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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發僧人講經文,沈魚落雁入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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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發僧人講經文,沈魚落雁入道門

帶發僧人一陣發笑和打趣,搞得在場的幾個人和妖都十分尷尬。

念白撇了撇嘴,道:“你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人家這是關系著一條命和報答師恩的心情,加上坊間流傳的玄妖對立之說,稍微懷疑一下也正常,況且,你看他倆也就才千年的修行,化成人形還不久,會懷疑那說明是有腦子的!你一個和尚,能不能嘴巴別那麽損?一點兒都沒有出家人的風度。”

落雁接過話解釋道:“其實我們妖原本沒那麽疑心,只不過在人間行走久了,就沾染上了一些人類的習慣,確實不如以往活得輕松了。”

沈魚道:“還不是被人類騙了幾次,不想再被騙了嗎!”

念白看了看帶發僧人,帶發僧人聽後略微露出慚愧的神色,他心裏想:“你們自己走了歪路,心不夠堅定,怎麽全都向外怨憎?這麽怨憎下去,哪裏還有人願意做好人?”見大家面色都不愉悅,最後還是選擇閉上嘴巴,不再爭辯。

念白見帶發僧人低頭不語,對沈魚落雁道:“那你們再考慮考慮,但要抓緊時間,不然一會兒化光了,靠我的能力不一定能移送得來。”

沈魚和落雁聽後點點頭,蹲在那半透明的小光團旁邊小聲商量。他們已經決定把師父送去念白所在的嶗仙山,此刻只在商量沈魚要不要去的問題,沈魚自是熱鬧慣了,又喜歡鬥嘴打架,生怕他不能忍受千年的苦修。

高希言還惦記著之前說過的獎勵,見沈魚落雁討論的激烈,便轉而問帶發僧人,道:“這位小師父,你等了這麽久,是對他們有何打算嗎?”

帶發僧人走近高希言,俯下脖子歪了歪頭,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這些耐心都是為了行善啊。”

高希言只覺帶發僧人靠得太近,稍稍後退小半步,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念白擋在高希言前面,皺著眉頭問道:“行善就是把他們打倒?這是哪個門派行為?”

帶發僧人又把頭歪向另一邊,對著念白道:“是他們看見我之後急著出手,我也只是接了幾招而已,誰知道他們在下面已經耗費了這麽多妖力,一下子就倒地了,還睡得這麽香。你們怎麽不問青紅皂白?我站著,他們躺著,就理應是我打的?”

念白和高希言仔細看才發現,那些妖呼吸甚是均勻,確實是在睡覺。

念白撇了撇嘴,道:“好,是我沒看清楚,那你還在這裏幹嘛?守著他們睡覺,等他們醒來?然後呢?”

帶發僧人道:“當然是要把善事做好啊,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說完揚起手來向念白的頭拍了一下。

念白被這麽一拍,腦袋一空,懵懵地瞪眼瞧著他,道:“你……你怎麽總喜歡對人動手動腳的?還動不動就靠人那麽近?”

帶發僧人道:“都是出家人,我跟你們也差不多大,這麽見外幹什麽?再說了,出家人也是人,我雖出家了,但還是有我本來的性子。怎麽?你滅絕人性了?”

被這麽一說,高希言和念白才想起來仔細觀察他一番。只見他的皮膚白嫩柔滑,唇紅齒白,黑眼珠醒目,睫毛纖長還有些卷翹,鼻子和臉型也甚是秀氣。窄長的臉和窄長的身體,身高雖跟念白差不多,但因為體型較窄,脖子也長,所以看起來更顯高一些。頭頂松松的綰成一個發髻,有細細的發絲從臉頰和脖子後面垂下來,不像念白把頭發梳得那麽幹凈。距離近一些還能清晰地聞到身上的檀香,能讓人瞬間氣定神閑。

帶發僧人發現兩人在盯著他看,翹著嘴角道:“怎麽了?對我感興趣了?”

念白白了他一眼,把眼睛瞥向別處。

帶發僧人笑嘻嘻地走到高希言身邊,用手摸了摸高希言的衣服,道:“你這衣服幹得很快啊,這麽單薄,等太陽下山就要冷了,不如我們把那些妖叫起來,看看誰會生火,晚上也好過些。”

高希言轉頭看了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妖們,想到上來之後並沒看見河豚幾個,問道:“河豚他們呢?”

沈魚落雁也發現少了幾個,於是向河下發送信號,不一會兒傳來幾聲波動。

沈魚道:“他們在下面,不打算上來了。說現在的下面很像他們最初的家的樣子,就想要在裏面住下了。”沈魚故意避開黃沙大廈不提,生怕帶發僧人追問。

念白道:“也好,能找到歸處就不會作惡了。”

帶發僧人聽後也笑著點點頭,道:“好了,是時候叫醒他們了,要及時行善,不可拖延。”說完,從地上撿起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只見他的上下嘴唇開開合合念了什麽,那樹葉中就傳出接連不斷的管笛聲,那些大妖聽聲紛紛蘇醒,緩緩起身,完全沒有反抗的跡象。

帶發僧人走到眾妖對面,那些妖就像聽到他說話一樣,都一並轉身對著他,見帶發僧人盤腿坐下,也紛紛學著盤腿而坐。沈魚和落雁也像是著迷一般,規規矩矩的盤坐起來。

高希言站在一旁看著,日頭越來越高,太陽光灑在黃河水上,從河底透出金沙色的黃光,念白也站在一旁,被目前安寧的氛圍感染,也跟著盤腿坐下。

帶發僧人的經文從嘴裏脫出,雖然聽不懂每個字是什麽,只聽語調和緩,若重若輕,眾妖面色越來越平和。

趁著他們都在忙著,高希言生怕沈魚落雁的師傅化光,又惦記著岸上人口失蹤的事,便試探性地晃了晃落雁的胳膊。

落雁睜開眼睛,像剛剛蘇醒一般,又把沈魚搖醒。看著師父,道:“不好,我們必須要走了,你還是不要去了,怕會磨損你的天性,何苦呢?”

沈魚化憤怒為堅定,眼神中露出幾分戾氣,道:“我肯定要去的,你們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不過是千年的冷清,能有什麽?”

落雁見他這麽堅定也不再反對,落雁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沈魚的腦袋,道:“別驕傲啊,以後也別叫苦。”又示意他把念白叫來。

高希言也趁機問了他方才一直心系的問題。

落雁笑著道:“你放心吧,這裏已經坍塌了,大妖們也散了,也會給後面有歪心思的妖一個警告,雖不能確保日後的千百年都能不再重演,但一定不會再有吸食人類精元的嘗試了,岸上的人也安全了。”

高希言聽後點頭。接著又是彼此道謝和告別的話,念白抽出木劍,念起口訣,瞬間在他們周身湧起一股氣流,盤旋在地面上,忽地便不見了。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向山邊,黃河水面看起來又恢覆了渾濁。

帶發僧人停了下來,向上挑了挑肩膀,晃了晃脖子,站起身來,走向高希言和念白,道:“我今日的功德積好了,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高希言回了回神,看著眼前的帶發僧人。

那帶發僧人見高希言正看著自己,向他挑挑眉毛,笑著道:“怎麽樣?是不是像那日在寺廟中一樣安寧?想好了嗎?跟我回山上修行,做我小師弟吧?”

念白剛走開幾步,跟大妖們講述了去道觀修行的好處,聽到帶發僧人拉攏高希言,扯著嗓子沖這邊道:“你念了兩個時辰的經都不累嗎?現在是不是要走了?慢走不送!”

帶發僧人無奈道:“我最多比你大一歲,怎麽感覺你比三歲娃娃還不如,話都不會說。”邊說他邊用手指捏捏耳垂,做出嫌棄的樣子。

念白道:“我才覺得你奇怪,明明一身脫俗的清香和做派,張嘴卻句句都是世俗味道,酸腐得很!真不知道你們廟裏是不是香客太多,被煩心事兒汙染了?”

帶發僧人輕描淡寫道:“這叫紅塵中修行,練的就是脫俗心!你們整日呆在人少的地方本身就不俗,還怎麽脫俗?你這才剛下山沒多久吧?該學的東西還多著呢。你若是想學,以後大可以請教我,佛祖以慈悲為懷,普渡眾生,自然不會排擠你。”

高希言聽出了話外之意,卻不開口,只是看了看帶發僧人。

還是被念白捅破,直白問道:“你什麽意思?以後?誰跟你有以後啊?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嗎?”

帶發僧人道:“既然有緣,相伴就是了,又何必關心何去何從呢?”

念白突然胸中郁悶,伸長胳膊挽住高希言的脖子,低頭小聲道:“一會兒緊緊跟著我,我想辦法把他甩開。”

高希言沒有回答,他心中並不介意多一個人,只是看念白跟他不對付,也只好默認不表。

帶發僧人看他們說悄悄話也不放在心上,轉頭看著紛紛起身的大妖們,又問念白道:“他們要離開了,你還有經要念嗎?”聽不到回應,帶發僧人把頭向後一歪,

念白此時已經走到他前面,站在大妖對面,道:“各位,方才不打不相識,我是嶗仙山上修行的道士,在大家臨行之前有幾句話想問。”

大妖們看見念白,眼神中瞬間閃著狠戾和不甘,但剛剛聽了一通佛經,此時妖力像是被封印住一般,知道一時半會兒不能施展,也只好耐著性子聽他繼續。

念白搖搖手道:“大家別緊張,雖然多數道士是下山收妖的,但我師傅要我以自願原則,加以說服,絕不強求。若是有願意上山重修的,可以上前一步,我即刻便送你們過去,靈山上的修行自然是有諸多好處,不肖我多說。若是不願意……現在便可以走了。但是還需記住,要保證不能害人或殘殺同類,專心修行。否則,我見了也是要打的,打完還要送回山上。”

大妖們聽到中間還不相信,直到結尾也都是半信半疑。見念白沒有絲毫阻攔之意,才試著慢慢放松身體,各自站在原地思考。

只見戴著黑牛面具的大妖舉手,眾妖看向他道:“把我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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