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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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今一頭霧水, 因著前面和蔣城聿的接觸，信任他為人，沒有多問, 乖巧地解開安全帶, 下車。
京北是六朝古都, 文化底蘊深厚, 建築連翻新都很少，紅墻瓦磚, 仍保留著古樸和諧的風格, 青石板有不規則的開裂, 故事感撲面而來，是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的另一面。
許朝今跟在蔣城聿身後，擡眸，分神去觀察陽光裏建築的輪廓, 心裏始終有淡淡的疑惑。
目的地是巷子盡頭的一間店鋪，店員似乎認出蔣城聿，替他們開門，進到店裏才能發現內裏的乾坤。
是一家首飾店，裏面的裝修奢華而不失格調。
裝修整體是暗色的，燈光被調試地恰到好處，寶石在托盤上旋轉, 從折射面反出的光芒又落在黑色絨面上，顯得波光粼粼。
店員關好門，引著兩人到了座位。
“蔣先生，”應該是提前有預約, 坐在櫃臺後的店主站起來，和蔣城聿握手, “有失遠迎，請您見諒。”
蔣城聿頷首，並不多言。
“蔣太太好，”店主不動聲色地看完許朝今，對著蔣城聿說話，“東西還在保險箱裏，我去拿過來，兩位稍等。”
店主說完就離開櫃臺，許朝今看向蔣城聿：“他去拿什麽？”
蔣城聿：“你的首飾。”
許朝今反而更疑惑：“什麽首飾？”
“結婚的首飾，”蔣城聿的語氣理所當然，回答她，“給新娘的五金一鉆。”
自然不能馬虎。
許朝今想明白了，但態度有點遲疑：“可那是正經結婚。”
他們是逢場作戲，假結婚，就不需要這些了吧。
“許朝今，”蔣城聿失笑，手撐在櫃臺的桌面上，看她，“我們的結婚是長輩同意，國家認定了的，哪裏不正經？”
許朝今頓了頓，解釋：“我的意思是……”
她話還沒說完，店主墊著托盤返回，許朝今抿唇，沒有繼續了。
店主從櫃臺下取了白手套帶上，才打開首飾盒。
許朝今隨著他動作望去，金飾和鴿子蛋大的粉色鉆石躺在黑色的絲絨布中央，光耀奪目。
“蔣太太，首飾用的黃金來自生產天然玫瑰金的蔻愛金礦，由英國的珠寶大師斯蒂芬·韋伯斯特設計，設計裏蘊藏了他的設計理念，在優雅簡約裏傳遞濃烈的情感，希望您喜歡。”
威爾士黃金因為產量稀少而純度高，市價是普通黃金的三十倍，且有價無市，是英國皇室的禦用黃金。
戴安娜王妃和凱特王妃結婚時都有佩戴威爾士黃金制成的戒指。
見許朝今不說話，店主的神情有些緊張了，詢問：“蔣太太不喜歡這套設計嗎？”
許朝今搖頭：“不會。”
威爾士黃金的顏色比一般黃金都要淺，也更顯得貴氣，工藝精湛，許朝今能看出來是佳品。
“蔣太太喜歡就好，”店主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拿出鑷子，捏著鉆石給許朝今展示，“這顆鉆石重達五克拉，D級顏色，無暇級凈度，切工是3EX的，火彩和閃光也是頂級的，沒有任何瑕疵。”
店主顯然也很滿意這顆鉆石，吹噓：“蔣先生，蔣太太，這樣好的鉆石，保證全亞洲找不出第二顆，我想，用來做兩位的婚戒，再合適不過。”
他的吉祥話像是說不完：“祝蔣先生蔣太太新婚快樂，永浴愛河。”
“謝謝您，”許朝今面帶微笑，詢問，“能否請您回避一下，我們想商量一下。”
店主驚訝於許朝今的態度，但看了眼蔣城聿，得到後者的默許的態度，很快起身。
“當然，兩位請便。”
聽完店主的介紹，許朝今有點坐立難安，看著蔣城聿，繼續剛才的話：“蔣叔叔，可能您以為藝術家工資很高，但我月薪只有八千。”
實際上，這八千還得算上許朝今的全勤獎金。
許朝今父母去世得突然，她當時又小，名下只有一些信托基金和股份，因著公司經營不善，實際上也不是多大的一筆錢。
首飾店的燈有些昏暗，蔣城聿的背靠在座椅上，沒想到許朝今是在這樣的事情煩憂，回她：“既然是新婚首飾，自然是我付錢。”
“太貴重了，”許朝今抿唇，“假使以後發生什麽，我沒有能力償還給您。”
蔣城聿挑眉，坐起來，離她更近：“怎麽總想著還給我？”
蔣城聿沒等許朝今說話，將首飾盒裏的手鏈拿出來，要替她戴上。
許朝今本能地要躲，被他按住手腕，聽見他聲音清冽，說別躲。
許朝今呼吸滯了一下，離得這麽近，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手鏈鏈條的冷和蔣城聿手指的溫度。
仿佛冰火兩重天。
手腕處肌膚感受到他指節的形狀。
“就當我送你的新婚禮物，”蔣城聿將手鏈的扣子扣好，收回自己的手，“再者，我娶太太，什麽都不送，母親也要懷疑，不是嗎？”
“許朝今，”他喚她的名字，像個可靠的長輩，在耐心教導，“逢場作戲，也要有道具才好。”
蔣城聿說的確實有理，許朝今抿唇，還是有點糾結：“可是，蔣叔叔，這些實在是太貴重了。”
“所以請你保管好它們，”因為熱，蔣城聿稍稍扯了扯領帶，將首飾盒推向許朝今，和她對視，詢問，“可以嗎？”
離得太近，許朝今能聞到他身上類似檀香的味道，她沈思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
“好，我聽您的。”
店長知情知趣地折返，知道這對夫妻做好了決斷，又替許朝今量了戒圈尺寸，笑瞇瞇地看向蔣城聿。
“蔣先生蔣太太，戒指做好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的，再次祝兩位百年好合。”
等到提著首飾盒走出了店鋪，許朝今想起來收據上一連串的零，問：“我要給它們買個保險箱嗎？”
實在是過於貴重了。
“隨你，”蔣城聿看她，想起來什麽，補充，“不用買，我那裏有。”
這話不好接，許朝今乖乖點頭，等到了中心醫院，許爺爺的病房門口，她看著蔣城聿，提醒他。
“我爺爺之前一直以為我要和蔣嘉茂結婚，等會兒他態度可能沒那麽好，勞煩您擔待。”
蔣城聿欣然應允：“自然。”
做好蔣城聿的思想工作以後許朝今才放心，深呼吸，推開病房門進去：“爺爺。”
“誒，”今天不是孫女常來探望的時間，許爺爺很是高興，“你怎麽來了，不用專門為了我請假。”
許爺爺還沒說完，就看見了許朝今身後的蔣城聿：“這位是？”
“爺爺您好，我是蔣城聿。”
“哦，”這個姓氏或許提醒了許爺爺，他沈吟了一會兒，想起來了，“你是……蔣家的小兒子，在香港那個？”
蔣城聿笑得很謙遜：“是，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人老了，”許爺爺笑笑，“記性大不如前了，怎麽今天是你陪著歲歲回來，嘉茂呢？”
哪有未婚夫不來，讓自己叔叔來的。
“爺爺，”許朝今咽了咽口水，準備先打好鋪墊，“別管蔣嘉茂了，您覺得蔣叔叔怎麽樣？”
“好，挺好的，”許爺爺還是樂呵呵的樣子，看著蔣城聿的眼神有點欣賞，“我聽他們說，你在香港也有出息，以後我們家歲歲嫁過去了，你這個長輩也要多擔待。”
蔣城聿挑眉，說話：“自然，爺爺，我和歲歲已經登記結婚了。”
許爺爺聽明白了，爽朗地笑了幾聲：“你還挺幽默，這點不像蔣家人。”
“不是幽默，”許朝今還沒準備好呢，沒成想蔣城聿已經說出來了，連忙從包裏拿出來結婚證，遞給許爺爺，“爺爺，我和他真的領證了。”
紅色的結婚證翻開，許老爺子驚了下，發現裏面赫然是自家孫女和蔣城聿的照片，左下角還有鋼印。
許老爺子笑不出來了。
“歲歲，你這是幹什麽呢，別嚇唬爺爺。”
許朝今連忙給他遞熱水：“爺爺，您別著急。”
“爺爺，是這樣的，我不想和蔣嘉茂結婚了，我們兩家又有婚約，”許朝今看爺爺的臉色，繼續說理由，“蔣……城聿正好回來了，所以我想，我和他結婚也是一樣的。”
“呸，”許爺爺怒了，看著蔣城聿，剛才的青年才俊立馬變成誘騙孫女的人販子，“你才回來幾天，怎麽能突然把歲歲拐去結婚，這是正人君子該做的事嗎？”
許朝今歲數小，蔣城聿竟也胡鬧。
許朝今想解釋什麽，被蔣城聿攔下。
“我回來京北時間確實不長，”蔣城聿看著許爺爺，“爺爺，可是我娶歲歲的心，確是真的，再者，我和她原先就見過面，所以我想，當做久別重逢，也未必不可。”
許朝今在旁邊聽見這話，眼睫輕顫。
許爺爺冷哼一聲：“那也不是你拐走我孫女的借口。”
“爺爺，”許朝今擡眸，自己承擔，“是我先提出要結婚的，這事您要怪就怪我吧。”
“哎喲我的歲歲，”還是自己孫女主動的，許爺爺更納悶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前段時間還和嘉茂好好的嗎。”
怎麽突然又和他叔叔結了婚。
許朝今意識到自己瞞不下去了，把蔣嘉茂的事情講了幾樁，許爺爺將信將疑，直到看了許朝今拿出的照片才徹底相信。
“這蔣家孫子竟然是個這樣的人，”許爺爺因為身體不好，在療養院住著，平時也不知道這些消息，現下氣得上火，“歲歲，之前怎麽不和爺爺說。”
要是他早知道，怎麽也不會同意許朝今和蔣嘉茂的婚事。
“我就是怕您傷心，”許朝今站起來，給許爺爺拍後背，“也是怕兩家的合作受影響。”
伯父伯母那裏過不去。
“你是好心，但再好心，也不該，也不該直接領證才來告訴爺爺！”
許爺爺接連說了好幾句，實在不知道向來乖巧的孫女怎麽能做出這先斬後奏的事情來。
許朝今不說話了，她之前瞞著，是怕不成功白折騰老人家一場。
“我錯了，爺爺，只是這婚，我們已經結了，今天來，也是希望您能放心。”
“讓我放心沒那麽容易，”許爺爺看著蔣城聿的眼光挑剔許多，“蔣家小子，我問你，既然你和歲歲結婚了，婚禮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許朝今有點緊張，他們結婚是各取所需，肯定沒有婚禮，但這麽說，許爺爺肯定不滿意。
“婚禮自然是要辦的，”蔣城聿沒有遲疑，接話，“只是我想，先盡量推遲，等大家把婚約忘一忘，不然，怕對歲歲名聲不好。”
剛和侄子解除婚約，又和叔叔結婚，世俗愚昧，恐怕只會說許朝今的不是。
許朝今也是第一次聽蔣城聿說這樣的話，擡眸，看向他。
蔣城聿眼眸的溫柔足以讓人溺斃，仿佛真的在替她著想，許朝今慌張地躲開眼神，壓下撲通撲通的心跳。
如果不知內情，她恐怕也會相信蔣城聿的說辭。
許朝今回過神來，想，蔣城聿演技還怪好的。
蔣城聿考慮得全面又周到。
許爺爺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些，他也不願意孫女被這些世俗的評價纏住，讚同。
“好，你是有個主意的，就按你說的做。”
許爺爺又問了蔣城聿不少問題，後者對答如流，他年紀大，什麽問題都看得開，看見孫女幸福，也就不在意這些了。
重新翻開結婚照，這次許爺爺的心境又不一樣了。
自家孫女自小就是美人胚子，清麗動人，蔣城聿雖然比自家孫女大了九歲，但勉強也算是青年才俊，兩個人肩膀緊挨著，微笑著看向鏡頭，真真一對璧人。
許爺爺心裏感慨，知道木已成舟，抹了把淚，又囑咐兩人。
“你們倆既然結婚了，也不能當成過家家，該承擔的責任要承擔起來，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許朝今點頭：“我知道的，爺爺。”
蔣城聿也點頭。
許爺爺嘆了聲氣，算是認下這個孫女婿，又說：“蔣家小子，你先出去等等，我和歲歲多餘說幾句話。”
等蔣城聿出去了，許爺爺看著他背影，念了幾句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這孩子從小就懂事，現在你自己有了決定，爺爺自然是支持你的。”
“這樣也好，你伯父伯母總歸對你沒那麽上心，你搬出去，也能自己過生活，少受他們的挾制。”
許朝今抿唇，不準備欺騙爺爺：“爺爺，我暫時還沒搬出別墅。”
許老爺子聽完，當場就不滿意了：“你們倆既然領證了，怎麽能不住在一起？”
哪有這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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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今跟在蔣城聿身後，擡眸，分神去觀察陽光裏建築的輪廓, 心裏始終有淡淡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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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關好門，引著兩人到了座位。
“蔣先生，”應該是提前有預約, 坐在櫃臺後的店主站起來，和蔣城聿握手, “有失遠迎，請您見諒。”
蔣城聿頷首，並不多言。
“蔣太太好，”店主不動聲色地看完許朝今，對著蔣城聿說話，“東西還在保險箱裏，我去拿過來，兩位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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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城聿：“你的首飾。”
許朝今反而更疑惑：“什麽首飾？”
“結婚的首飾，”蔣城聿的語氣理所當然，回答她，“給新娘的五金一鉆。”
自然不能馬虎。
許朝今想明白了，但態度有點遲疑：“可那是正經結婚。”
他們是逢場作戲，假結婚，就不需要這些了吧。
“許朝今，”蔣城聿失笑，手撐在櫃臺的桌面上，看她，“我們的結婚是長輩同意，國家認定了的，哪裏不正經？”
許朝今頓了頓，解釋：“我的意思是……”
她話還沒說完，店主墊著托盤返回，許朝今抿唇，沒有繼續了。
店主從櫃臺下取了白手套帶上，才打開首飾盒。
許朝今隨著他動作望去，金飾和鴿子蛋大的粉色鉆石躺在黑色的絲絨布中央，光耀奪目。
“蔣太太，首飾用的黃金來自生產天然玫瑰金的蔻愛金礦，由英國的珠寶大師斯蒂芬·韋伯斯特設計，設計裏蘊藏了他的設計理念，在優雅簡約裏傳遞濃烈的情感，希望您喜歡。”
威爾士黃金因為產量稀少而純度高，市價是普通黃金的三十倍，且有價無市，是英國皇室的禦用黃金。
戴安娜王妃和凱特王妃結婚時都有佩戴威爾士黃金制成的戒指。
見許朝今不說話，店主的神情有些緊張了，詢問：“蔣太太不喜歡這套設計嗎？”
許朝今搖頭：“不會。”
威爾士黃金的顏色比一般黃金都要淺，也更顯得貴氣，工藝精湛，許朝今能看出來是佳品。
“蔣太太喜歡就好，”店主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拿出鑷子，捏著鉆石給許朝今展示，“這顆鉆石重達五克拉，D級顏色，無暇級凈度，切工是3EX的，火彩和閃光也是頂級的，沒有任何瑕疵。”
店主顯然也很滿意這顆鉆石，吹噓：“蔣先生，蔣太太，這樣好的鉆石，保證全亞洲找不出第二顆，我想，用來做兩位的婚戒，再合適不過。”
他的吉祥話像是說不完：“祝蔣先生蔣太太新婚快樂，永浴愛河。”
“謝謝您，”許朝今面帶微笑，詢問，“能否請您回避一下，我們想商量一下。”
店主驚訝於許朝今的態度，但看了眼蔣城聿，得到後者的默許的態度，很快起身。
“當然，兩位請便。”
聽完店主的介紹，許朝今有點坐立難安，看著蔣城聿，繼續剛才的話：“蔣叔叔，可能您以為藝術家工資很高，但我月薪只有八千。”
實際上，這八千還得算上許朝今的全勤獎金。
許朝今父母去世得突然，她當時又小，名下只有一些信托基金和股份，因著公司經營不善，實際上也不是多大的一筆錢。
首飾店的燈有些昏暗，蔣城聿的背靠在座椅上，沒想到許朝今是在這樣的事情煩憂，回她：“既然是新婚首飾，自然是我付錢。”
“太貴重了，”許朝今抿唇，“假使以後發生什麽，我沒有能力償還給您。”
蔣城聿挑眉，坐起來，離她更近：“怎麽總想著還給我？”
蔣城聿沒等許朝今說話，將首飾盒裏的手鏈拿出來，要替她戴上。
許朝今本能地要躲，被他按住手腕，聽見他聲音清冽，說別躲。
許朝今呼吸滯了一下，離得這麽近，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手鏈鏈條的冷和蔣城聿手指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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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送你的新婚禮物，”蔣城聿將手鏈的扣子扣好，收回自己的手，“再者，我娶太太，什麽都不送，母親也要懷疑，不是嗎？”
“許朝今，”他喚她的名字，像個可靠的長輩，在耐心教導，“逢場作戲，也要有道具才好。”
蔣城聿說的確實有理，許朝今抿唇，還是有點糾結：“可是，蔣叔叔，這些實在是太貴重了。”
“所以請你保管好它們，”因為熱，蔣城聿稍稍扯了扯領帶，將首飾盒推向許朝今，和她對視，詢問，“可以嗎？”
離得太近，許朝今能聞到他身上類似檀香的味道，她沈思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
“好，我聽您的。”
店長知情知趣地折返，知道這對夫妻做好了決斷，又替許朝今量了戒圈尺寸，笑瞇瞇地看向蔣城聿。
“蔣先生蔣太太，戒指做好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的，再次祝兩位百年好合。”
等到提著首飾盒走出了店鋪，許朝今想起來收據上一連串的零，問：“我要給它們買個保險箱嗎？”
實在是過於貴重了。
“隨你，”蔣城聿看她，想起來什麽，補充，“不用買，我那裏有。”
這話不好接，許朝今乖乖點頭，等到了中心醫院，許爺爺的病房門口，她看著蔣城聿，提醒他。
“我爺爺之前一直以為我要和蔣嘉茂結婚，等會兒他態度可能沒那麽好，勞煩您擔待。”
蔣城聿欣然應允：“自然。”
做好蔣城聿的思想工作以後許朝今才放心，深呼吸，推開病房門進去：“爺爺。”
“誒，”今天不是孫女常來探望的時間，許爺爺很是高興，“你怎麽來了，不用專門為了我請假。”
許爺爺還沒說完，就看見了許朝今身後的蔣城聿：“這位是？”
“爺爺您好，我是蔣城聿。”
“哦，”這個姓氏或許提醒了許爺爺，他沈吟了一會兒，想起來了，“你是……蔣家的小兒子，在香港那個？”
蔣城聿笑得很謙遜：“是，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人老了，”許爺爺笑笑，“記性大不如前了，怎麽今天是你陪著歲歲回來，嘉茂呢？”
哪有未婚夫不來，讓自己叔叔來的。
“爺爺，”許朝今咽了咽口水，準備先打好鋪墊，“別管蔣嘉茂了，您覺得蔣叔叔怎麽樣？”
“好，挺好的，”許爺爺還是樂呵呵的樣子，看著蔣城聿的眼神有點欣賞，“我聽他們說，你在香港也有出息，以後我們家歲歲嫁過去了，你這個長輩也要多擔待。”
蔣城聿挑眉，說話：“自然，爺爺，我和歲歲已經登記結婚了。”
許爺爺聽明白了，爽朗地笑了幾聲：“你還挺幽默，這點不像蔣家人。”
“不是幽默，”許朝今還沒準備好呢，沒成想蔣城聿已經說出來了，連忙從包裏拿出來結婚證，遞給許爺爺，“爺爺，我和他真的領證了。”
紅色的結婚證翻開，許老爺子驚了下，發現裏面赫然是自家孫女和蔣城聿的照片，左下角還有鋼印。
許老爺子笑不出來了。
“歲歲，你這是幹什麽呢，別嚇唬爺爺。”
許朝今連忙給他遞熱水：“爺爺，您別著急。”
“爺爺，是這樣的，我不想和蔣嘉茂結婚了，我們兩家又有婚約，”許朝今看爺爺的臉色，繼續說理由，“蔣……城聿正好回來了，所以我想，我和他結婚也是一樣的。”
“呸，”許爺爺怒了，看著蔣城聿，剛才的青年才俊立馬變成誘騙孫女的人販子，“你才回來幾天，怎麽能突然把歲歲拐去結婚，這是正人君子該做的事嗎？”
許朝今歲數小，蔣城聿竟也胡鬧。
許朝今想解釋什麽，被蔣城聿攔下。
“我回來京北時間確實不長，”蔣城聿看著許爺爺，“爺爺，可是我娶歲歲的心，確是真的，再者，我和她原先就見過面，所以我想，當做久別重逢，也未必不可。”
許朝今在旁邊聽見這話，眼睫輕顫。
許爺爺冷哼一聲：“那也不是你拐走我孫女的借口。”
“爺爺，”許朝今擡眸，自己承擔，“是我先提出要結婚的，這事您要怪就怪我吧。”
“哎喲我的歲歲，”還是自己孫女主動的，許爺爺更納悶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前段時間還和嘉茂好好的嗎。”
怎麽突然又和他叔叔結了婚。
許朝今意識到自己瞞不下去了，把蔣嘉茂的事情講了幾樁，許爺爺將信將疑，直到看了許朝今拿出的照片才徹底相信。
“這蔣家孫子竟然是個這樣的人，”許爺爺因為身體不好，在療養院住著，平時也不知道這些消息，現下氣得上火，“歲歲，之前怎麽不和爺爺說。”
要是他早知道，怎麽也不會同意許朝今和蔣嘉茂的婚事。
“我就是怕您傷心，”許朝今站起來，給許爺爺拍後背，“也是怕兩家的合作受影響。”
伯父伯母那裏過不去。
“你是好心，但再好心，也不該，也不該直接領證才來告訴爺爺！”
許爺爺接連說了好幾句，實在不知道向來乖巧的孫女怎麽能做出這先斬後奏的事情來。
許朝今不說話了，她之前瞞著，是怕不成功白折騰老人家一場。
“我錯了，爺爺，只是這婚，我們已經結了，今天來，也是希望您能放心。”
“讓我放心沒那麽容易，”許爺爺看著蔣城聿的眼光挑剔許多，“蔣家小子，我問你，既然你和歲歲結婚了，婚禮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許朝今有點緊張，他們結婚是各取所需，肯定沒有婚禮，但這麽說，許爺爺肯定不滿意。
“婚禮自然是要辦的，”蔣城聿沒有遲疑，接話，“只是我想，先盡量推遲，等大家把婚約忘一忘，不然，怕對歲歲名聲不好。”
剛和侄子解除婚約，又和叔叔結婚，世俗愚昧，恐怕只會說許朝今的不是。
許朝今也是第一次聽蔣城聿說這樣的話，擡眸，看向他。
蔣城聿眼眸的溫柔足以讓人溺斃，仿佛真的在替她著想，許朝今慌張地躲開眼神，壓下撲通撲通的心跳。
如果不知內情，她恐怕也會相信蔣城聿的說辭。
許朝今回過神來，想，蔣城聿演技還怪好的。
蔣城聿考慮得全面又周到。
許爺爺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些，他也不願意孫女被這些世俗的評價纏住，讚同。
“好，你是有個主意的，就按你說的做。”
許爺爺又問了蔣城聿不少問題，後者對答如流，他年紀大，什麽問題都看得開，看見孫女幸福，也就不在意這些了。
重新翻開結婚照，這次許爺爺的心境又不一樣了。
自家孫女自小就是美人胚子，清麗動人，蔣城聿雖然比自家孫女大了九歲，但勉強也算是青年才俊，兩個人肩膀緊挨著，微笑著看向鏡頭，真真一對璧人。
許爺爺心裏感慨，知道木已成舟，抹了把淚，又囑咐兩人。
“你們倆既然結婚了，也不能當成過家家，該承擔的責任要承擔起來，好好經營這段婚姻。”
許朝今點頭：“我知道的，爺爺。”
蔣城聿也點頭。
許爺爺嘆了聲氣，算是認下這個孫女婿，又說：“蔣家小子，你先出去等等，我和歲歲多餘說幾句話。”
等蔣城聿出去了，許爺爺看著他背影，念了幾句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這孩子從小就懂事，現在你自己有了決定，爺爺自然是支持你的。”
“這樣也好，你伯父伯母總歸對你沒那麽上心，你搬出去，也能自己過生活，少受他們的挾制。”
許朝今抿唇，不準備欺騙爺爺：“爺爺，我暫時還沒搬出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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