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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詡是滄海遺珠的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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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詡是滄海遺珠的徐……

自詡是滄海遺珠的徐平和陳玉梨臉皮厚, 眼睛只往錢眼裏鉆,自然是不在乎自家祖宗介不介意了。

這會兒,徐平準備給自己換個祖宗孝敬。

寒冬臘月, 他扛著鋤頭, 防風的雷鋒帽也摘了,穿一身幹活的襖子, 鋤頭高高的掄起,再重重的落下, 殷勤的將香江徐家祖墳這一片的草給除了幹凈。

幹勁兒十足,就是大冷的冬天也忙得汗如雨下。

“辛苦平叔了。”

徐清杵著一根鋤頭, 見到他這陣勢, 都往旁邊退讓了兩步。

這墳裏的祖宗已經閉眼, 再是殷勤也瞧不到, 徐清自然無所謂有人搶在他前頭孝敬。

更甚至,他還樂意看見徐平幹活,自個兒落下個清閑。

就是回了香江……

徐清眼眸轉暗,隨即, 他眼神又轉而清明,再看著徐平, 眼裏有隱藏得很好的輕視。

就他徐平這樣的, 別說是獻殷勤了,就是獻心肝, 老祖宗都不一定瞧得上。

“來,平叔你也歇口氣。”徐清從暖瓶中倒了杯熱水,遞了過去,笑得和煦。

徐平咧嘴,笑得一臉憨厚:“你坐著你坐著, 叔自己來。”

徐清輕笑,“叔,都是自家人,算下來,我都是小輩,您不要這麽拘謹。”

小兒子,大孫子,老爺子的命根子。

為了不讓徐蒔樹成為更小一輩的大孫子,徐清寧願擡高徐平的輩分,叫他一聲叔。

徐平笑得見牙不見眼,“對對,自家人,都是自家人。”

徐清又一聲輕笑,暗暗思忖,這人的心思還真是容易琢磨,果然是鄉下地頭土生土長的。

視線一轉,徐清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徐蒔樹身上。

此時,徐蒔樹正拿著鐮刀在割草,好像沒聽到徐平對徐清的諂媚,只悶頭幹活。

徐清不禁再次感嘆。

像!

真是像!

活脫脫就是他太爺年輕時候的模樣。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

形勢比人強,不想承認,它事實也擺在那兒,這徐家,看來不是合眼緣的親戚了,他們應該是和他們這一脈分家產的冤家!

滄海遺珠,老祖宗有滄海遺珠!

老不羞的!

還是別人家的媳婦!

不管心裏如何吐槽暴躁,對上徐蒔樹,徐清臉上帶上了笑意。

“樹兒,累了吧,到二哥這裏來歇歇。”

“還好。”徐蒔樹收了鐮刀,走了過來,接過徐清遞來的水杯,眼簾低垂,默默地喝著這熱水。

徐清暗暗打量徐蒔樹。

覺得他不單單是皮相像了老祖宗,就是骨子裏的那股氣質也像。

因為有徐蒔樹,徐清高看了這白鷺灣徐家幾眼,更是下定決心,決定在回香江的這段時日,好好的拉攏拉攏這徐平一家人。

畢竟,人都更看重和自己相似的小輩,覺得自己的血脈衣缽得到了傳承。

徐蒔樹這樣的像老祖宗,老祖宗定然高看他一眼。

“明兒和我一道去香江的事,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

“去,怎麽不去?”徐平急急回道,“這是好事,哪還需要什麽考慮?”

徐清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拿眼睛看徐蒔樹。

徐平眼睛一轉,也註意到了徐清的視線。

“嗐,小孩子懂什麽,自然是我和他媽媽在哪裏,他就在哪裏。”

徐平一把拉過徐蒔樹,皺眉道。

“這事兒有什麽好猶豫的?”

徐蒔樹遲疑,“他為什麽要帶咱們去香江?”

“要是又像上次那樣,他們家丟了我們家不管,咱們在外頭,到時連家都沒有了。”

徐平一時語塞。

雖然私底下和媳婦陳玉梨講著自己可能是滄海遺珠,但對上孩子明亮的眼睛,徐平還真不好意思將話講出口。

總不能說,我爺爺可能不是我爺爺,不不,也可能爺爺還是爺爺,只是太爺爺不是太爺爺。

呸呸!想的都是什麽拗口話啊。

徐平恨不得晃兩下自己的腦袋。

“嗐,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親戚之間親厚,他們日子過得好,瞧著我們過得不好,拉拔一把,有什麽好奇怪的?”

“樹兒啊,經過這次的事,我和你媽媽也想了,先前是我們不對,萬事只靠著親戚的接濟,老話說的在理,這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人人會跑,從今以後,我們定不能再這樣下去。”

徐平挺直腰板。

“去了外頭,咱們別管有沒有親戚照應,自己都會先立起來。”

“我和你媽會先找個活兒幹,我都聽說了,香江外頭遍地是黃金,我和你媽再懶散,那也不能瞅著黃金不撿吧,那不成天打雷劈了?”

徐蒔樹訥訥,“爸爸——”

“都放心,你只要好好讀書就成。”徐平大大的手拍了拍徐蒔樹稚嫩的肩膀,神情堅定認真。

看著徐平,徐蒔樹重重的點頭。

“恩,我和爸爸媽媽去香江。”

“對了,這才是我的好孩子!”

徐平重重的抱了徐蒔樹一下,用力的拍了三拍,他的目光正好和徐清瞧來的目光相碰。

徐平咧嘴一笑。

他還真不信了,都是徐家血脈,老祖宗會舍得他們出去外頭討生活?

他們家家大業大的,結果小輩卻在外頭討生活,那不是丟自己當家人的臉了嘛!

奈何,這老祖宗徐衍沒有開口,徐平心裏有萬般猜測,也只能擱在肚子裏,只當自己是對方合眼緣的親戚。

不過,到底是爺爺被戴了綠帽子,還是太爺爺被戴了綠帽子?

徐平蹙了蹙眉頭。

對於這件事,他還是很好奇的。

……

“蒔樹哥走了?”

芭蕉村,潘家院子,潘垚聽到徐家人離開的消息,眼睛都瞪大了兩分。

她掰著指頭數。

“今兒二十八,後天便是年三十了,怎麽走得這麽匆忙,好歹過個年呀。”

“唔,東西應該都沒怎麽收拾妥吧。”

潘三金聽了哈哈笑,“真是憨丫頭,哪裏還用得著收拾啥啊!”

“去外頭買新的就成!”

“這可是坐飛機,票價都能買徐家的那些家當了。”

說著說著,潘三金惆悵了。

他也就坐過綠皮的火車,這坐飛機是什麽滋味,他還真是不知道。

在天上飛,應該是自由的感覺吧。

潘垚安慰,“爸,我連綠皮火車都沒坐過呢。”

潘三金心疼了。

“欸欸,我可憐的盤盤,都是爸爸不好,咱盤盤還是沒瞧過世面的小土包。”

“寒假的假期是短了一些,還得走親戚拜年,你還要寫功課,時間是緊張……不怕,咱們等暑假時候,爸爸一定帶你去坐綠皮火車。”

潘三金許諾。

他擡手摸了摸潘垚的腦袋,“我都聽你燕妮姐姐說了,你們以後還得寫作文,等我們去玩了,盤盤就能把爸爸寫到本子裏啦。”

“像什麽我的爸爸,我和爸爸一起坐綠皮小火車……我和爸爸開心的一天……”

潘三金豪氣。

“爸爸一定讓咱們盤盤有東西寫,不會像你燕妮姐姐那樣,抓禿了腦門,憋了老半天才憋出幾行字,就跟畫蚯蚓一樣。”

潘垚皺巴臉:……

對昂,身為小學雞的她,以後還得寫日記,周記……各種記。

潘垚眼前黑了黑。

……黑暗吶。

“三金伯伯,你怎麽能這樣說!”這時,一道女孩子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潘垚和潘三金轉過頭看去。

人最不經念叨,來人正好是潘燕妮。

這會兒,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潘三金,氣得是牙癢癢。

“我哪兒腦門禿了?”

“你給我說說,我哪兒腦門禿了?啊!”

這話一出,潘垚和潘三金下意識的將視線看向潘燕妮,落在她的腦門那一處。

……好像,確實,也許,大概……是有一點禿吧。

潘垚看著她那光光的腦門,心思游移的想著。

潘三金老實,“大侄女兒,和你媽說一聲,別把你頭發紮這麽緊,這腦門是顯得大了一點。”

“哇!”潘燕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我,我要和爸媽講,你們都欺負我。”

說完,她一跺腳,轉身就想往院子外頭跑去,正好一頭撞進了從外頭走回來的周愛紅懷裏。

周愛紅著急,抓著潘燕妮的肩膀,忙不疊的追問。

“怎麽了,怎麽了?”

“燕妮這是怎麽了?和盤盤吵架了?”

“媽,不是我。”潘垚連忙否認。

瞅著潘燕妮的腦門,潘垚又心虛了。

她就心裏想想而已,真的,燕妮姐姐肯定不知道。

“姆姆,不是三土,是三金。”潘燕妮指著潘三金抽搭鼻子,哼了一聲,都不想喊潘三金伯伯了。

周愛紅恨鐵不成鋼,“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欺負燕妮這小丫頭呢。”

“你自個兒都有閨女兒了,也不想想,要是盤盤在外頭被欺負了,這樣哭著跑回來,你是氣還是不氣?”

“誰敢!”潘三金倒豎眉毛。

下一刻,對上周愛紅的眼睛,他又蔫耷了,“其實,我也沒說啥,是燕妮兒自己哭的。”

周愛紅側頭看旁邊的姑娘,“燕妮,你自己說。”

潘燕妮指著自己的腦門,控訴道,“他說我腦門禿了。”

禿了禿了……

對著一個小姑娘,能說這樣的話嗎?

潘燕妮抽搭了下鼻子,想著徐蒔樹走了,自己本來就不開心,這下被說腦門禿,她真是……真是,更不開心了!

“……呃。”周愛紅看著潘燕妮的腦門,有些遲疑了。

這腦袋瓜,是亮了一點。

最後,周愛紅說了和潘三金一樣的話,“燕妮兒啊,你這發是自己紮的,還是你媽媽紮的?姆姆和你說,姑娘家的頭發別紮那麽緊。”

“要不然,咱們還是留個劉海,擋擋腦門吧,順便也養養發。”

潘燕妮十來歲了,一下就聽出了周愛紅話裏的意思。

這也是在說,她腦門太大,前頭禿了!

一個人說她禿,還能找那個人算賬,兩個人都說她禿,看來,她是真的禿了。

潘燕妮悲從中來,才止住的淚又下來了。

“這可怎麽辦呀。”

十來歲的小姑娘摸著腦門在那兒哭,怪可憐的。

周愛紅和潘三金對視了一眼。

潘三金攤攤手:看吧,他就說他沒說什麽了吧。

咳,這次可不關他的事,這會兒是媳婦你自己惹哭的。

周愛紅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就瞪了潘三金一眼。

還提!

“好啦好啦,剪個劉海兒發,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叫你媽媽這兩天給你剪,過了年三十,可不敢在頭上動刀剪發了。”

“媽媽在忙,沒空給我剪。”潘燕妮委屈,等晚上的不忙的時候,燈又太暗了。

“她得等過完年才不忙。”

周愛紅:“哎喲,正月可不興剪頭發的。”

“為什麽?”潘燕妮不解。

“這都是迷信。”潘垚牽過潘燕妮的手,拉著她往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

“說是正月裏剪頭發會死舅舅,到二月二龍擡頭那日,才能剪頭發。”

“啊!”潘燕妮一把捂住自己的腦門,“這麽久,那我不是得更禿了?”

“沒事,姐,我給你剪吧。”潘垚興致勃勃。

“你?”潘燕妮看了一眼潘垚。

潘垚點頭,“放心吧,我會剪得很好的。”

說幹就幹,潘垚翻出了剪刀,又翻出了一塊布,抖了抖給潘燕妮圍上,大剪刀一哢嚓,潘垚偷笑,托尼潘要上班了。

……

片刻後。

“給,”潘垚塞了一個橢圓塑料鏡子到潘燕妮手中,頗為自豪道,“瞧瞧,我這手藝還成吧。”

潘燕妮看著鏡子,驚喜又意外,“哎,你這丫頭,剪得還真是不賴啊。”

那是。

潘垚老自豪了。

轉眼,潘燕妮又垂頭喪氣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雖然有劉海遮著,不過,她的劉海確實比別人薄。

潘垚拿掃帚掃著地上的發,瞄了潘燕妮一眼。

“姐,怎麽又不開心了?”

潘燕妮眼裏有淚光,“伯伯姆姆沒有亂說,我這腦門是大,頭發禿了。”

承認自己禿,潘燕妮又重新喊上了潘三金伯伯。

潘垚安慰,“不愁不愁,姐,你這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面相,在麻衣相法裏,這種臉吉祥著呢,絕對是個大聰明。”

想著潘三金剛才埋汰潘燕妮寫作文還要揪發,好半天才寫兩行,還跟蚯蚓爬地一樣,潘垚連忙再補充道。

“現在學的不好,那是還沒有開竅,以後肯定會更好,相信我,你這臉絕對吉祥。”

“可是,”潘燕妮聲音裏有哭腔,“我覺得一點也不吉祥。”

瞅著潘燕妮在那兒抹眼淚,潘垚有些麻爪了。

片刻後,潘垚嘆了口氣,“那我給你借一點發吧。”

她攤開手,一片榕樹葉子從外頭飄了進來,正好落在潘垚的掌心。

只見她指尖縈繞一點靈氣,速速的在上頭打了一道靈符。

符成後,潘垚在屋裏尋了個空酒瓶,將靈符化到了這啤酒瓶中。

“給。”潘垚將酒瓶子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啊。”潘燕妮好奇。

在潘垚掐指在葉子上畫符的時候,她就制止了哭腔。

“給你長頭發用的。”潘垚言簡意賅。

潘燕妮接過啤酒瓶,稀罕的瞧了又瞧。

只見貼了百樂啤三個大字的酒瓶子綠綠的,啤酒瓶裏是一汪綠色的液體,明明,剛才這還是空瓶子來著。

潘垚只是丟了張自己畫啊畫的葉子,瓶子裏就多了這綠顏色的液體。

潘燕妮覺得神秘極了。

她是知道,自己這堂妹和小廟裏的老仙兒學本領,原來,學的竟然是這種本領嗎?

潘垚:“姐,你瞧見榕樹,覺得它有什麽特點?”

潘燕妮遲疑,“天天都是綠的?”

潘垚:……

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點怪怪的?

她艱難的點頭,“這話倒也對,是天天都是綠的……”

“重點不是這個,姐,你瞧到了嗎?榕樹的根須最多,一條條的垂下來,豐茂極了。”

“這根須似發,我就向它借了點發。”

“回去後啊,你每次梳發的時候,沾一點瓶子裏的符水在發梳上,保準過段日子,你這一頭的發就又濃密又烏黑了。”

“好了,你就別哭了。”潘垚安慰,“多大點事兒啊,也值得你一直哭,羞羞。”

潘垚朝自己臉上刮了刮,笑彎了一雙杏眼兒。

“這麽厲害?”

潘燕妮驚喜的看著百樂啤的酒瓶子。

潘垚點頭,“自然。”

“好神奇,三土,你剛剛是在畫符嗎?”潘燕妮比劃了一下潘垚畫葉子的手勢,“那怎麽不用符紙和朱墨?”

她想了想,道,“我小時候肚子疼,吃過老仙兒化的符灰,一點用都沒有,肚子反而更疼了。”

想不到,短短幾年,老仙兒竟然這麽厲害了?

還教出了三土這樣厲害的徒弟!

潘燕妮簡直是星星眼了,只恨不得自己也能拜到於大仙門下。

潘垚將剪刀擦幹凈,往木箱子裏收好,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了。

“師父還給人燒符灰吃啊。”她皺著眉,“不妥不妥,回頭我得說說師父,回頭給人吃出了毛病,還得賠錢呢。”

符灰怎麽能吃?

那不是迷信麽。

至於她這個生發的符紋化液,《道法樞紐》裏怎麽說的?

治病以符,符朱墨耳,豈能自靈?

靈其所以靈著,我之真炁也。①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潘垚知道,老仙兒他沒有修出真炁。

那符灰,也就只是符灰而已。

吃點灰倒是沒什麽,以前以後,窮的人,那還能吃土呢,不過,生病畢竟是大事,要是被符灰耽擱了病情,那就不美了。

潘垚將木盒蓋上,攢了一肚子嘮叨的話,準備一會兒尋老仙兒嘮叨嘮叨。

旁邊,潘燕妮期期艾艾,“垚垚啊。”

潘垚警惕,“幹嘛?”

不叫三土,竟然叫垚垚,保準不是什麽好事兒。

潘燕妮下了決心,又是期待,又是乖巧的看著潘垚。

“我覺得吧,你好像還缺一個大師妹。”

先入門為師姐,後入門為師妹,年齡長為大,年齡稚為小。

大師妹,這話沒毛病!

潘垚:……

“不缺不缺。”

“哦。”潘燕妮拉長了嗓子,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

潘垚瞅著她的面相,忍不住又道,“姐,你好好讀書,相信我,你真的是長了張大聰明的臉。”

潘燕妮興致缺缺,“三土啊,姐和你說,寫作文什麽最煩了,還什麽難忘的一天,我天天不都這樣過,哪裏有什麽難忘的一天。”

“煩死了!”

“這個人寫她扶老奶奶過馬路,那個人寫他扶老奶奶過馬路,我要是也這麽寫,這老奶奶多可憐啊,被扶來扶去的,一直在馬路上趕趟兒。”

潘燕妮:“忙,真是忙。”

所以,每次為了寫一點不一樣的,她把頭發都揪禿了。

“你看錯了,姐一點也不聰明。”

潘垚:……

……這歪理,倒是有幾分道理。

潘垚同情了,“那還是姐姐你比較慘。”都禿了。

“是吧是吧。”潘燕妮附和。

兩個姑娘,一個大,一個小,一齊在床鋪上,手撐著窗戶邊緣,托著腮,看著黃了葉子的枇杷樹,齊齊兒的嘆了口氣。

當小學雞,真是太難了。

……

兩人一道玩了踢毽子,啤酒瓶蓋兒做的底,上頭插公雞尾巴上最艷麗的幾根尾羽,隨著踢踏,毽子在半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不玩了不玩了。”

潘燕妮玩輸了,擺手就又想走。

“對了,姐,你來尋我什麽事啊。”

玩游戲的時候,潘垚的贏面大,潘燕妮平時可不喜歡來尋她一道耍。

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潘燕妮本來是要來和潘垚聊聊離開白鷺灣,跟親戚去香江的徐蒔樹。

雖然打上課鈴的時候,他是很討厭,可是,打下課鈴的時候,她又很喜歡他。

少女懷情總是詩,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想和別人多提提他,唇舌間,單單提到那個名字,都有一種羞澀又歡喜的好心情。

“算了,不提這磨人的了,走了就走了罷。”潘燕妮惆悵的擺手,又擡手摸上了自己的劉海。

現在,還是自己禿了一點的腦門比較重要。

“三土,我走了,過兩天再來找你玩。”

“哦,再見。”

潘垚看著潘燕妮提著百樂啤瓶子的背影,蹙起了細細又好看的眉毛。

磨人的?

磨人的誰?

小妖精?

哪個小妖精?!

……

潘三金賣魚賣到了二十九下午,直賺了個盆滿缽,這才樂呵呵的回家,準備和周愛紅一道忙活明天過年的事。

貼對聯,掛燈籠,到處都一片紅紅火火。

過年了,除了讓祖宗們吃一頓豐富的,大家夥兒也想犒勞自己一頓好的,家家戶戶的煙囪那是沒停過冒煙兒。

殺魚宰魚,殺雞殺鴨。

三十這一天,白天忙著呢,除了拜天地,祭祖先,還要拜地主。

五方五土龍神,前後地主財神。

地主的神位離地不過十厘米,上頭擱一塊板,放了個香爐,面朝大門,向四方納財,守護一方宅子。

三牲五果,甜點糕餅,紅線捆綁的線面……

前頭紅燭兩根,清茶三杯。

很快,熱熱鬧鬧的鞭炮接連不斷的響起,這是祭拜完後,恭請神靈離開的炮響。

到處熱熱鬧鬧,歡歡喜喜。

九龍鎮上,孫永傳和張玉橘卻十分的不痛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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