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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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煬安一天比一天冷，街上的樹葉掉光的那天，家裏傳來一個噩耗。簡適在學校接到繼父打來的電話，簡母下雨天出門摔了一跤，流產了。
出血厲害，縣裏的醫院醫療條件有限，人現在被送到市裏的婦產大醫院。血常規什麽檢查一切正常準備住院做手術。
繼父跟著往醫院去了一周，家裏只有簡適。每天一下晚自習就守著家裏的電話，周末的時候繼父說簡母脫離生命危險，接她去醫院看望。
外婆身體不好也跟著前後忙活，人瘦了一大圈，簡適來了讓她回家休息。
繼父去樓下飯館買飯，簡母穿著藍白病服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盯著外面的枯樹幹瞧，誰說話都不理。繼父說簡母情緒不穩定，身子好些後就開始撒潑，滿嘴辱罵，說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盼來個兒子。
換吊瓶的護士看不下去，怕她影響其他病人休息，沒說幾句就被簡母轟出去。現在好不容易不鬧了，誰也不敢多說一句，都默默關上門讓她一個人待會。
簡適提了些水果，拿著果籃去水房洗，順著窗棱擠進來的冷風變形擴散，涼水下她的雙手凍的發紅，把水龍頭擰緊準備走，毫無征兆遇見了乎琬琬。
她依舊穿著初見那身衣服，大衣下的裙擺安然的垂在小腿肚上，她歪頭笑吟吟的， “我來看看阿姨。”
簡適眉心緊皺著，不知道乎琬琬是怎麽知道她家事情的，而且兩人關系說不上親近，對方居然好心提出探望。
“沒事了，她現在不想見人。”
簡適話沒說完就被乎琬琬打斷，她上前挨的很近說: “簡適，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嗎。”
乎琬琬盯著走廊外，繼父提著飯盒步履匆匆上來，微縮著脖子，黑衣裹著他身型看起來更瘦了，有些羸弱的瘦弱感。男人張口嘴邊浮著白氣，跟熟人點頭，推開病房進去了。
“因為你和你媽一樣下賤。”乎琬琬笑著說，神態純真美好，雙眼盈盈透著亮像一切萬類靈動無害， “你大概不知道你媽做三的事吧，屋裏那人是我父親。”她手指著繼父說。
簡適像尊石像僵住，手裏的果籃要拎不動了。乎琬琬從兜裏掏出一張硬紙片，扔到她臉上。
那是一張照片，平躺在地上，畫面的中央是明老師拉著她的手，二人氣定神閑的模樣可不像去參加什麽作文比賽，何況那天本就無圖而返，他們朝前面明亮的牌子走去，是家旅館。
簡適手抖著彎腰去撿，怎麽也撿不起來，渾身的血液像是被抽走，她擡起那張嚇得慘白的臉，把照片狠狠的撕碎，豎痕從照片上的人臉分裂，直到成了碎屑再也認不出。
乎琬琬得逞的笑， “你在二中的時候我就認識你，只可惜後來是你自己轉過來的。你爸爸把女人肚子搞大，你媽媽在網上聊騷，還有你跟明覺修的事，簡適你真該死。”
簡適直起身子看著乎琬琬那張臉，恨不得沖上去打一架，可是就像被石化，簡適站在原地一點力氣都沒了。
她想到了那個叫惜惜的女孩，簡適看她時由內滋生的惡毒大抵跟乎琬琬不分伯仲。
窗外終於露進來幾縷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鉆出來微弱的幾縷，落進來就聚攏成小小的圓形光斑，晃在簡適沒有血色的臉上。
病房裏簡母又在辱罵，含糊其辭的方言，只聽到那磅礴的嗓門像是要震破耳膜。簡適進門走進去，從籃子裏拿出洗凈的蘋果，遞給她， “媽。”
對著自己的那面能看到果子上積聚的暗沈，深色的斑點有些密集。簡母看了她一眼，從床上坐起打掉簡適手裏的東西， “你這妮子整天死氣沈沈，真晦氣!天天陰著臉一點精氣神沒有!你掃把星嗎你!故意擺臉給誰瞧啊，都是你這死妮子沖了喜氣!你怎麽不去死啊，養了個什麽東西!”
簡適手一抖打翻籃子，蘋果咕嚕咕嚕往下滾。
簡母把櫃子上的東西往地上砸，保溫桶被甩過來，不知是真沖著簡適砸還是為了撒氣，鐵器撞到白墻上發出一陣巨響。
其他大人去攔，說簡母糊塗啊，再難過也不能這麽罵孩子!
屋裏的人都在罵瘋女人荒唐，唯一一個來問簡適有沒有傷著，還是隔壁床的老人。
從小看父母打架，茶幾被掀，沙發燒了，男人毆打女人，不斷有碗盤摔下來，有時簡適會被誤傷，再後來他們終於離婚，女人還是會拿她撒氣，朝她砸來的保溫桶，以及乎琬琬扔到她臉上薄薄的照片。
凜風吹徹四處游走，簡適呆怔著，似乎始終有道影在她眼睛裏揮之不去，成了泯滅不的噩夢。
-
到校後簡適過得也不順心，班裏不斷有傳出她和明老師的事情，流言這種看不到的東西，像在空氣中傳播的惡種，感知不到卻有在人心裏紮根發芽的本事。
不做解釋的下場就是，她被全班孤立。
體育課要搞小型的交際舞，兩兩一組，挨到簡適時沒人站出來，乎琬琬拉攏著班裏其他人說，簡適太清高了，人家是要考南錫大的，應該沒時間和我們跳舞。
就是就是，學習好就傲的不得了，我們自己跳好了。
女同學們嬉笑著跑遠了。
其他課還好唯獨體育課，強烈的孤獨感無法忽視。簡適一個人坐在花壇邊緣，濕冷的天氣裏女生們明媚的笑聲離得很遠，和她無關。
簡適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窮人》裏的一句話:今天我覺得又煩悶，又無聊，又煩惱!我們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再見了。
於是她站起來，拍拍衣上的灰塵，也念叨，再見了!鬼學校。
冬至那天正好是周六，簡適心裏更郁悶了，覺得很虧，為什麽不是上學的日子呢，碰巧白天很短，她會覺得好熬一些，時間過得快點，可偏偏是休息日，高三生短暫的一天毫不留情的消逝掉。
簡適背著書包從圖書館回來，在樓下看到白念逾和謝序。
白念逾穿的白白的襖，很暖和，在快要黑下去的天色裏招搖著手臂，像個歡脫的雪人，旁邊的謝序帶著帽子手套，也沖她招手。
就是那一瞬間，簡適感覺心裏的燈一下亮了。
“你們怎麽來了”她跑過去，歡欣鼓舞。
“來找你玩!吃餃子沒，我們去吃餃子吧。”
仨人找了家東北餃子館，點了兩個菜三盤餃子。謝序摘掉手套，用熱水挨個把盤子燙了燙，倒了杯熱水給簡適。
一次性塑料杯子被燙的有些變形，杯口氤氳著水汽，簡適拿著暖手。
外面的天是藍黑色，太陽快要下去僅有的餘暉還能看到幾抹雲彩的影子。日落西山，簡適感覺每一天都變得很慢，天邊的雲跟工廠排出的濃煙混在一起，似乎能看出那緩慢流動的變換，像遲暮的老人。
“冬天的雲一定特別涼，像含了一口冰淇淋，滿口冰碴子。應該是碎冰!”簡適看著落日邊水藍色的雲，看到很遠的天雲彩，她就想到地理圖冊上冰川和雪山。
從飯館出來，白念逾問， “在新學校還好嗎”
張口嘴邊就有翻湧的白氣，她說: “念念，只有我沒有舞伴。”
白念逾一楞，拉著簡適問， “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美麗的公主。”
冬至那天下了初雪，四周黑的徹底，但有雪的夜晚走在路上總是明亮些，雪片落到兩個女孩的衣襟，發梢，融在領口的水漬涼涼的，低頭看腳尖時總能感受到衣上的涼意又重了許多。
“公主殿下，你很有舞蹈天賦哦!我快跟不上你步伐了。”
“哦不要怪我踩疼你的腳，是我太笨啦。”
“我今天好幸福，遇到雪地裏起舞的精靈!只有我遇到了!我是不是很幸運，是我的榮幸。”
歡聲笑語像可樂瓶裏往外滋滋冒的氣泡，熱鬧的，蓬勃的都是白念逾的聲音。風雪襲來，倆人最後累的坐在黑地上，白念逾模仿著迪士尼電影裏的口吻，不斷說著惹人發笑的話。
最後還會問簡適， “我學的像嗎你們寫童話的是不是都這麽說，有沒有進入童話故事裏的感覺”
簡適發自內心的笑，捂著肚子，冷風鉆進喉嚨她邊笑邊咳嗽。
“開心點，又不是天塌下來了，你還有我們。”大雪紛飛裏白念逾朝她揮手告別。
晚上回到家，簡適收到一封來信，貼著是省內的郵票，寄信人地址旁是一句“簡適收”。
她疑惑的撕開，裏面只有一張幹凈的稿紙，字體像男孩子，但有些娟秀，總歸是板正養眼的——
您好!我是在雜志上閱讀了您的文章，心生仰慕所以嘗試寄出一封信，之前幾個月每期都會看到您的文章，怎麽近來沒有再投稿呢不得不說，每次翻開雜志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看到您的文字。
如有打擾到深感抱歉，希望您一切好，順問冬安。
信裏還有意無意分享了自己瑣碎的日常，簡適猜測應該是位很熱愛生活的女孩子，她說想和自己成為筆友，聊聊寫作聊聊看的書。
她的筆名很有趣，叫稻草人。
簡適很喜歡這封信，於是也提筆回了封。
-
一周後簡母出院回來，簡適鼓足勇氣和她談， “媽媽，我不喜歡一個老師，他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簡適指明覺修，每次去辦公室他總有意無意會肢體碰觸，開始是拍她肩膀，之後會碰簡適的腰，腿，讓她愈發覺得不自在。
簡母沒耐心聽完，大吼著， “小小年紀想那麽多!人家是老師，文化人!我看你就是閑得無聊，疑神疑鬼!你以為自己長得多美啊。”
她吼完最後一句，怦的把門關上，裏間的吵鬧和外面的安寂把簡適隔絕。
簡適無聲的嘆氣，生她的人讓她見到光明，可又在無助的時候把些微的希望毫不留情的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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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厲害，縣裏的醫院醫療條件有限，人現在被送到市裏的婦產大醫院。血常規什麽檢查一切正常準備住院做手術。
繼父跟著往醫院去了一周，家裏只有簡適。每天一下晚自習就守著家裏的電話，周末的時候繼父說簡母脫離生命危險，接她去醫院看望。
外婆身體不好也跟著前後忙活，人瘦了一大圈，簡適來了讓她回家休息。
繼父去樓下飯館買飯，簡母穿著藍白病服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盯著外面的枯樹幹瞧，誰說話都不理。繼父說簡母情緒不穩定，身子好些後就開始撒潑，滿嘴辱罵，說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盼來個兒子。
換吊瓶的護士看不下去，怕她影響其他病人休息，沒說幾句就被簡母轟出去。現在好不容易不鬧了，誰也不敢多說一句，都默默關上門讓她一個人待會。
簡適提了些水果，拿著果籃去水房洗，順著窗棱擠進來的冷風變形擴散，涼水下她的雙手凍的發紅，把水龍頭擰緊準備走，毫無征兆遇見了乎琬琬。
她依舊穿著初見那身衣服，大衣下的裙擺安然的垂在小腿肚上，她歪頭笑吟吟的， “我來看看阿姨。”
簡適眉心緊皺著，不知道乎琬琬是怎麽知道她家事情的，而且兩人關系說不上親近，對方居然好心提出探望。
“沒事了，她現在不想見人。”
簡適話沒說完就被乎琬琬打斷，她上前挨的很近說: “簡適，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嗎。”
乎琬琬盯著走廊外，繼父提著飯盒步履匆匆上來，微縮著脖子，黑衣裹著他身型看起來更瘦了，有些羸弱的瘦弱感。男人張口嘴邊浮著白氣，跟熟人點頭，推開病房進去了。
“因為你和你媽一樣下賤。”乎琬琬笑著說，神態純真美好，雙眼盈盈透著亮像一切萬類靈動無害， “你大概不知道你媽做三的事吧，屋裏那人是我父親。”她手指著繼父說。
簡適像尊石像僵住，手裏的果籃要拎不動了。乎琬琬從兜裏掏出一張硬紙片，扔到她臉上。
那是一張照片，平躺在地上，畫面的中央是明老師拉著她的手，二人氣定神閑的模樣可不像去參加什麽作文比賽，何況那天本就無圖而返，他們朝前面明亮的牌子走去，是家旅館。
簡適手抖著彎腰去撿，怎麽也撿不起來，渾身的血液像是被抽走，她擡起那張嚇得慘白的臉，把照片狠狠的撕碎，豎痕從照片上的人臉分裂，直到成了碎屑再也認不出。
乎琬琬得逞的笑， “你在二中的時候我就認識你，只可惜後來是你自己轉過來的。你爸爸把女人肚子搞大，你媽媽在網上聊騷，還有你跟明覺修的事，簡適你真該死。”
簡適直起身子看著乎琬琬那張臉，恨不得沖上去打一架，可是就像被石化，簡適站在原地一點力氣都沒了。
她想到了那個叫惜惜的女孩，簡適看她時由內滋生的惡毒大抵跟乎琬琬不分伯仲。
窗外終於露進來幾縷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鉆出來微弱的幾縷，落進來就聚攏成小小的圓形光斑，晃在簡適沒有血色的臉上。
病房裏簡母又在辱罵，含糊其辭的方言，只聽到那磅礴的嗓門像是要震破耳膜。簡適進門走進去，從籃子裏拿出洗凈的蘋果，遞給她， “媽。”
對著自己的那面能看到果子上積聚的暗沈，深色的斑點有些密集。簡母看了她一眼，從床上坐起打掉簡適手裏的東西， “你這妮子整天死氣沈沈，真晦氣!天天陰著臉一點精氣神沒有!你掃把星嗎你!故意擺臉給誰瞧啊，都是你這死妮子沖了喜氣!你怎麽不去死啊，養了個什麽東西!”
簡適手一抖打翻籃子，蘋果咕嚕咕嚕往下滾。
簡母把櫃子上的東西往地上砸，保溫桶被甩過來，不知是真沖著簡適砸還是為了撒氣，鐵器撞到白墻上發出一陣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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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人都在罵瘋女人荒唐，唯一一個來問簡適有沒有傷著，還是隔壁床的老人。
從小看父母打架，茶幾被掀，沙發燒了，男人毆打女人，不斷有碗盤摔下來，有時簡適會被誤傷，再後來他們終於離婚，女人還是會拿她撒氣，朝她砸來的保溫桶，以及乎琬琬扔到她臉上薄薄的照片。
凜風吹徹四處游走，簡適呆怔著，似乎始終有道影在她眼睛裏揮之不去，成了泯滅不的噩夢。
-
到校後簡適過得也不順心，班裏不斷有傳出她和明老師的事情，流言這種看不到的東西，像在空氣中傳播的惡種，感知不到卻有在人心裏紮根發芽的本事。
不做解釋的下場就是，她被全班孤立。
體育課要搞小型的交際舞，兩兩一組，挨到簡適時沒人站出來，乎琬琬拉攏著班裏其他人說，簡適太清高了，人家是要考南錫大的，應該沒時間和我們跳舞。
就是就是，學習好就傲的不得了，我們自己跳好了。
女同學們嬉笑著跑遠了。
其他課還好唯獨體育課，強烈的孤獨感無法忽視。簡適一個人坐在花壇邊緣，濕冷的天氣裏女生們明媚的笑聲離得很遠，和她無關。
簡適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窮人》裏的一句話:今天我覺得又煩悶，又無聊，又煩惱!我們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再見了。
於是她站起來，拍拍衣上的灰塵，也念叨，再見了!鬼學校。
冬至那天正好是周六，簡適心裏更郁悶了，覺得很虧，為什麽不是上學的日子呢，碰巧白天很短，她會覺得好熬一些，時間過得快點，可偏偏是休息日，高三生短暫的一天毫不留情的消逝掉。
簡適背著書包從圖書館回來，在樓下看到白念逾和謝序。
白念逾穿的白白的襖，很暖和，在快要黑下去的天色裏招搖著手臂，像個歡脫的雪人，旁邊的謝序帶著帽子手套，也沖她招手。
就是那一瞬間，簡適感覺心裏的燈一下亮了。
“你們怎麽來了”她跑過去，歡欣鼓舞。
“來找你玩!吃餃子沒，我們去吃餃子吧。”
仨人找了家東北餃子館，點了兩個菜三盤餃子。謝序摘掉手套，用熱水挨個把盤子燙了燙，倒了杯熱水給簡適。
一次性塑料杯子被燙的有些變形，杯口氤氳著水汽，簡適拿著暖手。
外面的天是藍黑色，太陽快要下去僅有的餘暉還能看到幾抹雲彩的影子。日落西山，簡適感覺每一天都變得很慢，天邊的雲跟工廠排出的濃煙混在一起，似乎能看出那緩慢流動的變換，像遲暮的老人。
“冬天的雲一定特別涼，像含了一口冰淇淋，滿口冰碴子。應該是碎冰!”簡適看著落日邊水藍色的雲，看到很遠的天雲彩，她就想到地理圖冊上冰川和雪山。
從飯館出來，白念逾問， “在新學校還好嗎”
張口嘴邊就有翻湧的白氣，她說: “念念，只有我沒有舞伴。”
白念逾一楞，拉著簡適問， “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美麗的公主。”
冬至那天下了初雪，四周黑的徹底，但有雪的夜晚走在路上總是明亮些，雪片落到兩個女孩的衣襟，發梢，融在領口的水漬涼涼的，低頭看腳尖時總能感受到衣上的涼意又重了許多。
“公主殿下，你很有舞蹈天賦哦!我快跟不上你步伐了。”
“哦不要怪我踩疼你的腳，是我太笨啦。”
“我今天好幸福，遇到雪地裏起舞的精靈!只有我遇到了!我是不是很幸運，是我的榮幸。”
歡聲笑語像可樂瓶裏往外滋滋冒的氣泡，熱鬧的，蓬勃的都是白念逾的聲音。風雪襲來，倆人最後累的坐在黑地上，白念逾模仿著迪士尼電影裏的口吻，不斷說著惹人發笑的話。
最後還會問簡適， “我學的像嗎你們寫童話的是不是都這麽說，有沒有進入童話故事裏的感覺”
簡適發自內心的笑，捂著肚子，冷風鉆進喉嚨她邊笑邊咳嗽。
“開心點，又不是天塌下來了，你還有我們。”大雪紛飛裏白念逾朝她揮手告別。
晚上回到家，簡適收到一封來信，貼著是省內的郵票，寄信人地址旁是一句“簡適收”。
她疑惑的撕開，裏面只有一張幹凈的稿紙，字體像男孩子，但有些娟秀，總歸是板正養眼的——
您好!我是在雜志上閱讀了您的文章，心生仰慕所以嘗試寄出一封信，之前幾個月每期都會看到您的文章，怎麽近來沒有再投稿呢不得不說，每次翻開雜志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看到您的文字。
如有打擾到深感抱歉，希望您一切好，順問冬安。
信裏還有意無意分享了自己瑣碎的日常，簡適猜測應該是位很熱愛生活的女孩子，她說想和自己成為筆友，聊聊寫作聊聊看的書。
她的筆名很有趣，叫稻草人。
簡適很喜歡這封信，於是也提筆回了封。
-
一周後簡母出院回來，簡適鼓足勇氣和她談， “媽媽，我不喜歡一個老師，他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簡適指明覺修，每次去辦公室他總有意無意會肢體碰觸，開始是拍她肩膀，之後會碰簡適的腰，腿，讓她愈發覺得不自在。
簡母沒耐心聽完，大吼著， “小小年紀想那麽多!人家是老師，文化人!我看你就是閑得無聊，疑神疑鬼!你以為自己長得多美啊。”
她吼完最後一句，怦的把門關上，裏間的吵鬧和外面的安寂把簡適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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