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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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前一天早晨，
“廁所會議，你們真會挑。”
洗漱間房門關合，不大的空間靠老舊的吊頂燈存活。琴酒倚門邊，饒有興趣的看黑貓用爪子靈活調試巴掌大的儀器，爪子搗騰間深粉色肉墊若隱若現。
“我倒無所謂地點，”洗手池邊，太宰刷著牙，口中咬字清晰道，“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琴酒聞言擡頭瞥了眼太宰，面無表情的嫌惡，
“別用這句，快吐了。”
“呵。”
琴酒的反應成功愉悅了看向鏡面的太宰。
“你準備瞞首領多久？”黑貓在場，琴酒改換稱呼。
“唔，”
一陣流水聲終結在放置杯子的輕響過後，
“身為組織忠犬的你，看不出來嗎？”太宰跳坐洗手池邊緣，寬松的棕色睡褲腿隨兩腿懸空，他神色不變，“首領最近精神很差的這件事。”
“說點有用的，”琴酒將視線轉移到繃帶青年裸露在外的半只眼上，言語警告，“如果因為這種小事，讓之前努力維系的東西失去意義，我會好好嘲笑你。”
“呀嘞呀嘞，出來幾天，忘了規矩嗎？不可以下犯上哦，琴酒桑，”
太宰臉部微微擡起，以俯視姿態看回去，漫不經心的語調，好像回到龍頭戰爭時期，其他組織聞風喪膽的‘雙黑’組合，
“我才是最高幹部。”
氣氛冷凝。
“我需要你的幫助，太宰治。”
坐著的黑貓，嗯，不，是蝙蝠俠在這個時候利用合成音說到，
“不明的魔法來源，導致世界範圍內十一名超級英雄在昨天相繼動物化。受害者名單還在增加。照此趨勢，一周時間，幾大正義組織將全部中招。”
合成音頻的界面一條綠紋上下波動，發出成年男子的聲音。
“酷，動物檔節目永遠比正義檔受歡迎。”
琴酒評價道。
“你也這樣想嗎？”蝙蝠俠問太宰。
“小醜藏匿的儀器找到了麽？”
太宰沒答應蝙蝠，轉而問起小醜被捕後消失蹤跡的大型武器。
“沒有。排查過哥譚236個可疑點，大部分是小醜偽裝。”
蝙蝠俠並不隱瞞。
“我們世界沒有這號無聊的人哦，找不到來源我幫不了你。”
相對的，太宰給出這樣的回答。
“我知道了。”
蝙蝠俠點頭。
“開飯啦，咦，人呢？”
恰巧談完，客廳響起織田作的聲音。
琴酒關上燈，掏出了預備好的打火機，
蝙蝠俠叼起交流器藏好，
太宰跳下洗手臺給琴酒騰地方。
蝙蝠俠：謝邀，有準備，但對異世界的騷操作過敏。
蹭了頓早餐的黑貓用爪子扒開窗戶，背部細長蓬松的黑貓毛在朝陽中呈現一種溜光水滑的質感。出別墅前，黑貓回頭往沙發上玩撲克的三人中間打量了一圈。
他這個位置能清楚看到名叫太宰的青年抓牌時，手速極快的換走了本屬於白毛的牌。
而坐太宰旁邊的紅發首領，頭頂那撮上翹的毛發微動，選擇對青年的動作視而不見。
黑貓四蹄輕盈落地，豎直尾巴，幾下縱躍躥進草叢裏。
隱匿附近的轎車緩緩啟動，管家阿爾弗雷德壓了壓低調的藍黑禮帽，驅車離開別墅區。
轎車後座，鍵盤敲擊聲響了三十多下，pass掉幾條相關方案後，蝙蝠俠不由抽空想，
為防止被記錄者標簽化，蝙蝠洞的數據庫一直隨觀察的深入隨時更新。
光是異世界這四人的資料，快有整個中心城的反派角色多了。
哪個才是這群異世界人最真實的一面？
單獨拎出來一個很正常。
兩個就開始惹人頭疼。
三個一塊出現間歇性失去智商。
四個人，好吧，他們四個集體出現沒有三人那麽離譜。
這就是異世界的黑X黨嗎？！
敢用兒歌當戰歌的黑X黨，敢信任非人類，敢臥底FBI的黑X黨！
蝙蝠俠不理解。
還是…新型群體性人格分裂癥？
不太像。
等等，
一道靈感稍縱即逝。
蝙蝠俠合上電腦屏。
“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過紅綠燈時掃了後視鏡一眼，“作為管家，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貓咪不會像您現在的姿勢一樣坐在後座充當沈思者。”
“咪。”
“蹺二郎腿也不行。”
141.
時間再次回撥，回到那晚瘋狂之夜。
“我想我應該有一次解釋的機會，”
藝術館內懸掛的畫像，黑天總會有鬼屋的效果，紅羅賓站在一副抽象的大蒜鼻子老人半身像旁邊，雙手掌向前做出投降狀，吐槽道，“這樣打下去一點意義也沒有。”
與其迎接這位偶像的怒火，不如說清楚，結果無非兩種：
獲得偶像的助力，或者接著挨打。
沒有比現在更糟的了。
“我承認我有點自私，自作聰明，”紅羅賓選擇一個弱勢的開頭，先說起題外話，“哥譚需要蝙蝠俠，而不是失去孩子瘋狂發洩的父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失去羅賓的那段時間，蝙蝠俠有多痛苦。
紅羅賓吞下大部分苦澀的解釋，只道，
“我認為蝙蝠俠需要我，所以我主動找上他，成了紅羅賓。”
紅羅賓不是為替代羅賓誕生的。
傑森一直說走阿卡姆罪犯一路，但紅羅賓很清楚，那沒有可能。作為紅頭罩，這個男人也把自己和瘋人院的家夥劃的很開。
早在夜翼單飛後，有二代羅賓的出現證明著，他希望哥譚變得更好。
在黎明來臨之前，這裏只有兩道呼吸聲。
仰望樓梯間那顆隱藏面目的頭罩，紅羅賓仿佛看到傑森覆活後與時代脫軌的茫然，得知自己位置被替代後的無措，對小醜沒有得到應有制裁的怒火，對視做親人長輩的蝙蝠俠極度失望。
說起來可笑，孕育出羅賓的哥譚用各種方式抵制羅賓的回歸…
紅羅賓擦了下唇角，被揍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紅羅賓試著代入自己去想，如果經歷這些他能不能做的比這位前輩更好？
回答是否定的。
這些痛苦，他寧可從韋恩大樓跳下去，離開這個操蛋的世界。
紅羅賓的藍眼睛仿佛透過強大的軀體，看到那位15歲羅賓仿徨疲憊的靈魂。
嘴硬心軟的少年英雄。
小醜他都幹了什麽啊！
“哈，好一個舍己為人，”
而現實是，紅頭罩給了局外人那樣的點評，不假思索擡槍。剩一發子彈的手木倉，威懾力還是有的，
“別想耍花招。”
“不，好吧，這是花招，”
耳麥裏傳來蝙蝠低沈特別的嗓音，人質已救出。
紅羅賓一邊分心關註耳機裏的動態，邊改口道，“現在哥譚有人聯合盧瑟搞出一種針對織田作之助異能力的大功率儀器，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們無法從哥譚得到有效情報，神諭正在排查可疑點，目前查出來大概100處，這次行動你參加嗎？”
“哥譚人，你是說小醜？”
紅頭罩眼燈代表情緒似的閃了閃，起碼沒像之前那樣，給紅羅賓一腳。
“…這不是我說的，”面對紅頭罩的敏銳，紅羅賓疲累的狡辯道，“你想問的一些問題，可以等織田作之助回哥譚親自問他。幾分鐘前，蝙蝠俠和他同伴達成協議，正聯會放了三人。”
“不管你參不參加，我們會按可疑點一個個找過去。”
紅羅賓趁機開了手銬，“先走一步！”
其中有取巧的嫌疑，但顧不了這麽多了。
“砰！”
最後一顆子彈，打中紅羅賓腳前的地板。
紅羅賓甚至沒有躲閃也沒回頭。
不管是紅頭罩軍火不足或是別的原因，紅羅賓成功走出了那家倒黴的藝術館。
142.
紅頭罩沒去蝙蝠家親子活動現場。
而是選擇扛火箭筒，一炮幹翻押送小醜的警車。
趁司機頭破血流的往外爬，扛沖鋒槍囂張的劫走了囚犯。
“知道麽？我以前也穿戴過很類似的行頭，”小醜被捆綁手臂搭在摩托車前座，仰脖子興奮的大聲喊，
“我更像衣飾奢華的餐廳領班，而不是摩托車戀物癖。”
“不想變成殘障人士就閉嘴，別吐我車上。”
大傷四方的紅頭罩回給他後腦勺一槍托。
143.
“告訴我，這種滋味如何？”
某棟爛尾樓裏，紅頭罩拿出珍藏已久的撬棍，高高舉起，堪稱平常的語氣問候著小醜。
不一樣的時間地點，施暴者和被施暴者角色互換罷了。
“左邊，還是右邊？”
重擊的悶響中夾雜著大笑的慘叫，沒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了。
但傑森拿撬棍的手在抖，撬棍打到人骨頭的脆聲和隨後小醜發出的尖銳笑聲聽得他背後一陣惡寒，空蕩的胃被笑聲攪的犯惡心，幸虧戴頭罩沒人看得出他現在的表情。
“聽說你最近跟盧瑟合作？我很有興趣，加我一個怎麽樣？”
感覺糟透了。
他咬牙，踩著小醜亂動的腳踝，掄起胳膊沖著小醜左邊完好的肋骨又是一頓抽打。
像抽死豬皮一樣的油膩手感，帶棱角的鐵質撬棍一下一下打在無數次噩夢的源泉身上。
“起碼讓我知道，”小醜被疼到上氣不接下氣，竭力扭著貼地骯臟的紫西服，像鬣狗看到了雞腿，“讓我知道，你是誰？”
是的，小醜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用同種方式打碎過一只羅賓鳥全身的骨頭。
紅頭罩聞言，瞇著眼，撬棍彎過一截的把手擡起小醜歪扭朝後的下巴。
小醜沒等到回答，有外人打斷了這場單方面報覆。
“停下，紅頭罩，”
比蝙蝠俠更快的，是他的飛鏢，大只蝙蝠破窗而入。面對這場荒誕的角色互換，蝙蝠俠展現作為義警的絕對冷靜，
“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很高興從你嘴裏聽到‘危險’兩字，”飛鏢沖要害打來，紅頭罩輕而易舉用撬棍擋開，頭罩方向轉向闖入者，
“那證明我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們需要談談。”蝙蝠俠在爭取紅頭罩恢覆該有的鎮定。
“沒什麽好談的，老蝙蝠，這裏不是你說教的地方。”報覆對象在眼前，紅頭罩不喜歡半途而廢，掄棍就上。
“嘿，老夥計，你們應該給我一點存在感。作為曾經的紅頭罩，我也有發言權！”
狹小的空間裝不下三個大漢，被踩了五次以上的小醜忍不住抱怨，“化妝舞會該有我的門票！”
“那爭取投個好胎。”
蝙蝠來的太快了，許多計劃扼殺搖籃。
蝙蝠俠仗著對自家羅賓的了解，近身纏鬥，抓住匆忙催熟體型在協調能力上的弱點，一拳揍裂了紅頭罩躲過的墻磚。
蝙蝠鐵拳砸到臉上之前，紅頭罩向後兩次翻跳，不甘心的蹲到掉墻灰的窗臺，擡手一拋撬棍。
撬棍穿透肌肉，將小醜左肩釘在原地。濃厚的白霧在這個空間升騰，紅頭罩不再管蝙蝠俠，跳出窗外。
“Say goodbye！”
提前搬到這間屋子的幾箱炸弓單有了用處，計時器同時亮屏，露出5秒倒計時。
盛大煙花在犯罪巷附近的爛尾樓綻放。
危機時刻，
蝙蝠飛行器下放纜繩，小醜被掛到搖擺不定的纜繩上。自動駕駛模式控制飛行器帶著昏迷的小醜迅速升空，方向阿卡姆瘋人院。
冒煙的爆炸地趴著一只蝙蝠。
144.
小醜脫離手木倉射程範圍，傑森只能看著飛行器將人帶走。
“餵，老頭，裝什麽死。我們還有很大一筆賬要算。”
爆炸過後的磚礫硬的硌腳底，紅頭罩手持雙槍，帶著小醜輕易逃脫的窩火踹了蝙蝠一腳，給蝙蝠免費翻了個身。
正面朝上的蝙蝠頭套少了半截，露出那張哥譚人盡皆知的俊顏。
此時的布魯西寶貝滿身狼狽，制服上下破裂不少口子，重點在腰側和雙腿上，爆炸蹭傷了蝙蝠半截臉，有血從抿著的嘴角流出來。
“餵，老頭？”
蝙蝠雙目緊閉，靜靜躺在那，好像昏過去，又像死了一樣，怎麽會回應他。
正上方天空，一聲悶雷撕裂雲層傳來巨聲轟鳴。
原地等了十幾分鐘，傑森開始有點慌了。
他從來沒想過蝙蝠俠會如此輕易的倒下。
5秒，足夠蝙蝠想出連套的帥氣姿勢逃過爆炸。
你寧可救小醜也不顧及自己是嗎！
傑森摘掉頭罩，咬碎銀牙，恨不得把紅色頭罩扔上蝙蝠機，把小醜炸飛，可惜，晚了。
那麽緊迫的時間裏，蝙蝠還是選擇救出人質，哪怕人質惡貫滿盈。
硝煙味散盡的斷壁殘垣，他呼吸不太流暢的蹲下，急於去探蝙蝠的鼻息。
其實，他更想拽蝙蝠緊身衣，狠狠把蝙蝠俠腦子裏的迂腐搖出來！
你睜眼看看，那種人渣值得你救嗎？！
小醜他就是個混蛋。
為什麽，
為什麽不能為我破個例？
將小醜繩之以法。
沒等傑森放下槍，蝙蝠腰帶左側第二格子的通訊器響了。
“你搞什麽花樣！”
傑森幾步離遠，等了半天，蝙蝠沒有動，通訊器還在滴滴響。
傑森不知道自己怎麽取出通訊器，又怎麽接通的。
他的大腦現在一片空白。
“我以為，只有失去過才更懂得珍惜。”
通訊器裏傳來熟悉的男低音，
是那個紅毛。
“我曾有五個孩子，”對方在通訊器裏的語速很慢，像邊說邊回憶道，“他們是我在一次黑丨幫大規模戰爭後領養的孤兒。”
對方的語氣充滿懷念的味道，像緩緩轉動的黑膠片，
“咲樂很可愛，幸助他們很活潑，我多希望他們能長得和彼得一樣高。”
傑森差點把通訊器摔地上，他捧著通訊器，用僅剩理智思考，
曾經擁有，也就說明，這五個孩子都不在人世了吧。
偏偏，對方在嘮家常的最後說，
“彼得很愛你。”
這個紅毛老好人，進了趟正聯，成了老頭的說客？
要不要這麽好騙？
哪只眼睛看到我放不下固執老頭？！
天陰沈的快要擰出水，淅瀝瀝下起了雨。
雨霧中，似有似無的鼻息和頻率很低的心跳如同天籟。
蝙蝠的軀體重新落回磚礫堆，無力的手腕外翻。傑森好像失去力氣，跌坐蝙蝠身邊，揪自己胸前衣領大口喘著粗氣。
這真是我想要的嗎？
夢寐以求的覆仇現場，傑森臉部肌肉抽動，笑不出來。
冰涼的雨滴，順耷拉臉側的劉海滴落手邊，傑森一捋劉海，擡頭呆呆望著遠方鉛色天幕。
他清楚的知道，該接通電話的人，是蝙蝠俠。
這沒道理！
該被說服的人是蝙蝠俠，不是自己。。
覆仇的烈火被突如其來的秋雨澆透打散，很快燃盡。傑森扭頭，湖藍色眼睛開始尋找‘屍體’這幾年經歷的痕跡時，一雙雨水浸濕的黑眉聚緊又漸漸彎曲。
他心中湧上一股該死的，悲哀…
“真是敗給你們了。”
145.
蝙蝠俠當然沒死，在傑森把他搬出爛尾樓前，變成一只貓。
進韋恩大宅的方式不太對，但傑森還是回來了。
“我的上帝，傑森少爺，歡迎回來。”
阿爾弗雷德眼中含淚，眼尾的皺紋卻笑開了，他抱了抱離家許久的孩子。
“很高興再見到你，阿福。”
真實體溫的接近讓傑森遲疑片刻，片刻後，傑森也回抱了這位在韋恩家充當爺爺角色的管家。
“老爺這是？”
阿爾弗雷德接過黑貓時，還有點驚訝，黑貓的皮毛外層幹燥，明明外面下了場不小的雨。
“別問我，一陣白光以後他就成這樣了，”傑森扭過頭去，“變貓之前，他有過一段時間的昏迷情況。”
雖說現在也沒醒。
“小翅膀！”
得到消息的夜翼直接穿制服跑出密道，上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別貼過來，熱死了。”
傑森一把推開屬於大哥的貼貼，別扭的惡氣道，“人我給你們送回來了，別過來礙眼，走了。”
“留下吃點小甜餅吧，傑森少爺。換身衣服，濕衣服會感冒。”
阿爾弗雷德棕色端盤裏一碟散發烘烤香氣的小甜餅，“貓類糖分的攝入量還有待討論，能麻煩傑森少爺解決其中的兩份嗎？”
“當然…可以，阿福，”傑森猶豫的停步，出於對管家先生的敬重或者不想拒絕到嘴的誘惑，他坐進綿軟的沙發拿起一塊小甜餅。
熟悉的味道在嘴裏散開，慢慢咀嚼，大顆巧克力在唇齒間碰撞出聲。傑森垂著頭，生怕讓兩人看到已經接近微濕的眼角。
然而，如果擡頭，大概只能看到兩人悄聲離開的背影。
“哈，死的時候，有它在就好了。陪我進墳墓，一塊也好。”
傑森道。
傑森默默吃完點心，上樓，回以前自己房間。
推開門，床上整齊疊放著一套神奇女俠系列的運動服。
房裏其他擺件，和當羅賓時的一樣。沒有灰塵，每個角落都在證明，房間隔段時間會被精心打掃過。
傑森拿起床頭的相框，那是身穿羅賓制服的他和蝙蝠俠的合影。抓拍的人很專業，照片裏的羅賓抱著手臂笑容燦爛，照片裏的老蝙蝠努力板著臉，可惜按下快門那刻唇角一抹上揚的溫柔出賣了他。
傑森的手指在蝙蝠俠的那半邊像上停留片刻，猛然驚醒似的放了回去。
他趕緊換好衣服。下樓時，阿爾弗雷德已經在樓梯口等候了。
“傑森少爺，希望您的口味沒變，午餐已備好，”
身穿西服的管家先生看傑森打包了舊衣服，臂下夾著頭罩，面含失落，卻仍抱有期待的問，
“您不會辜負半百老人辛苦準備的午飯吧？”
“……”
“小翅膀，快來，”午飯後，迪克一身便服把傑森拽下蝙蝠洞，
“我有很不尋常的發現。變成動物的不止布魯斯一個人，幾十秒前，中心城的閃電俠也遭遇魔法攻擊。系統捕捉到相關能量數據！”
“傑森少爺，晚餐想吃焗龍蝦或者…”
“傑森，布魯斯的身體檢測報告出來了。其中腦部神經區域出現能量增長，你遇到過類似情況嗎…”
……
蹲在教堂屋頂的水滴獸上，傑森眼睜睜看著黑貓摸出鐵鉤槍順利蕩走，藍色肥啾華麗的空中四空翻緊隨其後，剛睡醒的紅羅賓散發著怨氣也用自動伸縮的撓鉤飛走了。
碩大一顆紅棗精陷入沈思。
到底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146.
“布魯斯，讓小翅膀知道你假裝昏迷，絕對會惱羞成怒，”
稍早些時候，迪克對適應身體形態的黑貓小聲道，“或許直接炸掉韋恩宅是個好的宣洩方式。”
如果能讓傑森消氣，格雷森警官願意當一次幫兇。
哈，多災多難韋恩宅。
“咪。”
黑貓露出無辜的眼神。
他本想和他的羅賓好好談談，傑森當時的狀態像極了小醜。
瘋狂，暴力，偏執。
加上傑森身體被九頭蛇研究過這個事實。
讓他很難不懷疑傑森的精神情況。
不過，去爛尾樓之前，他在遇到小傑森的犯罪巷立了許久，還是接受管家阿爾弗雷德的建議。
因為他不敢保證會不會送他的孩子進阿卡姆。
閉氣和假死，學徒時，東瀛忍術裏學過一些。沒想到這麽好用。
總之，先將人騙回家，其他的只能慢慢糾正。
“噗，布魯斯，別用貓臉做高難度表情，恕我直言，很真誠的建議。”
迪克蹲沙發扶手邊，拍照的速度一點不慢，貓爪糊臉之前，甚至抽空多來幾套備份。
“咪！”
經過一番激烈角逐，迪克頂著下巴三道貓爪印，成功捏上黑貓肉墊，沒等享受，驚訝的一擡手，
“等等，我敢肯定我身上的不是發光油漆！”
“啾？”
147.
時間修正到傑森把藍鳥丟給織田作的那一晚。
熄燈後過了一陣子，
“太宰，白天你說的不嚴謹，”
太宰屋裏，琴酒反手關門，先開口道，“搞不定真是APTX4869的親戚，APTX變貓變狗。”
“沒這個可能，”宿儺已經到了，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喝茶，“沒有人能給蝙蝠敲棒子，只為餵他一嘴傻逼玩意。你可以去當腦洞俠了，琴酒，想象力真豐富。”
太宰打開手電筒，固定桌子中間的玻璃杯裏，屋中亮堂起來。
早上和琴酒的配合很成功，不愧是磨合三年的cos團，臨場對戲毫無阻礙，縱享絲滑。
“很好，第一屆圓桌會議，正式開始。”
種花出品的電褥子上，三個圍坐的人表情肅穆而神秘。充當背景的墻上，掛起用夜光筆提前寫好的「圓桌會議」橫幅。
“說吧，老實交代，”黑西服的手肘撐著桌面，太宰手撐下巴，頗有聽好戲的架勢，“你們怎麽失敗被抓的？”
要知道，織田作中午突發奇想，在客廳電視櫃旁邊，豎了個紅圈斜杠「禁止搞事」的站牌。
顯然對之前的事心有餘悸。
“我沒有失敗，”
琴酒矢口否認，黑帽下的眼睛往宿儺身上瞥，“只是在體驗黑丨幫自由的過程中，被宿儺坑了。”
“說起這個，我就得聊兩句了，”
宿儺還是那身女式和服，雙手攏袖，“你們是不是早知道會cos穿？”
兩人不說話，宿儺越想越覺得對，
“之前劇本，織田寫的是兩面宿儺完全體，而不是單根手指。怪不得每次出現時間長不了，我早該猜到…”
宿儺突然死魚眼，
“你們就這麽不放心我嗎？”
“不，你想多了。”琴酒嘴角抽搐。
“我在思考如何讓織田作振奮精神，”
太宰認真分析道，“搞事失敗是最大可能。他一定為這麽好的機會而糾結吧。”
“糾結？”宿儺問，“什麽機會？”
“當然是實現三刻構想的機會！”
太宰激動的站了起來，“這可是實現夏目老師願望的最佳試驗場。”
“噢，這美麗腐朽的城市，”太宰雙手捧心的歌嘆，“簡直橫濱的翻版，有比這裏更貼切的存在嗎？！”
“原來如此，”琴酒點頭，“大好機會。”
“那就送織田一個大驚喜吧。”
宿儺也露出期待的笑容。
“我們要給織田作/小織織/織田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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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早晨，
“廁所會議，你們真會挑。”
洗漱間房門關合，不大的空間靠老舊的吊頂燈存活。琴酒倚門邊，饒有興趣的看黑貓用爪子靈活調試巴掌大的儀器，爪子搗騰間深粉色肉墊若隱若現。
“我倒無所謂地點，”洗手池邊，太宰刷著牙，口中咬字清晰道，“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琴酒聞言擡頭瞥了眼太宰，面無表情的嫌惡，
“別用這句，快吐了。”
“呵。”
琴酒的反應成功愉悅了看向鏡面的太宰。
“你準備瞞首領多久？”黑貓在場，琴酒改換稱呼。
“唔，”
一陣流水聲終結在放置杯子的輕響過後，
“身為組織忠犬的你，看不出來嗎？”太宰跳坐洗手池邊緣，寬松的棕色睡褲腿隨兩腿懸空，他神色不變，“首領最近精神很差的這件事。”
“說點有用的，”琴酒將視線轉移到繃帶青年裸露在外的半只眼上，言語警告，“如果因為這種小事，讓之前努力維系的東西失去意義，我會好好嘲笑你。”
“呀嘞呀嘞，出來幾天，忘了規矩嗎？不可以下犯上哦，琴酒桑，”
太宰臉部微微擡起，以俯視姿態看回去，漫不經心的語調，好像回到龍頭戰爭時期，其他組織聞風喪膽的‘雙黑’組合，
“我才是最高幹部。”
氣氛冷凝。
“我需要你的幫助，太宰治。”
坐著的黑貓，嗯，不，是蝙蝠俠在這個時候利用合成音說到，
“不明的魔法來源，導致世界範圍內十一名超級英雄在昨天相繼動物化。受害者名單還在增加。照此趨勢，一周時間，幾大正義組織將全部中招。”
合成音頻的界面一條綠紋上下波動，發出成年男子的聲音。
“酷，動物檔節目永遠比正義檔受歡迎。”
琴酒評價道。
“你也這樣想嗎？”蝙蝠俠問太宰。
“小醜藏匿的儀器找到了麽？”
太宰沒答應蝙蝠，轉而問起小醜被捕後消失蹤跡的大型武器。
“沒有。排查過哥譚236個可疑點，大部分是小醜偽裝。”
蝙蝠俠並不隱瞞。
“我們世界沒有這號無聊的人哦，找不到來源我幫不了你。”
相對的，太宰給出這樣的回答。
“我知道了。”
蝙蝠俠點頭。
“開飯啦，咦，人呢？”
恰巧談完，客廳響起織田作的聲音。
琴酒關上燈，掏出了預備好的打火機，
蝙蝠俠叼起交流器藏好，
太宰跳下洗手臺給琴酒騰地方。
蝙蝠俠：謝邀，有準備，但對異世界的騷操作過敏。
蹭了頓早餐的黑貓用爪子扒開窗戶，背部細長蓬松的黑貓毛在朝陽中呈現一種溜光水滑的質感。出別墅前，黑貓回頭往沙發上玩撲克的三人中間打量了一圈。
他這個位置能清楚看到名叫太宰的青年抓牌時，手速極快的換走了本屬於白毛的牌。
而坐太宰旁邊的紅發首領，頭頂那撮上翹的毛發微動，選擇對青年的動作視而不見。
黑貓四蹄輕盈落地，豎直尾巴，幾下縱躍躥進草叢裏。
隱匿附近的轎車緩緩啟動，管家阿爾弗雷德壓了壓低調的藍黑禮帽，驅車離開別墅區。
轎車後座，鍵盤敲擊聲響了三十多下，pass掉幾條相關方案後，蝙蝠俠不由抽空想，
為防止被記錄者標簽化，蝙蝠洞的數據庫一直隨觀察的深入隨時更新。
光是異世界這四人的資料，快有整個中心城的反派角色多了。
哪個才是這群異世界人最真實的一面？
單獨拎出來一個很正常。
兩個就開始惹人頭疼。
三個一塊出現間歇性失去智商。
四個人，好吧，他們四個集體出現沒有三人那麽離譜。
這就是異世界的黑X黨嗎？！
敢用兒歌當戰歌的黑X黨，敢信任非人類，敢臥底FBI的黑X黨！
蝙蝠俠不理解。
還是…新型群體性人格分裂癥？
不太像。
等等，
一道靈感稍縱即逝。
蝙蝠俠合上電腦屏。
“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過紅綠燈時掃了後視鏡一眼，“作為管家，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貓咪不會像您現在的姿勢一樣坐在後座充當沈思者。”
“咪。”
“蹺二郎腿也不行。”
141.
時間再次回撥，回到那晚瘋狂之夜。
“我想我應該有一次解釋的機會，”
藝術館內懸掛的畫像，黑天總會有鬼屋的效果，紅羅賓站在一副抽象的大蒜鼻子老人半身像旁邊，雙手掌向前做出投降狀，吐槽道，“這樣打下去一點意義也沒有。”
與其迎接這位偶像的怒火，不如說清楚，結果無非兩種：
獲得偶像的助力，或者接著挨打。
沒有比現在更糟的了。
“我承認我有點自私，自作聰明，”紅羅賓選擇一個弱勢的開頭，先說起題外話，“哥譚需要蝙蝠俠，而不是失去孩子瘋狂發洩的父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失去羅賓的那段時間，蝙蝠俠有多痛苦。
紅羅賓吞下大部分苦澀的解釋，只道，
“我認為蝙蝠俠需要我，所以我主動找上他，成了紅羅賓。”
紅羅賓不是為替代羅賓誕生的。
傑森一直說走阿卡姆罪犯一路，但紅羅賓很清楚，那沒有可能。作為紅頭罩，這個男人也把自己和瘋人院的家夥劃的很開。
早在夜翼單飛後，有二代羅賓的出現證明著，他希望哥譚變得更好。
在黎明來臨之前，這裏只有兩道呼吸聲。
仰望樓梯間那顆隱藏面目的頭罩，紅羅賓仿佛看到傑森覆活後與時代脫軌的茫然，得知自己位置被替代後的無措，對小醜沒有得到應有制裁的怒火，對視做親人長輩的蝙蝠俠極度失望。
說起來可笑，孕育出羅賓的哥譚用各種方式抵制羅賓的回歸…
紅羅賓擦了下唇角，被揍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紅羅賓試著代入自己去想，如果經歷這些他能不能做的比這位前輩更好？
回答是否定的。
這些痛苦，他寧可從韋恩大樓跳下去，離開這個操蛋的世界。
紅羅賓的藍眼睛仿佛透過強大的軀體，看到那位15歲羅賓仿徨疲憊的靈魂。
嘴硬心軟的少年英雄。
小醜他都幹了什麽啊！
“哈，好一個舍己為人，”
而現實是，紅頭罩給了局外人那樣的點評，不假思索擡槍。剩一發子彈的手木倉，威懾力還是有的，
“別想耍花招。”
“不，好吧，這是花招，”
耳麥裏傳來蝙蝠低沈特別的嗓音，人質已救出。
紅羅賓一邊分心關註耳機裏的動態，邊改口道，“現在哥譚有人聯合盧瑟搞出一種針對織田作之助異能力的大功率儀器，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們無法從哥譚得到有效情報，神諭正在排查可疑點，目前查出來大概100處，這次行動你參加嗎？”
“哥譚人，你是說小醜？”
紅頭罩眼燈代表情緒似的閃了閃，起碼沒像之前那樣，給紅羅賓一腳。
“…這不是我說的，”面對紅頭罩的敏銳，紅羅賓疲累的狡辯道，“你想問的一些問題，可以等織田作之助回哥譚親自問他。幾分鐘前，蝙蝠俠和他同伴達成協議，正聯會放了三人。”
“不管你參不參加，我們會按可疑點一個個找過去。”
紅羅賓趁機開了手銬，“先走一步！”
其中有取巧的嫌疑，但顧不了這麽多了。
“砰！”
最後一顆子彈，打中紅羅賓腳前的地板。
紅羅賓甚至沒有躲閃也沒回頭。
不管是紅頭罩軍火不足或是別的原因，紅羅賓成功走出了那家倒黴的藝術館。
142.
紅頭罩沒去蝙蝠家親子活動現場。
而是選擇扛火箭筒，一炮幹翻押送小醜的警車。
趁司機頭破血流的往外爬，扛沖鋒槍囂張的劫走了囚犯。
“知道麽？我以前也穿戴過很類似的行頭，”小醜被捆綁手臂搭在摩托車前座，仰脖子興奮的大聲喊，
“我更像衣飾奢華的餐廳領班，而不是摩托車戀物癖。”
“不想變成殘障人士就閉嘴，別吐我車上。”
大傷四方的紅頭罩回給他後腦勺一槍托。
143.
“告訴我，這種滋味如何？”
某棟爛尾樓裏，紅頭罩拿出珍藏已久的撬棍，高高舉起，堪稱平常的語氣問候著小醜。
不一樣的時間地點，施暴者和被施暴者角色互換罷了。
“左邊，還是右邊？”
重擊的悶響中夾雜著大笑的慘叫，沒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了。
但傑森拿撬棍的手在抖，撬棍打到人骨頭的脆聲和隨後小醜發出的尖銳笑聲聽得他背後一陣惡寒，空蕩的胃被笑聲攪的犯惡心，幸虧戴頭罩沒人看得出他現在的表情。
“聽說你最近跟盧瑟合作？我很有興趣，加我一個怎麽樣？”
感覺糟透了。
他咬牙，踩著小醜亂動的腳踝，掄起胳膊沖著小醜左邊完好的肋骨又是一頓抽打。
像抽死豬皮一樣的油膩手感，帶棱角的鐵質撬棍一下一下打在無數次噩夢的源泉身上。
“起碼讓我知道，”小醜被疼到上氣不接下氣，竭力扭著貼地骯臟的紫西服，像鬣狗看到了雞腿，“讓我知道，你是誰？”
是的，小醜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用同種方式打碎過一只羅賓鳥全身的骨頭。
紅頭罩聞言，瞇著眼，撬棍彎過一截的把手擡起小醜歪扭朝後的下巴。
小醜沒等到回答，有外人打斷了這場單方面報覆。
“停下，紅頭罩，”
比蝙蝠俠更快的，是他的飛鏢，大只蝙蝠破窗而入。面對這場荒誕的角色互換，蝙蝠俠展現作為義警的絕對冷靜，
“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很高興從你嘴裏聽到‘危險’兩字，”飛鏢沖要害打來，紅頭罩輕而易舉用撬棍擋開，頭罩方向轉向闖入者，
“那證明我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們需要談談。”蝙蝠俠在爭取紅頭罩恢覆該有的鎮定。
“沒什麽好談的，老蝙蝠，這裏不是你說教的地方。”報覆對象在眼前，紅頭罩不喜歡半途而廢，掄棍就上。
“嘿，老夥計，你們應該給我一點存在感。作為曾經的紅頭罩，我也有發言權！”
狹小的空間裝不下三個大漢，被踩了五次以上的小醜忍不住抱怨，“化妝舞會該有我的門票！”
“那爭取投個好胎。”
蝙蝠來的太快了，許多計劃扼殺搖籃。
蝙蝠俠仗著對自家羅賓的了解，近身纏鬥，抓住匆忙催熟體型在協調能力上的弱點，一拳揍裂了紅頭罩躲過的墻磚。
蝙蝠鐵拳砸到臉上之前，紅頭罩向後兩次翻跳，不甘心的蹲到掉墻灰的窗臺，擡手一拋撬棍。
撬棍穿透肌肉，將小醜左肩釘在原地。濃厚的白霧在這個空間升騰，紅頭罩不再管蝙蝠俠，跳出窗外。
“Say goodbye！”
提前搬到這間屋子的幾箱炸弓單有了用處，計時器同時亮屏，露出5秒倒計時。
盛大煙花在犯罪巷附近的爛尾樓綻放。
危機時刻，
蝙蝠飛行器下放纜繩，小醜被掛到搖擺不定的纜繩上。自動駕駛模式控制飛行器帶著昏迷的小醜迅速升空，方向阿卡姆瘋人院。
冒煙的爆炸地趴著一只蝙蝠。
144.
小醜脫離手木倉射程範圍，傑森只能看著飛行器將人帶走。
“餵，老頭，裝什麽死。我們還有很大一筆賬要算。”
爆炸過後的磚礫硬的硌腳底，紅頭罩手持雙槍，帶著小醜輕易逃脫的窩火踹了蝙蝠一腳，給蝙蝠免費翻了個身。
正面朝上的蝙蝠頭套少了半截，露出那張哥譚人盡皆知的俊顏。
此時的布魯西寶貝滿身狼狽，制服上下破裂不少口子，重點在腰側和雙腿上，爆炸蹭傷了蝙蝠半截臉，有血從抿著的嘴角流出來。
“餵，老頭？”
蝙蝠雙目緊閉，靜靜躺在那，好像昏過去，又像死了一樣，怎麽會回應他。
正上方天空，一聲悶雷撕裂雲層傳來巨聲轟鳴。
原地等了十幾分鐘，傑森開始有點慌了。
他從來沒想過蝙蝠俠會如此輕易的倒下。
5秒，足夠蝙蝠想出連套的帥氣姿勢逃過爆炸。
你寧可救小醜也不顧及自己是嗎！
傑森摘掉頭罩，咬碎銀牙，恨不得把紅色頭罩扔上蝙蝠機，把小醜炸飛，可惜，晚了。
那麽緊迫的時間裏，蝙蝠還是選擇救出人質，哪怕人質惡貫滿盈。
硝煙味散盡的斷壁殘垣，他呼吸不太流暢的蹲下，急於去探蝙蝠的鼻息。
其實，他更想拽蝙蝠緊身衣，狠狠把蝙蝠俠腦子裏的迂腐搖出來！
你睜眼看看，那種人渣值得你救嗎？！
小醜他就是個混蛋。
為什麽，
為什麽不能為我破個例？
將小醜繩之以法。
沒等傑森放下槍，蝙蝠腰帶左側第二格子的通訊器響了。
“你搞什麽花樣！”
傑森幾步離遠，等了半天，蝙蝠沒有動，通訊器還在滴滴響。
傑森不知道自己怎麽取出通訊器，又怎麽接通的。
他的大腦現在一片空白。
“我以為，只有失去過才更懂得珍惜。”
通訊器裏傳來熟悉的男低音，
是那個紅毛。
“我曾有五個孩子，”對方在通訊器裏的語速很慢，像邊說邊回憶道，“他們是我在一次黑丨幫大規模戰爭後領養的孤兒。”
對方的語氣充滿懷念的味道，像緩緩轉動的黑膠片，
“咲樂很可愛，幸助他們很活潑，我多希望他們能長得和彼得一樣高。”
傑森差點把通訊器摔地上，他捧著通訊器，用僅剩理智思考，
曾經擁有，也就說明，這五個孩子都不在人世了吧。
偏偏，對方在嘮家常的最後說，
“彼得很愛你。”
這個紅毛老好人，進了趟正聯，成了老頭的說客？
要不要這麽好騙？
哪只眼睛看到我放不下固執老頭？！
天陰沈的快要擰出水，淅瀝瀝下起了雨。
雨霧中，似有似無的鼻息和頻率很低的心跳如同天籟。
蝙蝠的軀體重新落回磚礫堆，無力的手腕外翻。傑森好像失去力氣，跌坐蝙蝠身邊，揪自己胸前衣領大口喘著粗氣。
這真是我想要的嗎？
夢寐以求的覆仇現場，傑森臉部肌肉抽動，笑不出來。
冰涼的雨滴，順耷拉臉側的劉海滴落手邊，傑森一捋劉海，擡頭呆呆望著遠方鉛色天幕。
他清楚的知道，該接通電話的人，是蝙蝠俠。
這沒道理！
該被說服的人是蝙蝠俠，不是自己。。
覆仇的烈火被突如其來的秋雨澆透打散，很快燃盡。傑森扭頭，湖藍色眼睛開始尋找‘屍體’這幾年經歷的痕跡時，一雙雨水浸濕的黑眉聚緊又漸漸彎曲。
他心中湧上一股該死的，悲哀…
“真是敗給你們了。”
145.
蝙蝠俠當然沒死，在傑森把他搬出爛尾樓前，變成一只貓。
進韋恩大宅的方式不太對，但傑森還是回來了。
“我的上帝，傑森少爺，歡迎回來。”
阿爾弗雷德眼中含淚，眼尾的皺紋卻笑開了，他抱了抱離家許久的孩子。
“很高興再見到你，阿福。”
真實體溫的接近讓傑森遲疑片刻，片刻後，傑森也回抱了這位在韋恩家充當爺爺角色的管家。
“老爺這是？”
阿爾弗雷德接過黑貓時，還有點驚訝，黑貓的皮毛外層幹燥，明明外面下了場不小的雨。
“別問我，一陣白光以後他就成這樣了，”傑森扭過頭去，“變貓之前，他有過一段時間的昏迷情況。”
雖說現在也沒醒。
“小翅膀！”
得到消息的夜翼直接穿制服跑出密道，上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別貼過來，熱死了。”
傑森一把推開屬於大哥的貼貼，別扭的惡氣道，“人我給你們送回來了，別過來礙眼，走了。”
“留下吃點小甜餅吧，傑森少爺。換身衣服，濕衣服會感冒。”
阿爾弗雷德棕色端盤裏一碟散發烘烤香氣的小甜餅，“貓類糖分的攝入量還有待討論，能麻煩傑森少爺解決其中的兩份嗎？”
“當然…可以，阿福，”傑森猶豫的停步，出於對管家先生的敬重或者不想拒絕到嘴的誘惑，他坐進綿軟的沙發拿起一塊小甜餅。
熟悉的味道在嘴裏散開，慢慢咀嚼，大顆巧克力在唇齒間碰撞出聲。傑森垂著頭，生怕讓兩人看到已經接近微濕的眼角。
然而，如果擡頭，大概只能看到兩人悄聲離開的背影。
“哈，死的時候，有它在就好了。陪我進墳墓，一塊也好。”
傑森道。
傑森默默吃完點心，上樓，回以前自己房間。
推開門，床上整齊疊放著一套神奇女俠系列的運動服。
房裏其他擺件，和當羅賓時的一樣。沒有灰塵，每個角落都在證明，房間隔段時間會被精心打掃過。
傑森拿起床頭的相框，那是身穿羅賓制服的他和蝙蝠俠的合影。抓拍的人很專業，照片裏的羅賓抱著手臂笑容燦爛，照片裏的老蝙蝠努力板著臉，可惜按下快門那刻唇角一抹上揚的溫柔出賣了他。
傑森的手指在蝙蝠俠的那半邊像上停留片刻，猛然驚醒似的放了回去。
他趕緊換好衣服。下樓時，阿爾弗雷德已經在樓梯口等候了。
“傑森少爺，希望您的口味沒變，午餐已備好，”
身穿西服的管家先生看傑森打包了舊衣服，臂下夾著頭罩，面含失落，卻仍抱有期待的問，
“您不會辜負半百老人辛苦準備的午飯吧？”
“……”
“小翅膀，快來，”午飯後，迪克一身便服把傑森拽下蝙蝠洞，
“我有很不尋常的發現。變成動物的不止布魯斯一個人，幾十秒前，中心城的閃電俠也遭遇魔法攻擊。系統捕捉到相關能量數據！”
“傑森少爺，晚餐想吃焗龍蝦或者…”
“傑森，布魯斯的身體檢測報告出來了。其中腦部神經區域出現能量增長，你遇到過類似情況嗎…”
……
蹲在教堂屋頂的水滴獸上，傑森眼睜睜看著黑貓摸出鐵鉤槍順利蕩走，藍色肥啾華麗的空中四空翻緊隨其後，剛睡醒的紅羅賓散發著怨氣也用自動伸縮的撓鉤飛走了。
碩大一顆紅棗精陷入沈思。
到底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146.
“布魯斯，讓小翅膀知道你假裝昏迷，絕對會惱羞成怒，”
稍早些時候，迪克對適應身體形態的黑貓小聲道，“或許直接炸掉韋恩宅是個好的宣洩方式。”
如果能讓傑森消氣，格雷森警官願意當一次幫兇。
哈，多災多難韋恩宅。
“咪。”
黑貓露出無辜的眼神。
他本想和他的羅賓好好談談，傑森當時的狀態像極了小醜。
瘋狂，暴力，偏執。
加上傑森身體被九頭蛇研究過這個事實。
讓他很難不懷疑傑森的精神情況。
不過，去爛尾樓之前，他在遇到小傑森的犯罪巷立了許久，還是接受管家阿爾弗雷德的建議。
因為他不敢保證會不會送他的孩子進阿卡姆。
閉氣和假死，學徒時，東瀛忍術裏學過一些。沒想到這麽好用。
總之，先將人騙回家，其他的只能慢慢糾正。
“噗，布魯斯，別用貓臉做高難度表情，恕我直言，很真誠的建議。”
迪克蹲沙發扶手邊，拍照的速度一點不慢，貓爪糊臉之前，甚至抽空多來幾套備份。
“咪！”
經過一番激烈角逐，迪克頂著下巴三道貓爪印，成功捏上黑貓肉墊，沒等享受，驚訝的一擡手，
“等等，我敢肯定我身上的不是發光油漆！”
“啾？”
147.
時間修正到傑森把藍鳥丟給織田作的那一晚。
熄燈後過了一陣子，
“太宰，白天你說的不嚴謹，”
太宰屋裏，琴酒反手關門，先開口道，“搞不定真是APTX4869的親戚，APTX變貓變狗。”
“沒這個可能，”宿儺已經到了，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喝茶，“沒有人能給蝙蝠敲棒子，只為餵他一嘴傻逼玩意。你可以去當腦洞俠了，琴酒，想象力真豐富。”
太宰打開手電筒，固定桌子中間的玻璃杯裏，屋中亮堂起來。
早上和琴酒的配合很成功，不愧是磨合三年的cos團，臨場對戲毫無阻礙，縱享絲滑。
“很好，第一屆圓桌會議，正式開始。”
種花出品的電褥子上，三個圍坐的人表情肅穆而神秘。充當背景的墻上，掛起用夜光筆提前寫好的「圓桌會議」橫幅。
“說吧，老實交代，”黑西服的手肘撐著桌面，太宰手撐下巴，頗有聽好戲的架勢，“你們怎麽失敗被抓的？”
要知道，織田作中午突發奇想，在客廳電視櫃旁邊，豎了個紅圈斜杠「禁止搞事」的站牌。
顯然對之前的事心有餘悸。
“我沒有失敗，”
琴酒矢口否認，黑帽下的眼睛往宿儺身上瞥，“只是在體驗黑丨幫自由的過程中，被宿儺坑了。”
“說起這個，我就得聊兩句了，”
宿儺還是那身女式和服，雙手攏袖，“你們是不是早知道會cos穿？”
兩人不說話，宿儺越想越覺得對，
“之前劇本，織田寫的是兩面宿儺完全體，而不是單根手指。怪不得每次出現時間長不了，我早該猜到…”
宿儺突然死魚眼，
“你們就這麽不放心我嗎？”
“不，你想多了。”琴酒嘴角抽搐。
“我在思考如何讓織田作振奮精神，”
太宰認真分析道，“搞事失敗是最大可能。他一定為這麽好的機會而糾結吧。”
“糾結？”宿儺問，“什麽機會？”
“當然是實現三刻構想的機會！”
太宰激動的站了起來，“這可是實現夏目老師願望的最佳試驗場。”
“噢，這美麗腐朽的城市，”太宰雙手捧心的歌嘆，“簡直橫濱的翻版，有比這裏更貼切的存在嗎？！”
“原來如此，”琴酒點頭，“大好機會。”
“那就送織田一個大驚喜吧。”
宿儺也露出期待的笑容。
“我們要給織田作/小織織/織田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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