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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遙思恐錦書難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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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遙思恐錦書難托

自建安十四年冬月初七柴宏離開,已然整整一年了!

一二十左右的少年端著一碗酒,呆呆的立在堂下盯著桌上的兩個牌位。左邊書:家父孫氏清之位;右邊稍低一些上書:家兄柴氏宏之位。

濃眉微緊,薄唇輕開,“宏哥啊!你知道嗎,宏兒會翻身了!”眼簾微沈,稍頓片刻繼續道:“沒經過你同意,用了你的名字不會生兄弟的氣吧!那麽這碗酒算是給你賠罪!”酒杯一側,液體緩緩流出濺落於地。

停眸凝視,當年場景依然歷歷在目。那個清秀少年一臉猙獰的揪著自己的脖領子,嘶吼著‘孫彥,你必須活著!’

淚盈眼眶,雙眼緊閉,憂傷難平,“宏哥,子睿想你。子睿想你啊——”悲戚不減,聲入雲霄,將相思郵寄鴻雁,送與夢中故朗。

“子睿!”柴萱猛然從夢中驚醒,剎那間思緒翻騰,心中悲涼。窗外的寒月隱隱投入微光,淒風冷月是否有家人遙思,錦書難托。

夢已醒難再續,遂披衣起身漫步於圓。枯樹瘦松,寒月帶風。柴萱縮著脖子,怔怔擡頭望著瘦的快脫形月牙兒,曹寶明明說修覆器可以避免冷熱侵襲,可如今身上怎麽依然嗖嗖發涼呢?

埋頭裹緊身上的衣裳,腦海裏不停的浮現自己剛到新野的情形。日子過得緊巴巴地,天天大餅鹹菜,可也沒啥委屈。雖然在軍營裏,天天提心吊膽的廝混著,可有一群忠肝義膽的兄弟和一個五星級好評的趙雲大神。

撇撇嘴,皺皺眉,柴萱已經想不到任何可以發洩的方式了!

從地上扒拉起一塊鵝卵石,大力向小湖中丟去卻是個悶響,而不是撲通一聲。歪歪頭,自語道:“想來這湖是凍結實了?”

“那是因為你投到了對岸!”沈沈的嗓音從身後襲來,這黑燈瞎火的還真是好好嚇了柴萱一跳。

“你,怎麽會在這兒?而且這麽晚了?”柴萱猛然回神了著緩緩上前的白羽,“你不會又是私自來的吧?”

眉宇輕皺,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曹丕提拔了我,還將我編入負責公子府安全侍衛隊。”稍頓片刻,白羽補充道。“不過,他在此之前試了試我的身手。”

看來這曹丕膽子還真大,一個刺殺自己父親的刺客居然還敢讓他負責自己府中的安全問題,這魄力還真是佩服。柴萱心裏暗暗念叨。再望望白羽那張臉,不禁想到那日許氏伏在白羽身旁淚花帶雨的模樣,以及口中的一聲聲夫君,心裏就一陣陣的難受。“這麽晚了,我該回去了,你好好巡夜!”擡腳便走。

怒氣沖沖的腳步早就出賣的柴萱的心,白羽只管上前攔著她的去路,左也不讓,右也不挪。“白羽,你攔著我幹嘛!”憋的臉色通紅的看著面前的人。

“萱兒,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瞞著你,怪我……”忽然低眸頷首,雙拳微緊,滿面愧色,“怪我娶了別的女子。”看著柴萱黑沈的眸子,白羽心裏慌亂至極,“可是,我還是求你,求你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過自新,你要我怎麽給你機會!”一把甩開白羽拉在自己手腕的手,柴萱心底溢滿悲傷,“白羽,就算你和許姑娘各自清白,再無瓜葛!可這件事將永遠是我心頭的刺!我可能會不停擔心,我喜歡的人隨時可能在我消失後,去娶別的女人。你要我怎麽去全心全意,百分之百的信你!”

白羽有些激動抱著柴萱的雙臂,面色糾結,“萱兒,我求你,求你再信一次。我娶許氏真的只是為了接近曹操,我的一顆心真真切切隨著你,從未變過!所以,我真心的懇求你,求你不要再讓我失去你了,好嗎?”

眼神輕擡,對上那雙哀痛欲絕的眸子,真情脈脈,淚花點點。心裏本來就住著,還怎麽決絕。“那許姑娘怎麽辦呢?”柴萱還是忍不住心裏的疑問。

薄唇啟,“我已經寫了休書。”

“那豈不是對她太不公平了!”柳眉緊皺,柴萱定定的看著白羽,想到那日傷心欲絕的許氏,竟是愧意滿滿。對古代的女人來說一但被休,近乎天塌,對她來說太過殘忍了。

“萱兒,是我對不起她。可我已經用一條命來還她了!現在的命,是你給的,我不舍也不會將它給任何人!”自古情深藏不住,白羽清眸裏的含情脈脈,盯的柴萱有點招架不住。

急忙躲開差點讓自己原形畢露的眼神,岔開話題,“你的命才不是我給的,是曹寶救的你!”

望著在微微月色下,偷偷泛紅的臉頰,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你求他,他怎會救我!”

可惡,這家話怎麽猜得透透的。柴萱輕咬下唇,埋著頭心裏暗想。已然強裝著最後的倔強,“那又怎麽樣,這也不代表我救已經原諒你了!”

那倔強的小眼神定定的望著白羽,卻不知眼前人卻和著她的呆萌,“那好,如果你還不原諒我,那就把簪子還給我!”

一聽白羽提簪子,柴萱突然慌亂起來,“我、我不能還你簪子!”

峰眉一挑,頗為懷疑的望著面前眉頭緊皺眼神躲閃的家夥,“為什麽?”

“因為、因為簪子我放起來了!”緊張到一條舌頭都能綁出花來!就是死活也不能說,簪子丟了!

望著那張緊張的小臉,白羽心底暈出一抹暖意,“我不管,總之你一日不還我簪子,便是一日接受我的情。就一日不許你將我的心趕回來。”

對面的氣息距離自己越來越緊,直到近在咫尺。柴萱的臉頰刷的紅成一片,像蓋了一層紅胭脂。呆呆的望著眼前那雙閃閃發亮的星眸,柴萱的小心臟突個不停!一個拉力,整張臉很賣力的貼到一個微微起伏的胸前。微冷的胸膛成功給火辣辣的臉頰降溫,卻讓整個身體都開始發燙!

柴萱歪著嘴角,心裏不停得惱著破修覆器連個體溫也調節不了,一邊又緊繃著身體就那麽靜靜的靠在某人胸前。聽著耳邊的呢喃,“萱兒,你還願同我離開嗎?回荊州新野,去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仰著腦袋看著白羽微動的下巴,心海泛起陣陣漣漪。“白羽,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會怎麽辦?”

“我會緊緊握著你的手,絕不會讓你消失。或者,那我們就一起消失。總之我不會再給你離開我的機會了。”抱著柴萱的雙臂越來越緊,生怕懷中的人兒,真的如他所說一般消失無蹤。

寒風乍起,搖晃著枯枝碎葉,感受著懷中的溫熱,柴萱更是糾結。是狠心放棄愛情的離開,還是可能灰飛煙滅的留下,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冷煙卷過催倦鳥,晨霜忽起凍寒青。初冬時節浮日晚,清冷小徑又多人。

整潔幹凈的小徑上盈盈走著一行人,錦履輕邁蓮步生花,金色步搖微微亂擺,明月珠墜輕輕晃動。馮香慢慢地跟在天仙一般的主子身後,保持著彎眉微笑。

“甄嫂嫂!”忽然身後傳來呼聲,一行人全都回眸而視。

淺紫織繡薔薇長裙,芊足雙躡繡花絲履。盈盈俯身施禮,含朱蜜唇笑容微展,碧波秋目喜上眉梢,蘭氣輕呼:“見過嫂嫂!”

甄宓即刻將玉手抽出長袖,上前擡手扶道:“弟妹快請起!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嫂嫂,這是已經拜見過母親了嗎?”崔氏笑意盈盈起身問道。

“還沒有。”甄宓道,“既然遇到弟妹了,你我就一同去可好。”擡手牽過崔氏的酥手,將其拉近。

一股淡淡的香氣忽兒飄來,直往崔氏鼻腔裏鉆,“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那麽香?”兩只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望著甄宓,不自覺的湊近聞聞。

甄宓緩擡衣袖一聞,嫩唇間露出一抹笑意,“這是我用的蜜粉的味道。”

“這是什麽粉,這麽香?”崔氏擺著好奇臉,繼續問道。

見崔氏那般好奇,甄宓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麽,只是這粉是用新鮮花瓣做的,工序比一般的多了幾分而已。我哪裏還有些,弟妹若是喜歡,我改日差人給你送到府上如何?”

聽著甄宓要將這樣的好東西送給自己,崔氏樂的合不攏嘴,“這怎麽好意思呢,想來這一定很難得。”

“有什麽難不難,你我自家人,莫說兩家話。”甄宓拉著崔氏的雙手笑意漫漫。

明珠似的眼睛微微放光,崔氏嘴角開心的高高揚著,“那多謝姐姐了!”

“好了,你我還是快些給母親請安,莫遲到了!”二人雙手相攜,笑意盈盈地往卞夫人處走去。

曹丕府內,花園小亭。一主一仆正悄悄商討著什麽。

素手緩緩翻動,滿當當的茶水微微晃悠著,幽幽的冒著熱氣。鳳眸斜睨,拷問似地盯著面前低頭彎腰的小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丫頭一個鞠躬似的點頭,回道:“回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起先奴婢也以為看花眼了,可誰知偷摸走進瞧仔細了些,還真是柴萱!”

咚一聲,茶杯被重重摔在石桌上。圓凳上的粉衣女子喜難自禁,整個嘴咧的跟個開口杏仁似的,“沒想到,你出個恭都能遇著這樣的趣事!我就知道,柴萱絕對不是什麽好貨色!”裙擺一抖,李姬站起身來,緩步走進儂萃身邊,“呵呵呵~這等月下黑燈之事,還真大開眼界啊!儂萃啊,你我就等著看好戲吧!”

儂萃略有狐疑的望望掩袖而笑的李姬,眼珠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麽,嘴角亦勾起一抹瘆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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