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雪做完了所有的檢查之後, 迅速召集了研究員們開會。大家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開會的時候氣氛非常地低沈。畢竟在他們中間，已經有那麽多人染上了CZ病毒, 更何況，作為負責人的駱雪也……

幾個研究員都偷偷哭過了，但是都不敢表現出來, 就怕給大家增添心理壓力，每一個人心頭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他們互相調侃著“這次不好好研究也不行了, 研究不出來就一起死了”, 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清楚, 要是研究不出來, 他們這些人，一個也別想走出這個研究所……

倒是只是作為幾個普通研究員的他們感染了就罷了，那麽所長呢？所長是整個研究的主心骨, 她要是倒下了,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士氣繼續這漫長而絕望的實驗了……

然而，在這一群垂頭喪氣的實驗員當中，駱雪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嘴角微微勾起, 顯然心情很好，“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大家都是一楞，因為太久沒有好消息了, 以至於現在聽到“好消息”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連忙急切地問駱雪。

“我們的第一號藥劑是有效的, 關明的死不是因為我們的藥劑的問題，而是因為——他本來就進入了晚期，他是死於病毒後期侵襲。”

大家都是一楞，腦袋當中那根筋兒還沒有轉過彎過來——關明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麽會是因為病毒侵襲而導致的死亡？而且他的體表根本就沒有晚期的征兆呀，不然大家也不會看不出來啊……這不是大家都確定的事實麼？為什麽又被所長推翻了？

“可是他根本沒有一點兒征兆啊，體表完全沒有皮下出血，狀態也很好……”

說道這個，駱雪的眼神就漸漸地冷了下來，回答道，“那為什麽所有近距離接出過他的研究員全部被感染了呢？據我所知，CZ病毒並沒有出現變異的例子。”

“我們看過了被圈起來的感染者，全部都是參與了關明的實驗的研究員，包括我在內，唯一的共同點都是同時參與了關明的實驗。”

“如果關明沒有感染性，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他們紛紛去回憶那幾個人的名字，那份名單他們都知道，這麽一說還真是……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難怪他們研究所的措施做得那麽好，竟然也有人被感染了，他們本來都覺得是自己倒黴，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關明！

之前斷定關明是潛伏期，潛伏期的病人沒有傳染性，所以大家才掉以輕心了，防護措施做得不到位也沒有在乎，誰知道就是因為這個，一下子就直接傳染了實驗室那麽多的人……

“驗屍環節當中我們檢查了千遍萬遍，但是就是沒有查出來究竟是什麽導致了關明暴斃，為何明明一開始還是潛伏期的癥狀，最後卻是突然出現了晚期的癥狀然後暴斃的呢？”

駱雪的聲音冷靜極了，一條條的分析下來，大家都陷入了沈思當中。

“因為他一開始就是晚期，只是用了手段掩蓋住了表象罷了，我剛剛進行了最後一遍的屍檢，確定是晚期無疑，他的身體內部被病毒入侵的時間絕對在兩個個月以上。”

所有人都楞住了，距離第一個被發現的CZ感染者，不過才一個半月而已，那豈不是關明被感染的時間甚至在第一例的前面？

聯系到那第一例就是他的兒子，一個答案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形成，但是因為過於震驚，以至於沒有一個人把那個詞吐出來。

“所長，也就是說……”

“病源攜帶者，找到了。”

……

……

沈默，會議上面，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眼神中透出了震驚，隨機而來的便是，巨大的憤怒。

關明研究所才不是什麽門外漢，他們和清河研究所的研究項目有很多相重疊的！只是清河研究所是一流的國家研究機構，關明研究所只是一個三流的私人機構，要不是最近幾年和華大有了合作關系，根本不可能和清河研究所說上話……關明研究所雖然沒有受到聯合國的邀請一起去研究CZ，但是去年可是和清河研究所一起參加了埃博拉的研究！

而作為所長的關明，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CZ病毒和埃博拉那麽像！又是最近學術界熱議的問題，別人不知道情有可原，但是關明不知道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他做了什麽呢？他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感染了病毒，然後……

他們甚至都不敢想下去了，心中的憤怒一浪一浪地卷過去，簡直恨不得把已經躺在停屍間的關明再拉起來鞭屍！

聯系到外面的人心惶惶，聯系到多少人正受著CZ病毒的折磨，聯系到他們這一個多月來幾乎不眠不休還要受千夫指……

關！明！

他們默念著關明的名字都帶著咬牙切齒，心中的一腔憤怒無從發洩，只能夠在心中罵著這老東西出氣。

……

“其他的一切，等到關明研究所再去說。”

駱雪收拾好了東西，和大家說了一聲，就帶著人去了關明研究所。

畢竟關明研究所裏面，還有一樣好東西她得親自去一趟呢。

*****

關明研究所的人之前還沈浸在所長去世、要不回屍體的悲憤當中，絲毫沒有想到的就是，武警會直接進入他們的研究所，沒多久就包圓了他們。

搜查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確定關明研究所沒有再藏匿人之後，被拷上了手銬的關明研究所成員才被帶到了會客大廳。

武警隊長和王越確定過之後，才撤去了外面的層層包圍的架勢。

雖然他們都穿著防護服，但是白靈還是認出了那個帶著口罩，氣質有些清冷的男人——那不是王越麼？

白靈臉色一變，才憤怒地瞪著他們，“你們到底還要怎麽樣？清河研究所害死了我們所長，遺體也不願意還給我們，現在是要把我們都害死才甘心麼？”

白靈的幾個師兄師弟也紛紛附和了起來，情緒都非常激動，很顯然他們都把自己當做了受害者，要不是被手銬銬住了，恐怕現在就要激動地上前來打架討一個公道了。

王越停下來和武警隊長的交談，目光淡淡地掃過他們，道，“能把他們的嘴堵上麽？”

當然了，在他們的嘴被堵上之前，駱雪帶著人來了。

駱雪和王越簡單地說了一遍屍檢的情況，兩個人之前就有猜測，王越得知了這些之後也不驚訝，兩個人交換一下雙方的信心，心中都有底了。

於是駱雪和王越便帶著人進了關明研究所的實驗室——剛剛整整一個小時，除了搜查，剩下的時間都在破壞實驗室的電子鎖了，幸好關明研究所的電子鎖沒有清河研究所的那麽高級，倒騰了那麽久，終於破開了。整個實驗室除了冷藏庫之外就全部向他們開放了。

駱雪他們分散到了各處，翻找了半個小時，駱雪才從關明的禦用實驗室桌子下面找到了一個小小的保險箱。

“找到了。”駱雪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研究員好奇地問駱雪是什麽東西，駱雪勾起嘴角，心情很好道，“好東西。”

研究員：……

但是當駱雪把東西帶上來，來到的客廳的時候，白靈的瞳孔在觸及到那個保險箱的時候，忍不住微微一縮，心跳都停了一瞬，而其他的關明研究所的成員看到保險箱的時候，一個個也都非常震驚，情緒激動地大吼大叫，

“你們不能帶走這個東西！”

“這是關明所長特意叮囑過的東西，你們害死了關所長還不夠，還要強搶研究成果麼？”

……

白靈更是眼中含淚，忍不住用紅彤彤的雙眼瞪著駱雪道，“駱雪，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樣可惡，你眼裏只有自己！你知道所長為大家做了多少事情麼？這是他一生的心血，你就要這麽殘忍地據為己有麼？”

然而駱雪一點兒也沒有搭理他們的大吼大叫，其他人也是一臉冷漠，而他們甚至想要讓武警隊長帶來的開鎖專家解開這個鎖之後，都露出了悲憤的表情。

但是他們罵也罵了，叫也叫了，也不見得他們有什放棄的動作，心中都有點兒無力的感覺，愧疚地低下了頭，想到關明所長生前的音容笑貌，有些人甚至為自己受不住所長最後的遺物默默得流下了眼淚。

但是讓他們刮目相看的卻是他們平常溫溫柔柔，所長最喜愛的弟子白靈。

只見她不卑不亢地站了起來，面對著已經放棄的同事們，絲毫不氣餒地據理力爭道，“駱雪，研究所有監控的！你們要是強搶，那麽我們研究所在外面的朋友就會把視頻上傳到網上去，讓別人看看你們清河研究所到底是什麽怎麽強槍東西的！”

本來一言不發的駱雪低聲和王越商量了一會兒，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一般，讓手下的研究員們小心一點兒給他們做個檢查。

關明研究所那幾十個研究員都被手銬銬住了雙手，沒有反抗的能力，不知道駱雪他們要整什麽幺蛾子，忍不住面面相覷，本來叫囂的氣焰都降了下去，忍不住不安了起來。

因為實驗室改良了測試器材，所以不到四十分鐘，他們這些人的檢測成果就出來了。

就是清河研究所的成員都感到了一陣咋舌，看那些坐在地上的人眼神覆雜無比，也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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