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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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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

唐令難過極了。

從前清醒迷人的墨眸在思念和痛苦的催促下布滿了紅絲,溫熱的液體幾乎要沖出眼眶,既有失而覆得的喜悅,又是不敢置信的悲憤。

唐令死命忍住不叫眼淚落下來,那是他最後的倔強,盡管他現在覺得委屈得不行。

他委屈什麽呢

委屈溫酒怎麽能一聲不響的離開他。

委屈溫酒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委屈溫酒狠心拋下他,全然不顧他們的夫妻情分。

更委屈再相見時,他的阿酒居然在和別的男人親近。

他的小妻子怎麽能和旁的男人這樣親密。

縱然唐令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過錯,可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丈夫,她不能不要他,更不能背叛他。

此刻唐令的心底仿佛有十萬個為什麽,他好像個妻子紅杏出墻,丈夫尾隨捉奸的可憐男人,眼前的一切刺激得他已經忘了自己是來道歉和祈求原諒的。

唐令目光灼灼的死盯著樹下的男女,被妒火燒紅眼的男人哪還知曉理智為何物。

唐令舉步上前,雙唇張張合合,眼見就要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溫酒見勢不妙,立即搶在他前頭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個人的眼神好恐怖啊,瞧著不大像是好人。”

嫩白的手心逐漸泛紅,有淺淺的汗珠滲出來,溫酒面上不顯他色,實則內心也是慌亂的很,這是她所能采取的保全自己最好的法子了。

少女模樣嬌柔,滿是怕意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入兩個男人的耳中。

溫香軟玉在懷,容懷雖也覺得這個陌生男人很是古怪,但也顧不得多想,當下聽了溫酒的話就將她整個人攬住護在身側,柔聲款款: “別怕,有我在。”

溫酒低低應了聲,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郎情妾意的畫面深深刺痛了唐令的一雙眼,他瞪大了眸子,內心震驚的無以覆加。

她……阿酒她竟裝作不識得自己還依偎在旁的男人身側。

短短一月不相見,莫非阿酒她變心了

這個念頭一出,男人俊臉愈發慘白。

望向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唐令失神的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不妨此時溫酒忽然回眸。

那一眼猶如利劍破空而來,幾乎將人給貫穿,十分淩厲駭人。

唐令從中讀出了警告的意味兒,印象中的小妻子從來都是溫柔俏皮的,何時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一顆心沈入湖底,唐令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目眥欲裂,眼珠子險些都要瞪出來,但終究是沒有再上前一步。

見唐令不再跟上來,溫酒終是松了一口氣,若是他還有些良心在,就不該在此時來打擾她,從前的事於她來說不過是恥辱一場,不能再有他人知曉。



同三夫人虞氏的車夫告知一聲後,溫酒便先行乘車回去了。

平坦寬闊的山道上,容懷騎馬走在一輛馬車旁,同倚在窗口的溫酒說著話。

“興許只是哪裏來的失意人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到也還好,從前我出門時也曾遇上些舉止古怪的人,更有陌生男子尾隨,不過今日幸好有王爺在,否則可不敢想。”

車窗外風景如畫,溫酒瞧著心情好了些許,她這樣說,也是怕容懷看出什麽端倪。

不過容懷也未曾多想,聽到“尾隨”二字時,更是摸了摸鼻子,顯得有些心虛。

自從日前馬球會一別,容懷方知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何滋味兒,待在家裏輾轉反側,寤寐思服,故著人時時留心江府舉動,一聽說江家夫人要來靈霧寺祈福就也趕緊跟來了。

原本今日如願能與心上人訴說衷腸,無端被擾讓容懷頗為遺憾,但因著那陌生男子兩人又生出幾分親近,又叫人心生歡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或許那位兄臺不知何時對你一見傾心,今日貿然跟來,見你我一處便誤會了罷。”

這話聽起來是在說唐令,實則是在說他自己。

溫酒品出來,卻並不討厭,果然人是要對比著看的,這會兒她瞧著容懷笑容可掬的模樣別提有多討喜了。

“王爺取笑我了。”

“哪有,這是實話。”

兩人說說笑笑的,溫酒有意繞開話題,提起江清柔的婚事來。

“過些時日表姐成婚,屆時殿下會來觀禮嗎”

“那是自然。”

“待表姐完婚,我也該家去了。”

“你要走了”

容懷心裏忽然失落起來,好像丟失了珍寶似的。

溫酒的語氣中滿是思念: “是呀,離家這些日子,怪想的,”

細算起來,她離家也有近三個月了。

如若不是唐令,說不定她現在也許了人家正籌備婚事也未可知,再不濟也是好好待在家中過她的舒坦日子,金尊玉貴,衣食無憂的,哪裏會摔破腦袋沒了記憶,被人劫持險些淪落青樓,還翻山越嶺被雷劈,到頭來竟是為她人做嫁衣。

溫酒越想越氣,與容懷分別後回到停雲小築,又是一番思慮憂心。

怪道這幾日總是無端想起那些事兒,原來災神擱這兒等著她呢。

想想自己拜佛時許下的心願,溫酒內心一嘆,佛祖他老人家可真不厚道,前腳剛收了她的香油錢,後腳就把瘟神給她送來。

罷了罷了。

溫酒深深吸氣,現在的她,是侯府千金,雙親俱在,再不是那個只有唐令的溫酒了,她什麽都不怕,也用不著怕。

秉持著這種想法,溫酒化悲憤為食欲,午膳足足多用了一碗多米飯呢。

果然吃飽飯就容易困倦,溫酒摸著肚子,想著在屋裏走幾圈就上床午睡去,不想江清月來了,頭上掛著一層薄汗,氣息不穩,一臉嚴肅。

“怎麽了後頭有狼趕你不成”溫酒稀奇得打趣說,邊笑邊遞了茶水過去。

江清月撿了軟榻另一頭落座,接過溫酒遞來的熱茶,咕咚幾口灌了下去。

瞧她這樣兒,溫酒以為是此番相看不怎麽滿意,怕是有體己話要同她講,便對屋內的其他人吩咐道: “你們都出去吧,不用在這兒伺候了。”

侍女們得了令,一溜煙全出去了,屋子裏一下靜悄悄的,只餘她二人。

溫酒湊過來,好奇道: “怎麽了你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一雙細長柳眉蹙起來,江清月神色鄭重,顯是心中藏著事兒的模樣,像是不憤很的。

“阿酒表姐,我這人心裏藏不住事兒,不說出來心裏憋悶的很,我同你講了,你可莫要說出去啊。”

此話一出,溫酒頓時收了笑顏,觀其神色,恐不是妙事兒,一顆心陡然吊起,且已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只管說便是。”

“今日阿娘同那位夫人約在廂房閑聊,話至中途,我嫌屋裏無趣憋悶得慌,便借口去園子裏閑逛透氣兒,誰知無意撞見兩個婦人似在那裏閑談,言中“那女子只是一介農女罷了”,我不識她們身份,也無心偷聽,正要離去,卻突然聞得一句“聽說那宋家二哥兒要納這女子進門,為了她在家裏鬧騰了好幾日了。這可不得了了,滿京城能有幾個宋家,我當下提了神,又聽了好些……”

“總之,四姐姐的未婚夫婿此番歸家還帶了一名女子入府,且二人關系匪淺。”

說完最後一句,江清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別看她平日和江清柔不怎麽對付,可到底也有自小的情分在,此事又涉及江清柔的終身大事,她這個做妹妹的斷沒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將這件事兒告訴阿娘了,阿娘想了想也說,女子婚嫁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無論如何,這事兒都得告訴二伯母和四姐姐,不能叫蒙在鼓裏。”

溫酒聽罷久久不曾言語,她不受控制的想起自己的遭遇,如若不是那道雷劈醒她,只怕她到現在都還受人蒙騙呢。

“你做得對,若是有人故意編排咱們查清楚解開誤會就是,如若確有此事,也是老天有眼,讓柔表姐脫離苦海呢,這真要嫁過去,還不知是什麽糊塗日子呢。”

溫酒憤憤想,忽然覺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江清月也如是想。

於是整個下午,表姊妹倆就“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這個話題展開了熱烈討論,鑒於她倆都沒有什麽戀愛經驗,各自父母又伉儷情深,身邊也不乏愛妻顧家的男人,故而得出最終答案——以後找夫婿一定要找像自家爹爹這樣長得好又疼人還老實的。



是夜。

溫酒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今日發生了太多事,先是容懷的示愛,再是唐令的突然出現,還有表姐江清柔即將可能大概要黃了的婚事,都讓人她消化不過來。

當然最令人頭疼的還是唐令那廝,他既然找來,想必不會輕易罷休,溫酒不知他又存了什麽壞心思,只覺想起他就煩人的緊,五臟六腑都不順暢了。

這一番左思右想,不知不覺間,約是三更過半,溫酒終於有了睡意。

她剛合上眼沒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一些細微的響動聲,起初她並未在意,只當是風聲,哪知後來發覺這聲音愈來愈近,乍以為是屋裏進了老鼠,嚇得溫酒當即沒了睡意。

她一睜眼,天,只見一個黑衣人正站在床前不遠處,溫酒驚得當即要叫出來。

那黑衣人忽然幾步撲過來,將溫酒的嘴捂住,在她耳畔低低道: “阿酒,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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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上一章“這顆祈福樹約有八九丈高”的“八九”給我屏蔽了,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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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裏後面就又是酒酒和令令的主場了, “正是江南好風景”這一篇令令沒有戲份全都是為了現在的劇情做鋪墊。

因為橘貓覺得喜歡一個人是有過程的,即便過程很短,懷懷見到酒酒第一眼就覺得驚艷,然後賞花宴酒酒作詩又吸引到了他,再然後馬球會上懷懷英雄救美,橘貓覺得有了這些懷懷才能確定一件事,他是喜歡酒酒噠,故而才會表白示愛,然後引出令令吃醋,漫漫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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