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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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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這老狐貍……

既然被發現, 只能演下去。

鄔長筠淡定地坐到椅子上,隨手拿起書邊的書:“睡不著,借本書看看。”

杜召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打火機, 小小的火苗忽地消失, 又“嗖”地竄上來。

房間暗下的那一刻,鄔長筠聽到他輕促的笑聲,轉瞬即逝。

“你騙小孩呢。”他的話裏仍帶著笑腔, “黑燈瞎火,你摸盲字嗎?”

鄔長筠早有準備, 她拿出一只用來照明的微型手電筒, 按下開關, 直直地朝杜召打過去。

突如其來的光芒像月光下冷冽的刀鋒割在他面龐,刺得眼疼,杜召微微歪臉,避開些,半瞇著眼看光後女人隱隱的輪廓:“拿開。”

鄔長筠反倒轉著手電筒在他臉上畫圈, 晃得人眼都花了。

杜召擡手微擋了下,無奈地笑道:“好了,快瞎了。”

鄔長筠這才挪開燈頭, 拿著書起身, 往門口去:“借閱一晚,明天給你。”

杜召見人從身前淡定地走過, 順勢拽住她的衣角。

鄔長筠朝他看過去, 又用手電筒直射他:“幹什麽?”

杜召撥開燈頭, 攥著她衣服的手用力一拉, 將人拽坐到自己腿上。

鄔長筠屁股剛落下,立刻要起身, 卻被他死死圈住腰,她不喜歡這樣的禁錮,即便對方是心上人,也不喜歡。於是拿起手電筒不輕不重地砸了下他的臉:“松手。”

“不松。”杜召仰面看著她,聲音懶洋洋的,忽然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肩頭,像是撒嬌似的,“疼。”

鄔長筠接著又給他一下:“疼死你。”

杜召聽這話,心裏卻美得很,蹭著蹭著,輕輕咬了口她的衣袖。

鄔長筠不禁一顫,像被小蟲子咬一口,酥酥麻麻的,帶了一丁點兒痛意。

杜召頭發濕濕的,落了幾縷在額前,身著睡袍,裏面像是什麽都沒穿……鄔長筠記得,無論冬夏,他都喜歡光著睡覺。

只見身下的男人領口微開,飽滿的胸肌若隱若現,看得人心煩意亂。鄔長筠一巴掌糊在他下巴上,用力往後推,胡渣紮得手心又刺又癢:“走開。”

杜召聲音悶在她指間:“你壓著我呢,怎麽走?”

“那你松手。”

“抽筋了,動不了。”說完,吻了下覆在唇上她的拇指。

鄔長筠立馬彈開,又拿起手電筒直射他。

這樣的光線下,人的五官、皮膚上的一點瑕疵都變得格外清晰,他的面容依舊好看到讓人定力潰散,叫她有那麽兩瞬,自甘沈淪。

杜召分毫不顧強光直射的難受,瞥向掉在地上的書:“《泰綺思》,什麽時候喜歡看小說了?”

“隨便拿的,封面好看。”

杜召忽然笑了。

鄔長筠皺眉:“笑什麽?”

“原來筠筠喜歡這樣的。”

鄔長筠沒聽明白,用手電筒朝書照過去,只見白黃相間的書封上,一邊印了字體巨大的書名,一邊印了個袒胸露腹的人體,她只掃了一眼,沒看清是男人還是女人,仍裝作淡定地睨著他:“杜老板好雅興,成天看這些書,小心身體虛了。”

“我虛不虛,你不知道嗎?”

鄔長筠看他眼裏意味深長的笑:“早忘了。”

“我沒看過,杜興給的,說是講的教徒和妓女的故事。”杜召戳了下她的腰,“要不一起看看?”

雖然這謊撒得不靠譜,但開口了,就得裝下去。

“我拿回房間和你小舅看。”

“小舅還沒回來,他忙得很,沒空看書。”杜召眼睛有點花,按下她拿手電筒的手,“我讀給你聽啊。”

“謝謝,不麻煩了。”鄔長筠去掰他落在自己腰上的手,“放開,我要回房間了。”

“急什麽。”杜召更緊地圈住她的腰,“小舅媽的腰還是這麽細,穿這麽厚衣服,還是一巴掌就蓋住了。”

他的腿很長,卻滿是肌肉,硬硬的,坐上去並不太舒服,鄔長筠不敢過分掙紮,怕扭動起來將他睡袍弄散,只能用力掐他手指,可這男人鐵做的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杜召!”

“嗯。”

“你放不放。”鄔長筠嚴肅地看著他。

“生氣了。”杜召瞧著氣鼓鼓的小模樣,可愛極了,松開手,“放,這就放。”

鄔長筠剛要起身,杜召雙腿輕輕往上一抖,將她顛起來,又坐回自己腿上,緊緊貼向腹部和腿間。

軟軟的,真舒服。

這一巴掌也是。

鄔長筠手心火辣辣的,不說兩人現在的處境,就算是從前如膠似漆的時候,他這麽鬧,該打也得打。她按住沙發從男人身上起來,理了理略淩亂的衣服:“欠揍。”語落,跨過書往門口去。

“站住。”

鄔長筠不想理他,手剛落在門把上。

“小舅媽真是來看書的?”

鄔長筠頓住,回首看他。

黑暗裏,隱約看他勾了下唇:“書沒拿。”

她又走回來,將地上的書拾起來撣了撣。

“你不是來找書的吧?”杜召瞧著她漂亮的臉蛋,“找書不開燈,鬼鬼祟祟躲我幹什麽?”

“不想和你說話而已。”

“是麽?”杜召微微躬下腰,雙肘抵在腿上,盯著半蹲在地上的人,“小舅媽不會地下黨吧?來找別的東西?”

鄔長筠心裏一虛,他還是懷疑了,平覆下剛才的怒意,起身鎮定地俯視他,故意嗤笑一聲:“是啊,專殺你這種漢奸的。”

杜召眉梢輕挑:“我就不能也是地下黨嗎?”

“是嘛,那你是哪邊的?”

“小舅媽是哪邊的?”杜召直起身,又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手指輕點著柔軟的絨布把手,舉止孟浪,“小舅媽看不出是什麽人,但小舅倒像長了一張共.黨臉。”

鄔長筠語氣平平,聽似毫不在意道:“你去問問他,或者把我交出去,叫你弟弟嚴刑審訊。”

“那我可舍不得。”杜召從口袋掏出煙盒,倒出一根煙點上,抽一口,緩緩吐出來,清煙乘著窗簾依稀透過來的月光,寥寥升起,“說不定我們是同一陣營,我還是你上級呢。”

鄔長筠瞧他這輕浮的態度,只當玩笑,走近一步,從他嘴裏摘出煙,輕吸了一口,噴在他臉上:“大晚上,困了就去睡覺。”語落,將煙放回他手中。

杜召輕輕吹了口兩人之間彌漫的煙氣,想拉她,剛一擡手,迷蒙的夢境瞬間消散。

再擡眼,鄔長筠拿著書已經走出門。

連同光一起帶走了。

杜召瞥向指間的煙,笑容逐漸斂收,深邃的眼中,只剩下煙火星的晃動。

他輕含住煙頭,只是含住,任由煙頭緩緩燃燒。

嘴裏心裏,都是她的味道。

……

第二天上午,杜召來到亞和商社。

聽吳秘書說杜興正在地下審訊室同從海銀行行長問話,非要說人家私下集資給國軍抗日,掰扯兩小時了,還沒個定論。

那行長確實是愛國分子,但身份在那,又無鐵證,杜興不敢用刑,他也不必過分擔心。

十一點多鐘,外面傳來喧鬧聲。

賀明謠帶著保姆送飯來了,遇到一路誇讚的人。

杜召正在簽文件,門被叩響。

“進。”

是杜興,站在門口喚他:“謠謠送飯過來,親自做的,來嘗嘗?”

杜召知道杜興因為從前的事總是暗地折磨賀  明謠,不想給她惹麻煩,便拒絕了:“等會回家,老太太等著。”

“好吧,算你沒口福嘍。”杜興假惺惺地笑著離開。

食堂裏,賀明謠將一道道菜擺放好。

杜興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謝謝夫人。”

賀明謠心裏一顫,笑著對他道:“快嘗嘗,一會兒涼了。”

杜興坐下,聽一邊的同事誇讚:“杜經理真幸福,娶了這麽個賢妻。”

女同事道:“還是個大美人。”

“真羨慕你們。”

賀明謠頷首:“大家過譽了。”

杜興牽住她的手:“沒有過譽。”

女同事道:“杜太太真幸福,瞧著身上珠光寶氣的,羨慕死人了,杜經理對太太是真好,我什麽時候也能遇到這麽個好丈夫就好了。”

賀明謠點點頭:“會遇到的。”

杜興就愛聽這些話,夾了塊菜放入口中,誇張地揚起眉梢:“太好吃了。”

賀明謠松一口氣,替他夾菜:“你喜歡就好,工作辛苦了,多吃點。”

……

杜興對賀明謠很大方,為她買了無數珠寶、包包、衣服,外人面前給足了體面,也大把大把地給錢花,讓她出去跟各家太太、小姐交際……

好的時候是真好,壞的時候,也一股子要把人打死的勁頭。

賀明謠打扮得明艷動人,給自己又長了臉,今個杜興高興,晚上下班後,便帶人去家西餐廳,吃了頓燭光晚餐。

飯後,又來到珠寶店。

他們是這兒的常客,一坐下,新鮮值錢的家夥全拿了出來。

杜興摟著她的腰,滿面春風:“隨便挑,喜歡的都拿上。”

賀明謠註視著面前讓人眼花繚亂的璀璨的寶石,只覺得壓抑:“家裏已經夠多了。”

“我就愛看你戴不一樣的。”

售貨小姐見兩人甜甜蜜蜜的:“杜先生和太太真恩愛。”

杜興朝她看一眼,小姑娘白白凈凈,長得挺標志,笑起來目若秋波,是個美人胚子。可再漂亮,杜興也半點不感興趣,同賀明謠結婚後,他再也沒碰外面的女人一下,全身心滋潤、摧殘這一朵花。

“快選一條。”

賀明謠硬著頭皮指了條鉆石項鏈。

杜興勾了下手,吩咐售貨小姐幫她戴上。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鏡子前,賀明謠勉強保持微笑,裝作很高興的樣子。

杜興下巴抵在她肩上:“真漂亮,喜歡嗎?”

賀明謠點點頭。

“我也喜歡。”他輕輕吻了下她的脖子,“今晚就戴著它做,只戴著它。”

賀明謠微微聳肩,心裏發怵,硬逼自己笑著回應:“好。”

杜興把錢付了,讓她戴著新項鏈,一同離開。

兩人坐進車裏,杜興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我們去看戲吧。”

“嗯。”

杜興聽這冷冰冰的回覆,瞬間不高興了,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將人臉轉過來:“很勉強?”

賀明謠連忙搖頭:“沒有,我喜歡聽戲,和你一起聽,我們去哪家?”

杜興這才笑起來,臉湊近,咬了口她的嘴唇:“青會樓。”

賀明謠整日無所事事,除了睡覺就是和這位夫人那個太太打牌逛街,聽她們提到過這家戲院,老板以前是很紅火的演員,也是她愛人曾經心尖上的人。

上次被杜興帶去杜召家見陳老太太,因為杜興在側,她恐犯錯,一直害怕地低頭,導致看都沒敢看那女人一眼,也不知她現在變成了什麽樣,為何又成了小舅的妻子。

杜興見她若有所思:“想什麽呢?”

賀明謠趕緊回神:“沒想什麽。”

杜興冷不丁笑一聲,叫人毛骨悚然:“她推過你,我記得。”

賀明謠想起舊事,只覺得後悔,那是自己耍心機故意摔的,壞事做多了,如今真得了報應,她本想說“過去了”,但看杜興的眼神,話到嘴邊還是沒敢出口。

杜興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摩挲細嫩的手指:“我帶你找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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