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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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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媽跟他約定一個小時後在黃泉路南街口的那塊牌坊下面見。

反正時間還早, 趙小銘就沒著急出發,跟在梁別宴身後進了酒店,想著先去問候一下他姥, 畢竟, 他們祖孫倆都快大半月沒見過面了,他都有點兒想他姥了。

誰知他姥卻不在。

聽負責大堂的羊經理說, 他姥二十分鐘之前才剛剛出門, 去銀行辦理業務了, 什麽時候回來未知。

趙小銘略有些不知所措,無奈地問他姥爺:“你來之前沒給我姥打電話麽?”

梁別宴輕嘆口氣:“打了。”

一樓大堂裏面來來往往的客人較多, 為了不擋人家的路, 祖孫倆一邊對話一邊極為自覺地往角落裏邊挪。

最終,倆人挪到了電梯間旁邊兒的安全通道內。

“打了我姥還走?”顯然,趙小銘壓根兒不信梁別宴的鬼話。

梁別宴的呼吸再度一滯, 卻始終維持著神不改色的淡定面容:“可能是銀行那邊有急事, 不得不走。”

趙小銘“嘁”了一聲, 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偽裝:“得了吧,別裝沒事兒人了, 要麽就是你沒給我姥打電話;要麽就是你真的打了, 我姥也知道了你要來,但卻故意躲你。”

梁別宴:“……”不知為何, 他的心頭竟突然冒出來了一股無名火氣,額角的青筋都開始突突跳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 才得以繼續維持莊重自持的神君姿態:“打了電話, 但你姥沒接,我只好又給她發了條信息, 不過可能是她太忙了,所以沒看到消息。”

趙小銘又“嘁”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少自我欺騙了,她肯定看到了,就是故意躲你,不想見你,連帶著我都被殃及了!”

梁別宴:“……”拳頭忽然就攥緊了。

雖然趙小銘也不知道他姥和他姥爺為什麽會冷戰,但家庭和諧才是第一位,所以,他還是選擇了調解:“我姥那人其實也挺好哄的,你先低頭給她認個錯誤就完了,也別不好意思,我聽我姥說過,上輩子的你就是這麽幹的。”

然而冷戰的重點就是他不想承認自己就是上一世的宸宴……趙小銘可謂是一句話撞到了槍口上。

梁別宴的臉色越發陰沈了幾分,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得以開口,冷冷地回了句:“我又沒錯,憑什麽要低頭認錯?”

趙小銘:“……”我可算是知道我媽身上那股氣死人的倔強勁兒隨誰了,父女倆都是既要又要的。

並且,憑借著和他媽多年相處的經驗,趙小銘也心知肚明了,他們這類死鴨子嘴硬的人,根本不會聽勸。你越勸他越犟。

趙小銘索性放棄了勸說,嘆了口氣:“行吧,既然如此,那就……略略略,你老婆不要你嘍~~”

邊說還邊吐舌頭翻白眼,賤的要命,氣得梁別宴真是想直接動手揍他,但這還不算完,因為趙小銘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不過話說回來,你和我姥有結婚證麽?封建時期的婚姻得到了現代法律的認可麽?”

梁別宴:“……”沒。

趙小銘了然,又嘆息一聲,一邊搖頭一邊分析:“那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姥還不是你老婆呢,所以,我覺得吧——”話音戛然而止,故意買關子。

梁別宴冷眼瞧著自己外孫兒:“你覺得什麽?”

趙小銘:“我覺得我應該把剛剛那句話給改了,不是你老婆不要你了,是你女朋友要和你分手嘍~略略略,你不僅沒老婆了,還沒女朋友嘍~”

“……”

僅僅幾瞬間,梁別宴心頭的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竄,像是火山爆發了一樣,頭一回認可了“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封建落後教育理念,全是憑借著對閨女的愛才能夠硬生生地把“狂揍這個臭小子一頓”的沖動給壓下去,冷著臉頭也不回地順著樓梯上了樓。

趙小銘楞了一下,立即去追,邊追還邊氣急敗壞地說:“你走什麽呀?趕緊給我姥打個電話呀!”

顯而易見,他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自己是有多麽的幸運,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

為了不把自己氣死,梁別宴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小銘:“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揍你。”

仗著有他媽和他姥撐腰,趙小銘根本毫無畏懼,頭不是一般的鐵:“那你打我吧,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看你怎麽跟你老婆孩子交代。”

梁別宴:“……”

他真是、服了這祖宗了。

梁別宴極為心累地長嘆一口氣,似乎是向“惡勢力”妥協了,一邊疲憊不已地用手捏眉心,一邊嘆息著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趙小銘態度堅決地重申:“主動給我姥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梁別宴無奈:“你為什麽不自己打?”

趙小銘氣急敗壞:“你搞搞清楚好不好,現在馬上變鰥夫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他也真是認可了他媽的那句話了:搞什麽啊,都這麽大歲數了,還在過情關?!

梁別宴沈默半晌,最終,嘆了口氣,還是將手機拿了出來,給月鎏金打了過去。與此同時,趙小銘又嚴肅認真地叮囑了一句:“態度一定要謙卑,要恭敬,要學會示弱,要表現出你主動求和的良好態度!”

梁別宴雖面色冰冷,但還是“嗯”了一聲,看似是接納了趙小銘的建議,其實也是在借坡下驢。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變化,提示音響了還不到兩聲,就被無情掛斷了。

梁別宴楞了一下,然後,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趙小銘,仿若是在問:現在該怎麽辦?

趙小銘不死心:“再打,烈女怕纏郎!”

梁別宴無條件地選擇了相信自己外孫兒,再度撥通了月鎏金的手機號,這一次,換來的結局則是——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趙小銘:“……”

梁別宴:“……”

樓梯間的氣氛瞬間就陷入了萬分尷尬的境地。

祖孫倆面面相覷,一個比一個懵逼。梁別宴甚至都被自己給氣笑了,神色中浮現著自嘲與懊惱,仿佛是在說:我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會選擇相信你小子!

趙小銘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嘶、這個、我覺得吧、”

梁別宴冷笑一聲:“你又有何高見了?”

“呃……這個吧,”趙小銘絞盡腦汁地為自己挽尊,“我也能夠理解你現在緊張焦慮又無助的心情,但話又說回來了,你和我姥之間的感情問題我也沒資格去插手啊,我只是一個幼稚的不懂事的小輩,管不著這麽多事情的!”

梁別宴的額角再度蹦起了青筋:“那你還逼著我打電話?”

趙小銘兩手一攤:“你可以不聽我的呀。”

梁別宴:“……”他遲早要被這個臭小子給氣死。

但他現在肯定也不能直接掉頭走人,不然事態只會更加惡化。

長嘆一口氣,梁別宴沒再搭理趙小銘,直接轉身繼續順著樓梯往上走。趙小銘也沒敢再吭聲,安靜如雞地跟在他姥爺身後。

祖孫倆一前一後地去到了位於二樓的員工餐廳,準備一邊吃飯一邊等待著月鎏金回來。

此時正值飯點兒,無論是員工餐廳還是隔壁的顧客餐廳內都是熱熱鬧鬧的,座無虛席。

趙小銘站在員工餐廳門口朝裏面掃視一圈,發現唯有位於角落裏的那一張四人桌較為空曠,桌邊只坐著小寶,桌面上還立著一臺正在播放著動畫片的平板,平板左邊擺著一瓶兒童牛奶,右邊放著一盤切成小塊兒的水果。看起來像是大家特意為她留出的專屬兒童座位。

比起趙小銘第一見到小寶時的模樣來說,小家夥現在白凈多了,也更胖乎渾圓了一些,可愛的小身體上裹著粉色的羽絨服,圓滾滾的腦袋上紮著一對羊角辮兒,齊劉海兒整齊黑亮。

小家夥認真投入地看動畫片的同時,懷中還抱著一條黑紅色毛發的五尾旺財。

顯而易見,馬走田今日不值班,但趙小銘還是深感意外,因為馬走田的身型好像比他第一次在南街牌坊下面見到它的時候小了許多,小到小寶都能抱得動它了,跟一條剛出生的小奶狗似的,並且不論小寶怎麽擼它身上的毛,它都不反抗,就身後連那五條長長的尾巴都任憑小寶給它編成麻花辮了。

趙小銘的心中略有一些不平衡:真是看不出來啊馬走田,你還是條挺雙標的旺財,對待小寶和我的態度截然不同!

但大家對小寶的寵愛還不止於此。

那張桌子後方就是取餐窗口,猴經理取完餐路過小寶身邊時,忍俊不禁沖對她了句:“小寶,註意保護眼睛啊,看一會兒歇一會兒,別給眼睛看壞了。”

小寶咧嘴一笑,一邊點頭一邊奶聲奶氣地說:“好噠!”

緊接著,狗大廚就從後廚門口探出了狗頭,沖著這邊兒喊了句:“小寶兒。”

小寶立即回頭看去,狗大廚神秘兮兮地朝她招了招手:“來,給你個好東西。”

小寶開心地從椅子上跳了下去,抱著馬走田跑去了後廚門口,狗大廚遞給她了一個小碗,裏面裝慢了剛剛炸好的蠶豆:“吃吧,剛出鍋的,特別香!”

小寶超級驚喜:“謝謝狗叔叔!”她先把馬旺財放到了地上,然後用小手接過了小碗,繼而將兩條小短腿一屈,跟只小兔子似的蹲在了地上,自己吃一顆蠶豆,餵馬旺財吃一顆,自己再吃一顆,再餵馬旺財吃一顆。

一孩兒一旺財的畫面,真是美好啊!

趙小銘情不自禁地朝著可愛的小寶走了過去,一邊彎腰一邊伸手,哄著她玩說:“小寶兒,我也餓了,給我一顆唄。”

小寶還認得趙小銘,立即從自己的小碗中抓出了幾顆油乎乎金燦燦的蠶豆,放到了趙小銘的手掌裏:“給你!”

趙小銘的心都要被萌化了:“謝謝!”

“不客氣噠!”小寶一邊說著,一邊用小手手輕輕地摸著旺財的頭。

馬旺財也不抵觸,乖乖順順地讓小寶膜。

趙小銘心癢難耐,也跟著摸了一下,哪知下一秒,馬走田就憤怒地昂起了頭顱,目光超級兇悍:“凡人!誰他媽讓你摸我了?洗手了麽?知道我的皮毛多珍貴麽?你那一手油臟死了!”

趙小銘都被罵懵了,先看看小寶,再看看旺財,不服氣到了極點:“我倆不一樣麽?她的手不油麽?憑什麽她能摸我不能摸?”

馬走田:“你和她能比麽?她幾歲你幾歲?你心裏沒點子數麽?”

趙小銘:“……”財,你這不是區別待遇嗎?

恰在此時,梁別宴也走了過來,小寶也還記得他,立即朝著梁別宴張開了兩條短乎乎的小胳膊,小奶音清清脆脆:“姥爺抱抱!”

趙小銘當即就嘆了口氣,不想打擊小孩子,只是在心裏說:寶兒,死了這條心吧,他比馬旺財還有潔癖,你那雙小手又是摸狗又是抓蠶豆的,他肯定不會抱你。

哪知,下一秒,身穿整潔西裝的梁別宴就彎下了腰,毫不遲疑地將小寶從地上抱了起來,不僅對小寶的小臟手渾不在意,俊朗的眉宇間還盡顯溫柔與慈愛:“想不想姥爺呀?”

小寶立即點了點頭:“想噠!”

趙小銘:“???”

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當即就擡起了自己那只摸過蠶豆的右手,一邊沒話找話一邊假裝自然地朝著梁別宴的肩膀拍了過去:“誒你看看咱倆吃點……”

然而,還不得他把話說完呢,梁別宴就抱著小寶閃開了,並給了他一次警告:“手!拿開!”

趙小銘的右手尷尬地懸在了半空,內心一派憤懣:行,好,36個月的孩子就是孩子,216個月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是吧?!

氣得牙癢癢。

今日的員工餐是四菜一湯,湯是冰糖燉雪梨,每一份都是單獨用小白瓷盅裝盛著的。

打開瓷盅蓋子之後,趙小銘才發現屬於自己的那顆雪梨並不完整,澄黃色的透明湯水裏面只浸泡著一條消瘦的梨核,再一看旁邊屬於小寶的那只水果盤,“梨肉消失之謎”的案子就不攻自破了……OK!I’m fine!

趙小銘含恨飲湯,一邊往肚子裏咽著悲傷的眼淚,一邊在心裏暗搓搓地想:行,好,你們就這麽區別對待我吧,等我姥回來,你們就會明白到底誰才是我姥真正的心頭肉了!

然而他姥卻一直沒回來。

眼瞧著餐廳裏面的員工們全都走光了,距離去街口接他媽的時間也越來越近,趙小銘不得不找借口脫身:“那什麽,我來的時候看到街口有賣糖葫蘆的,想帶著小寶去買兩串。”

很自然普通的一句話,梁別宴也沒起疑心,輕輕點了點頭:“去吧。”

趙小銘立即抱起了小寶:“走,哥哥帶你去買糖葫蘆。”

一聽有糖葫蘆吃,小寶的眼睛瞬間就放了光,點頭似小雞啄米:“好噠好噠!”

然而趙小銘才剛抱著孩子從凳子上站起來,身型猛然一頓,驚喜十足地看著餐廳門口:“姥!你終於回來了!”

梁別宴是背對著餐廳大門的方向坐著的。聽聞趙小銘的話後,他的呼吸猛然一停,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卻只看到了空蕩蕩的餐廳和緊閉著的大門……又被這欠揍的臭小子耍了!

趙小銘嘿嘿一笑,一邊抱著小寶往外走一邊說:“逗你玩的,測試一下你在毫無防備的自然狀態下對我姥是否上心。”

梁別宴:“……”你能不折騰我了麽?

梁別宴陰沈著臉把頭轉了回去,然後,疲憊不已地閉上了眼睛,再度開始捏起了眉心……有這種祖宗外孫兒,他能不能活到壽終正寢都難說。

趙小銘倒是怡然自得,才剛抱著小寶走到餐廳門口,還沒來得及伸手呢,大門就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趙小銘的腳步再度一頓,喜出望外:“姥!你終於回來了!”

這一次,梁別宴終於學會了吃一塹長一智,堅決不再上趙小銘的當,甚至都懶地再回頭看一眼了,冷冷地回了聲:“狼外婆又來了是麽?”

月鎏金淩厲的嗓門兒驟然而起:“你罵誰是狼外婆呢?”

梁別宴:“……”

這次是真的了。

那臭小子竟然沒再耍他。

梁別宴心中一驚,趕忙回頭,好巧不巧,正對上了一雙怒火中燒的鳳目,當即就不知所措了起來,慌張起身的同時,又急又氣地做解釋:“我沒罵你,我是在和趙小銘說話!”

月鎏金柳眉倒豎,一臉獰橫:“和我外孫兒說我是狼外婆?挑撥離間?!”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麽要說狼外婆來了?說給誰聽的?!”

梁別宴簡直是百口難辯,又氣又無奈,臉色簡直比鐵皮板還難看,氣急敗壞地伸出了左臂,用力點向了趙小銘。

趙小銘心虛又慌張,還生怕被殃及,抱著小寶就跑,跑出門去還沒幾步呢,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趕緊抱著小寶返回了餐廳,一邊點著頭連聲說著“不好意思打擾了”,一邊去找馬旺財,抓著它的後頸皮把它從地上拎了出來,帶著旺財一起遠離了戰火紛爭,臨走的時候也沒忘記把餐廳大門給關上,畢竟,家醜不能外揚。

僥幸逃過一劫的馬走田那是相當感動:“凡人,沒想到你還怪仗義的。”

“嘁,終於發掘出來哥身上的閃光點了吧?”趙小銘一手抱著小寶一手拎著旺財,箭步如飛地順著樓梯往一樓跑。

馬走田如同一只手提袋似的被提溜在了半空,嗓音淡淡的、平平的:“仗義只是你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優點而已,你最大的特長是搬弄是非,能拆一對兒是一對兒。”

趙小銘:“……”

來到一樓大堂,趙小銘直接把馬旺財給扔到地上了。馬走田就地一滾,迷你小奶狗瞬間就變成了一頭藏獒一般大小的獨角兇獸。

趙小銘抱著小寶走出了酒店,馬走田一路同行。

趙小銘也挺講誠信,到了四街街口,先去排隊買了三串糖葫蘆,小寶一串,自己一串,馬旺財一串。

接下來,他們仨一同順著主幹道往南牌坊所在的方向走的時候,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側目觀看,主要都是看旺財的。趙小銘和小寶都是用手握著糖葫蘆棍,馬旺財則是用它那五條被編成了一條的大麻花辮尾巴圈著糖葫蘆棍,倒吊在嘴邊吃。

趙小銘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馬走田,可真是一頭多才多藝的旺財。

按規定來說,黃泉街對凡界開放的時間段為淩晨零點至中午十二點,其餘時間段內,通道口處於封閉狀態,但若是擁有官方發放的通行證的話,就可以全天全時間段地隨意進出。

趙小銘也不知道他媽什麽時候弄到的通行證,反正他還沒走到南牌坊呢,就已經遠遠地瞧見了他媽的身影。她甚至還帶著他爸一起來了。趙小銘倍感詫異,心說:你也不怕嚇著我爸。

黃泉步行街上來來往往的全是非人類物種,無論是外形還是穿著打扮都一個比一個的標新立異,偶爾才有幾位正常人類形態的游客穿插而過,像是大熊貓一樣稀奇。

高大潔凈的漢白玉牌坊門樓下方,月相桐身穿一件淺棕色的長款呢子大衣,緞帶束腰設計,衣擺已經過了膝,但並不壓她的個頭兒,反而將她的身形襯托的越發窈窕高挑了;她修長的雙腿上套著一條自然裸色的連腳打底褲,腳踩一雙黑色的尖頭高跟鞋,緊實的小腿筆直纖細;烏黑的波浪長發慵懶披肩,紅唇嫵媚飽滿,哪怕是只姿態隨意地往路邊一站,都有一種正在街拍的頂尖大模特的絕佳氣質和氣場。

不少路過的游客們都在以一種滿含驚嘆的目光去欣賞她明艷大氣的姿容。

就連馬旺財都忍不住驚嘆了一句:“凡人,那個穿棕色外套的大美女不會是你媽吧?”

趙小銘驕傲地一揚唇角:“那就是我媽!”不過,對於類似的問答趙小銘都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從小到大,他身邊的同學朋友們第一次見到他媽的反應基本都是:哇塞,你媽也太美了吧!

馬走田也不例外,同時還產生了一個疑惑:“你跟你媽長得也不像啊,莫非你長得像你爸?”

“呃……”這個問題,趙小銘還真答不上來,尷尬地反問了一聲,“這你看不出來麽?”

“我又沒見過你爸我怎麽會知道?”馬走田一邊觀察一邊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媽出門就出門吧,怎麽還帶管家呢?這管家也是的,吃得倒是白胖白胖,怎麽一出來就畏畏縮縮的?老往你媽身後躲什麽呀?一點兒工作的積極性都沒有!”

趙小銘沈默片刻,冷冰冰地回了句:“那就是我爸。”

馬旺財略有些尷尬:“……當我沒說。”

趙小銘:“可我已經聽到了。”

馬旺財:“那能我怪我麽?你憑良心說。”

趙小銘:“……”我還真的,怪不了你。

趙小銘無奈地長嘆一口氣,一邊抱著小寶朝著他爸媽走一邊向馬走田解釋:“我是混血,我媽是非人類,我爸就是個普通凡人,見的世面還沒我多,今天是他第一次來黃泉街,猛的一下子見到這麽多奇奇怪怪的物種,肯定害怕。”

馬走田:“行吧……”然而,話音還未落,它就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又怪異的味道,四足猛然一頓,再認真仔細地用力一嗅,就清楚地感知到了那股怪異氣息的來源:趙小銘口中的普通凡人父親。

心頭警聲大作的同時,馬走田立即朝著正守在街口值班的同事看了過去。

那也是一頭神獸,名為騶吾,外形似老虎,生著五色毛發,尾巴頎長無比,看似兇悍,實則性格仁厚。

然而,在對上馬走田目光的那一刻,騶吾那雙溫和的雙眼驟然嚴肅了起來,悄悄地朝著馬走田點了點頭。

馬走田了然,不動聲色地看了身邊的趙小銘一眼,語氣隨意地問了聲:“你媽看著還怪年輕的,比你爸年輕多了。”

趙小銘無語:“我媽都一千來歲了,我爸才四十來歲。”

馬走田:“四十來幾歲啊?”

趙小銘想了想:“四十七?不對,現在已經一月份了,那就是四十八!”

馬走田:“哦~那他確實是四十多年前出生的了。”

趙小銘:“……”那你這不是廢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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