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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史明芳+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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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明芳+月事

知縣要換人的消息很快就傳揚開來,大街小巷議論紛紜,百姓們對董知縣本人到無甚可說的,他雖無大功,卻也沒有苛待魚肉誰人,只他那個寶貝兒子,欺侮過不少人,造過許多孽。

不過話又說回來,董盼這廝敢如此囂張跋扈,還不是仗了董知縣的勢。

如今那些曾受過董盼欺淩的人,可都歡喜的很,便是沒有大仇大怨的,素日也看不慣他,這下他死了,又是那樣不體面的死法,拍手叫好的大有人在。

雜七碎八的言語湧入蓮溪塢,猶如風過無痕,人都沒了,溫酒也不好再同一個死人計較什麽,便就懶得再置喙。

畢竟老話常說,作惡多端的人是要下地獄的,端看董盼這樣的人,下十八層地獄沒跑了,溫酒在心裏這樣想。

茶前飯後的時候,她也將這些話說予唐令聽,感嘆報應不爽,後者不置可否,但一向冷淡平靜的眼裏卻閃過一道奇異的光。

此外,近日還有一樁新鮮事兒,聽說那位近鄰史姑娘不知怎的吃傷了喉嚨,竟是不能再開口說話了。

時下人們都在議論董知縣一家,再不就是憧憬期盼著後頭新來的知縣是個能為民造福的好官,史姑娘忽然成了啞子這樁稀奇事兒就顯得不那麽吸引人了。

從縣城回來後不久,史姑娘她母親往家裏走了一遭,同溫酒說了不少話,言談之中多是歉語,末了才言史姑娘損了嗓子,往後再難開口了,且不日就要遠嫁。

溫酒頗為驚訝,不知是驚訝史明芳冷不丁成了啞巴還是這麽快就許了人家,沈默片刻後只客套的笑說:“史妹妹年歲也不小了,是該好好說個人家。”

這話說得頗有深意,王氏附和般的點點頭,知道溫酒實際是想表達:嫁了人,就不會再有心思惦記別人的郎子了。

其實史明芳當下虛歲也才十六,再在家中留個一年半載的不成問題。且王氏一貫很疼這個小女兒,和丈夫也一早想過,女兒相貌生得不錯,在家也勤快周到,這樣的女孩兒,總是不愁嫁的。

只可嘆世事無常,居然出了這樣不光彩的事。

那日史父三人看到王氏揮掌扇女兒,很是不解,一來二去的還動了怒,質問王氏管教女兒怎麽還動起手來了。

“姑娘家大了,總不比小時候,到底臉皮薄兒好面子,阿娘做甚這樣大動肝火,若是給旁人瞧見,指不定鬧出多少笑話?”史大郎不明真相,話裏話外也有指責王氏的意思。

王氏聽得十分委屈,眼裏也泛起熱氣兒來。

不過史大郎他媳婦卻有另一番看法,適才臨近家門時,正碰上唐家哥兒,瞧著像是從她家裏頭出來,一臉急匆匆的,面色不快的很,招呼也沒和人打。

史大媳婦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她素曉得這小姑子的心思,前後那麽一聯想,當即心裏就有了數,思付著是否是小姑慕戀唐家哥兒的心思被婆母發覺了,爭執不下,婆母一時氣極才動了手,想了想,遂替王氏說話:“阿娘豈是那起子不講道理的,且聽聽妹妹怎麽說吧,若受了委屈或有什麽誤會的,當場說了也好叫我們開解開解,總是一家人不好傷了和氣的。”

這話說得極漂亮,王氏當即感激的看她一眼。

不過史明芳卻是沒臉再開口了,只抽泣著轉身往自己房裏跑,三兩下把門都拴上了。

堂裏幾人都以為她是氣不過。

只有王氏無奈的抹了把臉,被這父子倆一通指責,搞得她心裏又難受幾分,索性兒媳是個孝順的,讓她舒了心,也是不好誆騙枕邊人,又是一家子的,定了定神,便老實說了。

王氏是個頭腦清晰的人,且從她給史明芳那一巴掌就知道這人是個拎得清的,三兩句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縣城裏的董少爺看上唐家那小娘子了,芳兒一時鬼迷心竅,夥同那些人裏應外合把人給擄了去。”

史父和史大郎夫妻倆三臉震驚。

兩個男人純粹是震驚一向乖巧的女兒,妹子居然有這樣大的膽子去做害人的事兒。

史大媳婦雖然也很震驚,但心裏更多的是恐懼,後怕,同為女子,她更能感同身受,無論哪朝哪代,女子倘若沒了清白,便說活下一條命,也是一輩子都毀了。小姑定是盤算著等那唐家小娘子沒了,她好去親近人家的丈夫。這樣一通想下來,史大媳婦再看史明芳的眼神,全無長嫂的慈愛了。

“芳兒她……她怎麽敢啊?”

面對丈夫兒子的疑惑,王氏猶豫再三,終還是想著給女兒留些臉面,只說是對方給了不少銀錢,半是威脅半是哄騙的,孩子這才著了道。

比起惦記人家的男人一門心思害人,貪財到是有些顯得人之常情,畢竟哪有人不愛錢的。

史父聽聞後,好一陣沈默。

他是地地道道的莊戶人家,往上數幾輩子都是踏踏實實的農民,祖上也沒出過讀書的,但都很明白做人的道理,自有一套為人處世的章法。

史父當即猛吸一口氣兒,拿了角落裏稱手的家夥要把史明芳給痛打一頓。

誰料那門被結實的拴著,裏頭好像也有東西抵著。

這舉動惹得史父更怒,用盡全力幾腳踹了開門,拽過史明芳就是好一頓板子。

平時有多寵這個女兒,現在打得就有多狠。

史明芳被打得哇哇大叫,又是疼又是羞又是悔的:“爹我知道錯了啊……”

王氏在一旁看得直掉眼淚,但也不敢攔著,眼下唐家娘子還下落不明呢,只求著人能平安。

史大郎看不下去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妹子,有心想攔一攔,他媳婦卻是一把將他扯住,使了個眼色,依她看,就該好好打一頓,若是那邊兒出了人命,小姑能不能活都兩說呢。

史家人不安了好長時候,幸而後來見唐家小娘子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但緊跟著縣城董家就出了那樣的事兒。

巧與不巧的,旁人自然不知。

說起來也是真叫人害怕,這下王氏更是深覺這位鄰居不一般,又恐對方不能諒解女兒,遂下了狠心要把史明芳遠嫁,也希望對方能菩薩心腸順著臺階下。

這才有了王氏厚著臉皮登門這一出。

遠嫁對女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況這門親事也不見得有多圓滿,早先便來求過,王氏嫌太遠沒同意,目下也只當是解燃眉之急了,可喜那人尚未婚配。

溫酒懶得細想,卻知道素來遠嫁的女子,沒有親人在身旁貼心撐腰的,便說在夫家有個大小不順的也無娘家人可訴。

對此,她並不同情,為著一己私欲,一念之差就去害人,說一千道一萬,就算被害的人實際沒怎麽著,那也得付出點兒代價。

溫酒不知道史姑娘是否真啞了,但也希望經此一事,日後她能擺正自己的心思,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肖想了。

——

之後的日子又如前時安穩起來,離進山尋藥的日子也越來越近,蓮溪塢裏一派風平浪靜。

自出了那事以後,唐令是半點兒不離溫酒左右,兩個人並蒂蓮一般黏在一處。

春困厭厭,溫酒覺得困乏的同時,身子也不大舒坦,小腹那裏一陣泛酸,直往下墜的感覺。

唐令見她揉著腹部,便問說:“可是哪裏不舒服?”

溫酒摸了摸肚子:“可能是有些受涼了吧,興許睡一覺就好了。”

唐令扶她去二樓臥房,親替她脫了鞋襪,把她當小孩似的,溫酒拉住他的手,柔柔一笑:“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唐令眨眨眼,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先頭他們也一道在白日同寢過,不過是單純的午睡,此一時彼一時,兩個人如今的關系已然生出許多親密的味道,不會再動不動就鬧個大紅臉。

至少拉拉小手,擁擁小抱已是常態了。

唐令側頭看向身旁安睡的少女,眼底是他自己看了都會震驚的溫柔程度。

他的一顆心,正在慢慢融化。

說來也是奇怪,有些人熟識半輩子了都沒生出什麽別樣的情分,偏有些人只處上幾日,且一開始雙方還不太對付,不想後來竟就有了妙不可言的緣分。

可見人與人之間的緣法,是一早就註定好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溫酒悠悠轉醒,意識湧上來,小腹那裏似乎更為酸楚了,她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忽而下腹一股暖流宣洩而出。

溫酒忙掀了被子,她午睡時一貫穿著素色寢衣,低頭看去,兩腿之間已是紅了一片,她楞了片刻,午睡方起的那點子倦怠一下子消散了個幹凈。

恰唐令也醒了,見她呆頭鵝一樣坐在那兒低著頭,便湊過來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沙啞著嗓子問:“怎麽了?”

溫酒尚未來得及回話,唐令就探頭過來,只見那團紅色已經蔓延至床榻上,像是開了一朵花,十分奪目。

原是來了月事,唐令暗付。

只是不知為何,兩人莫名又鬧了個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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