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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There Some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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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There Somewhere

當喬琳被手機的消息鈴聲吵醒時,她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她就知道在英國重新買一個移動電話不是個好主意,她討厭這種隨時能被人聯系到的感覺。

她身邊被吵醒的大衛迷迷糊糊地扭頭對她說:“寶貝,怎麽了?”

“沒什麽,”喬琳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繼續睡覺吧。”

等大衛重新閉眼睡著後,她伸手從床頭櫃上拿起了那部諾基亞6110,看了一眼綠色的屏幕。

現在顯然是個接收短信的“絕妙”時間——淩晨4點。

“該死!”

她無聲地在心底罵了一句,隨即點開了那條吵醒她的消息。

“我在樓下。”

沒有署名,來信號碼也沒有備註聯系人姓名,但她知道這是誰的短信。

喬琳說不清這一刻她是驚喜還是焦慮,她只知道自己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安睡的大衛,然後就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臥室。等她一離開大衛可能聽到的範圍後,她就沖下了樓梯,打開了門。

果然,諾埃爾的車正在門口等著。他靠在車門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很困。

喬琳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後才出聲提醒他:“諾埃爾。”

他睜開了眼,看向她微笑,“喬。”

他張開了雙臂。而喬琳自然而然地跑了過去,投入了他懷裏。

她把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聲問道:“你不應該在威爾士嗎?”

諾埃爾笑了起來,“有人打電話命令我去見她。”喬琳能感覺到他的胸膛正在隨著他的笑聲震動著。“我通常不接受其他人的命令,但這個人,這個人跟其他人不同。所以我不得不逼著我的司機連夜開車,好讓我在太陽升起來前看到她。我得給他好大一筆小費,坦白說,對像我這樣吝嗇的人來說,這絕對是犧牲了!我需要你記住這一點!”

喬琳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你在慣壞我!我只是請求你……”

“請求?”他笑著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我可沒聽說請求是你那種語氣,她聽起來像是如果我不答應她,我就會被她永遠拒之門外了!坦白說,現在我也只能站在她門外。”

“諾埃爾,”她羞澀地眨了眨眼,“你知道的。”

“但我很高興你穿著睡衣就下樓了,這意味著你想見我,”他輕笑著吻了她一下,“可我有點擔心你會著涼。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倫敦可不是什麽你習慣的熱帶小島。”

喬琳笑著看向他,“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一個瓷娃娃,隨時都可能被打破?”

“當然,”諾埃爾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如果你曾經像我那樣生活,我很確信你沒法生存下來。”

喬琳輕蔑地翻了個白眼,“所以我是那種精致、脆弱的童話公主咯?”

“不,”諾埃爾笑著吻了下她的眉心,“你是個童話精靈、甜蜜的天使之類的東西。”

“別讓我翻白眼,”她笑著搖搖頭,“天使和精靈什麽的不適合我,我更願意自己是個潑婦或者婊子。”

“那也行,”他點了下她的鼻尖,“我開始在腦海裏想象你什麽都不穿的樣子了,或者兔女郎套裝?你更喜歡哪個?”

她翻了個白眼,“你現在是不是饑渴得要命?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沒錯,我現在正愛欲焚身呢!我一晚上沒睡,坐了七個小時的車好見到我最愛的女人,我感覺饑渴又有什麽錯?”

喬琳笑著搖了搖頭。

“我喜歡你笑著,”諾埃爾的手指輕撫著她的嘴唇,“你掛掉電話後我一整天都沒法工作,保羅·威勒都看出來我心不在焉了!他說我就像是屁股被紮了根刺,根本沒法坐下來好好彈吉他。”

“保羅·威勒?The Jam的保羅·威勒嗎?”

“我說了那麽多,你就只關心保羅·威勒嗎?”

“嗯哼,”喬琳故意笑著挑了下眉,“他是個英俊性感的搖滾明星,為什麽我不關心他?”

“你應該更關心我,”諾埃爾故意皺起眉,“是我把果醬樂隊介紹給你的!你應該更關心我!而且保羅·威勒老得能做你爸了!”

喬琳見狀更得意了,“他大概只比我大15歲,我很確信他15歲的時候沒生孩子呢!再說了,你還比我大6歲,記得嗎?”

“沒錯,我31歲了!比你更了解這個世界,所以你最好聽我的,把註意力放在我身上,”諾埃爾低頭吻著她的臉頰,輕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就像是我已經把自己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了。”

“是嗎?”喬琳輕笑著回吻他,“就像是我沒有在半夜離開家投入你的懷裏,就像是我沒有違背我所有的原則只是為了在淩晨4點的倫敦街道上親吻你,就像是我沒說足夠多的我愛你嗎?”

“是的,你說的還不夠多,”諾埃爾著迷地吻著她,“我需要更多,我需要你是我的。告訴我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說我的名字,甜心。”

“諾埃爾,我是你的。”

“再說一遍。”

“諾埃爾·蓋勒格,我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喬琳·阿普爾比。”

在街頭擁吻彼此絕對是個壞主意,即使此刻是淩晨四點也一樣,可他們誰都沒在意這一點。但時間不會永遠停在淩晨四點,喬琳拉著諾埃爾的手走進了家門。

她輕聲說:“大衛還在睡覺。”

“所以?”

“讓我們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

喬琳沒再解釋,只是掏出了鑰匙,拉著他走下了樓梯,打開了門。

“這兒其實已經租給了書店,”她打開燈,“他們把這兒當做倉庫,但我還留著鑰匙。”

諾埃爾打量著一排排貨架,“看起來還不錯,讓我想起我還在煤氣公司工作的時候。”

“你在那兒幹什麽?”

“我本來在他們的建築工地上工作,結果有個管道砸在了我的腳上,搞得我住了很久的醫院。他們不得不給我一份更輕松的工作,就是在一個倉庫裏,像是管理員,給其他人提供管道上的栓帽什麽的。但沒什麽人來,我沒幾天就把吉他帶去了,然後我在那兒寫了不少歌。”

“有什麽我知道的歌嗎?”

“你知道的?《Live Forever》怎麽樣?”

“那是首非常好的歌,”喬琳輕笑著看向他的眼睛,“它真的是屬於你和利亞姆的歌,那種Oasis的歌……跟其他人的歌都不一樣。”

諾埃爾笑著點點頭,“我知道!”

“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告訴你了,”喬琳皺起眉,“我有一盒你的舊錄音帶。我記得應該是1988年或者1989年時你錄制的DEMO帶,你在那裏面聽起來很不一樣,你的聲音更清脆,更男孩氣,你的吉他聲節奏更快,我幾乎能想象得出來你手撥弦時的樣子肯定像是個風車。但我很喜歡它。它跟Oasis很不同,但我真的很喜歡它。”

“你還說你不是我的跟蹤狂!”諾埃爾笑著挑了下眉,“不是什麽普通的Oasis歌迷都有我十年前的DEMO磁帶的!忠實歌迷頂多額外買幾張盜版現場CD!而你,我親愛的喬琳·阿普爾比小姐,你擁有一張我加入綠洲之前的DEMO帶!它今年年初才在佳士得上被拍賣掉!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花了4000磅買它的人!”

“我才不是呢!”喬琳笑著翻了個白眼,“你想得美!我這麽棒的追星狂得是多少樂隊男孩的美夢啊,我才不會讓你夢想成真呢!”

“所以你怎麽拿到它的?坦白說如果不是有人把它送去了佳士得,我甚至想不起來我都寫了些什麽了。不過理論上我應該不止有那一份錄音帶,我應該把它們都送給各種朋友了。是不是有人開始在唱片店出售它們了?我居然一分錢都拿不到,我應該開始起訴他們,對吧?”

他顯然是在開玩笑。綠洲和其他知名樂隊的現場錄音一直在被人們盜版然後出售,沒有樂隊會起訴那些獲利者,因為這也是宣傳的一部分。至少對綠洲這麽大的樂隊來說,這跟在互聯網上洩露新專輯不同,他們的利益不會因為盜版的現場錄音而太受損。至於小樂隊,沒人會錄制小樂隊的現場錄音然後發行它們,說不定會賠本呢。

“《NME》對它寫了評論,他們手中有一份副本,”喬琳聳聳肩,“我花了點錢賄賂了一些人,弄到了副本的副本。200磅。”

“200磅?見鬼,女人,你應該直接把錢給我,”諾埃爾搖搖頭,“或者你吻我兩下,我可以現場表演。獨家的現場表演。”

喬琳輕笑起來,歪頭看向他,“可你只能提供31歲的諾埃爾·蓋勒格現場表演,這可是20歲出頭的諾埃爾·蓋勒格的音樂,你永遠都沒法覆刻它了!”

諾埃爾聳了下肩,“那你喜歡它嗎?”

“我喜歡它,你那時候寫歌詞就很有趣了,把所有日常的短語拼在一起,不斷重覆,直到它們徹底失去本來的含義。但我真的很喜歡它們,就像是你沒使用任何巧妙的技巧,你只是天然地知道怎麽組織詞語,你知道如何用這些最普通的話來表達你的感覺,讓其他人感同身受。你那時候聽起來悶悶不樂,偏執、冷漠、自憐,但也有一種同情心,就像是你在同你的同類對話,你在安撫他們。我能看得出來綠洲後來那種盲目的樂觀主義和享樂主義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人們總是覺得那是利亞姆的貢獻,但我總覺得那屬於你。”

諾埃爾知道這時候他應該說點什麽,像是說個笑話或者講個有趣的故事來轉移喬琳的註意力,好讓他自己從這種像是被看穿的窘境裏解脫出來。可他想不出來任何詞語,甚至不急於想出什麽風趣的話來說,他只是安靜地待在這一刻,看著他愛的那個女人像是X光一樣掃視他。

“再說了,我喜歡你在那份DEMO帶裏的編排,我聽得出來你用了一個破爛的四軌錄音機,那玩意兒基本上就是個玩具,但你仍然嘗試進行音樂制作。你盡量保持簡潔,人聲、貝斯和不同的吉他,我猜你可能有個便宜的吉他合成器,那個管風琴音色聽起來就很便宜,但你真的做到了,簡單但有效的吉他編曲。坦白說那些歌距離綠洲的歌曲還有不少差距,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見鬼的天才,而且你確實付出了大量的努力!”

諾埃爾笑了起來,“我確實是個見鬼的天才!但你也驚到我了,你說話的時候像是個音樂雜志記者!”

“我也曾經彈吉他,”喬琳翻了個白眼,“是的,我確實懂一點。”

“你沒告訴過我,為什麽你不彈了?”

喬琳沈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有的時候你就是會放棄一些東西,就像是你也沒成為足球運動員,對吧?我知道你小時候是地方俱樂部的球員。”

“成為職業球員肯定很不錯,”諾埃爾聳聳肩,“但我顯然距離那個職業道路還有很遠的距離。如果我誠實一點,我會承認我是個很普通的吉他手,但我是個棒極了的詞曲作者!我一直都不想在樂隊裏彈主音吉他,你知道一邊彈主音吉他一邊還要給歌手和聲有多麻煩嗎?簡直累死人了!要不是Bonehead不會彈主音吉他,我肯定就彈節奏吉他了!”

喬琳笑著搖了搖頭,“但你也是個很棒的吉他手。好的吉他手不一定非得是吉米·亨德裏克斯、埃裏克·克萊普頓或者大衛·吉爾摩,你有種風格,不是所有吉他手都有自己的風格的!”

諾埃爾大笑著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裏,“你知道嗎,喬?下一次你再說我傲慢自大的時候,你得想想你今天都對我說了些什麽話,你見鬼的愛我!”

“我是愛你,”喬琳笑著翻了個白眼,“不然呢?我跟你站在這裏是為什麽?”

諾埃爾低頭吻上了她的嘴唇,“我喜歡你愛我的樣子!不,我見鬼地愛死你愛我的樣子了!”

她擡頭回吻著,膝蓋觸碰著他的膝蓋,“我也喜歡你愛我的樣子。”

他低聲感慨著:“你到底是由什麽制成的?”

“什麽?”

“我就是……對你上癮,喬。我對你上癮。”

“這才公平,諾埃爾,”喬琳擡手輕撫著他的臉頰,看向他的眼睛,“我總是在想我到底愛你什麽,因為你真的讓我犯了太多錯,但很快我就意識到,我沒法總結出一句話。我想吻你,我想聽你說話,我想跟你上床,我想擁抱你,我想在眾人面前挽著你的胳膊或者跟你牽著手,我想跟你一起生活,我選擇了你成為我的犯罪搭檔。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正在盲目地做事,我昏了頭,我甚至覺得我都不像我自己了,可我真的很快樂。我不知道為什麽。”

諾埃爾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你能一直這樣嗎?一直選擇我?”

喬琳搖搖頭,“不,如果我們一直得像這樣在地下室偷偷摸摸的就不行,如果我得一直在心底裏質問我自己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什麽地方屬於我們兩個就不行。”

諾埃爾嘆了口氣,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我會跟她談談的。我保證。但這會是一場惡戰,如果我想離婚,我就得向法官證實我的婚姻已經無可挽回地破裂了,這意味著我要麽跟她分居兩年,要麽承認通奸,我擔心這會把你扯進來。我擔心你。”

喬琳嘆了口氣,閉上了眼,“我不能讓我的名字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報紙上。”

諾埃爾吻了下她的額頭,“我知道,甜心,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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