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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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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與那靖安王世子之間的糾葛, 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聞萱也不知道,蕭應決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後,想要怎麽辦。

他會懲罰她嗎?會懲罰謝松翎嗎?會懲罰樂遙還有幫助她們的瞿王世子嗎?

聞萱一點兒也不清楚。

她只清楚, 原來上回在溫泉湯池間,蕭應決一點兒也沒有用全力。

禦書房裏的秘密叫她累到虛脫,她是日在修文殿裏從天亮睡到天黑,這才勉勉強強有些緩過神來。

但是渾身青紫,是需要不少功夫才能消除的。

聞萱在修文殿裏住了兩日。

兩日之後, 便就是年前最後兩日, 也是蕭t應決總算不必再早起去上早朝的休沐的開始。

聞萱以為蕭應決不必上早朝, 那她自然就可以在白日裏與他多一番粘膩,但是, 聞萱不想, 休沐的第一日, 蕭應決還是習慣性的早起,去了前殿。

至於她, 則是一起床,便就被太後娘娘派來的人給喊住, 去了章寧宮。

太後娘娘。

聞萱總是不能很好地琢磨清楚,她每次尋自己過去是想要做什麽。

她近來應當不曾有什麽事情又叫她不順心吧?難不成,是上回她尋她說的蕭應決子嗣一事?

是,上回與蕭應決說子嗣一事上,聞萱是有些使了小性子, 耍了小手段,但是之後那麽多日子, 太後也不曾來尋過她的麻煩,沒道理今日還要因此來找她吧?

聞萱心底裏惴惴不安的, 不知太後今日若是又要尋自己說子嗣一事,自己該如何是好。

昨日她在蕭應決的禦書房間見到了那一罐羊腸衣,她和蕭應決而今都心知肚明,不論是他還是她自己,都不敢叫自己的身子骨,貿然有孕。

那麽子嗣,實在是遙遙無期。

那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太後給蕭應決塞人麽?

聞萱胡思亂想著,便就到了章寧宮。

臨近年節,章寧宮裏張燈結彩,四處都已經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有些門窗上還貼了剪裁精致的窗花,好不別致。

不管一路過來什麽心情,聞萱看到這般景象,面上不免還是有些高興。

她喜歡一切熱鬧又喜慶的東西。

她進到屋中,太後娘娘正在吃茶。

一見到她到了,太後手中的茶盞,便就放了下來。

她朝聞萱招招手:“你過來。”

聞萱走了過去。

太後旋即又揮手,示意自己身側的良嬤嬤,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呈上來。

是一副粉玉色為主的珍珠頭面,上頭每一粒的珍珠,均有蓮子般的大小。

一整副頭面,整整齊齊地擺在端屜中,連同著耳墜項鏈,鑲嵌其間的亮色,盡是上好似鴿子血的極品紅寶石。

聞萱不知道,太後娘娘給自己瞧這副頭面是要做什麽。

“哀家知道,皇帝疼愛你,你不缺這等東西,但這好歹是哀家的一番心意,也是哀家宮裏能尋出來最年輕的一副頭面,你瞧瞧,可還喜歡?”

太後打量著聞萱。

聞萱目瞪口呆,太後娘娘這是要……賞賜她?她為何突然要賞賜她?無功不受祿,她做了什麽事情嗎?

她當然做了。

太後看著聞萱這般驚訝的樣子,便就知曉,她尚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她於是解釋道:“松翎的事情,哀家都已經聽說了,這套粉玉珍珠頭面給你,另有一身狐裘騎馬的衣裳,給樂遙,算是哀家對你們的謝意。”

啊!

聞萱恍然大悟。

原是為了感謝她上回幫了謝松翎。

那想來,太後娘娘也是知曉了謝松翎同靖安王世子之間的真相嘍?

果然,下一瞬,太後便道:“那靖安王世子,不是什麽好東西,靖安王自打先帝在時,便就一直不安分,松翎此舉,也不算全錯,只不過若是沒有你同樂遙,只怕她又是要受一些苦……”

禦花園肆意妄為鞭打親王世子。

雖然靖安王府已經是個不受重視的王府,但是謝松翎此舉,不論放在何時,都還是太過分了。

若是聞萱同樂遙那日是替靖安王世子做了證,那謝松翎保不齊就是一些皮肉之苦,也是要受的。

就連太後也保不住她。

那日聽聞消息過後,太後從未如此地感激聞萱同樂遙。

著急忙慌喊人準備了東西,打算趁著年節,送給她們二人,作為謝禮。

樂遙的衣裳,她直接喊人送去了慶德殿,別的不必多說什麽。

但是聞萱的頭面,太後卻是要把聞萱當面喊到自己跟前來,親自給她才好。

因為太後還聽聞了另一樁事情。

松翎自打揚州回來初進宮那日,慶德殿前的宮道上,她碰見了聞萱。

但是她一點禮數也沒有,當眾頂撞了聞萱這位貴妃不說,還與她起了爭執。

謝松翎是太後自小為自家兒子挑選的兒媳婦,可以說,她從小到大,都是太後親自看著成長的。

就算如今做不成兒媳婦,但是太後也可以拍著胸脯講,自己對於謝松翎,與平遙這個親女兒,是一般疼愛的。

但即便如此。

她還是覺得,她此番實在是太過了。

當著那麽多宮人的面,當眾與聞萱說那些話,實在是太過了。

聞萱好歹是個貴妃,這事情傳出去,只會叫人在背後指點謝家的姑娘不懂規矩,無視皇權,肆意妄為。

這叫她又想起上回秋獵那回。

皇帝懲罰了松翎閉門思過一個月,她當時覺得皇帝的處罰不對,如今想來,松翎也許,是同這回一般過分。

幸而聞萱沒有再選擇將事情給鬧大。

思及此處,太後又瞥了一眼聞萱,擡擡下巴,指著那副頭面道:“還沒說呢,喜不喜歡?”

聞萱不似樂遙,太後知道,聞萱冬日裏不常出門,也不怎麽會騎馬射箭,所以給樂遙準備的是方便騎馬玩樂的騎裝,給聞萱準備的,則是粉紅色的珍珠頭面,既顯年輕俏皮,又不失華貴。

聞萱忙不疊點點頭:“喜歡!”

太後不懲處她,不找她的麻煩,不論送她什麽東西,她都喜歡!

太後見她這般歡快的樣子,不免也跟著笑了笑。

其實上回子嗣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蕭應決和她又吵過一架後,至今不曾給她明確的答覆。

他越拖著不給她回答,太後便就知道,他對聞萱的心思,動的越是認真。

太後不是不想再與聞萱開口子嗣的事情。

只是她知道,自己再開口,傷的又只能是自己同蕭應決的母子情分。

所以便就罷了。

既然無論如何都是要傷母子情分,日後,她只專心去催蕭應決就好。

她瞧了兩眼聞萱,見她專心致志地在欣賞自己給她的頭面,眼角眉梢皆是喜氣的笑意,不免又道:“行了,哀家累了,你既喜歡,就帶著東西下去吧。”

她是想要叫聞萱自己回宮去試著戴戴看的。

但是聞萱一聽她這話,便就自告奮勇道:“太後娘娘可要臣妾替您揉一揉?”

太後一怔。

不想這孩子,竟這般實心眼。

不出須臾,她倒是又笑了:“也成,那你過來伺候哀家吧。”

聞萱便就陪著太後,在章寧宮裏待了整整一整個上午。

午飯也是在章寧宮裏用的。

這事情傳進到蕭應決的耳朵裏時,他正在看聞韜給自己快馬加鞭送回來的書信。

先前說,大軍若是不出意外,年前便能歸京,如今距離年節正旦還有兩日,聞韜他們正到欒河邊。

明日一早進京,時候正正好是年前。

杜伯魚狗腿地躬身在蕭應決面前,道:“陛下果然聖明,聽聞太後娘娘同貴妃娘娘,今日相處甚是愉快,章寧宮中笑聲是絡繹不絕呢。”

蕭應決合上書信,哼笑一聲。

一個是他的母後,一個是他的枕邊人,他能不清楚她們二人能相處成什麽樣子嗎?

聞萱此番算是幫了松翎和謝家一個大忙,事情傳進到母後的耳朵裏,她自然是不會當看不見的。

何況昨日,他又故意派人去把松翎和聞萱上回遇見的對話,也告訴給了自家母後。

她如今對聞萱,就算不喜愛,也絕對不可能再做出刁難的事情。

聞萱的性子,本身又那麽討人喜歡,只要不是故意仇視她,那麽喜愛上聞萱,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杜伯魚又吹捧道:“陛下良苦用心,想必貴妃娘娘回來之後,對陛下又該感激不盡。”

蕭應決又哼笑一聲。

他如今倒是不指望聞萱能有多感激他,他只是在想,聞萱何時能對自己徹底地坦誠。

他可以接受聞萱為了對自己邀寵,所胡作非為的一些小把戲,就算她犯再多的欺君之罪,他也可以原諒她。

但是蕭應決覺得,自己並不能接受聞萱真正有事情需要解決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居然不是自己。

樂遙。

她居然想要樂遙陪著她胡鬧,也不告訴他,叫他直接了當地去幫她。

是,就算過去了整整兩日,就算當時他已經被聞萱給哄好了,但是蕭應決其實還是知道,自己很在意那件事情。

這比知道聞萱接近自己的真相時,還要難受百倍。

前者如烈火烹油,雖然生氣t,雖然情緒來的快,但他好歹還能告訴自己,叫自己相信,聞萱有在慢慢地喜歡自己;

但是後者卻似螞蟻鑿穴,雖不激烈,卻總是時不時地在提醒他,其實聞萱一點兒也不信任他,她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地偏袒她,為她做任何事情。

好似自打他發現了聞萱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之後,他和聞萱之間,總是若有似無地隔著一層朦朧的紗布。

戳破了他怕傷到聞萱,但是不戳破,他和聞萱似乎永遠不能更近一步。

就算房事的時候貼的再近,也不能夠。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蕭應決趕走了杜伯魚,自己在屋中,閉目沈思起來。

禦書房屋內近幾日點的香料,都較為濃郁。

因為昨幾日,他正在這裏同聞萱做了不太能登大雅的事情。

……

聞萱鬼鬼祟祟地推開修文殿大門的時候,只見到蕭應決正坐在書桌後的紫檀木椅中,閉目養神。

她貓著腰,踮著腳,腦袋上戴的,正是今早太後娘娘新賜下來的粉紅珍珠頭面。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慢慢慢慢地朝著蕭應決靠近。

屏息凝神,就算是頭頂的步搖,也不敢叫它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然而,就在她只差最後幾步就要得逞的時候,坐在書桌後頭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蕭應決眼裏帶著意料之中的笑意,挑眉問道:“又想做什麽壞事呢?”

聞萱見他突然睜開了眼,全程仔細謹慎的步伐,總算是徹底破了功。

她幹脆舉起自己手中火紅色的剪紙,明媚地將腦袋擱在蕭應決的書桌上頭,捧著臉笑道:“我想邀陛下與我一道去貼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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