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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無情我便休（二）◎
少年名叫厭青。
他特意與鶯娘強調, 是厭惡的厭，並非燕子的燕。
鶯娘便問他的姓氏，厭青雙手枕在腦後, 靠著墻, 盤腿席地而坐，很嫌棄地說，燕字太普通了，他不屑於用。
出身清河崔氏的鶯娘無法理解厭青對家族姓氏的隨意棄用, 她小心翼翼地想, 是不是因為厭青做了殺手，所以才被剝奪了姓氏。
厭青卻道:“哪來這麽苦大仇深的理由？起初姓燕也不過是教養我成為殺手的人姓燕，他給我取名也隨便呀，就因為撿到我時, 我的繈褓顏色是青綠色的，所以就叫我青了。既如此，我嫌燕不好聽, 改了又怎麽了呀？”
他哼一聲, 語調上揚, 還有些得意:“我十二歲就打敗他了，他才不配讓我冠他的姓氏。”
鶯娘驚且無語，他怎麽會覺得她的想法苦大仇深，明明他的人生才是苦大仇深。
鶯娘正想著該怎麽表達歉意, 讓厭青從傷心往事中抽離出來，厭青便在她的面前打了個響指，略有不滿:“你怎麽都不誇我？”
鶯娘:“誇…什麽？”
厭青:“我十二歲就打敗了養父呀！這難道不值得誇嗎？”
鶯娘:“啊？”
厭青圓圓的貓眼眼尾上挑:“難道你不覺得我厲害嗎？”
鶯娘心道, 這件事的重點是你厲害與否嗎？
不過看著厭青將那些不幸視為過眼雲煙, 如此豁達, 鶯娘便也不想掃他的興，真心實意地誇了他一頓。
鶯娘詩書學得好，誇起來樣式多，又有文化，一通直誇倒把厭青誇得不好意思起來，不自在地揪了揪發燙的耳朵，小聲說:“好啦，別誇了，我也沒那麽厲害啦。”
鶯娘見他竟然也害羞起來，倒是覺得好神奇，這樣一個殺手，怎麽那麽容易臉紅？比她還容易害羞。
*
這日晚上，厭青便又宿在了鶯娘房舍的地板上。
鶯娘原本打算再開一個房間，但厭青不同意，他抱著枕頭，跟著鶯娘，預備鶯娘去哪，他也要去哪。
鶯娘與他解釋男女授受不親，但厭青振振有詞:“我要保護你啊，如果晚上有人趁我不在，翻你的窗怎麽辦？”
鶯娘道:“可是只有你翻我的窗戶啊。”
厭青:“…我不管，反正我是你大哥，我得保護好你。”
鶯娘拿他沒辦法，只好把床讓出來給厭青，他卻毫不在意地摟著枕頭倒頭就睡，一會兒工夫就無憂無慮地睡了過去。
鶯娘坐在床邊看他，少年身姿挺拔修長，睡得很乖，雙手合十放在小腹上，打了精致小辮的長發束枕在腦後，露出安詳沒有心機的睡顏。
其實現在鶯娘完全可以去衙門報案，或者直接把厭青綁起來，鶯娘不相信一個經常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殺手想不到這些，可是厭青還是這樣放松的睡著了。
怎麽就那麽相信她呢？
鶯娘想不通。
*
次日，鶯娘替厭青換了傷藥，取了早食，正要上樓時，忽見幾個差吏帶著一張畫像進了來，問小二可曾見過畫上的姑娘。
小二只看了眼，道:“就下榻在我們處，喏，就是那個。”
四五個大漢目光齊齊掃來，鶯娘便是背對著他們，也察覺到了危險性，她低頭快速上樓，那五個差吏趕緊追了上去。
“夫人，夫人！”
鶯娘扔掉了手裏的早食，提著裙邊以前所未有的失態速度沖進了房間，急切的關門聲驚到了正饒有趣味研究她的簪子的厭青。
“怎麽了？”
鶯娘:“是謝四郎讓官府的人來找我了。”
她背後的門傳來砰砰的敲擊聲，鶯娘受驚般朝厭青那處走了過去。厭青撩起眼皮朝房門看去，戾氣滿滿。
門外的差吏道:“夫人，我等是奉謝相的命，請夫人回去。”
厭青抱著雙臂:“你爹？”
鶯娘小聲說:“是我前夫。”
厭青像被點著的炮仗:“你前夫是丞相？這麽老？你爹真不像話！”
鶯娘忙解釋:“新朝改制，實行的是群相制，所以現在朝裏有五個丞相，不是非要德高望重的官員才能做丞相。”
“哦。”厭青的語氣有些微妙，“你前夫是丞相，你還跟他和離？”
鶯娘道:“就…過不下去了，自然和離了呀。”
厭青看了會兒她，她不應聲，門外的差吏也很禮貌，不破門，只是喊話，可見謝四郎在下命令時，格外有過關照。
明明都和離了，前妻去哪關他屁事啊。
厭青道:“要不要我帶你走？”
鶯娘道:“你還有傷…”
厭青滿不在乎:“這點傷算什麽。”
他走到窗邊，把窗推開:“走？”
門外聲道:“…相爺已親至請夫人…”
鶯娘咬牙:“走。”
她帶上細軟，厭青便單手摟住她的腰，鶯娘還未曾與謝四郎之外的男子這般親密過，感受著厭青的體溫，還有些不好意思，厭青便踩上門檻，抱著她一躍而起。
失重的驚恐讓鶯娘緊緊地抱著厭青，雙眼害怕地蒙在他的肩窩處，只聽著底下的驚呼聲，她身子起又落，輕盈地越過四五條街巷了。
“鶯娘！”
竟然是謝四郎的聲音。
鶯娘偷偷擡眼，看到騎著馬來的謝四郎眼睜睜地看著她遠去，那原本喜悅的神情慢慢黑了下去，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他揚起長鞭，竟然不顧繁忙的街道，意圖撞開行人追著他們過來。
厭青也察覺了，他低著頭掃了眼謝四郎，露出哼的聲音，抱著鶯娘掠頂而去。
謝四郎苦於街道人頭攢動，即使有心拿馬鞭替自己抽開一條路，也追不上厭青的輕功。
他面色鐵青，轉而去客棧詢問掌櫃的，厭青是誰。
掌櫃的說不出所以然，便讓鶯娘雇傭的車夫來說，那車夫也說不出來，只說鶯娘進客棧之前，這少年郎都不曾出現。
謝四郎心裏越發吃味。
循規蹈矩的鶯娘突然離家出走，一家子人都說不出所以然來，唯獨崔家四媳婦嘀咕了聲，鶯娘莫不是為愛私奔。
謝四郎聽了後又氣又妒。
他以為縱是和離，崔家也會替他看好鶯娘，只要假以時日，鶯娘認清事實，知道除了他身邊外，天下再沒有好去處時，她總會回到她身邊。
好端端的，鶯娘怎麽會突然離家出走呢？私奔這樣的猜測過於大膽，可若不是有個壞郎君拐騙鶯娘，她又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謝四郎初時還不敢相信，可是現在聽著車夫的話，就覺二人果然心思縝密，可見密謀已久。
也不知雙方何時有了私情。
鶯娘執意要與他和離，會不會也是為了這個野男人？
謝四郎越想越坐不住，下了令:“一隊人隨我去追夫人，另一對人去查這個少年郎的身份。”
*
厭青一口就帶著鶯娘奔出了二十裏地，他氣息仍舊穩健，若非鶯娘發現他的傷口滲出血來，恐怕他還要帶著她跑下去。
“厭青，歇一下，你流血了，你的傷口必須要處理。”
厭青不同意:“你前夫還帶著一隊著狗鼻子的官差呢，我不能停下。”
鶯娘很堅決:“不行，你必須停下。如果你不停下，你的傷會越來越嚴重的，要危及你的性命。可若停下，即使被他追上，他也不會傷害我的性命。”
“不會傷害你的性命。”厭青哼哼兩聲，“他都帶官差來抓你了！你這前夫怎麽那麽不懂事，都已經和離了，他還來抓你幹什麽？你和他還有關系？”
“恐怕是我爹娘去求他來抓我回去。”
鶯娘心亂如麻地回答，卻也覺得這不大可能，離家出走這件事，其實很影響她的名譽，爹娘不可能主動告訴謝四郎，很有可能是謝四郎主動來尋她，所以才瞞不住。
這麽一想，鶯娘更是煩悶，情緒低落了不少，但她還關心著厭青:“可如果你的傷口惡化，你就不能保護我了呀。”
這話成功地止住了厭青的步子。
鶯娘也不敢再住客棧，厭青找了個山洞，可遮風擋雨，讓鶯娘休息一下。
鶯娘一落地，就按著厭青坐下，取出藥來給他上藥。
厭青一直看著她。
她給他上藥時，難免離得近，厭青垂眼，就能看見她細膩的肌膚，濃密的睫毛下，是烏黑的溫潤的瞳孔。
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她的前夫還是丞相。
她還知道現在朝堂改制，實行了群相制…
厭青就有點不高興了。
他開始討厭起鶯娘給他上藥時那種溫柔的細致，也討厭她說話時總是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神。
都怪她，要不是因為她這樣，他才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她真心對他好呢。
厭青搶過她手裏的瓶，粗暴地往傷口上撒藥，鶯娘都能看到因為過於的疼痛刺激著他的傷口肌肉不停痙攣收縮，他還在面無表情地撒藥。
鶯娘敏銳的察覺是因為謝四郎出現。才導致厭青的不高興，她想了想:“謝四郎輕易不會放棄找我，你與官府的人打交道不好，等我給你上好藥，我們就分開吧。”
厭青一驚，呆呆地看著她:“你想回到你前夫身邊去？”
鶯娘道:“才不想，但是我也不能留在你身邊，給你惹麻煩啊。”她提醒他，“你不是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嗎？”
厭青:“哦，好像確實有這麽一條。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如果能說服我留下來保護你，我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來。畢竟我是你大哥嘛。”
鶯娘搖搖頭。
厭青很失望，他非常想轉身就走，把沒情沒義的鶯娘丟在荒郊野嶺裏，最好在謝四郎找到她前，就讓她被豺狼虎豹吃了。
可想歸想，厭青的靴底還黏在原地。
他想到了一個可以顯得他特別大度，很有大俠範的借口:“雖然你這麽說，可我是你大哥，江湖經驗比你足，躲避人追殺的尊嚴也比你多，所以我覺得我有義務留下來保護你，你覺得呢？”
鶯娘怔怔地看著厭青。
她覺得她有些自作多情，可厭青表現得這樣明顯，確實是不想和她分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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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清河崔氏的鶯娘無法理解厭青對家族姓氏的隨意棄用, 她小心翼翼地想, 是不是因為厭青做了殺手，所以才被剝奪了姓氏。
厭青卻道:“哪來這麽苦大仇深的理由？起初姓燕也不過是教養我成為殺手的人姓燕，他給我取名也隨便呀，就因為撿到我時, 我的繈褓顏色是青綠色的，所以就叫我青了。既如此，我嫌燕不好聽, 改了又怎麽了呀？”
他哼一聲, 語調上揚, 還有些得意:“我十二歲就打敗他了，他才不配讓我冠他的姓氏。”
鶯娘驚且無語，他怎麽會覺得她的想法苦大仇深，明明他的人生才是苦大仇深。
鶯娘正想著該怎麽表達歉意, 讓厭青從傷心往事中抽離出來，厭青便在她的面前打了個響指，略有不滿:“你怎麽都不誇我？”
鶯娘:“誇…什麽？”
厭青:“我十二歲就打敗了養父呀！這難道不值得誇嗎？”
鶯娘:“啊？”
厭青圓圓的貓眼眼尾上挑:“難道你不覺得我厲害嗎？”
鶯娘心道, 這件事的重點是你厲害與否嗎？
不過看著厭青將那些不幸視為過眼雲煙, 如此豁達, 鶯娘便也不想掃他的興，真心實意地誇了他一頓。
鶯娘詩書學得好，誇起來樣式多，又有文化，一通直誇倒把厭青誇得不好意思起來，不自在地揪了揪發燙的耳朵，小聲說:“好啦，別誇了，我也沒那麽厲害啦。”
鶯娘見他竟然也害羞起來，倒是覺得好神奇，這樣一個殺手，怎麽那麽容易臉紅？比她還容易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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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晚上，厭青便又宿在了鶯娘房舍的地板上。
鶯娘原本打算再開一個房間，但厭青不同意，他抱著枕頭，跟著鶯娘，預備鶯娘去哪，他也要去哪。
鶯娘與他解釋男女授受不親，但厭青振振有詞:“我要保護你啊，如果晚上有人趁我不在，翻你的窗怎麽辦？”
鶯娘道:“可是只有你翻我的窗戶啊。”
厭青:“…我不管，反正我是你大哥，我得保護好你。”
鶯娘拿他沒辦法，只好把床讓出來給厭青，他卻毫不在意地摟著枕頭倒頭就睡，一會兒工夫就無憂無慮地睡了過去。
鶯娘坐在床邊看他，少年身姿挺拔修長，睡得很乖，雙手合十放在小腹上，打了精致小辮的長發束枕在腦後，露出安詳沒有心機的睡顏。
其實現在鶯娘完全可以去衙門報案，或者直接把厭青綁起來，鶯娘不相信一個經常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殺手想不到這些，可是厭青還是這樣放松的睡著了。
怎麽就那麽相信她呢？
鶯娘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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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鶯娘替厭青換了傷藥，取了早食，正要上樓時，忽見幾個差吏帶著一張畫像進了來，問小二可曾見過畫上的姑娘。
小二只看了眼，道:“就下榻在我們處，喏，就是那個。”
四五個大漢目光齊齊掃來，鶯娘便是背對著他們，也察覺到了危險性，她低頭快速上樓，那五個差吏趕緊追了上去。
“夫人，夫人！”
鶯娘扔掉了手裏的早食，提著裙邊以前所未有的失態速度沖進了房間，急切的關門聲驚到了正饒有趣味研究她的簪子的厭青。
“怎麽了？”
鶯娘:“是謝四郎讓官府的人來找我了。”
她背後的門傳來砰砰的敲擊聲，鶯娘受驚般朝厭青那處走了過去。厭青撩起眼皮朝房門看去，戾氣滿滿。
門外的差吏道:“夫人，我等是奉謝相的命，請夫人回去。”
厭青抱著雙臂:“你爹？”
鶯娘小聲說:“是我前夫。”
厭青像被點著的炮仗:“你前夫是丞相？這麽老？你爹真不像話！”
鶯娘忙解釋:“新朝改制，實行的是群相制，所以現在朝裏有五個丞相，不是非要德高望重的官員才能做丞相。”
“哦。”厭青的語氣有些微妙，“你前夫是丞相，你還跟他和離？”
鶯娘道:“就…過不下去了，自然和離了呀。”
厭青看了會兒她，她不應聲，門外的差吏也很禮貌，不破門，只是喊話，可見謝四郎在下命令時，格外有過關照。
明明都和離了，前妻去哪關他屁事啊。
厭青道:“要不要我帶你走？”
鶯娘道:“你還有傷…”
厭青滿不在乎:“這點傷算什麽。”
他走到窗邊，把窗推開:“走？”
門外聲道:“…相爺已親至請夫人…”
鶯娘咬牙:“走。”
她帶上細軟，厭青便單手摟住她的腰，鶯娘還未曾與謝四郎之外的男子這般親密過，感受著厭青的體溫，還有些不好意思，厭青便踩上門檻，抱著她一躍而起。
失重的驚恐讓鶯娘緊緊地抱著厭青，雙眼害怕地蒙在他的肩窩處，只聽著底下的驚呼聲，她身子起又落，輕盈地越過四五條街巷了。
“鶯娘！”
竟然是謝四郎的聲音。
鶯娘偷偷擡眼，看到騎著馬來的謝四郎眼睜睜地看著她遠去，那原本喜悅的神情慢慢黑了下去，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他揚起長鞭，竟然不顧繁忙的街道，意圖撞開行人追著他們過來。
厭青也察覺了，他低著頭掃了眼謝四郎，露出哼的聲音，抱著鶯娘掠頂而去。
謝四郎苦於街道人頭攢動，即使有心拿馬鞭替自己抽開一條路，也追不上厭青的輕功。
他面色鐵青，轉而去客棧詢問掌櫃的，厭青是誰。
掌櫃的說不出所以然，便讓鶯娘雇傭的車夫來說，那車夫也說不出來，只說鶯娘進客棧之前，這少年郎都不曾出現。
謝四郎心裏越發吃味。
循規蹈矩的鶯娘突然離家出走，一家子人都說不出所以然來，唯獨崔家四媳婦嘀咕了聲，鶯娘莫不是為愛私奔。
謝四郎聽了後又氣又妒。
他以為縱是和離，崔家也會替他看好鶯娘，只要假以時日，鶯娘認清事實，知道除了他身邊外，天下再沒有好去處時，她總會回到她身邊。
好端端的，鶯娘怎麽會突然離家出走呢？私奔這樣的猜測過於大膽，可若不是有個壞郎君拐騙鶯娘，她又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謝四郎初時還不敢相信，可是現在聽著車夫的話，就覺二人果然心思縝密，可見密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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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娘執意要與他和離，會不會也是為了這個野男人？
謝四郎越想越坐不住，下了令:“一隊人隨我去追夫人，另一對人去查這個少年郎的身份。”
*
厭青一口就帶著鶯娘奔出了二十裏地，他氣息仍舊穩健，若非鶯娘發現他的傷口滲出血來，恐怕他還要帶著她跑下去。
“厭青，歇一下，你流血了，你的傷口必須要處理。”
厭青不同意:“你前夫還帶著一隊著狗鼻子的官差呢，我不能停下。”
鶯娘很堅決:“不行，你必須停下。如果你不停下，你的傷會越來越嚴重的，要危及你的性命。可若停下，即使被他追上，他也不會傷害我的性命。”
“不會傷害你的性命。”厭青哼哼兩聲，“他都帶官差來抓你了！你這前夫怎麽那麽不懂事，都已經和離了，他還來抓你幹什麽？你和他還有關系？”
“恐怕是我爹娘去求他來抓我回去。”
鶯娘心亂如麻地回答，卻也覺得這不大可能，離家出走這件事，其實很影響她的名譽，爹娘不可能主動告訴謝四郎，很有可能是謝四郎主動來尋她，所以才瞞不住。
這麽一想，鶯娘更是煩悶，情緒低落了不少，但她還關心著厭青:“可如果你的傷口惡化，你就不能保護我了呀。”
這話成功地止住了厭青的步子。
鶯娘也不敢再住客棧，厭青找了個山洞，可遮風擋雨，讓鶯娘休息一下。
鶯娘一落地，就按著厭青坐下，取出藥來給他上藥。
厭青一直看著她。
她給他上藥時，難免離得近，厭青垂眼，就能看見她細膩的肌膚，濃密的睫毛下，是烏黑的溫潤的瞳孔。
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她的前夫還是丞相。
她還知道現在朝堂改制，實行了群相制…
厭青就有點不高興了。
他開始討厭起鶯娘給他上藥時那種溫柔的細致，也討厭她說話時總是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神。
都怪她，要不是因為她這樣，他才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她真心對他好呢。
厭青搶過她手裏的瓶，粗暴地往傷口上撒藥，鶯娘都能看到因為過於的疼痛刺激著他的傷口肌肉不停痙攣收縮，他還在面無表情地撒藥。
鶯娘敏銳的察覺是因為謝四郎出現。才導致厭青的不高興，她想了想:“謝四郎輕易不會放棄找我，你與官府的人打交道不好，等我給你上好藥，我們就分開吧。”
厭青一驚，呆呆地看著她:“你想回到你前夫身邊去？”
鶯娘道:“才不想，但是我也不能留在你身邊，給你惹麻煩啊。”她提醒他，“你不是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嗎？”
厭青:“哦，好像確實有這麽一條。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如果能說服我留下來保護你，我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來。畢竟我是你大哥嘛。”
鶯娘搖搖頭。
厭青很失望，他非常想轉身就走，把沒情沒義的鶯娘丟在荒郊野嶺裏，最好在謝四郎找到她前，就讓她被豺狼虎豹吃了。
可想歸想，厭青的靴底還黏在原地。
他想到了一個可以顯得他特別大度，很有大俠範的借口:“雖然你這麽說，可我是你大哥，江湖經驗比你足，躲避人追殺的尊嚴也比你多，所以我覺得我有義務留下來保護你，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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