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ght By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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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張照片哪去了？你收起來了嗎？”
當大衛提出這個問題時，喬琳正低頭吃著三明治，讀著報紙。這個問題迅速搞砸了她的胃口。
“什麽照片？”她下意識裝傻了。
“那張攀巖的照片，”大衛從臥室探出頭來，“我很喜歡的那張，你的教練給你拍的那張，黃石公園的那張？它原本就在床頭上的！”
“哦！那張！上次梅爾來的時候我送給她了，她一直想要它。”
其實是諾埃爾拿走了，他向她索要生日禮物，全然不顧他過生日的時候他們兩還不認識彼此。她無奈地滿足了這個無賴的要求。
大衛不滿意地皺起眉，“為什麽梅麗莎想要你就給她了？我還以為我們結婚後我就能合法地占有那張照片了呢！”
喬琳笑著回答：“親愛的，你才是那個有法律博士學位的人！你得知道它是我的婚前財產！”
“是嗎？我怎麽沒在我們的婚前財產協議上看到它的名字呢？”大衛走了過來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這可能是個法律漏洞。”
她笑著擡頭看了他一眼，“我開始擔心你的律師資格考試了，親愛的！”
“別擔心，”大衛聳了下肩，“反正我又不需要申請檢察官辦公室的工作，你應該擔心梅麗莎！她太忙於政治顧問的工作了，忘記她本來應該繼續考試！沒有律師資格，她就不能擔任助理檢察官，只能一直作為政治顧問活動，這可沒好處。我們都知道紐約州總檢察長雖然不需要律師資格，但沒有一個州總檢察長沒擔任過助理檢察官！”
“你確定你要放棄你叔叔給你提供的那個職位嗎？彼得·托吉爾森可能會贏下今年的共和黨黨內初選，他們想要你去做選舉委員會的財務顧問，這是……”
“這是一個向財團示好的舉動，他們想要我的姓氏來表示帕爾弗裏家族對彼得的全面支持，”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我也知道這是個很好的工作跳板，這會成為我政治生涯的開始。我知道。但我不感興趣。”
喬琳聳聳肩，“我只是提一下，你不感興趣就別做。”
“我們正在討論的是我們的未來，”大衛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如果我去為彼得工作，之後我可能會跟著他一起去華盛頓特區。你意識到這一點了嗎？”
“這又不像是我討厭特區，”喬琳搖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喬，你最近表現得很奇怪，”大衛嘆了口氣，“你似乎……你害怕了嗎？”
喬琳躲開了他的眼神，“什麽？”
“跟我結婚。我知道不少人都會在結婚前突然心生恐懼。”
“不，”喬琳搖搖頭，“大衛，你想多了，什麽都沒發生。”
大衛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我愛你，喬。”
喬琳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滯了，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我也愛你。”
她一直覺得自己如果追求戲劇事業的話會很成功，瞧，她在生活裏都是個很棒的演員！
坦白說，她很難拒絕大衛的任何溫柔舉動，他太了解她了，所以他知道她現在正躲著他。可大衛的溫柔之處就在於，他在等待她重新靠近他，他以為這種疏遠只是暫時的。
但是，這顯然不是暫時的，可大衛對此一無所知。
說真的，他的溫柔要殺死她了。
這對他多不公平啊，喬琳自己都覺得自己殘忍，可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她只是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愛他了，即使諾埃爾不出現，也許還會出現一個保羅、愛德華或者丹尼爾提醒她這一點。
無論如何，命運選擇了諾埃爾，她也選擇了諾埃爾。
就這麽簡單，卻也覆雜得要命。
喬琳無聲地嘆了口氣，繼續低頭讀她的《金融時報》了。
與此同時，諾埃爾也在讀報紙，只不過他讀的是他妻子寫的八卦專欄。準確的說，是她寫的社交日記，基本內容就是她跟誰出去派對了，她見了哪個名人又或者買了什麽東西。
他已經厭倦了因為這種事跟她吵架了。記者問他是否會因為妻子說的什麽話感到尷尬，他總是會回答“不，沒什麽會讓我感到尷尬”，但其實即使他不為此感到尷尬，他也不喜歡樂隊的風頭被這種花邊新聞帶走。
他其實曾經提出過給她錢，好讓她在報紙上閉嘴，但她拒絕了。梅格似乎有種不安全感，並且極度享受這種隨之而來的關註。他不太能理解她，更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她每天都買了什麽東西、去了哪個派對感興趣。人們應該把關註點放在樂隊和音樂本身上，而不是關心樂隊成員的妻子和女朋友。
當然，對梅格來說，這不只是獲得關註，更是維持她的派對女王形象的一部分，她跟她朋友一起開辦的那個派對公司需要她的這種形象。諾埃爾理解這一點，但他不喜歡它。
坦白說，如果他提出離婚，他很擔心梅格會對媒體說什麽。她當然會盤根究底搞清楚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這是她的權利。可他不想家醜外揚，他只希望他能把這件事安靜地處理掉，他們最好都別把自己的臟床單拿到大庭廣眾下清洗。他不能讓喬琳的名字以第三者的形式出現在報紙上，她是個學者和作家，不是那種不介意以醜聞出名的小報人物，這會毀掉她的。
他跟梅格結婚前簽了婚前協議，如果離婚，她只能拿到十萬英鎊。如果他提高價格，這會不會對這件事有幫助？多少錢會讓她滿意？
他突然意識到他正在思考一個惡毒的問題，那就是他的妻子會以多少錢出售他們的婚姻。而問題在於，即使她提出一個龐大的數字他也不能在道德上譴責她，畢竟她從來都沒改變，只是他變了。可這不意味著他的心理價位沒有上限。
諾埃爾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利亞姆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諾埃爾這可悲的樣子。
“發生什麽了？”他走過去從他哥哥的盤子裏搶走了最後一塊炸魚條，蘸著醬塞進了嘴裏，“你看起來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滾開！”諾埃爾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自從利亞姆跟妻子帕齊分居後，他就偶爾搬來跟諾埃爾一起住。坦白說，這方便了利亞姆，他不用半夜給他哥哥打電話了，他可以直接把他哥哥從床上拉起來。而這對諾埃爾來說就不那麽美妙了。
“發生什麽了？音樂？媒體？梅格？”利亞姆停頓了一下，“還是你的秘密女神？”
諾埃爾皺了下眉，“什麽？”
“看來是你的女神了，”利亞姆聳聳肩，“為什麽你還不把她介紹給我？我都不知道這個女人長什麽樣。”
“她不是我的秘密女神，”諾埃爾翻了個白眼，“那是個惡心的表述。”
“是嗎？你真應該看看你自己提起她時的表情，那真惡心！”利亞姆笑著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諾埃爾無語地喝了一口自己的茶，決定不再搭理弟弟的表演。
“說真的，”利亞姆盯著他的表情嚴肅地說，“你確定那不只是性？當我跟帕特在一起的時候，你說我只是被性迷住了。看看我現在這樣子，也許你是對的。即使再漂亮的女人晚上跟你穿著睡衣躺在床上時，她也會放屁和打呼嚕，聞起來汗津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又跟你老婆和好了。”諾埃爾已經對利亞姆和帕齊之間反覆無常的關系感到疲憊了，可他也得承認利亞姆是主要搞砸一切的人。“更何況……沒有性。”
利亞姆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麽？”
“沒有性！”諾埃爾不情願地重覆了一遍。
“什麽！”這次利亞姆知道自己絕對沒聽錯。“她是個修女什麽的嗎？你在跟天上的大人物的老婆亂搞？”
“修女不能約會！”諾埃爾翻了個白眼，“她只是不願意跟已婚男人上床。”
利亞姆點著了煙，吸了一口後說：“而她卻在跟你約會？這有點該死的虛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一點，”諾埃爾瞪了他一眼，“這事上我不能怪她。我不是為了性跟她在一起的，即使性確實很重要。”
利亞姆憤怒地回瞪了他一眼，“你到底什麽時候讓我們見面？”
諾埃爾嘆了口氣，掏出了錢夾，從裏面取出了好生藏著的照片。利亞姆飛速從他手中搶走了照片，打開看了一眼。
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她看起來像個模特。相當迷人。你這個幸運的混蛋！她絕對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諾埃爾從他手上把照片搶了回來，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錢夾。
利亞姆好笑地看著他的舉動，提問道：“你的計劃是什麽？”
“什麽？”
“我不討厭梅格，她一直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但你不快樂，我知道這一點，這讓我不喜歡她了。你討厭她酗酒和無休止的派對，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報曝光。盡管我覺得你這一套全新的幹凈生活什麽的理論都是垃圾，但是如果她讓你覺得不快樂了，你可以去找讓你快樂的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諾埃爾不得不承認利亞姆確實說了一些讓他感覺得到了支持的話。
利亞姆繼續說：“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麽？”
諾埃爾搖了搖頭，“我沒有計劃。”
“不可能，”利亞姆聳了下肩，“你這個混蛋總是有計劃的。我知道的。”
諾埃爾苦笑了一下，這次他還真的沒有計劃，命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沒人能預計到自己居然會在下一秒一見鐘情。如果他們能預計到這一點，那這就不是一見鐘情了，不是嗎？
他又嘆了口氣。
無論人類的意願如何，時間仍然在按照它的規律前行著。
諾埃爾受保羅·威勒的邀請參加了他的巡演，作為客座吉他手跟威勒合作演出。
喬琳繼續著自己的研究，並且開始為自己的下一部小說準備資料。
大衛終於收到了學術委員會辦公室的電話，跟他們敲定了學位論文答辯的時間和地點。
人人都在沿著他們的道路繼續前行著。
不過唯一不同是，喬琳終於收到了幾家文學代理經紀機構的回音，其中最讓她興奮的就是文學代理人阿曼達·厄本的回電了。事實上，這位美國文學出版代理界最好的經紀人之一在電話裏只關心一件事——
“阿普爾比小姐，我什麽時候能跟你當面談談呢？”
之後喬琳就在阿曼達所屬的代理機構ICM的安排下飛到了紐約同她見面。阿曼達從喬琳那裏拿到了《綺夢秘史》的全部手稿，並且在兩周時間內跟她商定好了代理協議。如果不是喬琳還需要時間找一位律師來幫她看看合同的話，她毫不懷疑阿曼達會要求她當場簽字。
“喬琳，我向你保證，我會努力為你工作。接下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本書交給美國最好的出版商阿爾弗雷德·A·克諾夫，我會給他們的CEO兼主編桑尼·梅塔打電話。”
“賓基，我相信你會的。”
在合同上簽完字後，喬琳同這位被朋友親昵地稱為“賓基”的代理人握手告別。她在走出ICM公司的大門後都還有些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現在，她跟托妮·莫裏森和科馬克·麥卡錫共用同一個經紀人了！
她幾乎是強裝鎮定地走出了ICM的大門，然後開始在馬路上無聲地尖叫！等她招手打到一輛黃色出租後，她想去的第一個地點就是她在第五大道的家。
等她出現在第五大道820號樓下時，許久不見她的門衛都有些驚訝。
他為她推開門，“阿普爾比小姐，歡迎回來！”
她笑瞇瞇地點頭，“謝謝你，阿爾貝托！我爸爸在家嗎？”
“是的，阿普爾比先生今天還沒有外出。”
喬琳遞給了他一包巧克力，“我在倫敦的哈羅德百貨買的，請代我向你家人問好！”
“謝謝你，阿普爾比小姐！”
喬琳站上通往自家大門的電梯時都還有些忐忑不安，她沒告訴爸爸她回紐約了，更別提她跟阿曼達·厄本簽約的事了。她希望他能為她感到驕傲。
等她到家時，管家為她打開了門，正準備回頭通知約瑟夫·阿普爾比。
“請別，”喬琳把手指豎在了嘴唇中間，“讓我給爸爸一個驚喜！”
管家會意，笑著點點頭離開了。喬琳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起居室的門口，通常這個時間段約瑟夫都會在鋼琴前彈會兒琴，甚至只是坐在那裏望著墻上的畫發呆。
果然，他正在發呆。
喬琳正準備走過去嚇他一跳，約瑟夫就突然出聲了：“你應該知道這個房間裏的鏡子已經讓你暴露了。我以為你比這聰明呢，young lady。”
喬琳翻了個白眼。
“Young lady，我仍然能看見你的表情。你為什麽突然回來？”
“當然是因為我在紐約有事，而且這是我家，我應該想什麽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
約瑟夫站起身，回頭看向女兒，“不，這是我的房子。我只是允許你住在這裏，喬。”
喬琳嘆了口氣，“你好，爸爸。你得知道，通常普通的爸爸都會歡迎他唯一的女兒回來探望他的。”
“是的，”約瑟夫笑了一下，“但我們不是普通人。”
喬琳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爸爸，我很想你。你呢？”
約瑟夫回抱住了她，放軟了聲音說：“我也很想你，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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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攀巖的照片，”大衛從臥室探出頭來，“我很喜歡的那張，你的教練給你拍的那張，黃石公園的那張？它原本就在床頭上的！”
“哦！那張！上次梅爾來的時候我送給她了，她一直想要它。”
其實是諾埃爾拿走了，他向她索要生日禮物，全然不顧他過生日的時候他們兩還不認識彼此。她無奈地滿足了這個無賴的要求。
大衛不滿意地皺起眉，“為什麽梅麗莎想要你就給她了？我還以為我們結婚後我就能合法地占有那張照片了呢！”
喬琳笑著回答：“親愛的，你才是那個有法律博士學位的人！你得知道它是我的婚前財產！”
“是嗎？我怎麽沒在我們的婚前財產協議上看到它的名字呢？”大衛走了過來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這可能是個法律漏洞。”
她笑著擡頭看了他一眼，“我開始擔心你的律師資格考試了，親愛的！”
“別擔心，”大衛聳了下肩，“反正我又不需要申請檢察官辦公室的工作，你應該擔心梅麗莎！她太忙於政治顧問的工作了，忘記她本來應該繼續考試！沒有律師資格，她就不能擔任助理檢察官，只能一直作為政治顧問活動，這可沒好處。我們都知道紐約州總檢察長雖然不需要律師資格，但沒有一個州總檢察長沒擔任過助理檢察官！”
“你確定你要放棄你叔叔給你提供的那個職位嗎？彼得·托吉爾森可能會贏下今年的共和黨黨內初選，他們想要你去做選舉委員會的財務顧問，這是……”
“這是一個向財團示好的舉動，他們想要我的姓氏來表示帕爾弗裏家族對彼得的全面支持，”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我也知道這是個很好的工作跳板，這會成為我政治生涯的開始。我知道。但我不感興趣。”
喬琳聳聳肩，“我只是提一下，你不感興趣就別做。”
“我們正在討論的是我們的未來，”大衛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如果我去為彼得工作，之後我可能會跟著他一起去華盛頓特區。你意識到這一點了嗎？”
“這又不像是我討厭特區，”喬琳搖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喬，你最近表現得很奇怪，”大衛嘆了口氣，“你似乎……你害怕了嗎？”
喬琳躲開了他的眼神，“什麽？”
“跟我結婚。我知道不少人都會在結婚前突然心生恐懼。”
“不，”喬琳搖搖頭，“大衛，你想多了，什麽都沒發生。”
大衛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我愛你，喬。”
喬琳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滯了，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我也愛你。”
她一直覺得自己如果追求戲劇事業的話會很成功，瞧，她在生活裏都是個很棒的演員！
坦白說，她很難拒絕大衛的任何溫柔舉動，他太了解她了，所以他知道她現在正躲著他。可大衛的溫柔之處就在於，他在等待她重新靠近他，他以為這種疏遠只是暫時的。
但是，這顯然不是暫時的，可大衛對此一無所知。
說真的，他的溫柔要殺死她了。
這對他多不公平啊，喬琳自己都覺得自己殘忍，可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她只是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愛他了，即使諾埃爾不出現，也許還會出現一個保羅、愛德華或者丹尼爾提醒她這一點。
無論如何，命運選擇了諾埃爾，她也選擇了諾埃爾。
就這麽簡單，卻也覆雜得要命。
喬琳無聲地嘆了口氣，繼續低頭讀她的《金融時報》了。
與此同時，諾埃爾也在讀報紙，只不過他讀的是他妻子寫的八卦專欄。準確的說，是她寫的社交日記，基本內容就是她跟誰出去派對了，她見了哪個名人又或者買了什麽東西。
他已經厭倦了因為這種事跟她吵架了。記者問他是否會因為妻子說的什麽話感到尷尬，他總是會回答“不，沒什麽會讓我感到尷尬”，但其實即使他不為此感到尷尬，他也不喜歡樂隊的風頭被這種花邊新聞帶走。
他其實曾經提出過給她錢，好讓她在報紙上閉嘴，但她拒絕了。梅格似乎有種不安全感，並且極度享受這種隨之而來的關註。他不太能理解她，更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她每天都買了什麽東西、去了哪個派對感興趣。人們應該把關註點放在樂隊和音樂本身上，而不是關心樂隊成員的妻子和女朋友。
當然，對梅格來說，這不只是獲得關註，更是維持她的派對女王形象的一部分，她跟她朋友一起開辦的那個派對公司需要她的這種形象。諾埃爾理解這一點，但他不喜歡它。
坦白說，如果他提出離婚，他很擔心梅格會對媒體說什麽。她當然會盤根究底搞清楚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這是她的權利。可他不想家醜外揚，他只希望他能把這件事安靜地處理掉，他們最好都別把自己的臟床單拿到大庭廣眾下清洗。他不能讓喬琳的名字以第三者的形式出現在報紙上，她是個學者和作家，不是那種不介意以醜聞出名的小報人物，這會毀掉她的。
他跟梅格結婚前簽了婚前協議，如果離婚，她只能拿到十萬英鎊。如果他提高價格，這會不會對這件事有幫助？多少錢會讓她滿意？
他突然意識到他正在思考一個惡毒的問題，那就是他的妻子會以多少錢出售他們的婚姻。而問題在於，即使她提出一個龐大的數字他也不能在道德上譴責她，畢竟她從來都沒改變，只是他變了。可這不意味著他的心理價位沒有上限。
諾埃爾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利亞姆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諾埃爾這可悲的樣子。
“發生什麽了？”他走過去從他哥哥的盤子裏搶走了最後一塊炸魚條，蘸著醬塞進了嘴裏，“你看起來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滾開！”諾埃爾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自從利亞姆跟妻子帕齊分居後，他就偶爾搬來跟諾埃爾一起住。坦白說，這方便了利亞姆，他不用半夜給他哥哥打電話了，他可以直接把他哥哥從床上拉起來。而這對諾埃爾來說就不那麽美妙了。
“發生什麽了？音樂？媒體？梅格？”利亞姆停頓了一下，“還是你的秘密女神？”
諾埃爾皺了下眉，“什麽？”
“看來是你的女神了，”利亞姆聳聳肩，“為什麽你還不把她介紹給我？我都不知道這個女人長什麽樣。”
“她不是我的秘密女神，”諾埃爾翻了個白眼，“那是個惡心的表述。”
“是嗎？你真應該看看你自己提起她時的表情，那真惡心！”利亞姆笑著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諾埃爾無語地喝了一口自己的茶，決定不再搭理弟弟的表演。
“說真的，”利亞姆盯著他的表情嚴肅地說，“你確定那不只是性？當我跟帕特在一起的時候，你說我只是被性迷住了。看看我現在這樣子，也許你是對的。即使再漂亮的女人晚上跟你穿著睡衣躺在床上時，她也會放屁和打呼嚕，聞起來汗津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又跟你老婆和好了。”諾埃爾已經對利亞姆和帕齊之間反覆無常的關系感到疲憊了，可他也得承認利亞姆是主要搞砸一切的人。“更何況……沒有性。”
利亞姆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麽？”
“沒有性！”諾埃爾不情願地重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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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不能約會！”諾埃爾翻了個白眼，“她只是不願意跟已婚男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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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一點，”諾埃爾瞪了他一眼，“這事上我不能怪她。我不是為了性跟她在一起的，即使性確實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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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亞姆好笑地看著他的舉動，提問道：“你的計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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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討厭梅格，她一直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但你不快樂，我知道這一點，這讓我不喜歡她了。你討厭她酗酒和無休止的派對，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報曝光。盡管我覺得你這一套全新的幹凈生活什麽的理論都是垃圾，但是如果她讓你覺得不快樂了，你可以去找讓你快樂的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諾埃爾不得不承認利亞姆確實說了一些讓他感覺得到了支持的話。
利亞姆繼續說：“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麽？”
諾埃爾搖了搖頭，“我沒有計劃。”
“不可能，”利亞姆聳了下肩，“你這個混蛋總是有計劃的。我知道的。”
諾埃爾苦笑了一下，這次他還真的沒有計劃，命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沒人能預計到自己居然會在下一秒一見鐘情。如果他們能預計到這一點，那這就不是一見鐘情了，不是嗎？
他又嘆了口氣。
無論人類的意願如何，時間仍然在按照它的規律前行著。
諾埃爾受保羅·威勒的邀請參加了他的巡演，作為客座吉他手跟威勒合作演出。
喬琳繼續著自己的研究，並且開始為自己的下一部小說準備資料。
大衛終於收到了學術委員會辦公室的電話，跟他們敲定了學位論文答辯的時間和地點。
人人都在沿著他們的道路繼續前行著。
不過唯一不同是，喬琳終於收到了幾家文學代理經紀機構的回音，其中最讓她興奮的就是文學代理人阿曼達·厄本的回電了。事實上，這位美國文學出版代理界最好的經紀人之一在電話裏只關心一件事——
“阿普爾比小姐，我什麽時候能跟你當面談談呢？”
之後喬琳就在阿曼達所屬的代理機構ICM的安排下飛到了紐約同她見面。阿曼達從喬琳那裏拿到了《綺夢秘史》的全部手稿，並且在兩周時間內跟她商定好了代理協議。如果不是喬琳還需要時間找一位律師來幫她看看合同的話，她毫不懷疑阿曼達會要求她當場簽字。
“喬琳，我向你保證，我會努力為你工作。接下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本書交給美國最好的出版商阿爾弗雷德·A·克諾夫，我會給他們的CEO兼主編桑尼·梅塔打電話。”
“賓基，我相信你會的。”
在合同上簽完字後，喬琳同這位被朋友親昵地稱為“賓基”的代理人握手告別。她在走出ICM公司的大門後都還有些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現在，她跟托妮·莫裏森和科馬克·麥卡錫共用同一個經紀人了！
她幾乎是強裝鎮定地走出了ICM的大門，然後開始在馬路上無聲地尖叫！等她招手打到一輛黃色出租後，她想去的第一個地點就是她在第五大道的家。
等她出現在第五大道820號樓下時，許久不見她的門衛都有些驚訝。
他為她推開門，“阿普爾比小姐，歡迎回來！”
她笑瞇瞇地點頭，“謝謝你，阿爾貝托！我爸爸在家嗎？”
“是的，阿普爾比先生今天還沒有外出。”
喬琳遞給了他一包巧克力，“我在倫敦的哈羅德百貨買的，請代我向你家人問好！”
“謝謝你，阿普爾比小姐！”
喬琳站上通往自家大門的電梯時都還有些忐忑不安，她沒告訴爸爸她回紐約了，更別提她跟阿曼達·厄本簽約的事了。她希望他能為她感到驕傲。
等她到家時，管家為她打開了門，正準備回頭通知約瑟夫·阿普爾比。
“請別，”喬琳把手指豎在了嘴唇中間，“讓我給爸爸一個驚喜！”
管家會意，笑著點點頭離開了。喬琳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起居室的門口，通常這個時間段約瑟夫都會在鋼琴前彈會兒琴，甚至只是坐在那裏望著墻上的畫發呆。
果然，他正在發呆。
喬琳正準備走過去嚇他一跳，約瑟夫就突然出聲了：“你應該知道這個房間裏的鏡子已經讓你暴露了。我以為你比這聰明呢，young lady。”
喬琳翻了個白眼。
“Young lady，我仍然能看見你的表情。你為什麽突然回來？”
“當然是因為我在紐約有事，而且這是我家，我應該想什麽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
約瑟夫站起身，回頭看向女兒，“不，這是我的房子。我只是允許你住在這裏，喬。”
喬琳嘆了口氣，“你好，爸爸。你得知道，通常普通的爸爸都會歡迎他唯一的女兒回來探望他的。”
“是的，”約瑟夫笑了一下，“但我們不是普通人。”
喬琳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爸爸，我很想你。你呢？”
約瑟夫回抱住了她，放軟了聲音說：“我也很想你，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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