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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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扶玉很少在謝清霄面前這樣笑, 或者說從來沒有。
他們關系最融洽的時候也頗有幾分緊張，她從不在他面前松懈。
謝清霄看得有些久，扶玉漸漸斂了笑, 怕他覺得這是諷刺嘲笑而感到冒犯，琢磨著是否該說兩句找補找補。
之後還要人家幫忙呢, 河還沒過，橋得好好搭著才行。
不及她開口, 謝清霄已經說起之前的話題。
“九天仙盟魚龍混雜, 此次前去又是參加妖王的認親儀式，妖族必然會派衛隊進入仙盟, 哪怕你跟我一起，妖魔手段五花八門, 仍是要多加警惕。”
謝清霄站在窗邊與她說正事，有些教導叮囑的師長之姿。
看得出來他是習慣於為所有人兜底的那個, 事事都想得清晰有條理，十分周到。
“便如我之前所說, 頻繁的殺戮不會使我變得暴虐, 而惡人也不會一臉惡人相。他們可能生得慈悲溫和, 令你疏於防備再給你致命一擊。”
“要小心這樣的人。”
扶玉：你幹脆直接報賀蘭昭身份證號得了。
“嚴扶玉。”
謝清霄忽然連名帶姓地喊她。
扶玉回神：“嗯？”
“我在跟你說很重要的事。”他緊蹙眉頭，神色嚴肅, “不要笑。”
“我沒笑。”
“……算了。”
謝清霄居然說算了。
他不再追究她嘴角那個有點調侃的笑意, 別開頭低聲道：“殺意可能產生在你一個轉身, 甚至是對方與你一個談笑之間。我會為你偽裝, 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謝清霄不是個話多的人，要不是很在意, 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扶玉臉上的笑漸漸消失，望著他的側臉, 有些為難又有些懷念，輕輕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她的聲音雖然輕，但回答得很認真，目光也是望著他的。
謝清霄轉過頭來與她視線交匯，氣息柔和起來。
“好好休息，明日我來為你易容。”
他終於道別了。
扶玉目送他離開，殿門關上之後，她直接仰躺到床上，盯著床圍看了一會，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謝清霄從她這走了，並未回靜室。
易容要惟妙惟肖瞞過天尊級別的上神，自然得準備一些頂級的法器。
謝清霄最不缺的就是頂級法器。
但他要做的不只這些。
一走出萬丈淵，謝清霄臉上就沒了任何表情。
柔和的氣息蕩然無存，他整個人如冰凍一般，眼尾凝結的劍紋銀光閃動，之前會泛紅的耳朵和臉全都白如高山雪。
他擡手招來弟子，來的是興雲。
謝清霄將手裏的紅色小蟲子丟過去，淡淡道：“移栽一些斷魂草到斷魂峰。”
換做其他弟子一定不會多問，直接去照辦，興雲卻是少根筋的，聽了這吩咐懵逼一瞬，下意識道：“可天尊不是許多年前就說斷魂草是害人的東西，不能出現在淩虛劍派，早就叫人把它們都從斷魂峰力銷毀幹凈了嗎？”
謝清霄一個眼神過去，興雲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弟子馬上去辦。”
少根筋如他也知道劍尊這會兒不好惹了。
興雲離開後，謝清霄又往外走了幾步。
不處理公務的時候，他其實不喜歡見人。
所以他在萬丈淵時，如非必要，弟子們不在他面前出現。
謝清霄走到哪裏，他們就會避開一些。
他化出一面水鏡在手中，鏡中倒映出他的臉，以前他不覺得外貌是多麽重要的東西，修習仙法也可以讓人青春永駐，面目精致，但現在他覺得，有一張好看的臉確實也不錯。
他微微側頭，看著鏡中自己的側臉和耳朵，閉眼眨眼的功夫，它們由紅轉白，又從白轉紅，變換自如。
謝清霄收起水鏡，任風吹動自己的衣袍，無量劍懸在他身邊，傾斜靠近似乎在表達什麽，謝清霄偏頭道：“能成事，便不拘用些手段。”
她喜歡什麽樣的人，參照賀蘭昭不就知道了。
他做不到完全照搬賀蘭昭的行為模式，但他可以稍作改變。
這也不算什麽手段。
只是……
若她今日的笑，不是為他這些小技巧，而是為他真正的內心就好了。
一夜過去，昨日風和日麗的斷魂峰，今日更多了美麗的靈植。
只是路過那裏的弟子都比平日多了幾分警惕。
謝清霄夜裏沒回來，但送回了無量劍，扶玉在劍意下吃了暮食，睡了個好覺，第二日打開門，就看到端坐在大殿蒲團上的清霄劍尊。
他今日穿淩虛道袍，淩虛的標志是淩霄花，用銀線繡在衣領的地方，道袍衣領比較高，謝清霄的喉結都被遮住了。
他一直在打坐，扶玉出現後，他就睜眼看過來。
“來坐。”
扶玉這就明白，他要給她易容了。
謝清霄辦事就是這樣可靠，說一天就是一天，答應了就馬上付諸行動，扶玉羨慕了一秒謝氏和淩虛能一直享受他的服務。
她跑過去坐盤膝坐下，端端正正道：“可以開始了。”
謝清霄卻沒立刻動作，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突然說：“你還未用晨食。”
扶玉怔了一下說：“那個不必了，一會兒我吞一顆辟谷丹就好。”
找人幫忙就不願意再多耽誤人家的時間，扶玉總是很謹慎多禮，也說明她不肯多虧欠他一些。
一個人不願意另一個人，尤其是在男女之間，更說明她是沒有與他深交之心的。
謝清霄還是沒動手，他挽袖一揮，兩人之間就多了一張矮桌，桌案上是簡單的一道素菜，一碗白米飯。
“用完再開始。”
他做完這些，直接拿起右側的玉簡閱覽，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樣。
扶玉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飯菜，拿起碗筷開始吃。
菜就是想象中的口感，鹹淡適中，無功無過。
米飯火候也可以，熟了。
扶玉自己是做美食行業的，對吃比較專精，無法給這飯菜過高評價。但這菜是她在後院種的那種，炒菜的不是她自己，就只能是一個人了。
謝清霄。
扶玉認真咀嚼、吞咽，將正好夠一人食的飯菜吃完，起身想收拾碗筷，謝清霄比她更快地將一切收走。
行叭，法術好用，那就能者多勞。
她重新坐好，謝清霄又遞來一杯茶。
“潤喉。”
確實有點口幹，扶玉擡手接過來，捧著杯壁溫熱的茶盞，輕輕撩起眼瞼，看到謝清霄也在喝茶。
他喝茶如練劍修行一樣自如從容，更有些意外的是，往常他長發總是半披，今日竟然全都用玉冠束了起來。
玉冠精致華麗，墜下幾道流蘇在腦後，他一看就是經受過良好的禮儀教導，不管怎麽動作，流蘇都紋絲不動。
“茶喝完可以開始了。”
扶玉垂眼一看，她的茶不知何時就喝完了。
入口甘甜，說是茶，更像是飲料。
想念奶茶了怎麽辦。
之前在凡間試過幾次，因為原材料不足的關系沒有成功。
喝起來總少點現代工業的味道，那可是靈魂啊。
扶玉放下茶杯調整坐姿，問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謝清霄說：“閉上眼睛即可。”
就跟等著人家給化妝差不多吧。
扶玉順從地閉上眼，視野一片漆黑後，聽力就變得異常敏銳。
她清晰地感覺到謝清霄的呼吸在靠近，應該是他人靠了過來。
要開始了嗎？
扶玉莫名有些緊張，手抓緊了裙擺。
“不必緊張。”謝清霄看著她緊繃的身體緩緩道，“不會痛。”
“我知道。”
只是易容，又不是做別的，哪裏會疼，他能不能別說這麽奇奇怪怪的話。
說了她反而更緊張了。
冰冷的手指落在眉心的時候，這種緊張上升到了頂點。
一股冷意自眉心入侵，同時一股熱意從腳底鉆上去，兩相碰撞的那一刻，謝清霄的手捧住了她的臉。
“可有想要變成的模樣。”
扶玉只是不希望用自己的臉，避免一些麻煩，並沒考慮過用怎樣的臉。
她體內忽冷忽熱，有些心不在焉道：“隨便，普通一些就好，別太引人註目。”
“跟在我身邊，不管生成何種模樣都會引人註目。”
……這倒是。
扶玉退而求其次：“那就看起來兇狠一點，不好惹一些。”
謝清霄偏了偏頭，他以為女子皆愛美，易容怕是也希望不要太醜，普通就好。
兇狠一些……怎麽兇狠？
他也做不出將她變成那副模樣。
盡管他也希望別人都不註意到她，但醜化她這樣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
“整個淩虛劍派，九天仙盟只給我發了請柬，你要隨我前去，最大的麻煩不是容貌。”
扶玉眉頭一皺，被他輕輕用指腹按住：“別皺眉。”
“好。”她應聲，嗓音有些低啞，兩人距離很近，她的呼吸漫過來，是熱的。
他是冷的。
她是熱的。
想要被她溫暖。
謝清霄離得更近了一些，繼續方才的話：“我座下弟子眾多，除了淩虛九子之外，還有許多掛名弟子，那些弟子裏也沒有無靈根的。”
……什麽意思？
扶玉瞇起眼睛，露出縫隙去看謝清霄，發現他離得太近了。
只剩下一個指腹的阻隔，他們鼻尖都要貼在一起了。
“你要跟著我，就只能扮做的弟子，我的弟子皆有仙根，所以除了易容。”
謝清霄理所應當道：“我還要為你造一個仙根。”
扶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她想躲開他的手，被他牢牢按在身前。
謝清霄一手按著她的肩膀，一手捏著黛筆，發光的筆尖劃過她的眉峰，她的五官便跟著他的想象變化。
實打實地畫皮。
“你方才喝的茶裏有我的血。”謝清霄眉目不動，再平常不過道，“那便是造仙根的藥引。之後也不會痛苦，你只要閉著眼睛，慢慢感受就行了。”
扶玉終於聽不下去了。
“問題不是這個。”她掙脫他的手，抓著他的手腕睜大眼睛，“你怎麽也不打個招呼就給我造仙根？”
謝清霄被她用力抓著手腕，手中黛筆掉落，摔在衣袂上，並未發出響聲。
他平靜道：“要避開天尊級別的註意力，就要從根本上做出改變，如今仙界誰人不知我身邊有個凡人女子，與綺霞元君生成一樣容貌？你是淩虛唯一沒有仙根的人，只要你出現，不管外貌如何變化，無仙根都會成為破綻，我應了你，就不會讓這種破綻出現。”
“你若實在不願修仙，事成之後，我再設法將仙根收回便是。”
謝清霄的話說得太完美，天衣無縫，叫扶玉質疑推脫不了任何。
她張嘴半晌，最後只是惶惶地放開他的手腕。
她早就不那麽排斥修仙了。
可真要讓謝清霄幫她造了仙根，又實在太……太什麽呢？
“這不公平。”她最後低聲說，“我還不起。”
“這很公平。”謝清霄盯著她，一字一頓，“你欠我一次，這個承諾，重若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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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很少在謝清霄面前這樣笑, 或者說從來沒有。
他們關系最融洽的時候也頗有幾分緊張，她從不在他面前松懈。
謝清霄看得有些久，扶玉漸漸斂了笑, 怕他覺得這是諷刺嘲笑而感到冒犯，琢磨著是否該說兩句找補找補。
之後還要人家幫忙呢, 河還沒過，橋得好好搭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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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霄站在窗邊與她說正事，有些教導叮囑的師長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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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我之前所說, 頻繁的殺戮不會使我變得暴虐, 而惡人也不會一臉惡人相。他們可能生得慈悲溫和, 令你疏於防備再給你致命一擊。”
“要小心這樣的人。”
扶玉：你幹脆直接報賀蘭昭身份證號得了。
“嚴扶玉。”
謝清霄忽然連名帶姓地喊她。
扶玉回神：“嗯？”
“我在跟你說很重要的事。”他緊蹙眉頭，神色嚴肅, “不要笑。”
“我沒笑。”
“……算了。”
謝清霄居然說算了。
他不再追究她嘴角那個有點調侃的笑意, 別開頭低聲道：“殺意可能產生在你一個轉身, 甚至是對方與你一個談笑之間。我會為你偽裝, 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謝清霄不是個話多的人，要不是很在意, 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扶玉臉上的笑漸漸消失，望著他的側臉, 有些為難又有些懷念，輕輕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她的聲音雖然輕，但回答得很認真，目光也是望著他的。
謝清霄轉過頭來與她視線交匯，氣息柔和起來。
“好好休息，明日我來為你易容。”
他終於道別了。
扶玉目送他離開，殿門關上之後，她直接仰躺到床上，盯著床圍看了一會，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謝清霄從她這走了，並未回靜室。
易容要惟妙惟肖瞞過天尊級別的上神，自然得準備一些頂級的法器。
謝清霄最不缺的就是頂級法器。
但他要做的不只這些。
一走出萬丈淵，謝清霄臉上就沒了任何表情。
柔和的氣息蕩然無存，他整個人如冰凍一般，眼尾凝結的劍紋銀光閃動，之前會泛紅的耳朵和臉全都白如高山雪。
他擡手招來弟子，來的是興雲。
謝清霄將手裏的紅色小蟲子丟過去，淡淡道：“移栽一些斷魂草到斷魂峰。”
換做其他弟子一定不會多問，直接去照辦，興雲卻是少根筋的，聽了這吩咐懵逼一瞬，下意識道：“可天尊不是許多年前就說斷魂草是害人的東西，不能出現在淩虛劍派，早就叫人把它們都從斷魂峰力銷毀幹凈了嗎？”
謝清霄一個眼神過去，興雲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弟子馬上去辦。”
少根筋如他也知道劍尊這會兒不好惹了。
興雲離開後，謝清霄又往外走了幾步。
不處理公務的時候，他其實不喜歡見人。
所以他在萬丈淵時，如非必要，弟子們不在他面前出現。
謝清霄走到哪裏，他們就會避開一些。
他化出一面水鏡在手中，鏡中倒映出他的臉，以前他不覺得外貌是多麽重要的東西，修習仙法也可以讓人青春永駐，面目精致，但現在他覺得，有一張好看的臉確實也不錯。
他微微側頭，看著鏡中自己的側臉和耳朵，閉眼眨眼的功夫，它們由紅轉白，又從白轉紅，變換自如。
謝清霄收起水鏡，任風吹動自己的衣袍，無量劍懸在他身邊，傾斜靠近似乎在表達什麽，謝清霄偏頭道：“能成事，便不拘用些手段。”
她喜歡什麽樣的人，參照賀蘭昭不就知道了。
他做不到完全照搬賀蘭昭的行為模式，但他可以稍作改變。
這也不算什麽手段。
只是……
若她今日的笑，不是為他這些小技巧，而是為他真正的內心就好了。
一夜過去，昨日風和日麗的斷魂峰，今日更多了美麗的靈植。
只是路過那裏的弟子都比平日多了幾分警惕。
謝清霄夜裏沒回來，但送回了無量劍，扶玉在劍意下吃了暮食，睡了個好覺，第二日打開門，就看到端坐在大殿蒲團上的清霄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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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打坐，扶玉出現後，他就睜眼看過來。
“來坐。”
扶玉這就明白，他要給她易容了。
謝清霄辦事就是這樣可靠，說一天就是一天，答應了就馬上付諸行動，扶玉羨慕了一秒謝氏和淩虛能一直享受他的服務。
她跑過去坐盤膝坐下，端端正正道：“可以開始了。”
謝清霄卻沒立刻動作，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突然說：“你還未用晨食。”
扶玉怔了一下說：“那個不必了，一會兒我吞一顆辟谷丹就好。”
找人幫忙就不願意再多耽誤人家的時間，扶玉總是很謹慎多禮，也說明她不肯多虧欠他一些。
一個人不願意另一個人，尤其是在男女之間，更說明她是沒有與他深交之心的。
謝清霄還是沒動手，他挽袖一揮，兩人之間就多了一張矮桌，桌案上是簡單的一道素菜，一碗白米飯。
“用完再開始。”
他做完這些，直接拿起右側的玉簡閱覽，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樣。
扶玉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飯菜，拿起碗筷開始吃。
菜就是想象中的口感，鹹淡適中，無功無過。
米飯火候也可以，熟了。
扶玉自己是做美食行業的，對吃比較專精，無法給這飯菜過高評價。但這菜是她在後院種的那種，炒菜的不是她自己，就只能是一個人了。
謝清霄。
扶玉認真咀嚼、吞咽，將正好夠一人食的飯菜吃完，起身想收拾碗筷，謝清霄比她更快地將一切收走。
行叭，法術好用，那就能者多勞。
她重新坐好，謝清霄又遞來一杯茶。
“潤喉。”
確實有點口幹，扶玉擡手接過來，捧著杯壁溫熱的茶盞，輕輕撩起眼瞼，看到謝清霄也在喝茶。
他喝茶如練劍修行一樣自如從容，更有些意外的是，往常他長發總是半披，今日竟然全都用玉冠束了起來。
玉冠精致華麗，墜下幾道流蘇在腦後，他一看就是經受過良好的禮儀教導，不管怎麽動作，流蘇都紋絲不動。
“茶喝完可以開始了。”
扶玉垂眼一看，她的茶不知何時就喝完了。
入口甘甜，說是茶，更像是飲料。
想念奶茶了怎麽辦。
之前在凡間試過幾次，因為原材料不足的關系沒有成功。
喝起來總少點現代工業的味道，那可是靈魂啊。
扶玉放下茶杯調整坐姿，問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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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順從地閉上眼，視野一片漆黑後，聽力就變得異常敏銳。
她清晰地感覺到謝清霄的呼吸在靠近，應該是他人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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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莫名有些緊張，手抓緊了裙擺。
“不必緊張。”謝清霄看著她緊繃的身體緩緩道，“不會痛。”
“我知道。”
只是易容，又不是做別的，哪裏會疼，他能不能別說這麽奇奇怪怪的話。
說了她反而更緊張了。
冰冷的手指落在眉心的時候，這種緊張上升到了頂點。
一股冷意自眉心入侵，同時一股熱意從腳底鉆上去，兩相碰撞的那一刻，謝清霄的手捧住了她的臉。
“可有想要變成的模樣。”
扶玉只是不希望用自己的臉，避免一些麻煩，並沒考慮過用怎樣的臉。
她體內忽冷忽熱，有些心不在焉道：“隨便，普通一些就好，別太引人註目。”
“跟在我身邊，不管生成何種模樣都會引人註目。”
……這倒是。
扶玉退而求其次：“那就看起來兇狠一點，不好惹一些。”
謝清霄偏了偏頭，他以為女子皆愛美，易容怕是也希望不要太醜，普通就好。
兇狠一些……怎麽兇狠？
他也做不出將她變成那副模樣。
盡管他也希望別人都不註意到她，但醜化她這樣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
“整個淩虛劍派，九天仙盟只給我發了請柬，你要隨我前去，最大的麻煩不是容貌。”
扶玉眉頭一皺，被他輕輕用指腹按住：“別皺眉。”
“好。”她應聲，嗓音有些低啞，兩人距離很近，她的呼吸漫過來，是熱的。
他是冷的。
她是熱的。
想要被她溫暖。
謝清霄離得更近了一些，繼續方才的話：“我座下弟子眾多，除了淩虛九子之外，還有許多掛名弟子，那些弟子裏也沒有無靈根的。”
……什麽意思？
扶玉瞇起眼睛，露出縫隙去看謝清霄，發現他離得太近了。
只剩下一個指腹的阻隔，他們鼻尖都要貼在一起了。
“你要跟著我，就只能扮做的弟子，我的弟子皆有仙根，所以除了易容。”
謝清霄理所應當道：“我還要為你造一個仙根。”
扶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她想躲開他的手，被他牢牢按在身前。
謝清霄一手按著她的肩膀，一手捏著黛筆，發光的筆尖劃過她的眉峰，她的五官便跟著他的想象變化。
實打實地畫皮。
“你方才喝的茶裏有我的血。”謝清霄眉目不動，再平常不過道，“那便是造仙根的藥引。之後也不會痛苦，你只要閉著眼睛，慢慢感受就行了。”
扶玉終於聽不下去了。
“問題不是這個。”她掙脫他的手，抓著他的手腕睜大眼睛，“你怎麽也不打個招呼就給我造仙根？”
謝清霄被她用力抓著手腕，手中黛筆掉落，摔在衣袂上，並未發出響聲。
他平靜道：“要避開天尊級別的註意力，就要從根本上做出改變，如今仙界誰人不知我身邊有個凡人女子，與綺霞元君生成一樣容貌？你是淩虛唯一沒有仙根的人，只要你出現，不管外貌如何變化，無仙根都會成為破綻，我應了你，就不會讓這種破綻出現。”
“你若實在不願修仙，事成之後，我再設法將仙根收回便是。”
謝清霄的話說得太完美，天衣無縫，叫扶玉質疑推脫不了任何。
她張嘴半晌，最後只是惶惶地放開他的手腕。
她早就不那麽排斥修仙了。
可真要讓謝清霄幫她造了仙根，又實在太……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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