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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恨無窮永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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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恨無窮永不罷休

阮離歡和韓念等人都在家中,一見到他,阮離歡就沖上來,問:“師父,越照剛剛回來拿人參,是發生什麽事了?”

將一切情緒全部掩下,張良神色自若的說:“給侯伯盛要的。”

“剛剛來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阮離歡神色驚詫,不似作偽。

張良將阮離歡、韓念、韓談這些人的神情全看在眼裏,然後淡淡嗯了一聲,進了臥房。

他在懷瑾平時放首飾的小盒子中翻找,首飾不多,輕易叫他找到了那顆鏤空的香球,裏面一顆褐色的藥丸讓張良的心稍稍定了一下。

拿上藥丸出去,張良對韓念說:“幫我擬一封休書,寫好之後立即送來。”

韓念滿眼震驚;阮離歡則是驚訝中帶著一絲驚喜;韓談擔憂的看著自己;其他的豎仆則都是和韓念一樣的震驚。

片刻便閱盡各人神情,張良立即轉身就走。

趕到懷瑾那裏,犬夜叉已經買完藥回來,在廚房匆忙熬藥。

張良把香球中的丸子取了出來。

桑楚用一點點水化開那顆丸子,苦澀的笑了一聲,等藥丸在水裏溶解了,他悉數給懷瑾灌了下去。

一刻鐘後,懷瑾開始猛烈咳嗽,而後吐出一口黑血,緊接著又吐出大片棉絮似的物質。

張良把懷瑾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桑楚把人參泡的水給她餵了下去。

摸了摸她的脈搏,桑楚拭去頭上的汗,對張良點點頭。

毒發艱險的時刻過去,喝上半個月的解藥,這毒性也就慢慢排出去了。

桑楚提醒:“毒可解,但損害卻是不可逆轉,她以後恐怕會留下頭痛的毛病,這毒下得……高明。”

沈吟半晌,他看向一直默立在角落裏的越照,道:“今天這裏的事,任誰問你都不許說。”

“君侯放心!”越照一句廢話都沒有,剛剛夫人命懸一線,他的心也狠狠揪緊。

共同經歷了滎陽之戰,他對夫人好生敬佩,內心也一直不願他們二人和離。今天這一場變故,倒是因禍得福,讓君侯與夫人芥蒂全消。

桑楚見張良出神良久,忍不住便問:“你可有什麽頭緒?”

這毒是怎麽下到姮兒身上的?又是是誰下得毒?張良的眉眼如冷山殘雪,想到這些事,他便生了殺氣。

姮兒一直誤會她和阮離歡,必然是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他回想起之前,阮離歡似乎在某一段時日轉變了性情,肅然冷峭的女將軍突然變得活潑愛鬧,時常在他面前打勤獻趣。

尋常女子的親近手段,他往往是一眼就能看穿,可阮離歡與他親近卻是落落大方又自然,維持著師徒間的距離,讓他幾乎沒有懷疑到這方面。

“會是你那個戴面具的侍從嗎?”桑楚久久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再次催問了一句。

若論對他的忠誠,韓念絕不可能背叛。

想了一會兒,張良有了頭緒:“我有一個懷疑的人,那人與我們夫妻有深仇大恨,是此生都不能解的冤結。”

如果是那個人,張良倒要對她刮目相看了,這樣縝密的手段,將他們全都算計了進去。

“你居然能讓與你有深仇大恨的人活著?”桑楚覺得這十分不像張良的作風。

張良不置可否,只是想到:身邊必然是有一名細作,既能近姮兒身邊下毒,還能進入他的書房放栽贓之物。

若非桑楚體質非常人,真的就這麽死了,而她又在自己書房找到解藥,他們夫妻只怕真的會反目成仇。

更糟糕的結果是,若那帶毒的肉幹被姮兒吃了,他只能終生痛苦,活在懊悔之中。想到此,張良心中越發凝重。

看著桑楚,張良心情十分覆雜,若非桑楚到來亂了他心神,也許他早就發現不對了。可要不是桑楚,姮兒一旦毒發,便只能等死。

“那顆藥,是你當年離開時準備的嗎?”張良問。

桑楚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十多年前他對這個人有敬、有厭、有惡;今天卻只有感激得想給他磕幾個頭。

這個人,或許是當今世上,離“道”最近的那個人。

張良站起身,深深對桑楚行了一禮:“先生大恩,無以為報,請受此一禮。”

桑楚哈哈一笑,躲開了:“我並不是因為你。”

張良自然懂得他話裏的意思,只是再也沒有任何敵意,他道:“夫形全精覆,與天為一,你的境界,是我此生都達不到的。”

“我游離世外,你處於紅塵中,沒有什麽可比的。”桑楚同樣對眼前這個男子敬佩。

他見過數不清的人,張良的智謀卻是他見過的人裏面能達到的極致,到了這個程度的人,世間萬物都能想明白。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人相當接近“道”,缺少的不過是那一念間。

有些人的一念間只需要一瞬,有些人的一念間需要很多年。桑楚又想到曾經一位先師對自己說的:每個人來到世間都有他的使命。

或許張良也是帶著使命而來,推動中原的風雲變幻,帶給大地一個新的氣象,所以張良不需要這一念間。

想到這裏,桑楚覺得自己有些想遠了,看向張良,他問:“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這時外面韓念已經把休書帶到,張良聽到外面韓念的聲音,他對桑楚說:“煩請你接下來與我做一場戲。”

桑楚挑挑眉,痞氣的笑了起來:“看來你早就有對策了。”

樹上的綠葉即將落盡了,滎陽的街頭染上初冬的肅殺。

漢王居住的宅子中有一個寶石形狀的湖泊,水寒風冷,只剩幾條金色的老魚還在游動。

戚姬悠然的坐在湖邊,穿著奢靡昂貴的貂裘,心不在焉的往水裏投食。

一個侍女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不免皺起眉:“那小賤人的命還挺硬。”

“這番刺殺,我們在楚營裏安插的人全都死了,現在楚霸王把她護得密不透風,無人再能接近。”上了年紀的侍女對戚姬的行為非常不理解,楚霸王的外甥女與她有什麽相幹?值得她費這個大心思去對付?要緊的,還是在楚營裏被關著的那位。

“不怕,那些人死了,就再找新的人。只要昭氏還在,不愁安插不進去。”戚姬把魚食全倒進湖裏,那幾條肥碩的鯉魚爭相搶食,水面上頓時一陣熱鬧。

想了想,侍女語重心長道:“姑娘,那個小女孩有什麽重要的?您該想辦法對付呂雉,她要是回來了,您只怕日子沒這麽好過。她和那兩個孩子都關在楚營,死在那裏無人會奇怪的,不如……”

“誰有精力對對付一個老婦,再說……”戚姬嫣紅的唇一張一合,明艷無匹。

水裏的魚搶完食,已經四下散開,再見不到蹤影了。與劉邦,不過是利用,她從來沒想過以後。既然不想要以後,去對付呂雉做什麽?最要緊的,是張良一家子。

冬日的陽關慵懶,戚姬瞇著眼睛望著天上半躲在雲中的太陽,想來老天也是同情她的,替她送來了一個侯伯盛。

誰知道張良為什麽那麽忌憚這個人?侯伯盛一出現,頂得上她後面所有的安排,真是老天眷顧,替她送來一場東風。

想到侯伯盛,戚姬不禁一陣好奇,只是好奇過後便拋之腦後。

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讓張良和趙懷瑾不痛快,他們不痛快了,自己才能痛快。

想到最近聽到的消息,戚姬笑了兩聲,隨即問:“霏娘有書信送回來嗎?”

“齊地遙遠,又是兵荒馬亂的,恐怕還得等一些時日。”侍女說。

“嗯……”戚姬不悅的撇撇嘴,說:“只怕她攀上了大樹,不大服管教了。送糧草的隊伍過幾日就會去齊地,你把她阿娘的舊衣服給她捎一件過去,好叫她不必那麽得意。”

正說著,又有一個小侍女跑過來,滿臉慌亂的告訴她:薄姬有孕了。

戚姬有些不耐:“我何曾讓你們盯著這些女人了?”

小侍女嚇得臉有些白,怯怯的說:“奴女看見大王去薄姬那邊了,所以才趕忙過來告訴您。聽說薄姬命貴,這下重身,大王只會更擡舉她,奴女只是替姑娘擔憂。”

劉邦的女人們她從不關心,戚姬懶得再與小侍女啰嗦,站起來準備回去了。

只是剛走到大廳,就見有士兵來報劉邦:成信侯休妻。

劉邦正為了薄姬的身孕高興,哪裏願意管這檔子事,只是揮揮手:“那婦人跋扈不遜,子房休了她是好事!”

她在旁邊聽著,卻是滿心愉悅,這些年吃過的所有苦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撫慰,她沒忍住笑起來。

劉邦一看到她,臉上頓時有些心虛,忙過去拉住她的手,殷殷道:“寡人臨幸她不過兩三回,誰知就有了,是意想不到的事,你可不許吃心。”

他和她的心離得是如此遠,戚姬掩住嘴笑道:“大王說哪裏話,妾身是在為薄姬和您高興呢,怎敢有妒有怨?”

“你是有德之婦,寡人甚愛。”劉邦憐惜的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他的心,九分裝著天下大業,剩下的一分才允許兒女私情存在。

至於戚姬在這一分裏占了多少,劉邦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戚姬跟他的心腹重臣比起來微不足道,但在身邊的女人中,戚姬占了獨一份。

撫摸著戚姬柔順的長發,劉邦和她抵頭廝磨,著意說了許多情話。他沈浸在這溫柔鄉裏,忘卻了所有煩惱。

戚姬心不在焉的聽著劉邦說話,心卻飄到了外面。若是可以,她真想現在就出去瞧瞧熱鬧。可惜身邊男人癡纏,她不得不打起幾分精神應付。

“咱們日夜相守,怎麽還不見你有動靜。”劉邦見她的笑容真誠熱烈,心中大為感動。

薄姬有孕旁的女子都是又酸又妒,唯有她是真心高興,不由也替她著急起來。

戚姬的手不自覺的摸上小腹,笑了笑:“該有的時候就有了,大王何必著急。”

劉邦卻覺得對她不住,叫人把新進的珠寶都擡了過來,十多箱金銀首飾在大廳裏打開,劉邦讓戚姬去挑。

戚姬眼裏哪有這些,敷衍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只挑出一只寶石耳墜。

“這耳墜子漂亮,還是你會挑。”劉邦見她只要了一對耳墜,大為吃驚。

前些日子他也讓管姬挑珠寶,管姬軟磨硬泡要走了三大箱的珠寶,貪心不足是人的本性,可戚姬也仿佛不是很在乎這些東西。

“看著還順眼。”戚姬笑道。

這對耳墜子雖貴重,論起美麗也不過如此,當年趙懷瑾給她做的那套珠寶才是真正巧奪天工。想到這裏,她冷笑一聲。

她兀自想著從前的事,劉邦卻繼續拉著她挑首飾,他像是打扮泥娃娃似的打扮自己,戚姬也只能配合男人的興致所至。

如此打發時間,逐漸到了下午,有個士兵過來說:丞相蕭何已經到了滎陽。

劉邦把玩樂心思收起,立即去叫人準備晚宴。

誰知沒過半個時辰,又有士兵前來報:“成信侯夫人病危,侯伯盛和成信侯打起來了。”

“這麽點婆婆媽媽的事,煩死了!”劉邦惱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這個侯伯盛怎麽回事,敢和成信侯動手?去把孫叔通叫過去,讓他把侯伯盛帶走!”

戚姬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都想大笑大叫,按捺著喜悅,她道:“大王,不如我們還是過去看一眼吧,可別真鬧出什麽大事了!”

劉邦這麽一想,戚姬說得也有道理。

侯伯盛本領高強,如果願意留在漢營替他效忠是最好了。但如果他跟張良結了仇,劉邦也不好再留他,否則他的朝堂只會被攪得一團亂。

所以,這兩個人,還是盡量握手言和的好。

一個女人,沒有了還可以再找。張良或許對他夫人情深意重,但是男人嘛,劉邦覺得自己還是能懂一些的。

張良再聰明,他也還是一個男人。

這麽想著,他就叫人準備車架,帶著戚姬出去了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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