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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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7
此夜有人不得安眠, 浴室的混水閥擰到最冷一端，水聲淅淅瀝瀝響到天泛魚肚白才停歇。
許朝今沒有這樣的煩憂，熟睡到將近中午時分, 還是孫姨輕輕將她拍醒。
“太太, ”孫姨把將椰子水遞到她唇邊, 溫聲解釋, “我記得您下午還有排練，午餐也準備好了, 您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再者, 她怕許朝今睡得太多, 作息顛倒就不好了。
許朝今眼睫輕顫，應了聲，手撐著床墊坐起來，她神情是安睡一夜後的懵懂, 腦袋還是昏昏沈沈的，臉頰是熟睡後悶熱的紅。
孫姨見狀，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一點，低頭，手虛虛扶著杯子底，照看著她喝水。
許朝今只比孫姨的女兒大幾歲，又因為平常重心都在小提琴上, 顯得氣質純凈，叫人看著就心裏軟。
許朝今靠著抱枕，用吸管喝了小半杯椰子水，喉嚨才覺得沒那麽難受了, 意識慢慢回籠，想起來昨晚的事情。
李聽雨見她心情不好, 提議說要喝酒，說是蔣城聿在香港的酒莊釀的，確實可口，她貪飲了幾杯，接著……
回想得有些困難，許朝今頭都有些疼，右手虛握成拳，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哎喲，太太，不能敲，”孫姨連忙阻止，把杯子放到一邊，伸手，指腹力度適中，在許朝今的太陽穴附近打圈地按，“您喝醉了，缺水又血管擴張，難免頭疼，更不能去敲。”
“好，”孫姨的動作嫻熟，許朝今咬著唇，“謝謝孫姨。”
見她難受，孫姨想了想，還是勸道：“聽雨小姐酒量好著呢，要我說，太太以後就算想小酌幾杯，還是喝果酒合適。”
幾種洋酒混著來，對許朝今來說太超過了。
孫姨的按摩功夫了得，許朝今的不適緩解了許多，醉酒後記憶的碎片也湧上來，回憶裏的觸感清晰得真實。
她喝醉了，昏昏沈沈窩在沙發裏，蔣城聿回來，他們在客廳裏聊了些什麽，然後蔣城聿……抱了她回房間。
更讓人臉紅心跳的還在後面。
記憶斷斷續續，畫面轉到蔣城聿俯身，他的陰影壓下來，毫不溫柔一個吻。
蔣城聿掐住她下頜，許朝今無處可逃，只能被迫承受，肌膚相貼，後腰能感受到他腕上佛珠的形狀。
佛珠由小葉紫檀做成，極好的雕工，像他的人一樣寡淡冷情，蔣城聿的吻卻要在許朝今唇齒裏攪動暧昧的春水，欲/念難消。
許朝今垂眸，臉無意識發燙起來，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他們有接吻嗎？
還是她飲了些酒，加上對蔣城聿的心思，做春/夢了。
應該就是……夢吧，許朝今迅速下了判斷，她實在想象不出來蔣城聿那樣吻她，太情/色了，半分不像他平時的清冷。
記憶還在回溯，許朝今蹙眉，努力回想，她好像也有說什麽很薄。
窗簾，還是紙？
實在想不起來，許朝今覺得這部分應該不是很重要，搖搖頭，把粉色泡泡甩出思緒，起身，在床邊找到拖鞋。
隨手按了一旁的按鈕，米白色的窗簾緩緩拉開，透過來明媚的日光。
“太太您先洗漱，我去給您熱熱紅豆薏米粥。”
孫姨說著拿起杯子，要離開，想起來什麽，還是和許朝今開口。
“對了，今早我收拾次臥，裏面有兩件先生的襯衫，讓聽雨小姐給瞧見了，問我是誰在住那間房。”
許朝今眼皮一跳，連帶著臉色也有些蒼白，轉身，追問孫姨：“你怎麽說？”
她昨晚聽李聽雨的意思，大小姐早就呆得無聊，想要返香港。
現在還沒動身，應該就是因為蘇秋珍的“囑托”。
“我說沒人住，是先生結婚前的舊衣服，我慢慢收拾呢，”孫姨見許朝今表情不太對，語氣也正經起來，連忙解釋，“太太您放心，先生吩咐過，我曉得的。”
日子久了，孫姨自然看出些什麽，兩人相處這麽長時間，相敬如賓有餘，恩愛夫妻確實是算不上。
但她領蔣城聿的薪水，前年外孫女入學的名額還是蔣城聿讓周岳處理好的，沒有不幫忙遮掩的道理。
“好，”許朝今放下心來，臉頰恢覆了紅潤，“孫姨你先忙，我沖個澡就出去。”
宿醉以後身上總是有些黏膩，許朝今走進浴室，快速沖洗了下，又換了件簡單的居家裙，才走到餐廳。
她頭發還是散亂的，隨手抓了幾下，用手腕的發圈綁起來。
穿過室內的遮擋到了餐廳，許朝今才看到蔣城聿這個時候還在家裏。
長條的大理石餐桌，紋理自然，輪廓簡約，他坐在主位，李聽雨坐在他的左手邊。
同樣是宿醉，李聽雨神清氣爽，看起來沒有半點不適，看過來，和她問好。
“蔣……”許朝今有些驚訝，想叫他蔣先生，又看到李聽雨，省略了稱呼，拉開椅子，坐在他右手邊，“怎麽沒去公司？”
倒是稀奇，平常蔣城聿這個時候一定在公司。
許朝今說這話時沒敢看蔣城聿，昨晚夢裏的“親密”還歷歷在目，她怕自己露出端倪。
“在等消息，”蔣城聿依舊是八風不動的冷淡模樣，看了眼許朝今，“吃飯，沒胃口的話讓孫姨幫你盛碗粥。”
他話還是往日的隨和溫柔，許朝今心虛，總覺得蔣城聿的眼神飽含深意。
她昨晚喝醉了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滿桌粵菜，香氣撲鼻，蔣城聿和李聽雨都是吃慣的，孫姨還額外為許朝今做了道京醬肉絲。
瓷白的碗溫潤如脂，紅豆薏米粥還升騰著熱氣，是特意為她熬制的，利水消腫。
許朝今低頭，用勺子舀粥喝，看見勺底臥著有顆粒感的薏米和綿軟紅豆，細膩養胃。
剛放到嘴邊，許朝今就感覺到細密的刺痛，下意識輕叫出聲。
蔣城聿的眼神望過來，李聽雨也放下筷子，擡頭，關心道：“舅媽怎麽了？”
“沒什麽，”許朝今放下勺子，把粥推得遠了些，隨手拿了紙巾，“可能是燙到了，我等一會兒再喝。”
她唇色是偏淡的紅，不上妝看起來也有氣色，唇線清晰，李聽雨瞇著眼觀察了下，發現什麽，立即指出來。
“舅媽，你唇上有個小傷口。”
蔣城聿也看向許朝今，發覺她下唇右側還真有淺淺一道傷，剛才估計是粥太燙了，刺激的痛。
許朝今伸手，用蔥白的指腹去摸自己的傷口。
“奇怪，”李聽雨還在疑惑，“怎麽嘴巴上還會有傷口？”
這受傷的位置也太刁鉆了，他們昨天沒喝啤酒，不太可能是易拉罐劃傷的。
按理說太太受傷，蔣城聿多少應該關心兩句，但他只剛開始看了一眼，再沒說別的。
李聽雨看了眼蔣城聿，又看了眼面色酡紅，有些坐立難安的舅媽，此刻突然福至心靈，暧昧地哦了聲，識趣地不說話了。
不是小孩子可以插嘴的話題。
怪不得舅媽睡到中午才醒，昨晚指不定折騰到什麽時候呢。
許朝今還懵著呢，她怎麽不記得自己唇邊有傷口，晚上睡覺就算磕碰，也不可能是嘴唇受傷吧。
難不成……那些內容不是她的夢。
蔣城聿不僅有和她接吻，還用力到把她嘴唇咬破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許朝今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可口的菜肴變得難以下咽起來。
她心裏藏不住事，臉頰飛起紅暈，勝過昨夜醉酒，許朝今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溫水，才勉強把自己的窘迫壓下去。
許朝今還沒緩過來，動筷不多，很快放好，偷看蔣城聿。
他英俊的臉上表情並不多，與平常無異。
許朝今於是又放心一點，伸手用手背給自己的臉頰降溫，暗暗思付，或許是自己的誤會了？
畢竟蔣城聿素來是正人君子。
桌邊的人各懷心事。
“舅舅舅媽，”李聽雨邊動筷還要劃手機，飛快翻到訂機票的界面，下單的同時賣乖告別，“我叨擾你們好幾天了，晚上就搭飛機返香港。”
她返港的話題說得突然，許朝今還沒反應過來，追問了句：“今晚就走嗎？”
“是，”手機面容支付成功，李聽雨對許朝今笑笑，語氣輕快，“我只請一周假，學校事也好多，放心啦舅媽，我之後飛京北再來找你玩。”
李聽雨幾分鐘就已經做好計劃，許朝今只得點點頭，說好。
“下次我帶你去景點轉轉。”
這次實在是多事，沒有盡地主之誼。
“沒問題，”等到蔣城聿放了筷子，李聽雨起身，找理由離開，“那我先回房間收拾行李。”
怕太生硬，李聽雨掩住語氣裏的雀躍，看向主位坐著的男人，征求意見：“可以嗎舅舅？”
京北實在幹燥，玩樂也不像香港種類多，再加上電視劇選角的事已經定下，李聽雨早就呆膩了。
現下夫妻倆熱吻到唇都有傷口，她總算能給蘇秋珍交差了，自然一秒都不想多待。
還有就是，在京北還要面對低壓嚴肅的蔣城聿，李聽雨見了他就心裏發虛，看了眼許朝今，不知道舅媽怎麽忍過來的。
“去吧。”
蔣城聿應了，李聽雨歡天喜地/地奔回房間。
蔣城聿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消息，起身，到了客廳，隨手打開電視的財經頻道，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把財經新聞當背景音。
許朝今心裏疑雲密布，也跟著到了客廳，回身看了眼李聽雨關著的房間門，才開口。
“蔣先生，”猶豫再三，許朝今先選擇道謝，“我昨晚……喝醉了，實在不好意思，麻煩您照顧我。”
財經新聞從股票談到獨角獸公司的新業務，蔣城聿的註意力從電視轉移到許朝今身上，答：“應該的。”
許朝今心裏反反覆覆受折磨，小心翼翼地開口，發問：“還有就是，蔣先生，我喝醉了，沒做什麽蠢事打擾到您吧？”
那個吻到底是夢還是現實，許朝今在虛幻和真實的交界線上搖擺，瀕臨崩潰的邊緣。
蔣城聿挑眉，想問她咬安/全/套把自己嘴唇咬破算不算蠢事。
想到許朝今的承受能力，蔣城聿勾了勾唇角，換了個話題，似笑非笑的語氣。
“你昨晚喝醉了，說祝我幸福，還讓我二婚時候不要請你去觀禮。”
字字肺腑，情真意切。
許朝今聽到這句話就羞恥地低下頭，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聽起來完全像她的真心話，她昨晚是真醉了。
“我瞎說的，”她連忙否認，給自己的胡話打補丁，“酒後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
“好，多謝你，”蔣城聿擡眸看她，唇角是幾不可聞的笑意，“其實現在也不錯。”
用不著祝他二婚幸福。
許朝今只希望自己能刪除這段記憶，一鼓作氣，繼續：“還有呢，我沒做別的蠢事吧？”
拜托拜托，她酒品千萬要好。
“沒有。”
蔣城聿的嗓音幹凈利落，許朝今總算放下心來，確認腦海裏旖旎的景象僅僅是自己的夢，長舒一口氣。
許朝今放松了許多，笑了笑，試圖調節氣氛。
“聽雨剛剛還以為我唇上的傷是因為接吻才咬傷的，應該是相信了。”
不然她不會回香港。
蔣城聿淡淡看她一眼，糾正：“傷不是因為接吻。”
他吻技倒沒這麽差。
只否認了傷口的緣由，沒否認接吻，應該是蔣城聿表述的問題。
許朝今心頭湧起不好的猜想，咽了咽口水，和蔣城聿確認：“我們……應該也沒接吻吧？”
“兩次。”
不同於許朝今的戰戰兢兢，蔣城聿看著她，回答得很幹脆。
他們接吻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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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今沒有這樣的煩憂，熟睡到將近中午時分, 還是孫姨輕輕將她拍醒。
“太太, ”孫姨把將椰子水遞到她唇邊, 溫聲解釋, “我記得您下午還有排練，午餐也準備好了, 您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再者, 她怕許朝今睡得太多, 作息顛倒就不好了。
許朝今眼睫輕顫，應了聲，手撐著床墊坐起來，她神情是安睡一夜後的懵懂, 腦袋還是昏昏沈沈的，臉頰是熟睡後悶熱的紅。
孫姨見狀，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一點，低頭，手虛虛扶著杯子底，照看著她喝水。
許朝今只比孫姨的女兒大幾歲，又因為平常重心都在小提琴上, 顯得氣質純凈，叫人看著就心裏軟。
許朝今靠著抱枕，用吸管喝了小半杯椰子水，喉嚨才覺得沒那麽難受了, 意識慢慢回籠，想起來昨晚的事情。
李聽雨見她心情不好, 提議說要喝酒，說是蔣城聿在香港的酒莊釀的，確實可口，她貪飲了幾杯，接著……
回想得有些困難，許朝今頭都有些疼，右手虛握成拳，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哎喲，太太，不能敲，”孫姨連忙阻止，把杯子放到一邊，伸手，指腹力度適中，在許朝今的太陽穴附近打圈地按，“您喝醉了，缺水又血管擴張，難免頭疼，更不能去敲。”
“好，”孫姨的動作嫻熟，許朝今咬著唇，“謝謝孫姨。”
見她難受，孫姨想了想，還是勸道：“聽雨小姐酒量好著呢，要我說，太太以後就算想小酌幾杯，還是喝果酒合適。”
幾種洋酒混著來，對許朝今來說太超過了。
孫姨的按摩功夫了得，許朝今的不適緩解了許多，醉酒後記憶的碎片也湧上來，回憶裏的觸感清晰得真實。
她喝醉了，昏昏沈沈窩在沙發裏，蔣城聿回來，他們在客廳裏聊了些什麽，然後蔣城聿……抱了她回房間。
更讓人臉紅心跳的還在後面。
記憶斷斷續續，畫面轉到蔣城聿俯身，他的陰影壓下來，毫不溫柔一個吻。
蔣城聿掐住她下頜，許朝今無處可逃，只能被迫承受，肌膚相貼，後腰能感受到他腕上佛珠的形狀。
佛珠由小葉紫檀做成，極好的雕工，像他的人一樣寡淡冷情，蔣城聿的吻卻要在許朝今唇齒裏攪動暧昧的春水，欲/念難消。
許朝今垂眸，臉無意識發燙起來，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他們有接吻嗎？
還是她飲了些酒，加上對蔣城聿的心思，做春/夢了。
應該就是……夢吧，許朝今迅速下了判斷，她實在想象不出來蔣城聿那樣吻她，太情/色了，半分不像他平時的清冷。
記憶還在回溯，許朝今蹙眉，努力回想，她好像也有說什麽很薄。
窗簾，還是紙？
實在想不起來，許朝今覺得這部分應該不是很重要，搖搖頭，把粉色泡泡甩出思緒，起身，在床邊找到拖鞋。
隨手按了一旁的按鈕，米白色的窗簾緩緩拉開，透過來明媚的日光。
“太太您先洗漱，我去給您熱熱紅豆薏米粥。”
孫姨說著拿起杯子，要離開，想起來什麽，還是和許朝今開口。
“對了，今早我收拾次臥，裏面有兩件先生的襯衫，讓聽雨小姐給瞧見了，問我是誰在住那間房。”
許朝今眼皮一跳，連帶著臉色也有些蒼白，轉身，追問孫姨：“你怎麽說？”
她昨晚聽李聽雨的意思，大小姐早就呆得無聊，想要返香港。
現在還沒動身，應該就是因為蘇秋珍的“囑托”。
“我說沒人住，是先生結婚前的舊衣服，我慢慢收拾呢，”孫姨見許朝今表情不太對，語氣也正經起來，連忙解釋，“太太您放心，先生吩咐過，我曉得的。”
日子久了，孫姨自然看出些什麽，兩人相處這麽長時間，相敬如賓有餘，恩愛夫妻確實是算不上。
但她領蔣城聿的薪水，前年外孫女入學的名額還是蔣城聿讓周岳處理好的，沒有不幫忙遮掩的道理。
“好，”許朝今放下心來，臉頰恢覆了紅潤，“孫姨你先忙，我沖個澡就出去。”
宿醉以後身上總是有些黏膩，許朝今走進浴室，快速沖洗了下，又換了件簡單的居家裙，才走到餐廳。
她頭發還是散亂的，隨手抓了幾下，用手腕的發圈綁起來。
穿過室內的遮擋到了餐廳，許朝今才看到蔣城聿這個時候還在家裏。
長條的大理石餐桌，紋理自然，輪廓簡約，他坐在主位，李聽雨坐在他的左手邊。
同樣是宿醉，李聽雨神清氣爽，看起來沒有半點不適，看過來，和她問好。
“蔣……”許朝今有些驚訝，想叫他蔣先生，又看到李聽雨，省略了稱呼，拉開椅子，坐在他右手邊，“怎麽沒去公司？”
倒是稀奇，平常蔣城聿這個時候一定在公司。
許朝今說這話時沒敢看蔣城聿，昨晚夢裏的“親密”還歷歷在目，她怕自己露出端倪。
“在等消息，”蔣城聿依舊是八風不動的冷淡模樣，看了眼許朝今，“吃飯，沒胃口的話讓孫姨幫你盛碗粥。”
他話還是往日的隨和溫柔，許朝今心虛，總覺得蔣城聿的眼神飽含深意。
她昨晚喝醉了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滿桌粵菜，香氣撲鼻，蔣城聿和李聽雨都是吃慣的，孫姨還額外為許朝今做了道京醬肉絲。
瓷白的碗溫潤如脂，紅豆薏米粥還升騰著熱氣，是特意為她熬制的，利水消腫。
許朝今低頭，用勺子舀粥喝，看見勺底臥著有顆粒感的薏米和綿軟紅豆，細膩養胃。
剛放到嘴邊，許朝今就感覺到細密的刺痛，下意識輕叫出聲。
蔣城聿的眼神望過來，李聽雨也放下筷子，擡頭，關心道：“舅媽怎麽了？”
“沒什麽，”許朝今放下勺子，把粥推得遠了些，隨手拿了紙巾，“可能是燙到了，我等一會兒再喝。”
她唇色是偏淡的紅，不上妝看起來也有氣色，唇線清晰，李聽雨瞇著眼觀察了下，發現什麽，立即指出來。
“舅媽，你唇上有個小傷口。”
蔣城聿也看向許朝今，發覺她下唇右側還真有淺淺一道傷，剛才估計是粥太燙了，刺激的痛。
許朝今伸手，用蔥白的指腹去摸自己的傷口。
“奇怪，”李聽雨還在疑惑，“怎麽嘴巴上還會有傷口？”
這受傷的位置也太刁鉆了，他們昨天沒喝啤酒，不太可能是易拉罐劃傷的。
按理說太太受傷，蔣城聿多少應該關心兩句，但他只剛開始看了一眼，再沒說別的。
李聽雨看了眼蔣城聿，又看了眼面色酡紅，有些坐立難安的舅媽，此刻突然福至心靈，暧昧地哦了聲，識趣地不說話了。
不是小孩子可以插嘴的話題。
怪不得舅媽睡到中午才醒，昨晚指不定折騰到什麽時候呢。
許朝今還懵著呢，她怎麽不記得自己唇邊有傷口，晚上睡覺就算磕碰，也不可能是嘴唇受傷吧。
難不成……那些內容不是她的夢。
蔣城聿不僅有和她接吻，還用力到把她嘴唇咬破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許朝今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可口的菜肴變得難以下咽起來。
她心裏藏不住事，臉頰飛起紅暈，勝過昨夜醉酒，許朝今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溫水，才勉強把自己的窘迫壓下去。
許朝今還沒緩過來，動筷不多，很快放好，偷看蔣城聿。
他英俊的臉上表情並不多，與平常無異。
許朝今於是又放心一點，伸手用手背給自己的臉頰降溫，暗暗思付，或許是自己的誤會了？
畢竟蔣城聿素來是正人君子。
桌邊的人各懷心事。
“舅舅舅媽，”李聽雨邊動筷還要劃手機，飛快翻到訂機票的界面，下單的同時賣乖告別，“我叨擾你們好幾天了，晚上就搭飛機返香港。”
她返港的話題說得突然，許朝今還沒反應過來，追問了句：“今晚就走嗎？”
“是，”手機面容支付成功，李聽雨對許朝今笑笑，語氣輕快，“我只請一周假，學校事也好多，放心啦舅媽，我之後飛京北再來找你玩。”
李聽雨幾分鐘就已經做好計劃，許朝今只得點點頭，說好。
“下次我帶你去景點轉轉。”
這次實在是多事，沒有盡地主之誼。
“沒問題，”等到蔣城聿放了筷子，李聽雨起身，找理由離開，“那我先回房間收拾行李。”
怕太生硬，李聽雨掩住語氣裏的雀躍，看向主位坐著的男人，征求意見：“可以嗎舅舅？”
京北實在幹燥，玩樂也不像香港種類多，再加上電視劇選角的事已經定下，李聽雨早就呆膩了。
現下夫妻倆熱吻到唇都有傷口，她總算能給蘇秋珍交差了，自然一秒都不想多待。
還有就是，在京北還要面對低壓嚴肅的蔣城聿，李聽雨見了他就心裏發虛，看了眼許朝今，不知道舅媽怎麽忍過來的。
“去吧。”
蔣城聿應了，李聽雨歡天喜地/地奔回房間。
蔣城聿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消息，起身，到了客廳，隨手打開電視的財經頻道，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把財經新聞當背景音。
許朝今心裏疑雲密布，也跟著到了客廳，回身看了眼李聽雨關著的房間門，才開口。
“蔣先生，”猶豫再三，許朝今先選擇道謝，“我昨晚……喝醉了，實在不好意思，麻煩您照顧我。”
財經新聞從股票談到獨角獸公司的新業務，蔣城聿的註意力從電視轉移到許朝今身上，答：“應該的。”
許朝今心裏反反覆覆受折磨，小心翼翼地開口，發問：“還有就是，蔣先生，我喝醉了，沒做什麽蠢事打擾到您吧？”
那個吻到底是夢還是現實，許朝今在虛幻和真實的交界線上搖擺，瀕臨崩潰的邊緣。
蔣城聿挑眉，想問她咬安/全/套把自己嘴唇咬破算不算蠢事。
想到許朝今的承受能力，蔣城聿勾了勾唇角，換了個話題，似笑非笑的語氣。
“你昨晚喝醉了，說祝我幸福，還讓我二婚時候不要請你去觀禮。”
字字肺腑，情真意切。
許朝今聽到這句話就羞恥地低下頭，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聽起來完全像她的真心話，她昨晚是真醉了。
“我瞎說的，”她連忙否認，給自己的胡話打補丁，“酒後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
“好，多謝你，”蔣城聿擡眸看她，唇角是幾不可聞的笑意，“其實現在也不錯。”
用不著祝他二婚幸福。
許朝今只希望自己能刪除這段記憶，一鼓作氣，繼續：“還有呢，我沒做別的蠢事吧？”
拜托拜托，她酒品千萬要好。
“沒有。”
蔣城聿的嗓音幹凈利落，許朝今總算放下心來，確認腦海裏旖旎的景象僅僅是自己的夢，長舒一口氣。
許朝今放松了許多，笑了笑，試圖調節氣氛。
“聽雨剛剛還以為我唇上的傷是因為接吻才咬傷的，應該是相信了。”
不然她不會回香港。
蔣城聿淡淡看她一眼，糾正：“傷不是因為接吻。”
他吻技倒沒這麽差。
只否認了傷口的緣由，沒否認接吻，應該是蔣城聿表述的問題。
許朝今心頭湧起不好的猜想，咽了咽口水，和蔣城聿確認：“我們……應該也沒接吻吧？”
“兩次。”
不同於許朝今的戰戰兢兢，蔣城聿看著她，回答得很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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