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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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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次

在通宵的奮鬥之後, 沒有絲毫懸念的,論文全部被打回了。不,還是過了一位的,平時不聲不響的祁鈞, 看他一聲不吭的沒想到自己偷偷在努力, 自己一個人過關把他們扔在了後面。

濮初浩看著他的眼神只剩下羨慕嫉妒恨了, “鈞哥, 為什麽你過關了,我們重新寫作業你在旁邊看劇本不會覺得孤獨嗎?所以, 你能不能——”

“當然不行了。”侯彬一拳頭敲在濮初浩腦殼, 打斷他腦海裏的幻想。“你鈞哥還帶在這裏都是對我們的照顧了,這種事情當然是要靠自己了。”

他話鋒一轉直接求救,“弟啊, 你看你哥也這個年紀了, 不如你幫忙代勞一下?哥實在是扛不住。”

這個論文怎麽就那麽難呢,就是一份作業,老師就不能輕輕松松過去,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童俊傑也看著自己的論文發愁, 教授根本沒批過, 只留下了一行字, “建議以後不要從事相關行業。”

他知道啊, 從以前開始他讀書就沒這麽讀明白過,不然怎麽會毅然決然轉去學了藝術呢?那不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人生已經有一條路堵死了, 想法設法另謀他路啊。

人心思一歪難免就有點想要走偏門, 濮初浩忽然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來, “你們說,會不會有什麽論文代寫服務, 我們找找?”

這想法真的是——有夠無語的。

侯彬指指一圈的攝像頭,“你確定,我們這可都是證據啊。”他們就從來沒見過這種大聲密謀的主意。

就算是要找代寫也應該是避開鏡頭自己在私底下小心翼翼吧,哪裏有在鏡頭底下大聲喊出來的,侯彬急忙撇開關系,“你可離我遠點,我不打算抄啊,我們都是清白的。”

“我這不就是隨口一提啊。之前不是說大學生代寫服務蓬勃發展,我都看到熱搜了。這些不是真的嗎?”濮初浩仰面倒在桌子上,心如死灰,“不是,哥,你們也知道我這個文化水平,上個電影學院都是擦線的,讀書寫東西我是真的不行嘛。差不多是字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為什麽導演組要給我這麽一個困難的任務。”

“那你就算是電影學院不是也要寫論文嗎?你論文到時候怎麽寫?”祁鈞也開始好奇他這個問題,既然都打算朝演員發展,他多少得能把自己畢業論文搞定吧,不然這算是什麽呢。

“我打算先拖拖,或許我再學學能長點腦子是不,而且我是真的讀不明白文言文啊,我要是能搞定,那時候語文也就不至於就那麽幾分了。”濮初浩破罐子破摔,“我考電影學院這文化課都考了兩次這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沒長這個腦子。”

這弱點,他要是藏著掖著算弱點,要是攤在陽光底下講,大家也就當個玩笑聽過也就算了。

讀書這事情天分有高有低大家都能理解。但明明腦子不怎麽樣還得給自己營銷一個學霸人設這才容易被群嘲不是。人只要努力了,總能迎來逆風翻盤的那一天。

濮初浩在自己桌子上翻來覆去,就煩著自己面前這要緊事,但來回折騰了幾圈,依舊大腦空空,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他拍桌而起,做了一個重要決定,“哥,要不我們現在先去吃飯吧。”

也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要幹啥事都得先吃飯再說。大家也就跟著他一塊兒出門,才剛走到大廳就聽到了宿管屋裏頭傳來一點動靜。有機器滴滴響了幾聲,緊接著是翻頁的聲音。

這是有打印機在工作?新奇啊。

濮初浩立刻趴在開的小窗戶那探頭探腦,只見不知什麽時候屋子裏多了一個大家夥,現在正不斷往外吐著紙張。寧弈一邊切著菜一邊看顧著打印機,這兩天又熱了回來,吃著飯總感覺不大舒服,他就打算弄一鍋青菜粥,上頭蒸點香腸,鹹菜肉骨頭,吃上一天也就算對付過去了。

九成新的機器果然好用,雙面打印毫不費力,一下就把幾頁紙都吐了出來。寧弈走過去整理了一下,順便幫忙裝訂。只是這裝的時候難免看上兩眼,“嘖嘖嘖,現在大四寫的這論文也不太行啊,這個估計很難過,明代市鎮研究概論。豁,這麽大的題目兩都整不完。這開題會被打回來吧。”

嗯,有熱鬧。濮初浩立刻湊了過去,“弈哥,你看得懂?”

“我為什麽看不懂,我也是正兒八經大學本科畢業,雖然自己寫不出,但多少能知道點好賴。”寧弈看他這鬼鬼祟祟的樣差不多就知道他肚子裏憋著什麽東西,“論文被卡了,找外援來了?”

“對對對,你要不要看看,給我出個主意?”濮初浩是打算好了,反正他現在這水平,這宿舍樓裏隨便拉個出來都比他好許多,讓誰看又有什麽差別呢?

他還真把自己那幾頁拿了過來,洋洋灑灑倒是寫了不少,只是——寧弈看了看上頭寫的又看了看他,實在沒忍住冒出一句,“請問您的語文老師是……”

濮初浩有點不好意思,“我以前淘得很,都喜歡給他們取外號,現在突然讓我說她們名字,還一時真的說不出來。”

“停,說不出來挺好的,以後也千萬別說,有你在,你老師的一世英名都毀得差不多了。”

這話一說,人家還不樂意了,“弈哥,你這話說得,怎麽那麽不中聽呢,不是應該對我以鼓勵為主嗎?現在都是提倡快樂教育了,弈哥,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教育思想那麽老舊呢,應該更新一下了。”

“對,我老古董。本老古董倒是覺得您這文章可以請到小學生教輔書上,就那修改病句範文,一氣兒三千字,各種經典錯誤一文全含,倒是給編輯省事了。”這文章讀下來,寧弈非常認真地伸出手,“我覺得讀這個,您得給我出點工錢,不然我可真是虧大發了。”

啪——濮初浩把一巴掌拍上去,搶過自己論文轉身就走。“沒有工資,什麽都沒有!”

但這論文到底怎麽辦呢?濮初浩倒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只要他不要臉皮,這論文遲早都能過,他早早把自己肚皮填飽,約上另外兩個沒過的倒黴蛋,帶上論文堵上了老師門口,用真誠和真心讓老師看到自己的真實水平,也看到了他的淺薄。

從晚上六點到九點,老師煩不勝煩,最後指派了自己手底下研究生手把手教著他們把基本的格式和論文表述改了一下,勉強看得下去就行了。

要不是節目組之前和他們偷偷囑咐過,他幹嘛非得這樣和他們過不去,把論文硬生生卡著。現在好了,回旋鏢紮到自己身上,晚上下不了班在這裏一塊兒給學生改論文。

重點不是通不通過問題,是萬一節目組把這些論文放出來了,又是他放的水,他在同行裏面還怎麽混。所有人都會知道他的標準降得有多低。文章內容沒有意義沒關系,但至少不能有明顯邏輯錯誤,格式得對,表述通順吧。

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底線,大家一塊兒奮鬥了三四個小時,總算是把這關過去了。

現在再看被修改過的論文,簡直是脫胎換骨。童俊傑看著自己寫的論文嘖嘖稱奇,“原來我還能寫出像樣的東西,回去是不是得請師兄吃個飯?”今晚上確實是遭大罪了。

與其說是幫他們修改論文,不如說是看著他們找到的那些資料幫忙重寫了一邊,幾乎每個句子都有問題。

更值得高興的是,後頭小門還開著,現在還沒到九點半呢,濮初浩哼著歌走在圖書館和宿舍之間的小竹林裏頭,竹葉輕晃,好像也在訴說著他們的喜悅。

就在這靜謐裏頭,忽然傳來一聲哀怨的抽泣,像是瀕死時分的掙紮,又像沖破雲霄的最後一聲掙紮。濮初浩渾身一抖,下意識躲到了侯彬身邊,“彬……彬哥……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侯彬剛剛其實也聽見了這異樣的聲響,但他是什麽,他是長輩,能和小年輕一樣咋咋呼呼嗎?只能強裝鎮定,“說什麽呢你,哪裏有什麽聲音。年紀輕輕就那麽不穩重。走你自己的路去,不就往前幾步嗎,還邁不動腿了,快點,再慢小門又要關了,走快點。”

濮初浩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住了,“不對,彬哥,我感覺還是聽到了什麽聲音。”

咯——吱——又一個怪聲乍起,只聽得人頭皮發麻。

濮初浩一聲慘叫,“有鬼啊!!!”拔腿就跑。身後那兩人也湊不出一個膽子,跟著埋頭狂奔,頭也不敢回,直接沖到了大廳裏,順勢把門關上,人抵在玻璃門上氣喘籲籲。

站著燈火通明的大廳裏頭,濮初浩才有功夫覆盤,“你們剛剛也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對不對,不然你們才不會跟著我跑,那些故事裏說的都是真的,好多學校都是建在火葬場上面的。我們剛剛碰到的會不會就是學校傳說中的奇談,如果你忽然和他對視一眼,那東西就會一直跟著你不放開。”

燈閃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四起,童俊傑他們三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甚至連後頭攝像老師也加入了這個隊伍,拿著的攝像機都開始晃蕩。

“嚇叫什麽啊你們。”寧弈從樓梯間搬出梯子來,往下頭一架,“就是有點接觸不良,今天電工來的有點遲,得晚上換有問題的燈和線路,我們還得斷電斷半小時,你們沒看到通知嗎?”

噗嗤……燈徹底熄滅了,整幢宿舍樓都籠罩在徹底黑暗中。只有幽幽的綠色安全通道燈光閃爍著,濮初浩試探著擡起頭,正好對上了玻璃門上一張慘白的臉,“啊啊啊啊——臉……臉……臉……門上有臉!”

他從來沒喊得那麽響過,那嗓子仿佛都能喊劈了,在他的尖叫中,大廳的燈閃爍了兩下又堅強亮了起來,他也總算看清楚玻璃門上的東西。

啊張致遠!

現在他還扒拉著門往裏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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