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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 番外十六 楚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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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 番外十六 楚盈(四)

◎獨發◎

嚴氏覺得楚盈能這樣想也挺好, 不成親就不成親,如今有了縣主府,無論如何她日後也有去處。

靠山山倒, 還是靠自己強, 也不怕什麽。

至於徐家二公子,嚴氏看她們離開時,徐周延還心事重重郁郁寡歡的,看起來受不住的樣子, 嚴氏心裏也不好受。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世家公子,長這麽大沒受過挫,不過總不能為了他的顏面,讓楚盈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吧, 那就不值當了。

看楚盈輕輕松松,也沒受什麽影響,嚴氏心裏又好受了點, 她說道:“好了, 回家再待兩日, 你就回瀘南看看你祖母吧。”

老夫人年紀大了,侍奉在跟前的日子有一日算一日。這些兒女孫子孫女,如今都各自成家立業,只有楚盈有這空閑去看看。

嚴氏仔細想想, 一個人的時候的確好,去哪兒都方便,也不用顧忌什麽。嫁了人就不一樣了, 要操持家事, 打點人情往來, 要顧著夫君和孩子,身份越貴重,自由反而越少。

如楚盈這般,也挺好。

嚴氏如今是徹底想通了,她笑著望著楚盈,慢悠悠說道:“其實你祖母說得也不錯,家世顯赫的咱們不招惹,別的公子若你情我願,有個人為伴,平日裏照顧著你,我也放心些。”

也別太顧忌禮法,管別人怎麽看作什麽,自己痛快最重要。

楚盈在心裏叫苦不疊,祖母這一年來,在信上都跟母親說了些什麽呀?從前跟自己說說也就算了,怎麽連母親也愛開這種玩笑了。

楚盈肩膀一聳,“母親……”

嚴氏看她神色都知道她在想什麽,這會兒也不在乎體態不好,伸手點了點楚盈的額頭,語氣溫柔道:“我可不是隨口說說,你也仔細想想,別不拿著當回事。”

不是要楚盈去嫁人成親,只是有個人陪著,總比一個人好一些。這男子還喜歡鶯鶯燕燕的呢,女子難道就不能喜歡家裏個解語花?

樣貌俊秀的,看著也賞心悅目,成日對著丫鬟商人有什麽意思。

難道就不想應酬回來了,房裏有個能給你捏肩捶腿,一輩子不想有個相知相伴的人,丫鬟可做不來這些。

下人是下人,枕邊人是枕邊人,哪裏能相提並論。

就算以後不喜歡了,給些銀子養在外宅,以楚國公府的家世來說,也算是兩方得利。

楚盈咳了一聲,“得靠緣分,女兒也留意著。”

嚴氏:“哎,這樣就對了。”

看別的兒女都成家立業,就算楚盈不想成親,身邊多個人也好啊。

楚盈想,母親操心這些事,應該是太閑了的緣故,她道:“如今兄長嫂嫂們用不著母親操心,母親要不要隨我去瀘南住些日子。”

總在盛京也會膩的,況且嚴氏在盛京都不怎麽出門,留在這兒就是在國公府裏過日子,四面都是墻,時間久了不悶壞了才怪。

悶壞了就想找點事做,兒女們不用操心,就來操心她了,還不如出去轉轉。

“馬上天就熱了,去瀘南避避暑也是好的。”楚盈溫聲細語勸著,她想帶嚴氏四處看看。

嚴氏面露猶豫,楚盈又加了把火,“反正家裏有嫂嫂她們,本來也不用您多操心的,大可借侍奉祖母為由,想來父親也不會說什麽。瀘南山清水秀,風景甚好,沿路還有幾個府城縣城,風土人情與盛京不同,我們母女同行也有伴兒,您不是還說讓我找個伴兒嘛,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您先同女兒去吧。”

嚴氏有些意動,卻沒點頭,“我好好想想,又不是明兒就走。”

楚盈笑了笑,說道:“這不是高興嗎,女兒也想和您出去走走轉轉。”

二來也省著到時候徐國公府再下帖子,嚴氏面上不好拒絕,可兩人都走了,這事兒還能和誰說去?

盛京城有楚沂盯著,諒楚國公也不敢把她賣了。

嚴氏說要好好想想,楚盈心道,回去之後讓兩位嫂嫂勸勸,差不多八九不離十了。

另一邊自楚盈和嚴氏離席後,徐國公夫人就找托詞告辭了。

這事兒一看就沒成。

徐國公夫人在馬車裏還問徐周延,“你究竟是怎麽跟楚姑娘說的?”

徐周延搖了搖頭,那等的話他聽聽就是了,不便同母親說,“我忘了,但楚二姑娘的意思是,不願意。”

徐周延整個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非要徐國公夫人說,那就像放在桌邊的瓷器,要碎掉了似的。

徐國公夫人自然心疼兒子,可這種你情我願的事,也沒法抱怨。要說楚盈不識好歹,可是人家從前就沒定親,也是高門貴女,雖說年紀大了些,但自己兒子又不是頂好頂好的。

禍從口出,便是在馬車上,徐國公夫人也沒法說楚盈和楚國公府的壞話。

她拍了拍徐周延的肩膀,“許是有緣無分,你也別想太多了。”

只是相看,日後還能再相看別家的姑娘,議親哪兒一帆風順呢。

徐周延說道:“母親能否再讓我試試,我不會死纏爛打,若真有緣無分,我也認了。只是這三年來,我一直如此,心中只有她一人,就憑一日幾句話就讓我放棄,我不甘心。”

徐國公夫人嘆了口氣,不忍讓兒子失望,“那母親再邀約試試,說不準有轉機。”

結親不是結仇,能結親是好事。

徐周延點了點頭,楚盈說的話還在他腦海裏。楚姑娘說她不想成親,怕高門大院困住她的腳步,他要怎樣做才能讓楚盈相信他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他欣賞楚盈獨當一面的能力,也敬佩楚盈能走出去、出海的勇氣,他不想楚盈嫁了人就變了別人的樣子,

徐周延想破腦袋,直到回到徐國公府,晚上沒睡都想不出來。

這才邀約的,總不能第二日就下帖子。

徐周延只派人遠遠看著,但這種方法聊勝於無,這樣過了五日,徐國公夫人再給楚國公府下帖子時得到消息,楚國公夫人和府上二姑娘回瀘南省親去了,前兩日就出發了。

人已經去了瀘南,這會兒都不知道到哪兒了。

不僅楚盈去了,嚴氏也去了,這回想談親事也沒辦法。

徐國公夫人對徐周延道:“這意思也很明了了,楚國公府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勉強,周延,你說是不是。”

徐周延楞楞地出神,沒有說話。

最後,他道:“母親,先不要為我議親,如今我心裏還有楚二姑娘,眼下議親對別人也不好。”

徐周延抿了抿唇,繼續說道,“而且,我還想等等。”

徐國公夫人這回沒任由著兒子任性,“周延,你是徐國公府的嫡子,我不能由著你任性,等什麽,有什麽好等的?”

“你心裏只有兒女情長嗎,別忘了你該做什麽。”能結親自然皆大歡喜,但結不了親,也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頭,徐國公夫人眼中隱隱透著失望,她並不希望徐周延執著於這些。

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楚國公府沒有這個意思,等著有什麽用。

徐國公夫人道:“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後家裏會給你安排議親。”

這兩個月不是讓徐周延再找機會,而是為了讓他忘記楚盈,他姓徐,這麽多年養尊處優,該為徐家做些什麽。

徐周延也明白,他不能任性妄為。

此時此刻,徐國公夫人說這些話,讓他明白楚盈那幾句話的意思,甚至於,楚盈話裏的未盡之意,他都明白了。

兩人終究是不可能。

他是徐國公府的嫡子,日後要繼承徐國公府,很多事只他說了不算數,便是如今,他也沒辦法舍下一切跟著楚盈瀘南。

這便是二人之間的不同之處。

楚盈由十四五歲最該議親的時候過來,這六七年走到現在已是不易。他打聽過,楚國公府的二姑娘病過,那時就送去了瀘南養病。

亦有傳言,說那時楚盈就是不願嫁人,楚國公府是怕她影響後頭弟弟妹妹成親,才接生病的由頭給送走的。

那時,徐周延才十二歲。

兩人年歲差得多並不是頂要緊的事,這些才是。

作為徐國公府的嫡子,他未來的夫人,應該是一個八面玲瓏,能操持好一切的人,母親滿意楚盈,應該也是因為她如今的性子,能賺銀子,管家的本事強,是個好的主母。

可若成親之後仍不顧禮法,大約也會不滿意。

還好楚姑娘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這些事楚姑娘應該早就明白,只不過他現在才看清,當真是……慚愧。

徐周延點了點頭,說道:“母親說的是,兒子記下了。”

徐周延神色並不好看,像是勉強支撐,徐國公夫人難免心疼,她道:“世事就是如此,尤其是姻緣是不能強求的,這也沒辦法。你有你的好處,只不過沒那個緣分。”

徐周延笑了笑說道:“母親不必寬慰我了,道理我都明白,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徐周延想明白是想明白了,可心裏依舊難以接受。

人生總有起起落落,從萍水相逢時遺憾到再見以為有結果的喜悅,在英國公府別院見面那日的忐忑,最後楚姑娘直言拒絕時他心中又不解不平。

直到今日,得知楚姑娘去了瀘南,兩人再無機會,才如大夢初醒一般。

夢醒了,日後也不能再念著,那是對楚姑娘的不敬。

徐周延知道他是徐國公府的嫡子,有自己該做的事,不能任性妄為。但此時此刻,他什麽都不想管也什麽都不想理會。

徐國公夫人見此沒多說什麽,吩咐小廝好好照顧好徐周延。

這個兒子自小聰慧上進,比府上的庶長子不知強了多少。早晚徐周延都會想明白的,不必非急於這一時,不然也影響母子關系。

彼時楚盈和嚴氏已經到了晉城,天有些熱,不過勝在風景好,山水秀麗鳥語花香。

這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嚴氏來過晉城,卻不記得自己曾看過這樣的景色。

其實,這還是嚴氏頭一回不是跟楚國公一起出遠門。

別看楚國公年紀大性子惹人煩,但很多時候都是靠譜的,世家女子,嫁一個這樣的人,已經不錯了。

這回出門,嚴氏有些束手束腳,會覺得兩個女子出來拋頭露面,有礙觀瞻,想外人會指指點點。

而楚盈已經習慣了,出個門而已,就跟平日出門逛街買首飾一樣。她對嚴氏道:“母親,沒人看的,就算有人看,你越畏畏縮縮,人家越看你,拿出你高門主母的氣勢出來。”

嚴氏掩唇笑笑,“你這孩子。”

不過楚盈說得也沒錯,這都出來了,還怕人看不成。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嚴氏在晉城玩得很是開心。比起每日在宅子裏守著坐著,喝茶看書看賬本。出門一趟的確不同的。

跟著吃吃晉城菜,還有提前打點好的客棧酒樓,看看當地的衣裳首飾,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嚴氏臉上的笑比從前多了不少。

楚盈看著,說道:“以後女兒常帶您出來。”

嚴氏舒朗的笑收了收,又成了以往莊重的樣子,“以後再說吧,哪兒能總出來。”

當婆婆的總是出來,成什麽樣子,

楚盈道:“怎麽不能了,行了行了,以後再說,母親,我們中午吃什麽?再吃一頓晉城菜吧,我瞧著不比盛京的差。”

這走走轉轉,多好呀,

嚴氏道:“找家小飯館就是了,我瞧著,哪兒的菜都不差。”

別的兒女有自己的家,還是楚盈陪她最多。

二人中午就找了間小館子,在晉城逗留三五日,也不知何時才能到瀘南。

【??作者有話說】

二姐姐的寫完了,日子就是這樣的日子,陪祖母,陪母親~感謝在2024-05-10 10:35:06~2024-05-12 11:13: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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