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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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要給周乘正看嗎？
雖然他平時挺饞挺愛吃零食的,但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長大後，他確實是不易胖了。
如果他是易胖體質,他一定不敢這樣心態輕松地吃各種美食。
本質上,他是很抗拒變胖的。
也不喜歡看自己小學時候的照片。
小學頭兩年的他，離現在其實已經很遙遠了,不僅是時空上的遙遠，也是心理層面上的遙遠。
他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會因為自己很胖，因為別人的嘲笑而自卑、難受,跟爸媽發脾氣的小孩了,早就不是了，遇到趙君興的時候,也能直接諷刺回去了。
但當趙君興說到他小時候很胖的那個瞬間，他說不上那一瞬的情緒是什麽,但心被提起來了一下。
近乎於緊張,雖然只有那麽一瞬，很快就被他的理性壓下去了，但確實……還是有的。
其實他知道,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長大後,有時候跟同學聊天，他發現也有同學小時候是胖乎乎的，但他們並不排斥提起,甚至是當童年趣事提起的。
但即便如此,他好像還是不太喜歡去提起，遇到類似的話題,他基本都不怎麽參與。
但……這是周乘正。
心裏的想法很矛盾，隱隱的，好像又不想給周乘正看，又……想給周乘正看。
他垂了垂眼睫，看著地面，跟周乘正邊走，邊輕聲問道：“為什麽想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周乘正覺得陳清詞這個問題有些奇怪，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他看了下陳清詞，道：“就想看看你以前，就跟你想看我以前的照片一樣。”
陳清詞依舊看著地面，眼睛眨了眨。
周乘正見他低著頭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由擡了下他臉。
“怎麽了？”周乘正停住腳步，看著陳清詞，問道。
周乘正的聲音又冷然又溫柔，跟周乘正牽著放在口袋裏的手，暖呼呼的。
陳清詞看著周乘正，手指再次輕輕蜷了下，他不想瞞著周乘正。
其實，還是想跟別人說的，只是以前，不知道跟誰說。
他感覺自己心跳，微微變快。
“我小時候，跟現在不太像。”陳清詞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看著周乘正，輕聲道。
周乘正看著陳清詞，瞳仁微瞇了下，他不清楚陳清詞說的小時候跟現在不太像，是什麽意思，但陳清詞現在看起來，好像……有些緊張。
周乘正很輕地皺了下眉，他不喜歡陳清詞在他面前……緊張，不安。
他希望陳清詞是放松的，自得的，快樂的。
他雖然不知道陳清詞說的不太像，是怎麽不太像，但這有什麽好緊張的呢？
“小時候跟現在不太像，不是很正常嗎？”周乘正想了想，看著他，語氣輕松地道。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我小時候也跟現在不太像。”
陳清詞看著他，抿了抿唇。
這句話就跟當時周乘正看到他臥室有點亂的時候，說的那句，我家裏要是沒有阿姨，也會這麽亂，幾乎如出一撤。
周乘正看著他，揉了下他頭發，然後道：“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想看你小時候照片嗎？”
陳清詞“嗯”了下。
“因為是你，所以想看。”
周乘正漆黑的眼睛，認真而專註地看著陳清詞，他語氣很正經，但也有幾分輕松。
“我想多了解你。”周乘正又道。
是了解，而不是期待你是什麽樣。
陳清詞只覺得，自己被他看的，感覺心底驀地被戳了下。
“不管我什麽樣，你都不會覺得奇怪嗎？”陳清詞道。
“嗯。”周乘正回答的很肯定，也很平靜。
陳清詞抿了抿唇，其實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知道周乘正一定會給他肯定的回答。
但還是問了。
“我手機裏，有，上去給你看。”陳清詞輕聲道。
“好，我也找我的給你。”周乘正說著，突然毫無預告地，一把將陳清詞抱了起來。
公主抱的姿勢。
陳清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驚了，他們周圍，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的！
而且幹嘛突然在外面這樣抱他！
“你幹嘛！放我下來！”陳清詞瞪著周乘正，小聲急道。
周乘正並不想放，他一來是想緩解陳清詞隱約不安的情緒，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挺想這樣抱一下陳清詞的。
他看著陳清詞：“都沒在外面這樣抱過你。”
陳清詞：！
你也知道是在外面啊！
周乘正面對他控訴的眼神，吊兒郎當道：“陳清詞，你臉皮真的有點太薄了，在外面這樣抱一下又沒什麽。”
陳清詞：！
哪裏沒什麽啊！誰沒事在外面公主抱啊！而且他還是個男的！
眼看著就要進到燈光明亮的一樓大門了，陳清詞才不想頂著物業和保安們的註視進電梯。
以後還怎麽見人啊！
“放我下來，去樓上再抱！”陳清詞急忙道。
周乘正聞言，唇角很輕地翹了下，然後將陳清詞放了下來。
他其實本來也準備放陳清詞下來的，逗人歸逗人，逗急了可就不好了，會把陳清詞弄生氣的線在哪，他大概還是知道的。
放下來後，拉著陳清詞的手，又將陳清詞的手抓進了自己口袋裏。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徐徐上升，到了頂層。
出電梯，陳清詞開了門。
進去後，陳清詞都沒想自己剛才為了讓周乘正放他下來，隨口說的話了，結果他剛一換好鞋，整個人視野就晃了下，然後身體懸空了。
陳清詞：！
周乘正道：“是你說上來抱的。”
陳清詞覺得，周乘正怎麽臉皮越來越厚了，以前剛認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周乘正抱著他進了客廳，陳清詞原以為到了客廳就放他下來了，可周乘正絲毫沒有放他下來的意思。
陳清詞不由看周乘正，然後就跟周乘正視線對上，周乘正笑著看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雖然覺得被公主抱怪怪的，但……這裏也沒有別人。
周乘正既然喜歡抱他，那就……抱著吧。
而且……很新奇的體驗。
原來公主抱是這種感覺。
周乘正最後抱著他，上了二樓，進了書房。
周乘正將他在書桌上放下，讓他坐在寬大的書桌上。
然後親了親他，溫聲，“我好像想起相冊放哪了。”
他說著，走到了書架右側的櫃子，打開了幾個抽屜看了看，然後在打開的第三個抽屜裏，找到了相冊。
他將相冊拿了過去，陳清詞已經自己從書桌上下來了。
兩個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靠在一起，看周乘正的相冊，周乘正手臂環著陳清詞，陳清詞拿著相冊，一頁一頁翻。
翻開第一頁，是周乘正嬰兒時期的。
肥嘟嘟的，非常可愛，那手和腿胖的跟疊了米其林輪胎似的，讓人光是看著照片都很想上手捏一捏。
陳清詞看著照片，又看了下周乘正，忍不住笑了下。
跟現在的周乘正可太不像了。
小時候那麽可愛，現在卻是一分可愛都見不到，但現在很帥就是了。
周乘正早就猜到了他看到前幾張照片，會是什麽反應，他自己看著都很想笑。
相冊是按照時間排序的，一頁一頁往後翻，能看到周乘正從小到大的變化。
除開前面幾張嬰幼兒時期的，再往後一點的照片，就已經能看得出來周乘正現在眉眼的輪廓了。
陳清詞一邊看著，一邊想，周乘正剛才說他小時候跟現在也不太像，果然是騙他的。
翻了十來頁，會發現周乘正小時候的照片不算特別多，至少跟他比起來，不算多，但基本每個時間段都有幾張，但絕大部分都是周乘正自己一個人，或者跟同學朋友合照的。
沒有一張和父母的。
對於這點，陳清詞在翻開相冊前，其實就猜到了。
周乘正跟他爸爸的關系，明顯很差，而周乘正跟他媽媽的關系，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老爺子說周乘正很多年沒去掃墓了。
說起來，明天就是周乘正媽媽的忌日，但周乘正也沒跟他提到。
陳清詞想著這點，不由微微出神了下。
他覺得應該不是忘了。
周乘正肯定記得，但可能就是不想去。
相冊慢慢地往後翻，偶爾陳清詞會問，周乘正就跟他說大概是什麽時候拍，在什麽場景下拍的。
然後翻著翻著，翻到了幾張看上去是隨手拍的景物照。
照片中沒有周乘正，也不是什麽景點或者很漂亮的風景，就是很普通的日常生活可以看到的城市一角。
陳清詞不由看了下周乘正，周乘正道：“好像是初一的時候拍的，我當時自己買了個照相機，那段時間偶爾會隨手拍點。”
陳清詞又往後翻了一頁，然後看到其中一張景物照，不由眼睛微微睜大了下。
他看向周乘正：“這是你在C市拍的？”
周乘正：“嗯，初一是在C市讀的，怎麽，你去過這裏？”
陳清詞指的那張照片，是一張看上去挺普通的路邊照，如果不是熟悉或者知道，乍一看是看不出來是在哪個城市的。
陳清詞默了下，道：“我小學就是在那附近讀的。”
周乘正拍的那張照片裏，有家書店，他小時候經常去那裏買漫畫書。
陳清詞看著照片，不由覺得很神奇，他和周乘正原來以前去過同一個地方。
那他和周乘正，以前會不會就見過？
陳清詞問道：“你以前初中，是在這附近嗎？”
周乘正：“不是，離這裏有點距離。”
當時為什麽會到那裏，他自己現在也記不起來了。
就記得那段時間，經常會拿著相機，在外面隨便拍。
說不上是多喜歡攝影，更多像是找一個喘息的出口，初一是他記憶裏很壓抑的一段時間，他是跳級讀的書，初一的時候他十一歲，再到初二下學期，他媽媽就過世了，他被爺爺接回了A市。
周乘正說著，又道：“不過這裏我好像去過好幾次，你小學經過路過這邊嗎？”
陳清詞道：“嗯，會來這邊買漫畫書和文具。”
周乘正聞言，不由看了下陳清詞，像是在端詳他，然後笑著道：“說不定我們小時候見過。”
他說著，想了下，又道：“我初一是十一歲，你那個時候是七歲。”
七歲的陳清詞，背著小書包讀小學，周乘正想著那個畫面，忍不住覺得應該很可愛，笑了下。
陳清詞卻是默了下，七歲是他正好生病，打了激素針開始發胖的時候。
自己以前就算真的遇到過周乘正，周乘正應該也很難把那個小胖子跟現在的他聯系起來。
周乘正如果遇到那個時候的他，會跟他說話嗎？
他想著，又忍不住想，那個時候還是不要遇到周乘正比較好，不只是因為他那個時候胖，還因為他那個時候，性格也不是很好。
說起來，那個時候單獨跟著媽媽生活的周乘正，又是什麽樣的呢？感覺……應該也不會很好。
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不願意去看下他媽媽。
那個時候的他們，好像都不是很好。
他想著，不由將腦袋靠在了周乘正肩膀上。
再往後，是周乘正回到A市後的照片，還有他在國外讀書的一些照片，其中有些應該是周乘正的朋友，他從裏面認出來了宋序和江明，其他的他不認識。
還有好些是爺爺的照片，有單獨爺爺的，也有爺爺跟周乘正的合照。
陳清詞不由地想，還好有爺爺。
從照片裏看，高中時候的周乘正，那周身的感覺，就已經和現在有點像了，不是很好親近的模樣。
陳清詞又想到第一次見到周乘正的時候，當時跟周乘正吃晚飯還是有些拘謹的，周乘正身上的壓迫感真的挺強的。
當時甚至沒覺得會再跟周乘正見面。
誰能想到現在會和周乘正在一起。
真神奇。
兩人邊說話，邊看著周乘正的相冊。
雖然光是看照片，沒辦法很清楚地了解一個人的成長軌跡，但多少能隱約窺見一些，每看一張照片，陳清詞都忍不住想，那個時候的周乘正，在發生著什麽，有誰陪著他，他當時是什麽樣的心緒。
等翻完相冊，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看完周乘正的相冊，按照說好的，要看陳清詞的了。
雖然前面說了給周乘正看，但真的調出網頁端相冊的時候，陳清詞感覺自己心裏還是不由微微提了下。
他垂了垂眼睫。
因為陳清詞剛才在樓下的反應，周乘正雖然沒說什麽，也沒太表現出來他的關註，但其實一直在註意著陳清詞。
周乘正眸光靜靜落在陳清詞臉上，然後伸手，抱了下陳清詞。
他將陳清詞從沙發上，抱到了自己腿上。
不過不是跟之前那樣面對面坐著的，而是陳清詞的背跟他的胸膛貼著。
他環著陳清詞，腦袋擱在陳清詞的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陳清詞的臉側，又親了下陳清詞耳朵。
“陳清詞，我是誰？”他溫聲在陳清詞耳邊問他。
耳朵被周乘正弄得很癢。
陳清詞知道他的意思，他微微側頭，看了下周乘正，然後道：“男朋友。”
周乘正忍不住親了下他的唇，然後看著他，溫聲，“看嗎？”
如果陳清詞暫時不想，他也不想逼陳清詞。
雖然他不太懂，為什麽會因為看小時候的照片而緊張，但他願意嘗試著理解，配合，按照陳清詞的意願，一步一步來。
陳清詞看著周乘正，奇異地，感覺心裏的那點緊張，被安撫下去了一些。
他“嗯”了下，輕輕點了下頭。
然後輸入了密碼，點開相冊。
裏面有很多照片。
他的電子版相冊是他媽媽整理的，小時候的照片沒有電子版，是他媽媽把家裏相冊裏面的照片，一張一張拍下來，然後按照時間線排的。
點進去，可以直接選年份，選看照片的順序。
“從小時候開始看嗎？”陳清詞問道。
“嗯。”周乘正環著他，又親了下他脖子。
陳清詞選了順序瀏覽的模式，然後把手機給了周乘正。
“你來翻吧。”
“好。”
從最小的時候的照片開始看。
一個月的，百日照的，一周歲的，開始學走路的……
基本上幼崽時期的陳清詞，每一張都備註了時間。
很細心。
可以看得出，陳清詞的爸媽很愛他。
周乘正看著，不由鼻尖蹭了蹭陳清詞的頸項，他挺羨慕陳清詞的。
一直看到陳清詞三歲的時候，周乘正不由道：“你小時候跟現在，挺像的啊。”
幼崽時期的陳清詞，已經能看得出很好看了，帶了一點嬰兒肥，奶呼呼的，非常可愛。
陳清詞前面說以前的自己跟現在不太像的時候，周乘正還以為陳清詞以前可能比較黑，或者小時候五官沒長開，不太好看之類的。
但從照片上看，陳清詞從小皮膚就很白，五官的變化也不是很大。
基本上就是現在的陳清詞的迷你版，線條比現在圓潤一點就是了。
陳清詞默了下，然後道：“小學的時候不太像。”
他說著，看了下周乘正，“我一年級的時候生病，住院過一段時間，打了激素針。”
周乘正微怔了下，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陳清詞又道：“小學的時候很胖。”
被同學喊胖豬，被同學排斥的那種胖。
周乘正看著他，陳清詞的反應，不像是單純變胖會有的反應。
他輕輕皺了下眉，問道：“你是……被人欺負了嗎？”
陳清詞沒想到周乘正會這麽敏銳地察覺到，他看著周乘正，只覺得鼻子驀地有點酸。
他沒回答，只是道：“你要……先看我小學的嗎？”
周乘正看著他，心緒微沈，他親了親陳清詞，然後道：“好。”
於是陳清詞選了時間，相冊調到了他小學時候的。
最開始的幾張，還是沒有生病沒有發胖的時候的，表情很明亮，甚至能感覺到應該是有點頑皮的。
非常可愛。
然後再往後，就是陳清詞打了激素針後，變得很胖的照片了。
周乘正點開那張照片的時候，陳清詞手指微微蜷了下。
他很討厭那段時間。
非常討厭。
周乘正看著那張照片，心底只覺得被人用力擰了下，有些難受。
小小的，胖胖的陳清詞。
那麽小，應該才一年級吧。
他抱緊了些陳清詞，親了親他：“哪裏不像你，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你，這麽可愛。”
陳清詞也不知道周乘正是真的覺得可愛，還是在安慰他。
他很久沒有看過自己小學時候的照片了，如果不是周乘正想看，他應該一直都不會去看。
周乘正一張一張翻著，每看幾張，就會親一下陳清詞的臉頰。
一個又一個的親吻，讓陳清詞心底那些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的情緒，仿佛慢慢被安撫下來。
他慢慢放松了些。
陳清詞小學時候的照片不是很多，周乘正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時間的陳清詞，因為變胖，不喜歡拍照的原因。
其實到了後面點，就可以看到陳清詞在一點一點變瘦了。
他剛才說覺得可愛，是真心的，雖然因為發胖，五官上的漂亮被掩蓋了些，但確實還是很可愛的。
小學時候的照片很快看完了，再下一張就是陳清詞入初中時候的照片，已經全然不見了小學時候發胖的痕跡。
周乘正先沒繼續看了，他抱著陳清詞，鼻子蹭了蹭他臉，然後道：“看完了。”
“嗯。”
周乘正又道：“我是真的覺得很可愛，不是安慰你，而且，就算不可愛，那又怎麽樣，你那時候生病了嘛，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生病了變胖了，這有什麽。”
就算不可愛，那又怎麽樣。
陳清詞聽著，鼻子霎時變得很酸。
他不想這樣的，不想因為這點事，傷春悲秋，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明明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長大了就應該有長大了的樣子，哪能那麽脆弱。
而且也不是什麽大事的。
但鼻子好酸。
書包被趙君興故意扔到地上的時候，看漫畫書被同學笑的時候，大家喊他胖豬，不跟他玩的時候，真的很難受。
他那時候太小，從小就都被善意包圍長大，第一次接觸到那些惡意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麽反擊。
他不由轉了個方向，從背對著周乘正，變成了面對周乘正，他抱住周乘正，腦袋埋在他肩膀上。
周乘正撫了撫他頭發，親了親他，“是被欺負了嗎？”
周乘正身上凜冽的味道，灌滿了陳清詞的鼻息。
陳清詞聞著，輕聲：“嗯。”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不過二年級的時候，就好一些了，二年級的時候，我媽幫我轉了班級，轉到張淩他們班了，我後來一直跟張淩做同桌，他會幫我。”
周乘正垂了垂眼睫，指腹在陳清詞的後腦勺，輕輕摩挲，他低頭，在陳清詞脖子上親了下，然後道：“以後遇到了，我幫你欺負回去。”
陳清詞被他說的，不由笑了下：“我自己會欺負回去的。”
周乘正：“我認真的，以後遇到了告訴我。”
他嗓音淡淡的，鼻間溫熱的呼吸落在陳清詞皮膚上。
雖然陳清詞覺得，這種時隔多年的事情，還要讓周乘正幫他欺負回去，簡直太幼稚了。
但他聽著周乘正的話，忍不住，感覺心口被燙了下。
他輕輕“嗯”了下。
陳清詞今天穿的毛衣，是很寬松的款式，領口也比較大，裏面打底的白T露出來了一些，能看到一點點陳清詞的鎖骨。
周乘正低頭，在他肩上親了下，然後又親了親陳清詞的脖子，一個又一個細密的吻，很溫柔，像安撫，像親昵。
然後是耳朵。
溫柔地親了下他耳朵，又親了下他耳後的小紅痣，然後將陳清詞的臉擡起，去親陳清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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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平時挺饞挺愛吃零食的,但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長大後，他確實是不易胖了。
如果他是易胖體質,他一定不敢這樣心態輕松地吃各種美食。
本質上,他是很抗拒變胖的。
也不喜歡看自己小學時候的照片。
小學頭兩年的他，離現在其實已經很遙遠了,不僅是時空上的遙遠，也是心理層面上的遙遠。
他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會因為自己很胖，因為別人的嘲笑而自卑、難受,跟爸媽發脾氣的小孩了,早就不是了，遇到趙君興的時候,也能直接諷刺回去了。
但當趙君興說到他小時候很胖的那個瞬間，他說不上那一瞬的情緒是什麽,但心被提起來了一下。
近乎於緊張,雖然只有那麽一瞬，很快就被他的理性壓下去了，但確實……還是有的。
其實他知道,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長大後,有時候跟同學聊天，他發現也有同學小時候是胖乎乎的，但他們並不排斥提起,甚至是當童年趣事提起的。
但即便如此,他好像還是不太喜歡去提起，遇到類似的話題,他基本都不怎麽參與。
但……這是周乘正。
心裏的想法很矛盾，隱隱的，好像又不想給周乘正看，又……想給周乘正看。
他垂了垂眼睫，看著地面，跟周乘正邊走，邊輕聲問道：“為什麽想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周乘正覺得陳清詞這個問題有些奇怪，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他看了下陳清詞，道：“就想看看你以前，就跟你想看我以前的照片一樣。”
陳清詞依舊看著地面，眼睛眨了眨。
周乘正見他低著頭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由擡了下他臉。
“怎麽了？”周乘正停住腳步，看著陳清詞，問道。
周乘正的聲音又冷然又溫柔，跟周乘正牽著放在口袋裏的手，暖呼呼的。
陳清詞看著周乘正，手指再次輕輕蜷了下，他不想瞞著周乘正。
其實，還是想跟別人說的，只是以前，不知道跟誰說。
他感覺自己心跳，微微變快。
“我小時候，跟現在不太像。”陳清詞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看著周乘正，輕聲道。
周乘正看著陳清詞，瞳仁微瞇了下，他不清楚陳清詞說的小時候跟現在不太像，是什麽意思，但陳清詞現在看起來，好像……有些緊張。
周乘正很輕地皺了下眉，他不喜歡陳清詞在他面前……緊張，不安。
他希望陳清詞是放松的，自得的，快樂的。
他雖然不知道陳清詞說的不太像，是怎麽不太像，但這有什麽好緊張的呢？
“小時候跟現在不太像，不是很正常嗎？”周乘正想了想，看著他，語氣輕松地道。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我小時候也跟現在不太像。”
陳清詞看著他，抿了抿唇。
這句話就跟當時周乘正看到他臥室有點亂的時候，說的那句，我家裏要是沒有阿姨，也會這麽亂，幾乎如出一撤。
周乘正看著他，揉了下他頭發，然後道：“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想看你小時候照片嗎？”
陳清詞“嗯”了下。
“因為是你，所以想看。”
周乘正漆黑的眼睛，認真而專註地看著陳清詞，他語氣很正經，但也有幾分輕松。
“我想多了解你。”周乘正又道。
是了解，而不是期待你是什麽樣。
陳清詞只覺得，自己被他看的，感覺心底驀地被戳了下。
“不管我什麽樣，你都不會覺得奇怪嗎？”陳清詞道。
“嗯。”周乘正回答的很肯定，也很平靜。
陳清詞抿了抿唇，其實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知道周乘正一定會給他肯定的回答。
但還是問了。
“我手機裏，有，上去給你看。”陳清詞輕聲道。
“好，我也找我的給你。”周乘正說著，突然毫無預告地，一把將陳清詞抱了起來。
公主抱的姿勢。
陳清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驚了，他們周圍，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的！
而且幹嘛突然在外面這樣抱他！
“你幹嘛！放我下來！”陳清詞瞪著周乘正，小聲急道。
周乘正並不想放，他一來是想緩解陳清詞隱約不安的情緒，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挺想這樣抱一下陳清詞的。
他看著陳清詞：“都沒在外面這樣抱過你。”
陳清詞：！
你也知道是在外面啊！
周乘正面對他控訴的眼神，吊兒郎當道：“陳清詞，你臉皮真的有點太薄了，在外面這樣抱一下又沒什麽。”
陳清詞：！
哪裏沒什麽啊！誰沒事在外面公主抱啊！而且他還是個男的！
眼看著就要進到燈光明亮的一樓大門了，陳清詞才不想頂著物業和保安們的註視進電梯。
以後還怎麽見人啊！
“放我下來，去樓上再抱！”陳清詞急忙道。
周乘正聞言，唇角很輕地翹了下，然後將陳清詞放了下來。
他其實本來也準備放陳清詞下來的，逗人歸逗人，逗急了可就不好了，會把陳清詞弄生氣的線在哪，他大概還是知道的。
放下來後，拉著陳清詞的手，又將陳清詞的手抓進了自己口袋裏。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徐徐上升，到了頂層。
出電梯，陳清詞開了門。
進去後，陳清詞都沒想自己剛才為了讓周乘正放他下來，隨口說的話了，結果他剛一換好鞋，整個人視野就晃了下，然後身體懸空了。
陳清詞：！
周乘正道：“是你說上來抱的。”
陳清詞覺得，周乘正怎麽臉皮越來越厚了，以前剛認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周乘正抱著他進了客廳，陳清詞原以為到了客廳就放他下來了，可周乘正絲毫沒有放他下來的意思。
陳清詞不由看周乘正，然後就跟周乘正視線對上，周乘正笑著看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雖然覺得被公主抱怪怪的，但……這裏也沒有別人。
周乘正既然喜歡抱他，那就……抱著吧。
而且……很新奇的體驗。
原來公主抱是這種感覺。
周乘正最後抱著他，上了二樓，進了書房。
周乘正將他在書桌上放下，讓他坐在寬大的書桌上。
然後親了親他，溫聲，“我好像想起相冊放哪了。”
他說著，走到了書架右側的櫃子，打開了幾個抽屜看了看，然後在打開的第三個抽屜裏，找到了相冊。
他將相冊拿了過去，陳清詞已經自己從書桌上下來了。
兩個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靠在一起，看周乘正的相冊，周乘正手臂環著陳清詞，陳清詞拿著相冊，一頁一頁翻。
翻開第一頁，是周乘正嬰兒時期的。
肥嘟嘟的，非常可愛，那手和腿胖的跟疊了米其林輪胎似的，讓人光是看著照片都很想上手捏一捏。
陳清詞看著照片，又看了下周乘正，忍不住笑了下。
跟現在的周乘正可太不像了。
小時候那麽可愛，現在卻是一分可愛都見不到，但現在很帥就是了。
周乘正早就猜到了他看到前幾張照片，會是什麽反應，他自己看著都很想笑。
相冊是按照時間排序的，一頁一頁往後翻，能看到周乘正從小到大的變化。
除開前面幾張嬰幼兒時期的，再往後一點的照片，就已經能看得出來周乘正現在眉眼的輪廓了。
陳清詞一邊看著，一邊想，周乘正剛才說他小時候跟現在也不太像，果然是騙他的。
翻了十來頁，會發現周乘正小時候的照片不算特別多，至少跟他比起來，不算多，但基本每個時間段都有幾張，但絕大部分都是周乘正自己一個人，或者跟同學朋友合照的。
沒有一張和父母的。
對於這點，陳清詞在翻開相冊前，其實就猜到了。
周乘正跟他爸爸的關系，明顯很差，而周乘正跟他媽媽的關系，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老爺子說周乘正很多年沒去掃墓了。
說起來，明天就是周乘正媽媽的忌日，但周乘正也沒跟他提到。
陳清詞想著這點，不由微微出神了下。
他覺得應該不是忘了。
周乘正肯定記得，但可能就是不想去。
相冊慢慢地往後翻，偶爾陳清詞會問，周乘正就跟他說大概是什麽時候拍，在什麽場景下拍的。
然後翻著翻著，翻到了幾張看上去是隨手拍的景物照。
照片中沒有周乘正，也不是什麽景點或者很漂亮的風景，就是很普通的日常生活可以看到的城市一角。
陳清詞不由看了下周乘正，周乘正道：“好像是初一的時候拍的，我當時自己買了個照相機，那段時間偶爾會隨手拍點。”
陳清詞又往後翻了一頁，然後看到其中一張景物照，不由眼睛微微睜大了下。
他看向周乘正：“這是你在C市拍的？”
周乘正：“嗯，初一是在C市讀的，怎麽，你去過這裏？”
陳清詞指的那張照片，是一張看上去挺普通的路邊照，如果不是熟悉或者知道，乍一看是看不出來是在哪個城市的。
陳清詞默了下，道：“我小學就是在那附近讀的。”
周乘正拍的那張照片裏，有家書店，他小時候經常去那裏買漫畫書。
陳清詞看著照片，不由覺得很神奇，他和周乘正原來以前去過同一個地方。
那他和周乘正，以前會不會就見過？
陳清詞問道：“你以前初中，是在這附近嗎？”
周乘正：“不是，離這裏有點距離。”
當時為什麽會到那裏，他自己現在也記不起來了。
就記得那段時間，經常會拿著相機，在外面隨便拍。
說不上是多喜歡攝影，更多像是找一個喘息的出口，初一是他記憶裏很壓抑的一段時間，他是跳級讀的書，初一的時候他十一歲，再到初二下學期，他媽媽就過世了，他被爺爺接回了A市。
周乘正說著，又道：“不過這裏我好像去過好幾次，你小學經過路過這邊嗎？”
陳清詞道：“嗯，會來這邊買漫畫書和文具。”
周乘正聞言，不由看了下陳清詞，像是在端詳他，然後笑著道：“說不定我們小時候見過。”
他說著，想了下，又道：“我初一是十一歲，你那個時候是七歲。”
七歲的陳清詞，背著小書包讀小學，周乘正想著那個畫面，忍不住覺得應該很可愛，笑了下。
陳清詞卻是默了下，七歲是他正好生病，打了激素針開始發胖的時候。
自己以前就算真的遇到過周乘正，周乘正應該也很難把那個小胖子跟現在的他聯系起來。
周乘正如果遇到那個時候的他，會跟他說話嗎？
他想著，又忍不住想，那個時候還是不要遇到周乘正比較好，不只是因為他那個時候胖，還因為他那個時候，性格也不是很好。
說起來，那個時候單獨跟著媽媽生活的周乘正，又是什麽樣的呢？感覺……應該也不會很好。
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不願意去看下他媽媽。
那個時候的他們，好像都不是很好。
他想著，不由將腦袋靠在了周乘正肩膀上。
再往後，是周乘正回到A市後的照片，還有他在國外讀書的一些照片，其中有些應該是周乘正的朋友，他從裏面認出來了宋序和江明，其他的他不認識。
還有好些是爺爺的照片，有單獨爺爺的，也有爺爺跟周乘正的合照。
陳清詞不由地想，還好有爺爺。
從照片裏看，高中時候的周乘正，那周身的感覺，就已經和現在有點像了，不是很好親近的模樣。
陳清詞又想到第一次見到周乘正的時候，當時跟周乘正吃晚飯還是有些拘謹的，周乘正身上的壓迫感真的挺強的。
當時甚至沒覺得會再跟周乘正見面。
誰能想到現在會和周乘正在一起。
真神奇。
兩人邊說話，邊看著周乘正的相冊。
雖然光是看照片，沒辦法很清楚地了解一個人的成長軌跡，但多少能隱約窺見一些，每看一張照片，陳清詞都忍不住想，那個時候的周乘正，在發生著什麽，有誰陪著他，他當時是什麽樣的心緒。
等翻完相冊，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看完周乘正的相冊，按照說好的，要看陳清詞的了。
雖然前面說了給周乘正看，但真的調出網頁端相冊的時候，陳清詞感覺自己心裏還是不由微微提了下。
他垂了垂眼睫。
因為陳清詞剛才在樓下的反應，周乘正雖然沒說什麽，也沒太表現出來他的關註，但其實一直在註意著陳清詞。
周乘正眸光靜靜落在陳清詞臉上，然後伸手，抱了下陳清詞。
他將陳清詞從沙發上，抱到了自己腿上。
不過不是跟之前那樣面對面坐著的，而是陳清詞的背跟他的胸膛貼著。
他環著陳清詞，腦袋擱在陳清詞的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陳清詞的臉側，又親了下陳清詞耳朵。
“陳清詞，我是誰？”他溫聲在陳清詞耳邊問他。
耳朵被周乘正弄得很癢。
陳清詞知道他的意思，他微微側頭，看了下周乘正，然後道：“男朋友。”
周乘正忍不住親了下他的唇，然後看著他，溫聲，“看嗎？”
如果陳清詞暫時不想，他也不想逼陳清詞。
雖然他不太懂，為什麽會因為看小時候的照片而緊張，但他願意嘗試著理解，配合，按照陳清詞的意願，一步一步來。
陳清詞看著周乘正，奇異地，感覺心裏的那點緊張，被安撫下去了一些。
他“嗯”了下，輕輕點了下頭。
然後輸入了密碼，點開相冊。
裏面有很多照片。
他的電子版相冊是他媽媽整理的，小時候的照片沒有電子版，是他媽媽把家裏相冊裏面的照片，一張一張拍下來，然後按照時間線排的。
點進去，可以直接選年份，選看照片的順序。
“從小時候開始看嗎？”陳清詞問道。
“嗯。”周乘正環著他，又親了下他脖子。
陳清詞選了順序瀏覽的模式，然後把手機給了周乘正。
“你來翻吧。”
“好。”
從最小的時候的照片開始看。
一個月的，百日照的，一周歲的，開始學走路的……
基本上幼崽時期的陳清詞，每一張都備註了時間。
很細心。
可以看得出，陳清詞的爸媽很愛他。
周乘正看著，不由鼻尖蹭了蹭陳清詞的頸項，他挺羨慕陳清詞的。
一直看到陳清詞三歲的時候，周乘正不由道：“你小時候跟現在，挺像的啊。”
幼崽時期的陳清詞，已經能看得出很好看了，帶了一點嬰兒肥，奶呼呼的，非常可愛。
陳清詞前面說以前的自己跟現在不太像的時候，周乘正還以為陳清詞以前可能比較黑，或者小時候五官沒長開，不太好看之類的。
但從照片上看，陳清詞從小皮膚就很白，五官的變化也不是很大。
基本上就是現在的陳清詞的迷你版，線條比現在圓潤一點就是了。
陳清詞默了下，然後道：“小學的時候不太像。”
他說著，看了下周乘正，“我一年級的時候生病，住院過一段時間，打了激素針。”
周乘正微怔了下，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陳清詞又道：“小學的時候很胖。”
被同學喊胖豬，被同學排斥的那種胖。
周乘正看著他，陳清詞的反應，不像是單純變胖會有的反應。
他輕輕皺了下眉，問道：“你是……被人欺負了嗎？”
陳清詞沒想到周乘正會這麽敏銳地察覺到，他看著周乘正，只覺得鼻子驀地有點酸。
他沒回答，只是道：“你要……先看我小學的嗎？”
周乘正看著他，心緒微沈，他親了親陳清詞，然後道：“好。”
於是陳清詞選了時間，相冊調到了他小學時候的。
最開始的幾張，還是沒有生病沒有發胖的時候的，表情很明亮，甚至能感覺到應該是有點頑皮的。
非常可愛。
然後再往後，就是陳清詞打了激素針後，變得很胖的照片了。
周乘正點開那張照片的時候，陳清詞手指微微蜷了下。
他很討厭那段時間。
非常討厭。
周乘正看著那張照片，心底只覺得被人用力擰了下，有些難受。
小小的，胖胖的陳清詞。
那麽小，應該才一年級吧。
他抱緊了些陳清詞，親了親他：“哪裏不像你，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你，這麽可愛。”
陳清詞也不知道周乘正是真的覺得可愛，還是在安慰他。
他很久沒有看過自己小學時候的照片了，如果不是周乘正想看，他應該一直都不會去看。
周乘正一張一張翻著，每看幾張，就會親一下陳清詞的臉頰。
一個又一個的親吻，讓陳清詞心底那些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的情緒，仿佛慢慢被安撫下來。
他慢慢放松了些。
陳清詞小學時候的照片不是很多，周乘正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時間的陳清詞，因為變胖，不喜歡拍照的原因。
其實到了後面點，就可以看到陳清詞在一點一點變瘦了。
他剛才說覺得可愛，是真心的，雖然因為發胖，五官上的漂亮被掩蓋了些，但確實還是很可愛的。
小學時候的照片很快看完了，再下一張就是陳清詞入初中時候的照片，已經全然不見了小學時候發胖的痕跡。
周乘正先沒繼續看了，他抱著陳清詞，鼻子蹭了蹭他臉，然後道：“看完了。”
“嗯。”
周乘正又道：“我是真的覺得很可愛，不是安慰你，而且，就算不可愛，那又怎麽樣，你那時候生病了嘛，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生病了變胖了，這有什麽。”
就算不可愛，那又怎麽樣。
陳清詞聽著，鼻子霎時變得很酸。
他不想這樣的，不想因為這點事，傷春悲秋，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明明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長大了就應該有長大了的樣子，哪能那麽脆弱。
而且也不是什麽大事的。
但鼻子好酸。
書包被趙君興故意扔到地上的時候，看漫畫書被同學笑的時候，大家喊他胖豬，不跟他玩的時候，真的很難受。
他那時候太小，從小就都被善意包圍長大，第一次接觸到那些惡意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麽反擊。
他不由轉了個方向，從背對著周乘正，變成了面對周乘正，他抱住周乘正，腦袋埋在他肩膀上。
周乘正撫了撫他頭發，親了親他，“是被欺負了嗎？”
周乘正身上凜冽的味道，灌滿了陳清詞的鼻息。
陳清詞聞著，輕聲：“嗯。”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不過二年級的時候，就好一些了，二年級的時候，我媽幫我轉了班級，轉到張淩他們班了，我後來一直跟張淩做同桌，他會幫我。”
周乘正垂了垂眼睫，指腹在陳清詞的後腦勺，輕輕摩挲，他低頭，在陳清詞脖子上親了下，然後道：“以後遇到了，我幫你欺負回去。”
陳清詞被他說的，不由笑了下：“我自己會欺負回去的。”
周乘正：“我認真的，以後遇到了告訴我。”
他嗓音淡淡的，鼻間溫熱的呼吸落在陳清詞皮膚上。
雖然陳清詞覺得，這種時隔多年的事情，還要讓周乘正幫他欺負回去，簡直太幼稚了。
但他聽著周乘正的話，忍不住，感覺心口被燙了下。
他輕輕“嗯”了下。
陳清詞今天穿的毛衣，是很寬松的款式，領口也比較大，裏面打底的白T露出來了一些，能看到一點點陳清詞的鎖骨。
周乘正低頭，在他肩上親了下，然後又親了親陳清詞的脖子，一個又一個細密的吻，很溫柔，像安撫，像親昵。
然後是耳朵。
溫柔地親了下他耳朵，又親了下他耳後的小紅痣，然後將陳清詞的臉擡起，去親陳清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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