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誘餌

村子裏來了警察，據說是因為在她屋前發現了女人的屍體。

那是個支教老師。

警察把我們所有人都召集起來，留了一隊人在村裏問話，另外的人則負責把屍體送回去交給鎮上的法醫。在取物證時，警察向人借了相機拍照，據說那人很奇怪，天天拍來拍去，相機裏全是野花野草野菊的照片。

每家每戶警察都去問了話，大概是昨晚做什麽，發現屍體前後的情況如何，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之類的。

我家是最後一家，父親母親不約而同地用謊言和假動作掩飾他們整體游手好閑的事實，好在警察並未起疑心，其中一個女警見我在家裏幹活，多嘴問了一句，怎麽不讓孩子上學？

母親說，家裏沒什麽錢，我成績又不好，比不上李老頭家裏的二狗，也就力氣大，既然這樣那也別浪費那個錢，早點學門手藝也是好的。

我知道這是真話，我沒戶口，他們也不願意讓我上戶口。

警察走後，他們把我趕出門，讓我去劈柴。

我在門外聽到屋裏發生了爭吵，他們總是吵來吵去，跟媽媽在世時差不多，床頭吵架床尾和，沒一會兒父親臉色難看地光著膀子走出來，還踹了我一腳，我看到他身上的疤，又想起母親胳膊上也有疤，往屋裏看，只見母親在家裏打開了電視機，自己在看電視，到高興處，笑顏如花。

了解事情前因後果後，我找機會偷偷溜出去給她遞紙條，約她晚上在亂葬崗見面。

我不確定她會不會來，因為這很危險。

尤其是今天還下過小雨。

不過我說過，她膽子很大。

她居然真的來了。

我和她說了警察的事，並再次重申了我的要求，我希望她能保護李芳，李芳最近的情緒很不對勁，我知道這很強人所難，可別無他法，父母常常把我關在廚房，他們從不吃外面的飯，每次做飯都要親自看著，不做飯時就監督我幹活，我實在沒有自由活動的時間。

她說行，然後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著李芳會得救，這再好不過。然而打開廚房的門，我發現父親坐在竈臺邊，用我熟悉的目光看著我。

我的心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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