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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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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陳清詞還想去開啤酒,周乘正在不做人和做個人之間,猶豫了幾秒,最後選擇做個人,摁住了陳清詞想拿啤酒的手。

“不早了,回去吧。”周乘正緩緩沈沈呼出一口氣,將陳清詞扶了起來。

陳清詞倒是站得很穩,也確實如他所說的喝醉了不鬧,乍一看看不出他喝醉了。

周乘正上來之前,是沒想過把陳清詞弄到自己住的酒店的,但這會看著他這樣,又想到他上次喝醉後打電話的狀態,沈默了好幾秒。

之前打電話,他知道陳清詞和同事住一間,同事是個結了婚的直男,可即便如此,就算對方沒有任何心思,他也不想陳清詞以現在這幅狀態跟任何其他人同處一室。

最後他把人帶回了自己住的酒店。

陳清詞的狀態跟上次喝醉差不多,理智不多,但尚存一點。

他下車後,看了酒店幾秒,然後道:“周乘正,這不是我住的酒店,你走錯了。”

司機最開始聽到周乘正要帶人回酒店的時候,心底小小震撼了下,同時偷偷為老板的感情進展開心,而這會聽到陳清詞的話,不由對周乘正投去了小小的質疑。

司機:……他家老板是把人哄騙到這來的嗎?

陳清詞說著又準備上車,周乘正拉住了他:“這是我住的酒店,你今天就住這裏吧。”

“為什麽?”陳清詞不解。

周乘正本想說你喝醉了,但喝醉的人一般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他默了下,道:“陪陪我。”

陳清詞盯著他,不太清醒的腦海裏閃過剛才在酒吧撞見他的時候,他的神情。

於是“嗯”了下,點了點頭。

周乘正看著陳清詞點頭,心情其實有點覆雜,他很清楚陳清詞今天住在這,意味著什麽,跟上次陳清詞住他家是完全不一樣的,今天就一間臥室,一張床,而且最重要的是,陳清詞有點喝醉了。

他腦海裏閃過了一個詞,越界。

電梯緩緩上行的過程中,陳清詞跟他說著有的沒的,而他一邊應著,一邊看著陳清詞,喉嚨不受控制地微癢。

他移開視線,攥了攥手。

電梯到了,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帶著陳清詞出電梯,“這邊。”

開門,進屋。

時間也不算很早了,差不多也是睡覺的時候了,所以第一件事是洗澡。

周乘正看著他,聲音微啞地問道:“你要洗澡嗎?還是直接睡?”

陳清詞毫不猶豫:“當然要洗澡。”

周乘正垂了下眼睫,走到衣櫃旁,“嗯,那我拿我的睡衣給你。”

他拿了一套幹凈的睡衣和內褲給陳清詞,陳清詞這會暈乎著,對於這種細節並不像上次一樣在意,很自然地接過。

“浴室在哪啊?”

“這邊。”

周乘正帶著陳清詞進了浴室,然後他站在浴室門口,看著陳清詞,“你一個人可以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期待著什麽,還是希望陳清詞拒絕自己。

陳清詞奇怪看他:“當然可以啊。”

說著,就手把著門把手,一副打算關門的模樣,周乘正抿唇,“你洗澡小心點。”

然後退了出去。

陳清詞:?

不懂洗澡有什麽好小心的。

然後關上了門。

二十來分鐘後,陳清詞帶著一身水霧濕氣走了出來。

“我洗好了。”

周乘正看向他,發現陳清詞一切都打理得很妥帖才出來,甚至連頭發都吹好了,如果不是睡衣最上面一顆扣子扣歪了,他甚至會覺得陳清詞已經酒醒了。

陳清詞目標明確地走到了床邊,然後鉆進了被窩裏,他坐在床上,看著在旁邊沙發上的周乘正,問道,“你不去洗嗎?”

“去。”周乘正起身,但沒直接拿著衣服進浴室,而是先走到了陳清詞旁邊。

陳清詞擡頭看他,周乘正神色平靜,語氣也平靜,“你扣子扣歪了。”

陳清詞低頭看了下自己,還真扣歪了,第一顆扣子扣到了第二顆那裏,第二顆扣子直接沒有扣。

他正要重新扣一下,周乘正俯身下來,骨節分明清晰的手落在他睡衣上。

他看著周乘正的手,又看了下周乘正,周乘正很認真地給他解開第一顆扣子,然後歸位,重新扣上。

給他扣好後,周乘正就收回手,“好了。”

“嗯。”陳清詞看了看睡衣扣子,心想周乘正真好。

周乘正:“我去洗澡,你先睡。”

“嗯。”

二十分鐘後,周乘正洗好澡吹好頭發出來了,他本以為陳清詞應該睡了,畢竟喝醉後一般都挺容易睡著的,而且現在也不早了。

結果出來一看,陳清詞規規矩矩地躺在被窩裏,但眼睛還睜著,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乘正看著他,喉結輕動了下,陳清詞聽到動靜,看向他,“不睡嗎?”

“睡。”

周乘正垂了下眼睫,緩緩呼吸了下,走了過去,走到床邊,跟陳清詞四目相對,他沈默地站了幾秒,才掀開被子,上了床。

他上床後,沒有立即躺下,而是坐著,抿唇垂眸看了下陳清詞,發現陳清詞一直盯著他看。

看上去是想跟他聊天。

“你剛才在想什麽?”周乘正移開視線,但依舊沒有躺下,而是坐著問他。

話音剛落,手臂被拽了下,拽的力氣還不小。

周乘正呼吸微滯了下,看向陳清詞,陳清詞盯著他道,“你躺下來。”

“嗯。”

聲音低低的,比以往要沈幾分。

他順著陳清詞的力道躺下,側躺著,跟陳清詞視線相對。

陳清詞跟他離得挺近的,他感覺陳清詞身上的氣息好像順著空氣、被子和呼吸,傳導到他身上。

“躺下來了,想聊什麽嗎?”周乘正問道。

陳清詞眼睛定定看著他,“你心情好點了嗎?”

周乘正沒想到他問這個,眸光微頓了下,“好多了。”

“那我也好多了。”陳清詞對他笑了下。

周乘正呼吸微沈,目光從他臉上一寸一寸滑下,從額頭到眉眼到鼻尖,最後到了他的唇上。

他視線在陳清詞唇上落了兩秒,又擡起,看向他眼睛。

“為什麽這樣說?”他問道。

他嗓音低低的,輕柔,但因為音色的原因,有細小的顆粒感。

“你心情不好,我就也不好。”陳清詞很自然地說著。

雖然知道陳清詞說這句話的意思,應該只是因為把他當朋友,但周乘正心口還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些微麻意。

忍不住想要更多一些。

“張淩心情不好,你也會跟著心情不好嗎?”周乘正問道。

陳清詞想了下,不太確定地道,“會吧。”

會吧的意思是,不一定會嗎?

周乘正眸光微深了下,還想再問,這時陳清詞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

陳清詞聽到震動聲,轉過身,撈過手機。

是魯其生打來的語音通話。

“我同事。”陳清詞還不忘給周乘正解釋一句,然後點了接聽。

但忘了開揚聲器,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很小。

周乘正也沒仔細看他屏幕,只是擡手,給他把揚聲器點開。

手機裏傳來魯其生的聲音:“清詞?你在哪啊?”

陳清詞:“在酒店啊。”

魯其生:“啊?我也在酒店啊。”

陳清詞:“我在朋友住的酒店。”

魯其生默了下:“你之前打電話的那個朋友嗎?”

陳清詞:“嗯。”

魯其生:“……你沒事就好,我就是看你沒回來,給你打個語音問一下。”

陳清詞:“我沒事,謝謝魯哥。”

魯其生:“……那個,你今晚住你朋友那嗎?”

陳清詞:“對的。”

魯其生:“……”

魯其生總感覺陳清詞這是兔子入狼口了,之前就隱有這種感覺,今天還看到陳清詞在酒吧外面被人抱著,大概率抱著陳清詞的就是這位朋友了。

魯其生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清詞,防人之心不可無。”

周乘正:“……”

陳清詞喝醉後,說話總是很直接:“不準你懷疑他。”

魯其生:“……”

周乘正聽到他如此相信自己,自己都沈默了下,可旋即又忍不住笑了下。

再說下去,他也不知道陳清詞會冒出什麽話來,於是開口道:“你好,我是他朋友,他有點喝醉了。”

魯其生沒想到對方就在旁邊,更沒想到陳清詞開了揚聲器接的。

他尷尬了兩秒,然後幹笑了兩聲:“原來喝醉了啊。”

完犢子,喝醉了,醉兔子啊!

“你們明天幾點的飛機?我提前送他回你們酒店。”

“明天中午十二點半的飛機。”

“好的,還有其他事嗎?”周乘正說著,拿過陳清詞的手機,準備掛斷。

“啊,沒有什麽事,哈哈,掛了哈。”

魯其生那邊掛斷了語音,然而周乘正拿著手機,卻沒有立即放下,他看著聊天頁面上的備註名,動作微滯,沈默住了。

上面的備註寫的是——知北魯其生。

周乘正:……

陳清詞是知北的員工?

他腦海裏閃過今天去分部的時候,總部那邊過來出差的負責人說出差一周了。

陳清詞也出差了一周的時間。

陳清詞腦袋暈乎著,沒註意這些細節,他直接拿過自己手機。

周乘正看著他:“……你是知北的員工?”

陳清詞:“嗯。”

周乘正想到他之前說的什麽兇神惡煞的領導,沈默了下,好像時間點就是他去知北的時候。

應該說的不是他吧?他有很兇神惡煞嗎?應該是數據中心那邊的什麽新領導吧?

他神情覆雜地問道:“你之前說的那個很兇的領導,是什麽職位?”

“很高的職位。”

“多高?”

“聽說是以後的總裁,對了,他也來這邊出差了,今天還給我們點了下午茶,那個拿破侖蠻好吃的,啊,他也姓周誒,我今天才知道。”

陳清詞碎碎念著,周乘正撇了下唇。

那個兇神惡煞的領導說的就是他。

最開始介紹相親的時候,他爺爺沒有把具體的信息告訴對方,而他後面也沒有看陳清詞的資料,資料上無非是跟簡歷一樣的東西,沒什麽意思,相比於看資料,他更喜歡自己去探索和了解。

之前沒有跟陳清詞說自己的工作,是怕差別有點大,陳清詞會覺得有負擔,現在……更不想說了。

還沒追到手,就成了對方大領導,感覺更難追了。

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兩人又聊了會,陳清詞有了點困意,周乘正道:“睡覺嗎?”

“嗯。”

關了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陳清詞動了動,手指碰到了下周乘正,大概剛才一直把手放在外面,陳清詞的手有點涼。

“要幫你暖下手嗎?”周乘正問道。

前面在天臺上,被周乘正握著手後,渾身都熱的記憶閃過陳清詞的腦海,那種奇怪的感覺,讓陳清詞下意識拒絕,“不要,你手太燙了,等下會好熱。”

周乘正:……

他的手也不至於燙到這個程度。

不過這會跟剛才在天臺上不一樣,在天臺上握著陳清詞的手,他是可以把控的,但現在……他光是躺在陳清詞旁邊,就感覺很考驗意志力了。

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體驗,包括聽覺,他能聽到陳清詞的呼吸聲。

陳清詞跟他離得有點近。

他喉結緩緩滑動了下,然後往旁邊移了幾分,拉開一些距離。

有點睡不著。

閉上眼,感覺陳清詞淺淡的呼吸更加清楚了。

剛才給陳清詞扣正扣子的畫面,在腦海裏閃現,就乖乖坐著,任他解開扣子,也不怕他一路解下去。

真是信任他。

不能讓他在別人面前喝醉酒,太任人宰割的模樣了。

周乘正眼睛看著黑暗,腦海裏閃過各種念頭,他感覺陳清詞的呼吸變得綿長了,應該是睡著了。

明明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但周乘正還是側過頭,看向了陳清詞。

這時,陳清詞動了動。

前面還嫌棄周乘正手太燙,而拒絕要他暖手,這會睡熟後,卻本能性地朝更溫暖的地方挪動。

周乘正呼吸短暫地停了下。

陳清詞……滾到了他懷裏,腦袋靠在他頸側,呼吸輕拂過皮膚,溫熱,很癢。

陳清詞的手還搭在他胸膛上,抓了下。

周乘正緩緩呼吸了下,又緩緩呼吸了下,嘗試了幾次後,什麽作用都沒有,身體越來越熱了。

他攥了攥手,偏頭看向靠在自己頸側的人。

喉結緩緩地滾動了下,他伸手,在黑暗中碰了下陳清詞的臉。

他也不知道自己幾點睡的,總之睡得晚,起得早,一大早他就醒了,然後他去了浴室,沖了個冷水澡。

他醒來後沒多久,陳清詞也醒了,他在床上懵了幾秒,記憶回籠。

自己昨天喝醉了,跟周乘正回了酒店,睡了一張床。

他大腦嗡了一下,耳根瞬間滾燙,唰地坐起身。

自己昨天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他坐在床上,細細回想了一遍,好像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也沒說什麽奇怪的話。

他輕輕出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又摸了摸自己耳朵,怪熱的。

這時周乘正沖完了冷水澡,從浴室走了出來,他沒想到陳清詞起的這麽早,乍一看到陳清詞坐在床上,步子頓了下。

兩人視線相對,陳清詞耳根又熱了下。

周乘正抿唇,移開視線,淡聲道:“醒這麽早。”

陳清詞:“嗯,你怎麽早上也洗澡,昨天晚上不是洗過了嗎?”

周乘正:“……體熱。”

陳清詞:“哦,你體溫是蠻高的。”

周乘正:“……還睡嗎?還是去吃早餐?”

“不睡了,去吃早餐吧,我洗漱下,你等我下。”陳清詞說著從床上起來。

“嗯。”

陳清詞本來想直接往浴室去,走到一半,步子頓了下,默默回身,從沙發上撈起自己的衣服,拿進了浴室換。

周乘正餘光瞥見他的動作,抿了下唇,不太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陳清詞進了浴室,關上門,先刷牙洗臉,然後換衣服,換完,他後知後覺發現這浴室怎麽一點熱氣都沒有。

周乘正剛剛不是洗澡了嗎?不會是洗的冷水澡吧?哦對,周乘正說他體熱。

身體真好,陳清詞由衷感慨。

換好衣服後,兩人去吃了早餐,是自助式的,陳清詞拿了主食和咖啡,然後還拿了兩個布丁。

周乘正掃了一眼他拿的東西:“你喜歡吃這個布丁?”

陳清詞:“嗯,我經常買這個吃,你要不要吃一個?”

周乘正:“好啊。”

陳清詞遞了一個給他,然後走的時候,又拿了一個。

因為陳清詞中午的飛機,還要回酒店收拾下行李,因此兩人上午也沒有去其他地方,就在酒店休息了下,然後周乘正開車送陳清詞去了他的酒店。

到了酒店,周乘正沒下車,他怕遇上昨天在分部見過的員工。

兩人就在車邊說了再見,陳清詞進了酒店,周乘正驅車離開。

中間收到了榮特助發來的消息,周乘正等紅綠燈的時候看了下,是回去後的一些會議安排,問他哪些要參加。

周乘正掃了一眼,圈了幾個,然後給榮特助發了一條語音:“在C棟開的那幾個會,換一下會議室,都換到A棟,這段時間高層會議不要安排在C棟。”

收到語音的榮特助:?

這是什麽奇怪的要求?難道周總最新找人看過風水,C棟風水不好?可是找人看風水他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呢?

過了會,他又收到了一張圖片,點開一看,是一張布丁照片。

然後周乘正又發來了一條語音:“跟行政那邊說下,公司零食,把這個加進去。”

榮特助:???

咱們公司是要收購這個布丁品牌嗎?沒聽到一點風聲啊?!

雖然滿頭問號,但還是回覆了:[好的,周總]

——

陳清詞他們出差這幾天是沒有休息的,等於上了七天班,因此回來後,先調休了一天休息。

按照以往,陳清詞這一天肯定是在家鹹魚躺,打游戲看漫畫追動漫之類的,但這次他在沙發上鹹魚躺了兩個小時,就從沙發上起來了。

他跟周乘正約好了,周六的時候周乘正來他這裏,兩個人一起做火鍋吃。

他得打掃一下屋子,準確點說,是打掃加藏東西。

他看著略顯淩亂的客廳,隨處放著的漫畫,以及那一櫃子的周邊,沈默了幾秒。

工程量好像挺大的。

他此刻慶幸自己這個放周邊的櫃子,買的是帶滑輪的,把下面的固定扣按下去,就可以推動了。

他先把這個過於矚目的、價值高昂、放滿了他心頭好的周邊櫃,緩慢挪到了書房墻邊,再固定好底部輪子,然後再開始打掃收拾其他地方。

漫畫書,尤其是帶顏色的漫畫書,被他一一拾起,收到了書房,只放了幾本《異世界陷落》和一些溫馨日常的漫畫在客廳架子上。

周邊也是,主要將上次跟周乘正逛漫展買的幾個,放在了客廳,一個都不放,顯得太假了。

這些弄好後,再將其他平時隨手亂放的物品一一收納規整。

他本以為自己收拾起來會挺抗拒的,但結果……心情還挺好的。

他發現自己好像挺期待周乘正過來的。

可能是一種禮尚往來的感覺?畢竟他都在周乘正家裏住過了。

後面幾天就照舊上班,到了周四,他如常地拿著咖啡進了辦公室,如常地經過放零食的地方,如常地忽略走過,走過後感覺餘光看到了個熟悉的東西,步子頓了下,退了回去。

零食籃子裏,新增了他喜歡的焦糖布丁。

快樂地拿了兩個,放到了工位上,剛一坐下,魯其生湊了過來,跟他分享小道消息:“我聽說我們這棟樓可能風水不是很好。”

陳清詞向來是不信這種東西的,但不打擊同事分享八卦的一顆心,接話道,“誰說的?”

魯其生見他明顯不信,加重了語氣:“有證據的,我們這棟樓的高層會議都挪到A棟去了,其他樓都沒挪,就我們這棟,但凡周總參加的會議,都改到A棟去了。”

陳清詞評價:“封建迷信。”

這時周乘正給他發了消息,跟他說明天去他家的時間,兩人最後把時間定在了上午十點。

說完這個,陳清詞順便把魯其生說的八卦,當樂子說給了周乘正聽。

開運大吉:[我們大領導好封建迷信啊]

周乘正:[怎麽說?]

開運大吉:[聽說他覺得我們這棟樓風水不好,都不來我們這棟樓參加會議,但凡我們這棟樓的,他都挪到隔壁樓去了]

周乘正看著消息,沈默了好一會,最後回覆:[封建迷信]

開運大吉:[封建迷信]

開運大吉:[小企鵝搖頭.jpg]

周乘正:……

——

周六一大早,陳清詞就起床了,先下單了一些新鮮的果蔬肉類,然後在屋子裏巡視了一圈,確保沒什麽問題,然後把書房關上,上了鎖。

九點半的時候,周乘正說他現在開車過來,陳清詞回了個“好”,然後就在家裏來回踱步。

周乘正真的要過來了,他居然有點緊張。

這屋子他從大一就開始住了,除了他爸媽、傅葉、張淩外,就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他不習慣讓別人進來。

這四個都是他從小到大熟悉信任的人,而周乘正是新認識的,是第一個。

他突然想到了開河蚌的過程,用小刀沿著河蚌的縫劃一圈,撬開,然後就可以看到裏面的蚌肉了。

他感覺自己像河蚌,現在要被撬開了。

雖然是他自願的,但還是有點緊張。

這時門鈴響了,陳清詞來回踱的腳步一頓,深呼吸了下,才走了過去,開了門。

穿著淺米色羽絨服的周乘正,站在門口。

這還是入冬以來,陳清詞第一次見周乘正穿羽絨服,之前不是大衣就是沖鋒衣,而且今天周乘正把頭發又放下來了。

上次他跟周乘正隨口一說後,周乘正即便周末,發型也都跟工作日一樣,頭發弄上去,露出額頭,他感覺還挺久沒見周乘正把頭發放下來的樣子了。

陳清詞看著他,又莫名心慌地迅速移開視線,轉身給他拿了棉拖鞋。

“進來。”他小聲道。

周乘正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微微瞇了瞇眼睛,然後彎腰換鞋。

陳清詞覺得自己剛才移開視線的反應真的是太奇怪了,於是找話聊:“你今天頭發放下來了。”

周乘正換鞋的動作微頓了下,擡眸看他,“很不好看嗎?”

陳清詞忙道:“不是不是,我上次就是隨便一說,你頭發放下來也好看的,看起來更溫順,啊不是,更溫和一些。”

而且今天這一身打扮也比平時更溫和鄰家的感覺。

“是嘛。”周乘正垂下眼睫。

“嗯。”

換好鞋後,兩人走了進去,陳清詞的房子就是簡單的兩室一廳,除了被關上門的那一間,其他的其實都挺一目了然。

兩人走進客廳,陳清詞道:“我房子比較小。”

周乘正看了下他:“一個人住,很大了。”

周乘正視線很禮貌,沒有到處張望,只是很迅速地掃了一眼。

他站的這個角度,看不到陳清詞臥室的具體樣子,不過臥室門沒關,顯然是不在意被看到的。

這就顯得唯一被關上門的那一間屋子有點特別了。

周乘正眸光在那扇門上微停了下,又迅速移開,看向陳清詞。

從陳清詞開門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陳清詞的狀態跟平時不太一樣,好像有點拘謹。

“你要喝什麽嗎?自己拿,我還煮了這個海底椰雪梨湯,一點點甜,蠻好喝,要試試嗎?”陳清詞說著,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周乘正。

陳清詞說的海底椰雪梨湯,就放在客廳茶幾上,用養生壺恒溫溫著,除了這個湯,茶幾上還有零食和一些其他的瓶裝飲料,還有兩個水果碗,放著草莓和車厘子。

他也不知道陳清詞平時在家就是這樣,還是因為他過來,特意給他準備的。

但他確實能感覺到陳清詞不太放松。

是因為他的原因嗎?不習慣他出現在這裏?

他抿了抿唇,看著陳清詞,想了想,沒有回答陳清詞的話,而是伸出一只手。

“你摸摸我手。”

“啊?”

陳清詞楞了下,不明所以,但還是摸了下周乘正的手。

挺正常的,一如既往的很暖和,他還以為周乘正是手冷,讓他感受一下呢。

“你手怎麽了?”他不解地看著周乘正。

“我剛剛在樓下,摸了一只野貓。”周乘正道。

“啊?”陳清詞又楞了下。

“有細菌同享,現在你也要洗手了。”

陳清詞呆了兩秒,然後噗嗤笑出了聲,“神經病。”

周乘正見他笑了,眉眼也跟著放松了幾分:“走,帶我洗手。”

“好好好,這邊。”

兩人進了衛生間,擠在衛生間的洗臉池邊,按了洗手液洗手。

陳清詞搓著泡沫,擡眸看了下鏡子,鏡子裏周乘正垂著眼睫,看上去洗手洗的認真。

陳清詞又收回了視線,開水龍頭沖了泡沫。

周乘正看著水流過陳清詞的手,餘光看了下陳清詞,好像比剛才要好些了。

洗完,兩人回了客廳。

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插曲,陳清詞確實很奇異地,比前面要放松了些。

這會弄火鍋還早,兩人便坐在客廳沙發上,挑了張游戲卡,準備玩一把游戲。

陳清詞屋子裏暖氣開的足,周乘正坐下後沒一會,就脫了外面的羽絨服,放在一旁。

陳清詞看了他下,發現他今天穿的真的從裏到外都跟平時很不一樣。

平時的冬季內搭,更多是襯衫西服、純色針織這類的,而今天裏面穿的是一件米黃雜色的粗織毛衣。

一看就讓人感覺很溫暖。

配上他頭發放下來,身上那種壓迫感一下子就降了下來,給人更容易親近的感覺。

兩人玩了一個小時游戲,然後去廚房洗菜,準備弄火鍋。

打開冰箱,只見冰箱裏塞得很滿,各種新鮮的蔬菜菌菇肉類。

周乘正從裏面取出要洗的菜,同時問道:“你是平時經常在家做飯嗎?”

陳清詞默了下,他知道冰箱裏面的東西,給了周乘正錯覺。

他冰箱平時完全不長這樣。

“沒有,我其實不怎麽做飯,一般點外賣或者出去吃。”陳清詞說著,想了想,又給自己加了個理由,“一個人做飯,洗鍋洗碗太麻煩了。”

周乘正將食材一盒一盒拿出來,然後瞥見冰箱最裏面,塞著一個印著漢堡店logo的盒子,應該是在店裏消費換的或者買的。

他抿了下唇,關上冰箱門,“洗碗確實是挺麻煩的。”

“是吧。”陳清詞深以為然。

周乘正把菜拿到水槽邊,掃了一眼櫥櫃,然後邊洗菜邊道:“我家裏有個閑置的洗碗機,沒用過,放在家裏也占地方,我下次帶過來給你怎麽樣?找人安裝下就可以了。”

陳清詞心動,但不太好意思,洗碗機也不便宜。

他上個月其實有想過買個洗碗機的,但奈何花錢花的厲害,工資沒存下來。

“不能白要,你賣給我。”

周乘正語氣自然:“我也沒花錢,抽獎抽到的,要不然我家裏也不會多個洗碗機,直接給你,我下次多來你這邊蹭幾頓飯就好了。”

陳清詞又心動又猶豫,周乘正掃了他下,開玩笑道:“你不會是不想我來蹭飯吧?”

“沒有。”陳清詞立即道,然後看著周乘正,不太好意思地道,“那謝謝。”

“物盡其用嘛,好事。”

兩人下午過的很閑散,吃火鍋,打游戲,窩在沙發上喝著雪梨湯看電影。

看電影的時候,周乘正隨口問了下關著的那間屋子是幹嘛的,陳清詞鎮定道:“雜物間。”

周乘正眸光掃過他耳朵,微微瞇了下眼睛:“雜物間?放什麽的?”

陳清詞語調上揚地“啊”了下,“雜物間,就是放一些平時用不到的東西的啊,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周乘正收回視線,也語調微微上揚的“哦”了一聲,但他這語氣裏的意味,跟陳清詞顯然不一樣。

陳清詞心虛地垂了垂眼睫,又偷瞄了下周乘正,只見周乘正一臉專註地看著電影,好像不太在意他這個雜物間。

周乘正晚上還有事情,到了四點的時候,他起身準備走了。

陳清詞送他下去,順便扔下垃圾,兩人套上了外套,下了樓。

到了樓下,陳清詞好奇道:“你在哪裏看到的野貓啊?我都很少在這裏看到野貓。”

周乘正打開車門,鎮定道:“就前面一點,可能是誰家裏跑出來的。”

他其實沒有看到野貓,說摸了野貓只是他隨口瞎編的。

“不管是小野貓還是小家貓,都是你運氣好。”陳清詞道。

周乘正坐進車裏,輕笑,“是運氣蠻好的。”

“你說什麽?”

周乘正那句話說的很輕,陳清詞沒聽清,不由彎下身問他。

兩人離得很近,周乘正看著他,微微抿唇,伸手輕輕撥了下他頭發,像是給他整理頭發似的。

“我說外面怪冷的,你快上去。”

低磁的嗓音有種溫柔的感覺。

“嗯。”陳清詞直起身,不由摸了摸自己耳朵,有點熱。

周乘正驅車離開,陳清詞上了樓。

他窩在客廳沙發上,然後又躺倒,拿過一個抱枕,是剛才周乘正枕著的那個。

屋子看上去跟早上差別不大,吃完火鍋後,周乘正跟他一起清理了廚房和鍋碗,這會無論是客廳還是廚房,都整潔得很。

但這不是重點,他抱著抱枕,回想了下這第一次讓周乘正進他屋子的感受。

從周乘正進屋,到跟周乘正一起洗菜切菜,到兩人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看電影,看電影的時候兩人還蓋了同一個小毯子。

他本來還擔心周乘正會想進雜物間看下,但顯然他想多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

好像還不錯。

不像開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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