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人

廣廈對我這幾天的瞎晃悠很不滿。

在他看來，汪斐都是能用我香水的關系了，我還不多幫她看學生，而是在這偷懶亂逛，弄得褲腳鞋子全是泥濘，這未免有些不務正業了。

學堂的課不多，我們能教的也有限，韓哥的職業病犯了，我們教學的時候他一直在村裏打探情況，李家村不大，他已經摸熟這裏的路況，還告訴我們不要去那個滿是墓碑的山頭亂晃，這裏的人都不知道修葺一下，還亂走，對死者十分不尊敬，讓韓哥有些生氣。

吃飯時，廣廈看出他的心情郁悶，便岔開聊天，問他關於防跟蹤反擊的安全技巧，韓哥接過話題一邊比劃演示一邊解說，我邊聽邊笑著說韓哥很像個偵探，韓哥的神情有些僵硬，於是廣廈岔開話題問我找到人了嗎？

我說找到了，廣廈問我是誰，我說他姓李。

廣廈說，這不廢話，這村裏有不姓李的？

有啊，我說，最邊上那個比較孤僻的一戶，姓佘。

這時候韓哥表現得很有興趣，我往下道，男主人姓佘，他發妻姓李，入贅的，續弦姓沈。

廣廈對我怎麽知道這些很感興趣，我朝他wink了一下，笑著說，有個小孩喜歡我，跟我談心的時候說的。

這話引得屋外在幹活的李芳不滿，她沖進來指著我罵，話說得很難聽，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小三，廣廈面色很難看，當下就要發生肢體沖突，幸好老伯及時回來，見我們之間的氣氛不那麽愉快便出聲讓李芳出去下地，向我們賠禮道歉。

經過這事後，李芳不再不掩飾對我的敵意，尤其是小孩來找我問問題的時候。

廣廈對這些明裏暗裏的陰陽怪氣和辱罵鬧得心煩，跟韓哥說後我們決定換一家借住，好巧不巧選在他家。不過小孩家屋子不多，小孩把他自己的房間讓給我，他覺得我像他的哥哥，奇怪的說法，他跟他爺爺住一屋，廣廈韓哥住在客廳。

又待了兩天，韓哥問我們的目的完成沒，廣廈的母親催他，我們該回去了。

說來也是，待了一星期，廣廈的興致如常，在村裏風評不錯，我的風評偏壞，多是有人不滿。這地方很安全，我們本欲下午回去，汪斐找到廣廈說，村裏有個姑娘很有數學天賦，希望他能幫助勸說她的爺爺讓她回去上學，這一耽誤就到了晚上，而且廣廈身上有香水味，我一靠近他就塞鼻癢眼癢甚至頭暈頭痛，加上夜路難走，我們選擇再住一晚。

哪知半夜人群吵嚷著，原來是村裏突然發現一具屍體。

這個人我們都認識。

是汪斐。

廣廈面色蒼白，沒忍住嘔吐的欲望，我遞給他垃圾桶後他吐得昏天暗地。

由於屍體是在我門前發現的，我自然被當做第一嫌疑人。

村民的怒火顯而易見，韓哥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出聲說自己懂一些知識想看看屍體，被村民擋在外圍。這時村長姍姍來遲出聲維護秩序，他讓人去請沈姑，沈姑是村裏的村醫，很有聲望。

沈姑從面相上看是個精明的女人，她圍著屍體繞了兩圈然後說，這是被別人殺死的。

村長連忙問是誰，沈姑低眼瞧我，搖搖頭說，她力氣不夠。

沈姑讓村長先去報警，又讓人把犯罪現場圍起來，然後讓我們三集體待在客廳，留四個人守著我們。小孩的爺爺遇上這事直唾棄說晦氣，他年齡大了身體不好，沒人跟他計較，倒是小孩十分耐心地安撫他爺爺，好說歹說把爺爺勸睡著，然後陪我們待在客廳等結果。

韓哥見小孩幹家務笑著說，你跟你爺爺一點也不像。

可能因為我在，小孩一邊掃地一邊回答他是被爺爺撿回來的。

旁邊負責看守我們的村民本來也困，聽見我們聊天便跟著話家常。韓哥也是個會說話的人，沒一會兒就跟他們嘮著村長家的女兒還沒夫婿，沈姑家條件再好可惜小孩不爭氣不如二狗，老郭頭家的女兒紅顏薄命等等，說了一堆，說到興起，還讓小孩把家裏的酒拿出來，又讓四人裏唯一的女人去炒盤花生下酒。

這四人酒量都不小，尤其是那位大娘，嘴很甜，哄人喝酒一套一套的，喝得韓哥臉都白了。

唉，可憐的韓哥。

今晚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廣廈因為驚嚇過度，吐完就暈過去，一覺到天明。

我？我在輔導小孩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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