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 番外十四 楚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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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 番外十四 楚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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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說自是比蕭秉承自己看奏章上的文字更方便, 也更真實。
三人一邊吃菜，楚盈吃了幾口，就和二人說起出海一事。
楚盈從前年十月底從盛京出發, 經過一個月到了楚庭, 然後出海，在海上飄蕩了三個多月，這才到了暹羅。
暹羅此地，一來一回, 總共去了兩次, 頭一次為了出使，第二次是為了置換貨物，有些東西不能久放，所以回來的時候又到暹羅一次。
楚盈道：“暹羅物產富饒, 此地盛產榴蓮、波羅蜜，這兩樣是水果，當然還有礦物, 比如風磨銅、天方砂、齊紫石、胭脂石。
榴蓮和菠蘿蜜回來的時候也帶了些, 我不僅帶了果實, 還帶了不少樹苗。只不過暹羅地處西南，氣候溫熱，這些東西估計只有楚庭瓊州等地才能種，在北方是種不出來的。”
橘生淮南則為橘, 橘生淮北則為枳，地勢氣候不同，就算種活了也長不出來。
至於暹羅發展如何, 楚盈也說不太好, 只知道大體看去, 遠不及越朝，再者外交有鴻臚寺、禮部官員負責，她只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也就是賣東西。
越朝的瓷器綢緞到了暹羅，如珍如寶，被搶購一空。
而樹苗等物是越朝沒有的，雖然對越朝來說是稀奇之物，但當地隨處可見，價錢便宜。楚盈給帶回來外邦作物，若能在越朝種植，實在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蕭秉承只聽名字，不知榴蓮波羅蜜為何物，但楚沂卻知道，她沒想到二姐姐把這兩樣東西都給帶回來了，這可有口福了。
菠蘿蜜也就算了，可後世榴蓮價貴，也不是日日都能吃的，在這個時代能吃這個，幾乎全靠楚盈。
帶回來種植，也得一兩年才見得到收成，種不出來，自然竹籃打水一場空，但若種出來，自然能在越朝賣。
楚盈帶的是她覺得好的東西，這兩樣便是。
蕭秉承道：“既是你帶回來的，種植等事，就全權交由你處理吧。”
有道是物以稀為貴。
若能大面積種植，楚盈就能把這兩樣東西牢牢握在手裏，只有她能賣，只有她能種，價格就只能她來定。
蕭秉承覺得這些東西普通百姓也未見得吃得起，世家有銀子，要多少給多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楚盈笑著道：“多謝皇上。”
出海一趟，哪兒能一點好處都不拿，從長遠看，這些東西給她就是最大的好處。
楚盈繼續說道：“後來離開暹羅就去了註輦，這裏絲瓜綠豆多，不過正趕上國內內亂。這件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到時還請皇上再問劉大人他們吧。”
這一路過來並非風平浪靜，好在如今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越朝，離開註輦之後，一路西行，後面又去了波斯。
波斯盛產綠松石和彩繪陶瓷，而當地特產開心果，早在從前波斯大使來朝時就已經送過來了，在南方種植。
楚沂聽到註輦內亂時心都揪起來了，她道：“竟然還有戰事，好在有兵馬護送，不然當真不安穩，能回來已是萬幸。二姐姐這回出海，辛苦不說還危險。”
楚沂拍了拍胸口，往旁邊一看，蕭秉承一臉揪心，而蕭允章聽得比他父親還認真。
楚盈看二人如此，忍不住伸手逗了逗外甥，“那可不是，我帶的人倒是都沒事，只有兩個因為水土不服，吐得昏天黑地，連腳都邁不開一步，出海兩日就坐小船回去了。”
海軍都能坐船，可大部分商人和朝廷官員沒坐過，水土不服，只能回京。
不然也是拖累。
朝中官員也有三人回去，實在是沒辦法，在船上暈暈乎乎的，除了吐還是吐，帶去半點用都沒有，還不如回去。
只不過三萬海軍的確有死於戰事的，出海受當地國家尊敬，是因為越朝兵馬強盛，否則出使也不會這麽順利。
楚盈：“如此順利，那些死去的將士功不可沒。”
楚沂想，外朝也在觀望，若越朝兵力不這麽強盛，貿然出使，外邦不禁不會忌憚，甚至會因為覬覦越朝地大物博，揮兵打進來。
蕭秉承道：“那些人的屍體帶不回來，但已火化，骨灰帶給家人，然後朝廷出面，給予補償。”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
“皇上聖明。”楚盈見蕭允章聽得這麽認真，不由一笑，“你才這麽小，能聽懂什麽呀。”
楚沂也跟著笑了笑，他們三人說的是正事，多個孩子不大好，她吩咐宮女道：“大殿下累了，給抱下去吧。”
蕭允章許是困了，這回也沒有哭鬧，安安靜靜就下去了。
楚盈此次出海一共去了五個國家，拋去剛剛說的暹羅和註輦不談，後面去的錫蘭，稀爛盛產寶石，紅寶石、藍寶石、貓眼……比天上星星還要亮。
楚盈這回帶回來不少，而須文達那盛產黃金，誇張地說，遍地都是。
船上的那些貨物大部分換成了黃金和寶石，十幾萬兩白銀的貨物，換回的黃金也有十幾萬兩，帶回來的寶石瓷器也不少，到時再賣了，估計還能有幾萬兩銀子到手。
此番出使，可以說收獲頗豐。
下回出海，再去這些地方，就熟門熟路了。
楚盈只把黃金數目跟二人說了說，畢竟其他東西還沒賣，賣什麽樣她也不敢擔保，都砸在手裏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她當初的確覺得給自己的分成不算多，可出使一趟，三十幾艘航船沈了五艘，跟著出海的將士折損在海上的也有不少，這不僅是人力，更是財力。
算下來三成五分已經不少了，而且前兩年還免了關稅，總歸她是賺的。
做生意嘛，朝廷也想通過出海回些銀子。
幾十萬兩白銀投進去，自然想要拿回來，這些道理楚盈都懂。楚盈說話時吃了幾口菜，楚沂也陪著吃了幾口，她對楚盈道：“剩下那些東西若需要朝廷出面賣，二姐姐直說就是。”
有時由朝廷出面更方便些。
人多眼雜，少不了眼饞嫉恨的。
楚盈點了點頭，“帶來的水果恐怕禁不住久放，算上損耗的，其實也不算多，我想先可著咱們自己吃用，如果有餘的再往外賣。”
海上數日，好些都壞了，能剩下的並不多。楚盈想著先緊著國公府和宮裏吃，她倒是不再想吃了，在暹羅等地吃這些吃了不少，海上還帶了，幾乎是拿來當飯吃。
別的東西靠朝廷吧，楚盈記著那些國家也通過官員進獻了不少東西，是為朝奉。
兵力比不過，自然得在這上頭多下些功夫。
把這事情都說清楚，飯也吃完了。
聽蕭允章已經睡熟了，楚盈就沒去看，她對楚沂親近，愛屋及烏，連著對蕭允章也親近。
不過她心底並不是多喜歡孩子。
告了辭，楚沂往外多送了幾步，直接出了昭陽殿。
姐妹再見，是高興事兒，楚盈對楚沂道：“三妹妹，你也別總覺得出海是辛苦活，覺得對不住我，母親擔心是母親擔心，但我是心甘情願去的。這回出去長了不少見識，從前我……都沒去過這麽多地方。”
楚盈說的從前那還是很久之前，還是上一世的時候呢。
上學都不出省，出國更不用提了。
其實出來也多是躺著趕路，出來轉轉是好，楚盈覺得她以前想得不對，以前不想嫁人，覺得給她吃食銀子就夠了。
其實不夠的。
如今出門走走看看，風土人情，自己也有事做，當米蟲固然好，可護不住自己，如今這樣更好。
日子是她選的，楚沂只是給了她條路，但是這條路是她自己走上去的。
何必總覺得對她不住。
楚沂點了點頭，“我再送送二姐姐。”
楚沂把楚盈一直送到宮門口，看著楚盈上了馬車才回宮，留夏跟在後頭，兩個小太監走在前頭撐起紅羅傘，遮下一片陰涼。
楚沂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放到遠處的宮墻上，“也挺好。”
留夏道：“二姑娘很好，娘娘如今也不錯，眼看大殿下都這麽大了。”
楚沂笑著點了點頭，“是呀，回去看看二姐姐給允章帶了什麽東西吧，大老遠一趟，也不容易。”
而楚盈直接回了國公府，回盈春軒睡了一覺。
早幾日楚盈就體會過腳踏實地的感覺，這會兒睡在盈春軒，只是多了幾分安心罷了。
外面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蟲鳴丫鬟尚且有辦法，但鳥叫聲實在管不住。
陽光正好，透過窗紙照進來，四月份的確是好時候，盛京貴女都出門游玩，賞花賞景，吟詩作畫，游山玩水，但楚盈一連在家躺了三日，根本無人管束。
放在幾年前，少不了被念叨。
只是如今無人催她出門，林氏趙慧茹偶爾來應傳銷看看，但也只是送吃食，並不久坐，送完東西說兩句話就走。
林氏和趙蕙茹可以說是心滿意足。
給小輩們帶的禮物盡數分了下去，給瑩姐兒的最多，幾身外邦裙子，註輦暹羅的都有，紫色紅色輕紗，好看得不得了，瑩姐兒很是喜歡，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首飾，一小匣子珠寶。
分給林氏她們的禮物也不少，多是料子珠寶，最合女子心意。當然這些只是一角，兩人管家理事，楚盈出海一趟，少說賺了二十萬兩白銀，分給楚國公府占三成，那就是六萬兩。
林氏自不必說，日後楚遠程承爵，大部分家底都是他們夫妻二人的，而趙蕙茹想得長遠，二姑娘絕對不能得罪的。
因為這些東西，二人對楚盈極為客氣，過來也只是送些盛京的小吃，什麽鹵味糯米藕，在海外吃不到這些。
送了東西就走，根本不打攪楚盈睡覺，還吩咐院裏的丫鬟小心，府上的公子小姐玩鬧，也避著盈春軒。
說實話，林氏如今對楚遠程和幾個孩子，都沒這份耐心。
長嫂如母，有銀子的是大爺，真是互為衣食父母了。
這樣又過了兩日，四月十三，宮裏傳來聖旨，楚國公府二姑娘出使外邦有功，冊封楚國公府二姑娘為榮安縣主，和朝廷官員一樣，享有俸祿府邸。
府邸離楚國公府不遠，這也是為了楚盈打算，日後國公府必然分家，楚盈也不好總住在國公府。
雖然林氏不介意，但日子久了，外人也會議論。
除了聖旨，還有不少賞賜。
擺飾玉器，綾羅綢緞，應有盡有，送賞賜的太監都十幾個，四駕馬車拉著，可謂皇恩浩蕩。
嚴氏和楚盈帶著國公府眾人規規矩矩地謝恩行禮，這沒一會兒，楚盈於出使外邦有功的消息便傳到哪兒都是。
越朝剛出使海外，如今官員正在回來的路上，楚盈前陣子回來，就說有功，若說二者沒什麽關聯，又有誰信？
真的出海了，還被封了榮安縣主，這還是小事，眾人疑惑的是，楚盈是何時出海的。
一女子自是不可能是官員，那只能是商人了，那日回來，聽下人打聽，就是十幾輛馬車，下午好像還進宮去來著。
可見馬車上都是帶回來的貨物。
如今楚盈身上有誥命，非宗室之女被破格封為縣主，往前放十幾年，都是沒有的事，眼下誥封都是小事了，這隨朝廷官員出海的竟是楚盈，當真是想都想不到。
世家想，一個女子怎麽能出海呢，朝廷的官員，朝廷的兵馬，出海就是賺銀子的好事，餡兒餅落到楚國公府頭上就算了，哪能給一個女子。
楚國公府一家獨大，這還封了縣主，實在荒唐啊。
有人去問工部和禮部的人，如今航船都已平安回來，皇上又這番獎賞，自是沒什麽不能說，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國公府的二姑娘從前就做生意，做事穩妥不說，又是皇後娘娘的親姐姐。出海一事乃皇上特許，但是也花了不少銀子。”
“胡鬧！銀子誰都有，我們拼拼湊湊也能湊出十幾萬兩出來。”
工部官員乃寒門出身，對世家本就看不上，當初真要銀子，估計誰也不願拿出來，如今倒是馬後炮了，他說話不留情面，“這船是新造的，這也是乾元年間第一次出海，如今什麽都好說，但當初真拿十幾萬兩銀子出來，侯爺當真樂意？”
如今皇上倚仗楚國公府，榮安縣主跟皇後娘娘是親姐妹，對於辰安侯的問責，工部官員並不在意，也沒拿著當回事兒。
整個朝廷難不成還有人能大過皇上和皇後娘娘，如今知道眼紅了，早幹嘛去了。
而楚國公府中人，知道楚盈受封會遭人妒忌，但也沒過分在意，這會子正歡歡喜喜準備晚上家宴。
這等著光宗耀祖的大事，自是值得慶賀一番的。
嚴氏這回只是高興，沒有高興地落淚。
她對林氏和長子說道：“這出海也是為國為民，是每個越朝百姓該做的事，哪裏用得著嘉獎，皇上和娘娘真的不必如此。”
雖然說這樣的話，可嚴氏眼中含笑，那股子高興勁兒和自豪是裝都裝不出來的。
非宗室的女子受封近幾十年來都是沒有的事，那是對朝廷有大用處，如今嚴氏靠著三女兒得了誥命，楚盈受封應該也有楚沂的原因，但若非她自己做得足夠好，皇上也不會嘉獎。
有了縣主府，便是日後不嫁人，嚴氏也放心，這是楚盈自己的地方。
楚盈接了聖旨就進宮謝恩去了，嚴氏不禁想，幾個女兒真給她省心，尤其是三姑娘，楚沂考慮得周全，真是為這個姐姐做足了打算。
知道楚盈不想嫁人，就給封號給府邸，日後也有底氣。
楚遠程笑著道：“二妹妹有這等能力和魄力，我這個做兄長的都慚愧。”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了，楚盈還沒回來，楚遠程剛從翰林院下職，楚遠昊也回來了，都在正院跟嚴氏說話。
楚國公扶須大笑，“這二姑娘是不錯，沒想到竟然這麽得皇上看重。我這就寫信給老家，老夫人知道了鐵定高興。”
這些孫子孫女中，就屬楚盈陪伴宋老夫人的時間最長，宋老夫人也最喜歡她。
嚴氏想等過些日子，讓楚盈自己回瀘南看看，把東西送過去，讓老夫人高興高興。
只不過看楚國公這般高興，嚴氏忍不住想當初楚國公可不是這樣的，知道楚盈受封縣主就換了副嘴臉，也是醜陋得緊。
不過大事為重，如今嚴氏也懶得計較這些。
她道：“受封說說也就算了，出海的事兒就先別和老夫人說了，年紀大受不住。”
這一年多來一直瞞著宋老夫人楚盈出海，她自己擔驚受怕也就夠了，宋老夫人大把年紀，還累她為小輩憂心，實在不孝。
楚國公點了點頭，覺得嚴氏說得有理，“就按你說的辦吧。”
眾人坐在正廳，三五成群說著話，都在等著楚盈回來。
桌上已經點了燭燈，火苗被風一吹搖搖晃晃，丫鬟不時進來添茶倒水，換新的點心。
趙小娘跟著鄭小娘徐小娘坐在一處，楚琪今年已十五歲，亭亭玉立，安靜地坐在鄭小娘旁邊，得益於幾個姐姐，年初定了門好親事。
六姑娘都十一歲了，跟著楚琪坐著，有名門閨秀的樣子。
趙小娘看著楚國公府的這些姑娘們跟花似的，心裏不禁感嘆，還好楚欣醒悟得早。
就沖這些姐姐，若是得罪哪一個，都沒好日子過。
趙小娘記得眾人齊等一人用飯，在國公府常有，不過向來都是等楚國公或是宋老夫人，還有兩次是楚遠程楚遠昊，第一日上職，家裏眾人一齊等著。
再前頭便是三姑娘還沒當皇後，回門那次，不過那日公爺上職沒在。
讓楚國公都等著，這是天大的臉面，想想二姑娘從前，再看今日不免唏噓。
那可是縣主啊。
楚盈回來得有些晚，在宮裏跟著蕭允章玩了一會兒，又跟楚沂說了說今後的打算，這才回來。
下馬車時天也暗了，楚國公府門口亮著幾盞燈籠了。
門房小廝笑臉相迎，一路打燈籠去的正院，但凡腳下有個臺階，都會提醒讓她小心的走。
到了正廳，甫一進門，眾人就停下議論的聲音。
楚國公和顏悅色道：“盈兒回來了。”
楚盈嘴角不太明顯地抽搐了下，她行禮道：“見過父親母親，兄長嫂嫂。”
楚國公率先道：“一家人何必在乎這些禮數，既回來了，快坐下吧，這出去一趟也累。”
楚盈笑著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話。
嚴氏吩咐丫鬟道：“傳飯吧。”
眾人又移步前廳，落座用飯，雖然楚盈現在說話管用，但也沒非要跟長兄比個高低，吃飯時就坐在了兩個嫂子的後頭。
楚國公落座之後，讓丫鬟倒酒，“也給二姑娘倒一杯，今日是喜事，該高興高興。”
楚盈沒推辭，“多謝父親。”
楚國公親自給嚴氏倒了杯酒，“幾個女兒如此出眾，都是你教養有方，我敬夫人一杯。”
嚴氏笑了笑，“公爺言重了。”
楚瑾是她自小教養的，對楚盈就疏忽多了，對於楚沂，嚴氏沒怎麽管過，只在前頭兩個女兒出事之後，讓林氏帶著出門，自己只偶有提點，實在不敢居功。
而楚盈能走到今日，是她自己用功，她這個做母親的，還給扯了後腿。
嚴氏笑著道：“盈兒有今日，有老夫人教養的緣故，更多是靠她自己。”
楚國公從善如流道：“是，是，是盈兒自己上進，大家也多學著盈兒點，這才是我們楚家的子孫。”
楚國公能出此言，並非全看聖旨和上面的賞賜，近些日子，跟他打聽出海一事的人不少，因此高看他一眼的也有。
楚國公在朝春風得意，他並非傻子，自然知道這是女兒的功勞。
楚盈笑了笑，沒說別的。
還是嚴氏打斷道：“行了行了，大家等久了，快些用飯吧。”
一桌子菜肴，不過楚盈因為在宮裏用過，還跟著吃了幾口榴蓮，這會子也不餓，簡單吃了幾口。
飯桌上推杯換盞，楚盈喝了兩杯，楚國公就道：“你平日應酬飲酒，這會子就別喝太多了。”
喝酒傷身，女子當以身子為重。
楚盈也應下，兩位兄長更沒勸酒，巾幗不讓須眉，可到底還是女子，自家妹妹，當護著些。
平時應酬楚盈少不了喝幾杯，在家能不喝就不喝。
她今日也發現楚國公會說話時也挺會說話的，不過都這個歲數了，倒是不求父愛，疼惜子女與否也和她無關。
楚盈等著眾人吃完，這才離席，楚國公讓正院丫鬟給她打燈籠回去。
說來也奇怪，從前以她為恥，如今竟以她為榮，這感覺當真奇妙。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5-06 17:48:17~2024-05-08 16:0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0781628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好糊糊 20瓶；ForEverIdle、梵梵 10瓶；慕北綾 6瓶；虞魚榆fish 5瓶；淮淮可期· 3瓶；唉唉唉呀、尖耳朵、龍井西湖、是Olivia、35629222、黑妹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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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說自是比蕭秉承自己看奏章上的文字更方便, 也更真實。
三人一邊吃菜，楚盈吃了幾口，就和二人說起出海一事。
楚盈從前年十月底從盛京出發, 經過一個月到了楚庭, 然後出海，在海上飄蕩了三個多月，這才到了暹羅。
暹羅此地，一來一回, 總共去了兩次, 頭一次為了出使，第二次是為了置換貨物，有些東西不能久放，所以回來的時候又到暹羅一次。
楚盈道：“暹羅物產富饒, 此地盛產榴蓮、波羅蜜，這兩樣是水果，當然還有礦物, 比如風磨銅、天方砂、齊紫石、胭脂石。
榴蓮和菠蘿蜜回來的時候也帶了些, 我不僅帶了果實, 還帶了不少樹苗。只不過暹羅地處西南，氣候溫熱，這些東西估計只有楚庭瓊州等地才能種，在北方是種不出來的。”
橘生淮南則為橘, 橘生淮北則為枳，地勢氣候不同，就算種活了也長不出來。
至於暹羅發展如何, 楚盈也說不太好, 只知道大體看去, 遠不及越朝，再者外交有鴻臚寺、禮部官員負責，她只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也就是賣東西。
越朝的瓷器綢緞到了暹羅，如珍如寶，被搶購一空。
而樹苗等物是越朝沒有的，雖然對越朝來說是稀奇之物，但當地隨處可見，價錢便宜。楚盈給帶回來外邦作物，若能在越朝種植，實在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蕭秉承只聽名字，不知榴蓮波羅蜜為何物，但楚沂卻知道，她沒想到二姐姐把這兩樣東西都給帶回來了，這可有口福了。
菠蘿蜜也就算了，可後世榴蓮價貴，也不是日日都能吃的，在這個時代能吃這個，幾乎全靠楚盈。
帶回來種植，也得一兩年才見得到收成，種不出來，自然竹籃打水一場空，但若種出來，自然能在越朝賣。
楚盈帶的是她覺得好的東西，這兩樣便是。
蕭秉承道：“既是你帶回來的，種植等事，就全權交由你處理吧。”
有道是物以稀為貴。
若能大面積種植，楚盈就能把這兩樣東西牢牢握在手裏，只有她能賣，只有她能種，價格就只能她來定。
蕭秉承覺得這些東西普通百姓也未見得吃得起，世家有銀子，要多少給多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楚盈笑著道：“多謝皇上。”
出海一趟，哪兒能一點好處都不拿，從長遠看，這些東西給她就是最大的好處。
楚盈繼續說道：“後來離開暹羅就去了註輦，這裏絲瓜綠豆多，不過正趕上國內內亂。這件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到時還請皇上再問劉大人他們吧。”
這一路過來並非風平浪靜，好在如今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越朝，離開註輦之後，一路西行，後面又去了波斯。
波斯盛產綠松石和彩繪陶瓷，而當地特產開心果，早在從前波斯大使來朝時就已經送過來了，在南方種植。
楚沂聽到註輦內亂時心都揪起來了，她道：“竟然還有戰事，好在有兵馬護送，不然當真不安穩，能回來已是萬幸。二姐姐這回出海，辛苦不說還危險。”
楚沂拍了拍胸口，往旁邊一看，蕭秉承一臉揪心，而蕭允章聽得比他父親還認真。
楚盈看二人如此，忍不住伸手逗了逗外甥，“那可不是，我帶的人倒是都沒事，只有兩個因為水土不服，吐得昏天黑地，連腳都邁不開一步，出海兩日就坐小船回去了。”
海軍都能坐船，可大部分商人和朝廷官員沒坐過，水土不服，只能回京。
不然也是拖累。
朝中官員也有三人回去，實在是沒辦法，在船上暈暈乎乎的，除了吐還是吐，帶去半點用都沒有，還不如回去。
只不過三萬海軍的確有死於戰事的，出海受當地國家尊敬，是因為越朝兵馬強盛，否則出使也不會這麽順利。
楚盈：“如此順利，那些死去的將士功不可沒。”
楚沂想，外朝也在觀望，若越朝兵力不這麽強盛，貿然出使，外邦不禁不會忌憚，甚至會因為覬覦越朝地大物博，揮兵打進來。
蕭秉承道：“那些人的屍體帶不回來，但已火化，骨灰帶給家人，然後朝廷出面，給予補償。”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
“皇上聖明。”楚盈見蕭允章聽得這麽認真，不由一笑，“你才這麽小，能聽懂什麽呀。”
楚沂也跟著笑了笑，他們三人說的是正事，多個孩子不大好，她吩咐宮女道：“大殿下累了，給抱下去吧。”
蕭允章許是困了，這回也沒有哭鬧，安安靜靜就下去了。
楚盈此次出海一共去了五個國家，拋去剛剛說的暹羅和註輦不談，後面去的錫蘭，稀爛盛產寶石，紅寶石、藍寶石、貓眼……比天上星星還要亮。
楚盈這回帶回來不少，而須文達那盛產黃金，誇張地說，遍地都是。
船上的那些貨物大部分換成了黃金和寶石，十幾萬兩白銀的貨物，換回的黃金也有十幾萬兩，帶回來的寶石瓷器也不少，到時再賣了，估計還能有幾萬兩銀子到手。
此番出使，可以說收獲頗豐。
下回出海，再去這些地方，就熟門熟路了。
楚盈只把黃金數目跟二人說了說，畢竟其他東西還沒賣，賣什麽樣她也不敢擔保，都砸在手裏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她當初的確覺得給自己的分成不算多，可出使一趟，三十幾艘航船沈了五艘，跟著出海的將士折損在海上的也有不少，這不僅是人力，更是財力。
算下來三成五分已經不少了，而且前兩年還免了關稅，總歸她是賺的。
做生意嘛，朝廷也想通過出海回些銀子。
幾十萬兩白銀投進去，自然想要拿回來，這些道理楚盈都懂。楚盈說話時吃了幾口菜，楚沂也陪著吃了幾口，她對楚盈道：“剩下那些東西若需要朝廷出面賣，二姐姐直說就是。”
有時由朝廷出面更方便些。
人多眼雜，少不了眼饞嫉恨的。
楚盈點了點頭，“帶來的水果恐怕禁不住久放，算上損耗的，其實也不算多，我想先可著咱們自己吃用，如果有餘的再往外賣。”
海上數日，好些都壞了，能剩下的並不多。楚盈想著先緊著國公府和宮裏吃，她倒是不再想吃了，在暹羅等地吃這些吃了不少，海上還帶了，幾乎是拿來當飯吃。
別的東西靠朝廷吧，楚盈記著那些國家也通過官員進獻了不少東西，是為朝奉。
兵力比不過，自然得在這上頭多下些功夫。
把這事情都說清楚，飯也吃完了。
聽蕭允章已經睡熟了，楚盈就沒去看，她對楚沂親近，愛屋及烏，連著對蕭允章也親近。
不過她心底並不是多喜歡孩子。
告了辭，楚沂往外多送了幾步，直接出了昭陽殿。
姐妹再見，是高興事兒，楚盈對楚沂道：“三妹妹，你也別總覺得出海是辛苦活，覺得對不住我，母親擔心是母親擔心，但我是心甘情願去的。這回出去長了不少見識，從前我……都沒去過這麽多地方。”
楚盈說的從前那還是很久之前，還是上一世的時候呢。
上學都不出省，出國更不用提了。
其實出來也多是躺著趕路，出來轉轉是好，楚盈覺得她以前想得不對，以前不想嫁人，覺得給她吃食銀子就夠了。
其實不夠的。
如今出門走走看看，風土人情，自己也有事做，當米蟲固然好，可護不住自己，如今這樣更好。
日子是她選的，楚沂只是給了她條路，但是這條路是她自己走上去的。
何必總覺得對她不住。
楚沂點了點頭，“我再送送二姐姐。”
楚沂把楚盈一直送到宮門口，看著楚盈上了馬車才回宮，留夏跟在後頭，兩個小太監走在前頭撐起紅羅傘，遮下一片陰涼。
楚沂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放到遠處的宮墻上，“也挺好。”
留夏道：“二姑娘很好，娘娘如今也不錯，眼看大殿下都這麽大了。”
楚沂笑著點了點頭，“是呀，回去看看二姐姐給允章帶了什麽東西吧，大老遠一趟，也不容易。”
而楚盈直接回了國公府，回盈春軒睡了一覺。
早幾日楚盈就體會過腳踏實地的感覺，這會兒睡在盈春軒，只是多了幾分安心罷了。
外面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蟲鳴丫鬟尚且有辦法，但鳥叫聲實在管不住。
陽光正好，透過窗紙照進來，四月份的確是好時候，盛京貴女都出門游玩，賞花賞景，吟詩作畫，游山玩水，但楚盈一連在家躺了三日，根本無人管束。
放在幾年前，少不了被念叨。
只是如今無人催她出門，林氏趙慧茹偶爾來應傳銷看看，但也只是送吃食，並不久坐，送完東西說兩句話就走。
林氏和趙蕙茹可以說是心滿意足。
給小輩們帶的禮物盡數分了下去，給瑩姐兒的最多，幾身外邦裙子，註輦暹羅的都有，紫色紅色輕紗，好看得不得了，瑩姐兒很是喜歡，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首飾，一小匣子珠寶。
分給林氏她們的禮物也不少，多是料子珠寶，最合女子心意。當然這些只是一角，兩人管家理事，楚盈出海一趟，少說賺了二十萬兩白銀，分給楚國公府占三成，那就是六萬兩。
林氏自不必說，日後楚遠程承爵，大部分家底都是他們夫妻二人的，而趙蕙茹想得長遠，二姑娘絕對不能得罪的。
因為這些東西，二人對楚盈極為客氣，過來也只是送些盛京的小吃，什麽鹵味糯米藕，在海外吃不到這些。
送了東西就走，根本不打攪楚盈睡覺，還吩咐院裏的丫鬟小心，府上的公子小姐玩鬧，也避著盈春軒。
說實話，林氏如今對楚遠程和幾個孩子，都沒這份耐心。
長嫂如母，有銀子的是大爺，真是互為衣食父母了。
這樣又過了兩日，四月十三，宮裏傳來聖旨，楚國公府二姑娘出使外邦有功，冊封楚國公府二姑娘為榮安縣主，和朝廷官員一樣，享有俸祿府邸。
府邸離楚國公府不遠，這也是為了楚盈打算，日後國公府必然分家，楚盈也不好總住在國公府。
雖然林氏不介意，但日子久了，外人也會議論。
除了聖旨，還有不少賞賜。
擺飾玉器，綾羅綢緞，應有盡有，送賞賜的太監都十幾個，四駕馬車拉著，可謂皇恩浩蕩。
嚴氏和楚盈帶著國公府眾人規規矩矩地謝恩行禮，這沒一會兒，楚盈於出使外邦有功的消息便傳到哪兒都是。
越朝剛出使海外，如今官員正在回來的路上，楚盈前陣子回來，就說有功，若說二者沒什麽關聯，又有誰信？
真的出海了，還被封了榮安縣主，這還是小事，眾人疑惑的是，楚盈是何時出海的。
一女子自是不可能是官員，那只能是商人了，那日回來，聽下人打聽，就是十幾輛馬車，下午好像還進宮去來著。
可見馬車上都是帶回來的貨物。
如今楚盈身上有誥命，非宗室之女被破格封為縣主，往前放十幾年，都是沒有的事，眼下誥封都是小事了，這隨朝廷官員出海的竟是楚盈，當真是想都想不到。
世家想，一個女子怎麽能出海呢，朝廷的官員，朝廷的兵馬，出海就是賺銀子的好事，餡兒餅落到楚國公府頭上就算了，哪能給一個女子。
楚國公府一家獨大，這還封了縣主，實在荒唐啊。
有人去問工部和禮部的人，如今航船都已平安回來，皇上又這番獎賞，自是沒什麽不能說，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國公府的二姑娘從前就做生意，做事穩妥不說，又是皇後娘娘的親姐姐。出海一事乃皇上特許，但是也花了不少銀子。”
“胡鬧！銀子誰都有，我們拼拼湊湊也能湊出十幾萬兩出來。”
工部官員乃寒門出身，對世家本就看不上，當初真要銀子，估計誰也不願拿出來，如今倒是馬後炮了，他說話不留情面，“這船是新造的，這也是乾元年間第一次出海，如今什麽都好說，但當初真拿十幾萬兩銀子出來，侯爺當真樂意？”
如今皇上倚仗楚國公府，榮安縣主跟皇後娘娘是親姐妹，對於辰安侯的問責，工部官員並不在意，也沒拿著當回事兒。
整個朝廷難不成還有人能大過皇上和皇後娘娘，如今知道眼紅了，早幹嘛去了。
而楚國公府中人，知道楚盈受封會遭人妒忌，但也沒過分在意，這會子正歡歡喜喜準備晚上家宴。
這等著光宗耀祖的大事，自是值得慶賀一番的。
嚴氏這回只是高興，沒有高興地落淚。
她對林氏和長子說道：“這出海也是為國為民，是每個越朝百姓該做的事，哪裏用得著嘉獎，皇上和娘娘真的不必如此。”
雖然說這樣的話，可嚴氏眼中含笑，那股子高興勁兒和自豪是裝都裝不出來的。
非宗室的女子受封近幾十年來都是沒有的事，那是對朝廷有大用處，如今嚴氏靠著三女兒得了誥命，楚盈受封應該也有楚沂的原因，但若非她自己做得足夠好，皇上也不會嘉獎。
有了縣主府，便是日後不嫁人，嚴氏也放心，這是楚盈自己的地方。
楚盈接了聖旨就進宮謝恩去了，嚴氏不禁想，幾個女兒真給她省心，尤其是三姑娘，楚沂考慮得周全，真是為這個姐姐做足了打算。
知道楚盈不想嫁人，就給封號給府邸，日後也有底氣。
楚遠程笑著道：“二妹妹有這等能力和魄力，我這個做兄長的都慚愧。”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了，楚盈還沒回來，楚遠程剛從翰林院下職，楚遠昊也回來了，都在正院跟嚴氏說話。
楚國公扶須大笑，“這二姑娘是不錯，沒想到竟然這麽得皇上看重。我這就寫信給老家，老夫人知道了鐵定高興。”
這些孫子孫女中，就屬楚盈陪伴宋老夫人的時間最長，宋老夫人也最喜歡她。
嚴氏想等過些日子，讓楚盈自己回瀘南看看，把東西送過去，讓老夫人高興高興。
只不過看楚國公這般高興，嚴氏忍不住想當初楚國公可不是這樣的，知道楚盈受封縣主就換了副嘴臉，也是醜陋得緊。
不過大事為重，如今嚴氏也懶得計較這些。
她道：“受封說說也就算了，出海的事兒就先別和老夫人說了，年紀大受不住。”
這一年多來一直瞞著宋老夫人楚盈出海，她自己擔驚受怕也就夠了，宋老夫人大把年紀，還累她為小輩憂心，實在不孝。
楚國公點了點頭，覺得嚴氏說得有理，“就按你說的辦吧。”
眾人坐在正廳，三五成群說著話，都在等著楚盈回來。
桌上已經點了燭燈，火苗被風一吹搖搖晃晃，丫鬟不時進來添茶倒水，換新的點心。
趙小娘跟著鄭小娘徐小娘坐在一處，楚琪今年已十五歲，亭亭玉立，安靜地坐在鄭小娘旁邊，得益於幾個姐姐，年初定了門好親事。
六姑娘都十一歲了，跟著楚琪坐著，有名門閨秀的樣子。
趙小娘看著楚國公府的這些姑娘們跟花似的，心裏不禁感嘆，還好楚欣醒悟得早。
就沖這些姐姐，若是得罪哪一個，都沒好日子過。
趙小娘記得眾人齊等一人用飯，在國公府常有，不過向來都是等楚國公或是宋老夫人，還有兩次是楚遠程楚遠昊，第一日上職，家裏眾人一齊等著。
再前頭便是三姑娘還沒當皇後，回門那次，不過那日公爺上職沒在。
讓楚國公都等著，這是天大的臉面，想想二姑娘從前，再看今日不免唏噓。
那可是縣主啊。
楚盈回來得有些晚，在宮裏跟著蕭允章玩了一會兒，又跟楚沂說了說今後的打算，這才回來。
下馬車時天也暗了，楚國公府門口亮著幾盞燈籠了。
門房小廝笑臉相迎，一路打燈籠去的正院，但凡腳下有個臺階，都會提醒讓她小心的走。
到了正廳，甫一進門，眾人就停下議論的聲音。
楚國公和顏悅色道：“盈兒回來了。”
楚盈嘴角不太明顯地抽搐了下，她行禮道：“見過父親母親，兄長嫂嫂。”
楚國公率先道：“一家人何必在乎這些禮數，既回來了，快坐下吧，這出去一趟也累。”
楚盈笑著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話。
嚴氏吩咐丫鬟道：“傳飯吧。”
眾人又移步前廳，落座用飯，雖然楚盈現在說話管用，但也沒非要跟長兄比個高低，吃飯時就坐在了兩個嫂子的後頭。
楚國公落座之後，讓丫鬟倒酒，“也給二姑娘倒一杯，今日是喜事，該高興高興。”
楚盈沒推辭，“多謝父親。”
楚國公親自給嚴氏倒了杯酒，“幾個女兒如此出眾，都是你教養有方，我敬夫人一杯。”
嚴氏笑了笑，“公爺言重了。”
楚瑾是她自小教養的，對楚盈就疏忽多了，對於楚沂，嚴氏沒怎麽管過，只在前頭兩個女兒出事之後，讓林氏帶著出門，自己只偶有提點，實在不敢居功。
而楚盈能走到今日，是她自己用功，她這個做母親的，還給扯了後腿。
嚴氏笑著道：“盈兒有今日，有老夫人教養的緣故，更多是靠她自己。”
楚國公從善如流道：“是，是，是盈兒自己上進，大家也多學著盈兒點，這才是我們楚家的子孫。”
楚國公能出此言，並非全看聖旨和上面的賞賜，近些日子，跟他打聽出海一事的人不少，因此高看他一眼的也有。
楚國公在朝春風得意，他並非傻子，自然知道這是女兒的功勞。
楚盈笑了笑，沒說別的。
還是嚴氏打斷道：“行了行了，大家等久了，快些用飯吧。”
一桌子菜肴，不過楚盈因為在宮裏用過，還跟著吃了幾口榴蓮，這會子也不餓，簡單吃了幾口。
飯桌上推杯換盞，楚盈喝了兩杯，楚國公就道：“你平日應酬飲酒，這會子就別喝太多了。”
喝酒傷身，女子當以身子為重。
楚盈也應下，兩位兄長更沒勸酒，巾幗不讓須眉，可到底還是女子，自家妹妹，當護著些。
平時應酬楚盈少不了喝幾杯，在家能不喝就不喝。
她今日也發現楚國公會說話時也挺會說話的，不過都這個歲數了，倒是不求父愛，疼惜子女與否也和她無關。
楚盈等著眾人吃完，這才離席，楚國公讓正院丫鬟給她打燈籠回去。
說來也奇怪，從前以她為恥，如今竟以她為榮，這感覺當真奇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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