你的傻等也沒用咯。”
裴藝秀楞在短廊裏。
不是我的，傻等也沒用嗎？是啊，單方面的傻等能有什麽用！
她不由拿起手機，看著那張剛剛拍下的茶水單照片。原本想著給盛衍發過去，借愉快的共同回憶破個冰。可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清晨，天地一片清明。
人間飄著極細極輕的雨絲，隨寒風撲到臉上，是典型江南冬的濕冷。
裴藝秀換上節目組安排的服裝，來到化妝間做造型。
剛進門，就見梁笙從化妝鏡前起身，雅致的江南美人妝扮，墨綠旗袍加身，銀簪束發。
「梁笙，30歲，內地知名主持人，《姍姍·蘇兮河篇》②號女嘉賓。」
“早啊~做完妝造啦！美得嘞~”
裴藝秀直接坐到梁笙空出的化妝凳上。
梁笙沖她細瞧一眼，搖搖頭對化妝師說：“她黑眼圈太重了，幫她好好遮一下吧。”又看向裴藝秀說：“讓你早點休息，非不聽。我先去拍片子，回見。”
“很重嗎？還好吧。”
裴藝秀靠近化妝鏡，眼下泛青，氣色的確不能算好。
造型師結束另一邊的工作，彎腰說：“謝老師，您這邊造型差不多了，看看還滿意嗎？”
裴藝秀這才註意到身後化妝鏡前還有人在，她忙轉身去打招呼：“早啊，謝老師~”
“噢~”
謝央央正在端詳自己的妝造，聽見有人叫她，擡眸從鏡中瞟了那人一眼，“還以為你們申海電視臺的主持人，眼神都不好呢~一個個都對我視而不見。”
「謝央央，29歲，內地知名女演員，《姍姍·蘇兮河篇》③號女嘉賓。」
裴藝秀：“？”
這話說的，像是誰得罪她了。裴藝秀本著應該是自己多慮的想法，溫聲道：“怎麽會呢~央央這麽漂亮，想要視而不見才是為難人呢。”
謝央央站起身走出化妝間，經過裴藝秀時丟下一句：“央央？我們很熟嗎？呵~”
“……”
留下幾人面面相覷，略有幾分尷尬。
一個胖胖的姑娘連連沖裴藝秀鞠躬道：“不好意思裴老師，我們家央央昨晚沒睡好，不是沖您哈！”
這姑娘約莫是謝央央的助理，道完歉慌忙追了出去。
裴藝秀不動聲色地回身坐正，沒事人似的對著鏡子沖造型師勾勾手：“來呀來呀~能幫我卷個頭發嘛？我一直是黑長直，有些厭倦了。”
配合主題妝造，裴藝秀今日的妝容嬌俏清婉。
同樣是長簪挽發，造型師原本替她選的是長玉簪，可她自己換了一柄簡約的木簪，看起來低調許多。頰側兩縷長發稍許修剪，特地用卷發棒處理一番，掛在顴邊修飾臉型，平添俏皮二三。
待裴藝秀做完妝造，女嘉賓們院中拍攝的“江南大片”也接近尾聲。
沈淮抱著廊柱感嘆：“她們不冷嗎？這旗袍快開衩到腰了！”
裴藝秀裹緊身上的加絨小坎肩，揪著沈淮的袖子說：“走走走，別一起受凍。先去大廳找導演組說的茶點師碰頭。”
剛一轉身，便見一道頎長身影快步穿過大廳。
女人眼睫一顫，松了手兀自追過去。廳中此刻人聲窸窣，節目組正緊鑼密鼓地準備後續的錄制。
她停在廳中四下張望，人來人往，步履匆匆。
可惜沒有一個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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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笙卻澆他一盆冷水說：“都是階級分化的產物，你還是腳踏實地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裴藝秀少見地沒有參與對話。
眼神漫無目的地落在前方，她在試圖回憶方才沒看清的車牌號，忐忑地猜測著盛衍會不會也是今天來蘇城出差。
可她怎麽也回憶不出來，沒看清就是沒看清，跟記憶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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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大，眾人一下車便拖著行李逃也似地奔進客棧。大廳內已掛上“姍姍小築”燈牌，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嘉賓們陸續到場。
見裴藝秀習慣性地跟著梁笙走，沈淮叫住她：“師姐，那邊是女嘉賓的房間~咱倆跟導演組一起住隔壁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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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笙看她一眼，囑咐道：“你才是，早點休息，明天開工可不許這麽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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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時鐘指向十二點半，裴藝秀一雙眼睛還圓溜溜地瞪著天花板。
大概是路上車裏睡太久，她此刻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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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嘴：今日份羨慕，居然是你能邊吃邊睡。]
[簡大俠：誰邊吃邊睡，真是！倒是你，夜裏不睡覺，想啥呢？]
想啥呢？
想……還能在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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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藝秀從床上坐起來，裹著被子對著手機屏幕發呆。周圍黑黢黢的，窗外的雨聲時強時弱。
她旋開床頭櫃上方的小壁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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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眼，她不禁將立牌拿近來看。
這個客棧的名字，居然是“浮華”？
又將立牌翻過來，背後是一串茶點清單，標題是“浮華客棧賓客特供”。
浮華，是她跟盛衍一起去過的那家浮華嗎？
可清單中卻沒出現一個叫“五味雜陳”的套餐，她又好似洩了氣。
簡尋之的消息終於回過來。
[老裴，卷毛說盛衍在忙盛澤娛樂的事，人不在申海，也不在香港，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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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藝秀摸進大廳吧臺，抽了一張油光紙質單頁，應該是茶水單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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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雀躍溢上心頭。
裴藝秀特意將那茶水單拍了張照片，正要轉身回房，卻被院子裏晃過的人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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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盈“嗯”了一聲，沖她晃晃手裏的香煙盒，“來一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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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自家節目的女嘉賓，雖說不熟，但也不好就這樣晾著人家。
裴藝秀想找點話題，想到一個便開口問：“可盈老師，聽說節目組前兩年都邀請過您，一直被拒，今年怎麽答應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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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盈輕笑了聲，像是認同。
她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我來相親的喔，不要將我喊老一輩~這個年紀不好嫁喔。”
“啊，我的錯~可盈姐，都聽你的。”裴藝秀自罰似地拍拍小嘴。
兩人之間的陌生距離感，在廊燈下、雨聲中逐漸被稀釋。江可盈淡淡問道：“你試過等一個人的感覺嗎？”
“嗯…等多久？”
“好多好多年，等到你記不清年月的時候，往回一看，哇，十六年。”
什麽，十六年？！
裴藝秀震驚地看向她，她看著指尖夾的煙，笑得有些無可奈何。
“十六年，沒等到想等的人嗎？”
“是喔，所以來這裏咯。”
江可盈撚滅了手裏的煙，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妹妹啊你好靚的，好多東西不要等，不是你的傻等也沒用咯。”
裴藝秀楞在短廊裏。
不是我的，傻等也沒用嗎？是啊，單方面的傻等能有什麽用！
她不由拿起手機，看著那張剛剛拍下的茶水單照片。原本想著給盛衍發過去，借愉快的共同回憶破個冰。可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清晨，天地一片清明。
人間飄著極細極輕的雨絲，隨寒風撲到臉上，是典型江南冬的濕冷。
裴藝秀換上節目組安排的服裝，來到化妝間做造型。
剛進門，就見梁笙從化妝鏡前起身，雅致的江南美人妝扮，墨綠旗袍加身，銀簪束發。
「梁笙，30歲，內地知名主持人，《姍姍·蘇兮河篇》②號女嘉賓。」
“早啊~做完妝造啦！美得嘞~”
裴藝秀直接坐到梁笙空出的化妝凳上。
梁笙沖她細瞧一眼，搖搖頭對化妝師說：“她黑眼圈太重了，幫她好好遮一下吧。”又看向裴藝秀說：“讓你早點休息，非不聽。我先去拍片子，回見。”
“很重嗎？還好吧。”
裴藝秀靠近化妝鏡，眼下泛青，氣色的確不能算好。
造型師結束另一邊的工作，彎腰說：“謝老師，您這邊造型差不多了，看看還滿意嗎？”
裴藝秀這才註意到身後化妝鏡前還有人在，她忙轉身去打招呼：“早啊，謝老師~”
“噢~”
謝央央正在端詳自己的妝造，聽見有人叫她，擡眸從鏡中瞟了那人一眼，“還以為你們申海電視臺的主持人，眼神都不好呢~一個個都對我視而不見。”
「謝央央，29歲，內地知名女演員，《姍姍·蘇兮河篇》③號女嘉賓。」
裴藝秀：“？”
這話說的，像是誰得罪她了。裴藝秀本著應該是自己多慮的想法，溫聲道：“怎麽會呢~央央這麽漂亮，想要視而不見才是為難人呢。”
謝央央站起身走出化妝間，經過裴藝秀時丟下一句：“央央？我們很熟嗎？呵~”
“……”
留下幾人面面相覷，略有幾分尷尬。
一個胖胖的姑娘連連沖裴藝秀鞠躬道：“不好意思裴老師，我們家央央昨晚沒睡好，不是沖您哈！”
這姑娘約莫是謝央央的助理，道完歉慌忙追了出去。
裴藝秀不動聲色地回身坐正，沒事人似的對著鏡子沖造型師勾勾手：“來呀來呀~能幫我卷個頭發嘛？我一直是黑長直，有些厭倦了。”
配合主題妝造，裴藝秀今日的妝容嬌俏清婉。
同樣是長簪挽發，造型師原本替她選的是長玉簪，可她自己換了一柄簡約的木簪，看起來低調許多。頰側兩縷長發稍許修剪，特地用卷發棒處理一番，掛在顴邊修飾臉型，平添俏皮二三。
待裴藝秀做完妝造，女嘉賓們院中拍攝的“江南大片”也接近尾聲。
沈淮抱著廊柱感嘆：“她們不冷嗎？這旗袍快開衩到腰了！”
裴藝秀裹緊身上的加絨小坎肩，揪著沈淮的袖子說：“走走走，別一起受凍。先去大廳找導演組說的茶點師碰頭。”
剛一轉身，便見一道頎長身影快步穿過大廳。
女人眼睫一顫，松了手兀自追過去。廳中此刻人聲窸窣，節目組正緊鑼密鼓地準備後續的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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