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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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臨近聖誕,整個A市都充滿了節日的氛圍，就連知北集團樓下都放了聖誕樹。
今年的聖誕節正好趕在了周六，上一年的聖誕,陳清詞是跟傅葉還有幾個共同的朋友一起過的,不過今年傅葉戀愛了，聖誕節自然是要跟男朋友過的。
同樣,傅葉也默認今年聖誕，陳清詞是要跟周乘正過的。聖誕前幾天，傅葉還發消息問他，他們兩個準備怎麽過聖誕。
陳清詞也不知道怎麽回她,因為他沒有跟周乘正討論過聖誕的事情,畢竟他們只是朋友。
聖誕節，跟平時周末的意義不太一樣。
他倒是有想過問周乘正要不要一起過聖誕,但又覺得這句話發出去怪怪的，而且他也不清楚周乘正的交友圈,到目前為止,他也就只那次在郊外別墅，見過宋序和江明。
萬一周乘正聖誕已經有安排了呢。
他問了，周乘正還得歉意地拒絕他。
陳清詞想著這點,就沒問周乘正聖誕要不要一起。
周二下午，聊天列表裏,好幾個朋友群在討論聖誕夜轟趴的事情，還有幾個朋友大概見他一直沒在群裏說話，還特地來私聊他,問他聖誕晚上過不過去。
陳清詞目前聖誕還沒有安排,但看著朋友發來的消息，他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回覆：[先不用算上我]
萬一周乘正聖誕沒有安排呢？萬一周乘正後面找他過聖誕呢？那他要是去了朋友的聖誕趴，周乘正一個人過聖誕，怪可憐的。
可是……都周二了，周乘正也沒提過聖誕的事情。
可能周乘正根本就不在意這個？要不自己問下他？
陳清詞想著些有的沒的，又戳開了跟周乘正的聊天頁面。
他對著聊天頁面，打打刪刪了好一會，最後對自己都無語了，為什麽一句話這麽難發出去？
他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可能是有點糾結癥的。
他甚至不禁想，難不成是上了半年班，給他上出了所謂的瞻前顧後？
怎麽能這麽糾結！
就在他最後一次重新打好字，準備不管了，發出去的時候，周乘正突然給他發了消息。
周乘正：[怎麽了？]
消息跳出來的那一瞬間，陳清詞嚇了一跳，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他盯著消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麽叫他怎麽了？
然後後知後覺，不會是自己在這邊打字，周乘正看到他消息一直正在輸入中的狀態吧？
不會吧！
陳清詞面上一熱，他也不知道周乘正看他消息輸入了多久，但出於一種要面子的心理，並不想讓周乘正知道自己是因為想問他聖誕安排，一直在輸入中。
於是又把打好的字刪了，裝死地回了一句：[沒怎麽啊]
晚點再問！反正不能現在問，他還是要點面子的！
他都想好了周乘正要是戳破問他為什麽一直在輸入中，自己要怎麽回答，就說聊天頁面戳到了，沒註意。
他看到聊天頁面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很快，彈出來新消息。
周乘正：[你上次說的電影這周上映了，要不要周六去看？]
雖然沒有提到聖誕，但周六……不就是聖誕節嗎？
說起來，他跟周乘正認識這麽久了，都還沒一起去看過電影。
他跟傅葉和張淩都一起去看過，也應該跟周乘正一起去看。
而且現在也不用他問周乘正要不要一起過聖誕了。
陳清詞唇角翹了翹：[好啊]
兩人商量了下看電影的時間，最後定了下午四點場的，看完去吃晚飯。
跟周乘正商量好後，陳清詞回覆了前面那幾個朋友，跟他們說聖誕夜聚會他不過去了。
跟朋友說完，周乘正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周乘正：[周六聖誕，你周六中午要不要來我家，我們一起裝飾聖誕樹]
周乘正：[中午就在我家吃飯？]
陳清詞看著消息，眨了眨眼睛，前面周乘正說周六看電影，沒提聖誕，他還以為周乘正壓根不關註這個節日。
原來……關註的啊。
坐在旁邊的魯其生突然詫異道：“清詞，你耳朵怎麽紅了？”
陳清詞疑惑的“啊”了下，摸了摸自己耳朵，“有嗎？”
“有啊。”
“……”
最後陳清詞回了：[好啊，我周六也沒事]
——
周六上午，陳清詞定了九點的鬧鐘，起來後簡單吃了塊面包，然後就弄頭發換衣服，他冬天其實最喜歡穿的是羽絨服，輕便保暖，不過今天選了一件深咖色的羊絨大衣穿，裏面是一件淺色毛衣。
穿完看了下，又覺得有點中規中矩的呆板，想了想換了內搭，把淺色毛衣換成了帽衫衛衣。
然後圍巾是棕格的，跟衣服顏色比較配。
弄完，看了下時間，打車去了周乘正的公寓。
電梯上了頂層，沒要他按門鈴，因為門是打開的，陳清詞沒直接進去，站在玄關喊了一聲：“周乘正？”
穿著家居服的周乘正走了過來，“進來啊。”
陳清詞這才換鞋，邊換鞋邊道，“你怎麽都不關門？”
“想著你快到了，給你開著。”
一走進去，就看到了放在客廳的，還沒裝飾的聖誕樹，地上有很多裝飾品，周乘正剛才估計在拆這些。
聖誕樹挺大一棵，差不多有三四米高。
周乘正：“先吃飯？”
陳清詞：“好啊。”
周乘正平時也沒有時間自己做飯，都是請了專門的營養師做的，今天也是。
營養師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很溫和的模樣，話不多，給他們把午餐弄好放好後，就笑了笑道，“周先生，那我就回去了。”
“嗯，聖誕快樂。”
“兩位也聖誕快樂。”
阿姨說著，沖陳清詞笑了下，陳清詞也給她回了個笑，但總感覺阿姨的笑除了禮貌和慈愛外，還另有一番意味。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吃過午飯後，兩人休息了半個小時，然後開始裝飾聖誕樹。
一邊掛著聖誕樹彩球，陳清詞一邊道：“我本來以為你不過聖誕節。”
周乘正：“其實是不怎麽過。”
陳清詞看著這高大的聖誕樹：“不過聖誕節，你還搞聖誕樹？”
周乘正：“突然就想試試。”
兩人說話的時候，陳清詞已經掛到了第六圈彩球的最後兩個。
兩人設計的掛法是螺旋向上的，陳清詞拿著彩球，繞著聖誕樹掛，但掛到這最後兩個的時候，有點夠不到了。
他墊了墊腳，還是沒夠到，正要再嘗試一下，周乘正走到了他身後，擡手拿過他手裏的彩球，放了上去。
離得很近，周乘正的胸膛跟他後背幾乎是挨著的。
掛好後，周乘正垂目看了他下。
陳清詞因為掛彩球，所以是擡著頭的，兩人視線一上一下對視了下，陳清詞不由屏息，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感覺暖氣有點太足了，有點熱。
周乘正看著他，平靜道：“上面的我拿梯子來掛，你幫我遞東西，扶下梯子，好嗎？”
“嗯。”陳清詞移開視線。
周乘正搬來梯子，然後坐到了梯子上，陳清詞看著梯子，不由擔心，“你別亂動啊。”
“沒事的。”
陳清詞把大箱子挪到腳邊，一邊給他遞東西，一邊扶著梯子。
弄到三點多，聖誕樹還沒裝飾完，看看工程量，後面十幾分鐘也是搞不完的，於是就暫且停工，先出門去看電影了。
電影票是周乘正買的，陳清詞到了電影院一看，才發現周乘正買的是情侶座。
陳清詞看著情侶座，耳朵微熱了下，他看了下周乘正，周乘正淡定道：“怎麽了？”
陳清詞抿唇，坐下，“你怎麽買情侶座？”
周乘正也坐下，將飲料遞給他：“我隨便買的，買的時候也沒註意。”
陳清詞戳開飲料：“哦。”
周乘正看向他：“你介意嗎？要是介意，我們換一場好了。”
陳清詞：“啊？不用，這有什麽好介意的，這又沒什麽。”
“嗯。”周乘正說著，剝了一顆剛買的巧克力，“吃一個？”
“嗯。”陳清詞接過巧克力。
觀眾陸陸續續進場，陳清詞旁邊的也是情侶座，坐的也是兩個男生。
陳清詞不由地想，人家大概是真情侶。
電影還沒開始，熒幕上放著一些其他未上映影片的宣傳片。
陳清詞正看著，突然旁邊那個穿著黑色夾克男生跟他搭話，“你這個巧克力哪裏買的？”
搭話的有點突然，不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問題，陳清詞把地址跟他說了下。
說完本以為就結束了，那個男生又道，“好吃嗎？”
陳清詞：“……蠻好吃的。”
夾克男：“你喜歡吃哪個口味啊？”
陳清詞：“……”
陳清詞不由看了下這個男生，又看了看跟他坐情侶座的男生。
這兩個不是情侶嗎？難道這麽巧，跟他和周乘正一樣，也是朋友來看電影，誤買了情侶座？
可是他前面明明看到這兩人牽手來著，姿態很親密。
而且不管他們是不是情侶，當著周乘正的面來搭訕他，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畢竟他跟周乘正可是坐的情侶座。
他心裏罵了一句有病，正想說關你什麽事，這時周乘正靠近，一只手撐在他後面，一只手將剝好的一顆巧克力送到他嘴邊，“這個好吃，你試試。”
突然給他餵東西，陳清詞耳朵微紅了下，不過他也知道周乘正為什麽故意這樣做。
他低頭，咬了那顆巧克力。
周乘正：“怎麽樣？”
離得很近，這樣看著他問他，陳清詞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臉有點熱。
“嗯，好吃，我也喜歡這個。”
周乘正很輕地哼笑了下，然後掃了一眼那個男生，語氣不負剛才的溫柔，刻薄又淡漠，“自己吃過才知道好不好吃，問別人有什麽意思。”
陳清詞聽了，不由笑了下。
剛才周乘正一靠過來，黑色夾克男半斜著的身體就坐直了回去，不過周乘正這話他還是聽得到的，聞言，看了下周乘正，眼底閃動著幾分戾氣，不過對視了幾秒後，終究是沒說什麽，神色陰戾地收回了視線。
周乘正眉心微沈了下，對陳清詞道，“你坐我這邊。”
“嗯。”
換了座位後，電影也開始了，影廳暗了下來。
這算是一部懸疑片，穿插工作、家庭、愛情多重主題，陳清詞看著看著，忍不住跟周乘正就劇情小聲說兩句。
因為在電影院，他聲音自然放的很輕很小，他靠近周乘正，湊在周乘正耳邊，用氣音跟周乘正說著話，“你覺得會是他爸爸嗎？他爸爸說的那句話，還有那個禮物。”
其實黑暗中，用氣音對著耳朵說話，有點像對著耳朵吹氣。
很癢。
周乘正喉結緩緩動了下，側過頭，也附在陳清詞耳邊，“不像，一般會是誤導觀眾的，後面應該會有轉折。”
他也聲音小到類似於氣音，但低啞幾分，陳清詞耳朵很輕地抖了下。
他發現周乘正每次靠近他耳朵說話，他耳朵都會很敏感，酥酥麻麻的。
那點麻，從耳朵一路麻到了心口，麻到了手指尖。
他揉了揉自己耳朵。
周乘正看著他，低聲：“怎麽了？”
陳清詞：“沒怎麽。”
周乘正定定看了他幾秒，陳清詞看他，小聲道：“看電影。”
周乘正“嗯”了下，收回視線。
看到快結束的時候，隔壁的那兩個男生突然也換了下位置。
換位置的動靜不大不小，因為就在旁邊，陳清詞自然註意得到。
另一個男生穿的白色羽絨服，個子比黑色夾克男生要矮一些，身形纖長，但比黑色夾克男要有存在感很多，因為這個男生其實很好看。
屬於很漂亮的那一類。
那兩人換了座位後，穿白色羽絨服的男生手搭在他跟周乘正座位的中間，身體斜靠向周乘正這邊。
說實話，最開始陳清詞對這個男生還是蠻有好感的，畢竟人都是視覺動物。
但現在……
陳清詞拉了下周乘正，“坐過來點。”
周乘正本來還有點不悅，但聽到陳清詞讓他坐過去點，便也沒對那個男生說什麽，“嗯”了下，挨著陳清詞坐了。
兩人肩膀碰著肩膀。
這時，周乘正感覺自己小腿被人蹭了下。
那個男生脫了鞋，用腳趾在勾周乘正的腿。
周乘正皺眉，看向對方，冷聲，“你腳是有腳氣嗎？需要蹭找塊石頭蹭。”
影廳畢竟漆黑，陳清詞前面是沒有註意到對方的腳在蹭周乘正的，這會聽到，才不由朝底下看去。
一看，心情覆雜，又是震驚又是不爽。
對方被罵了，也不惱，眼波含情地看著周乘正，然後手指推著一張名片，推到了周乘正座椅那邊。
對方聲音輕柔，小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是一對，上面有我聯系方式。”
陳清詞心情瞬間很差，他拉了下周乘正，“換回來。”
周乘正淡聲：“不用。”
周乘正說著，傾身靠向那人，對那人勾了下手指，對方眼角帶媚，湊近。
周乘正對著對方耳朵，聲音冷淡，甚至有點陰沈，“你們倆如果不想出去被打，就給我老實坐遠點。”
對方楞了下，臉色不太好，半信半疑地看了下周乘正。
周乘正看起來確實很能打的樣子。
周乘正又道：“不用看我，不會是我動手，你們還不配。”
對方臉色微變，他掃了下周乘正手上的手表，皇家橡樹的限定款。
他看了下周乘正，對上周乘正冷沈沈的眼睛。
背後驀地一陣寒意，攥了攥手，退了回去，挨著那個黑色夾克男坐著，跟周乘正之間隔開的距離都還能再擠下一個人。
周乘正也坐了回去。
周乘正剛才是跟對方耳語，陳清詞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也看不太清那個男生的具體表情，只能看到兩人的姿態。
看上去很親密。
周乘正還對那人勾手指。
陳清詞一時間心情極其覆雜。
他抿了抿唇，看了下周乘正，小聲道，“你們，剛剛說什麽了？”
周乘正：“沒說什麽，跟他講了下道理。”
講了下道理，對方就回去了？
那兩人看上去，明顯不是會聽什麽道理的人，真要是能聽得進去道理的人，根本就不會在電影院做拿腳勾別人腿的事。
陳清詞不太信周乘正的話，但周乘正那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麽。
他後面都沒太看進去，只覺得心裏悶悶的，有點難受。
電影結尾部分偏壓抑沈重，所以陳清詞沒說話，周乘正也沒多想，覺得應該是電影氛圍影響的。
電影結束，影廳重新亮起了燈，周乘正起身，陳清詞則偷偷往周乘正坐的位置那邊看了下，才站起身。
前面放映的時候，他有看到那個穿白色羽絨服的男生，推扔了一張名片到周乘正座椅這邊。
現在座椅上，幹幹凈凈，沒有看到名片。
陳清詞喉嚨突然就感覺梗了下，有點憋悶和酸澀。
周乘正拿了那張名片嗎？
陳清詞站起身，起身的時候，不由看了下那個男生，確實很漂亮。
他覺得周乘正如果要戀愛，應該也不會找這麽隨便的，但男人都有生理需求。周乘正說不想戀愛，又不代表他不會想找人做。
他也不想這樣想，但那張名片不見了，而且剛才周乘正還跟對方說悄悄話，還跟他說是講道理。
他是小孩嗎？會信這種鬼話。
兩人出了電影院，周乘正發現陳清詞有點悶悶不樂。
“怎麽了？是電影結局看的難受嗎？”周乘正不由問道。
陳清詞悶著頭：“不是。”
周乘正：“那是怎麽了？”
“沒怎麽。”
周乘正看著他，兩人認識這麽久了，陳清詞每次見他的時候，都好像心情很好，很愛笑，也很容易滿足的人，雖然不會誇張大笑，但笑眼彎彎的，偶爾有點狡黠，偶爾勾人不自知，偶爾紅著耳朵，偶爾還有點豪氣。
這大概是陳清詞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負面情緒。
他拉住陳清詞，盯著他，溫聲：“怎麽了？別說沒怎麽，我不瞎。”
陳清詞低著頭，他不知道要怎麽說，他又沒有資格管周乘正拿沒拿人家名片。
周乘正交朋友，談戀愛，包括yp，他都沒資格管的，他們只是朋友，只是假戀愛，又不是真戀愛。
周乘正微微矮身，跟他低垂著的頭視線相對。
他看著陳清詞，微楞了下，陳清詞看起來，可不止悶悶不樂。
“跟我說下，有什麽事我幫你。”周乘正很認真地說著。
陳清詞看著他，抿唇，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問的，但情緒戰勝了理智。
他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拿了那個人的名片。”
周乘正楞了下，甚至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
“沒有。”
陳清詞咬了下唇，周乘正看著他，將他臉掰了起來，又是好笑又是無語，“你可以搜，我沒拿。”
陳清詞哪裏好意思搜，他有毛病去搜周乘正的身。
周乘正兩只大手擡著他的臉，目光直直的看著他，陳清詞耳朵微熱，掙開他的手。
“沒有就沒有。”
他說著要往前走，卻再次被周乘正一把拉住，“不行，你要搜下，我可不想你懷疑我。”
陳清詞臉熱，口是心非：“我不搜，我不懷疑你。”
周乘正覺得這種事情，要麽徹底信，要麽總歸心裏會有猜想，他可不想被陳清詞懷疑。
他拉過陳清詞，直接抓著陳清詞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這一拉，距離就很近了，面對面站著，手貼著手。
陳清詞呆了下，他視線所及的地方，就是周乘正的下頜跟喉結。
他感覺到口袋裏，周乘正的拇指蹭了下他手背，然後頭頂落下周乘正的聲音：“有嗎？”
陳清詞耳朵唰地紅了：“沒有。”
周乘正將他手拿出來，又抓著他手放進自己褲子口袋，不過這次兩只手擠不進去了，只有陳清詞的手放進去了。
周乘正又問：“有嗎？”
周乘正就穿了一條休閑褲，陳清詞透過褲子口袋薄薄的布料，能感覺到周乘正大腿處的肌肉。
硬邦邦的，很緊實。
陳清詞耳朵紅得要滴血，有些急地小聲辯解道：“我也沒說有。”
周乘正看著他耳朵，抿唇，將他手拿了出來，然後又要抓著他手放到大衣內側的口袋裏。
陳清詞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燒起來了，他掙了下手。
但周乘正的手牢牢抓著他，一點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我不搜！”
“不行，你現在不搜完，以後我都說不清。”
周乘正捉著他的手，塞進了自己大衣口袋裏。
看上去，就好像用大衣包住了陳清詞。
獨屬於周乘正的那股凜冽好聞的味道，灌滿了陳清詞的鼻息。
還有他的體溫。
“有嗎？”周乘正低磁好聽的聲音落下。
“沒有。”陳清詞感覺自己心跳，跳得好快。
“那可以信我了嗎？”
手還塞在大衣內側的口袋裏，沒有放出來，周乘正的手也在裏面。
“我就是怕你生病，才，才問下的，那個，那個不幹凈，容易生病。”陳清詞從耳朵紅到了脖子，好在脖子上戴著圍巾，只能窺見一點，他低著頭，因為不好生意，都有些結巴了。
“嗯，那信我了嗎？”
“嗯。”
陳清詞覺得跟周乘正貼著太熱了，掙了掙手，這次周乘正也沒理由再抓著他，也只能放了手。
陳清詞把手從他口袋裏拿出來後，跟他拉開一點點距離。
但好像還是很熱，心跳也還是很快。
“還不開心？”周乘正問道。
“沒有。”
“那開心了？”
什麽叫開心了，這話問的，陳清詞愈發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
“我是擔心你！沒有開心不開心！”陳清詞看著他，為自己辯解。
周乘正“嗯”了下，似笑非笑看著他。
陳清詞移開視線：“去吃飯了。”
周乘正：“好，走，去吃飯。”
兩人走了一會，陳清詞突然道：“對不起。”
周乘正看了他下：“為什麽道歉？”
陳清詞：“我不該懷疑你的。”
周乘正心情很好：“你在意我，才會擔心我，不用道歉。”
陳清詞：“嗯，對，朋友嘛，我肯定在意。”
周乘正默了下，問道：“張淩遇到這種事，你也會這樣嗎？”
陳清詞感覺大腦嗡了下，心跳突然就又猛烈地跳快了幾分。
如果是張淩，自己會這樣嗎？
如果張淩真的拿了，他可能會直接罵張淩，也不會這樣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但如果張淩遇到的是普通的搭訕，他不會管，他甚至會樂見好友遇到心儀的搭訕。
可是那個男生從一開始換了位置，靠向周乘正這邊的時候，他就很不樂見。
一點都不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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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聖誕,整個A市都充滿了節日的氛圍，就連知北集團樓下都放了聖誕樹。
今年的聖誕節正好趕在了周六，上一年的聖誕,陳清詞是跟傅葉還有幾個共同的朋友一起過的,不過今年傅葉戀愛了，聖誕節自然是要跟男朋友過的。
同樣,傅葉也默認今年聖誕，陳清詞是要跟周乘正過的。聖誕前幾天，傅葉還發消息問他，他們兩個準備怎麽過聖誕。
陳清詞也不知道怎麽回她,因為他沒有跟周乘正討論過聖誕的事情,畢竟他們只是朋友。
聖誕節，跟平時周末的意義不太一樣。
他倒是有想過問周乘正要不要一起過聖誕,但又覺得這句話發出去怪怪的，而且他也不清楚周乘正的交友圈,到目前為止,他也就只那次在郊外別墅，見過宋序和江明。
萬一周乘正聖誕已經有安排了呢。
他問了，周乘正還得歉意地拒絕他。
陳清詞想著這點,就沒問周乘正聖誕要不要一起。
周二下午，聊天列表裏,好幾個朋友群在討論聖誕夜轟趴的事情，還有幾個朋友大概見他一直沒在群裏說話，還特地來私聊他,問他聖誕晚上過不過去。
陳清詞目前聖誕還沒有安排,但看著朋友發來的消息，他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回覆：[先不用算上我]
萬一周乘正聖誕沒有安排呢？萬一周乘正後面找他過聖誕呢？那他要是去了朋友的聖誕趴，周乘正一個人過聖誕，怪可憐的。
可是……都周二了，周乘正也沒提過聖誕的事情。
可能周乘正根本就不在意這個？要不自己問下他？
陳清詞想著些有的沒的，又戳開了跟周乘正的聊天頁面。
他對著聊天頁面，打打刪刪了好一會，最後對自己都無語了，為什麽一句話這麽難發出去？
他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可能是有點糾結癥的。
他甚至不禁想，難不成是上了半年班，給他上出了所謂的瞻前顧後？
怎麽能這麽糾結！
就在他最後一次重新打好字，準備不管了，發出去的時候，周乘正突然給他發了消息。
周乘正：[怎麽了？]
消息跳出來的那一瞬間，陳清詞嚇了一跳，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他盯著消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麽叫他怎麽了？
然後後知後覺，不會是自己在這邊打字，周乘正看到他消息一直正在輸入中的狀態吧？
不會吧！
陳清詞面上一熱，他也不知道周乘正看他消息輸入了多久，但出於一種要面子的心理，並不想讓周乘正知道自己是因為想問他聖誕安排，一直在輸入中。
於是又把打好的字刪了，裝死地回了一句：[沒怎麽啊]
晚點再問！反正不能現在問，他還是要點面子的！
他都想好了周乘正要是戳破問他為什麽一直在輸入中，自己要怎麽回答，就說聊天頁面戳到了，沒註意。
他看到聊天頁面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很快，彈出來新消息。
周乘正：[你上次說的電影這周上映了，要不要周六去看？]
雖然沒有提到聖誕，但周六……不就是聖誕節嗎？
說起來，他跟周乘正認識這麽久了，都還沒一起去看過電影。
他跟傅葉和張淩都一起去看過，也應該跟周乘正一起去看。
而且現在也不用他問周乘正要不要一起過聖誕了。
陳清詞唇角翹了翹：[好啊]
兩人商量了下看電影的時間，最後定了下午四點場的，看完去吃晚飯。
跟周乘正商量好後，陳清詞回覆了前面那幾個朋友，跟他們說聖誕夜聚會他不過去了。
跟朋友說完，周乘正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周乘正：[周六聖誕，你周六中午要不要來我家，我們一起裝飾聖誕樹]
周乘正：[中午就在我家吃飯？]
陳清詞看著消息，眨了眨眼睛，前面周乘正說周六看電影，沒提聖誕，他還以為周乘正壓根不關註這個節日。
原來……關註的啊。
坐在旁邊的魯其生突然詫異道：“清詞，你耳朵怎麽紅了？”
陳清詞疑惑的“啊”了下，摸了摸自己耳朵，“有嗎？”
“有啊。”
“……”
最後陳清詞回了：[好啊，我周六也沒事]
——
周六上午，陳清詞定了九點的鬧鐘，起來後簡單吃了塊面包，然後就弄頭發換衣服，他冬天其實最喜歡穿的是羽絨服，輕便保暖，不過今天選了一件深咖色的羊絨大衣穿，裏面是一件淺色毛衣。
穿完看了下，又覺得有點中規中矩的呆板，想了想換了內搭，把淺色毛衣換成了帽衫衛衣。
然後圍巾是棕格的，跟衣服顏色比較配。
弄完，看了下時間，打車去了周乘正的公寓。
電梯上了頂層，沒要他按門鈴，因為門是打開的，陳清詞沒直接進去，站在玄關喊了一聲：“周乘正？”
穿著家居服的周乘正走了過來，“進來啊。”
陳清詞這才換鞋，邊換鞋邊道，“你怎麽都不關門？”
“想著你快到了，給你開著。”
一走進去，就看到了放在客廳的，還沒裝飾的聖誕樹，地上有很多裝飾品，周乘正剛才估計在拆這些。
聖誕樹挺大一棵，差不多有三四米高。
周乘正：“先吃飯？”
陳清詞：“好啊。”
周乘正平時也沒有時間自己做飯，都是請了專門的營養師做的，今天也是。
營養師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很溫和的模樣，話不多，給他們把午餐弄好放好後，就笑了笑道，“周先生，那我就回去了。”
“嗯，聖誕快樂。”
“兩位也聖誕快樂。”
阿姨說著，沖陳清詞笑了下，陳清詞也給她回了個笑，但總感覺阿姨的笑除了禮貌和慈愛外，還另有一番意味。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吃過午飯後，兩人休息了半個小時，然後開始裝飾聖誕樹。
一邊掛著聖誕樹彩球，陳清詞一邊道：“我本來以為你不過聖誕節。”
周乘正：“其實是不怎麽過。”
陳清詞看著這高大的聖誕樹：“不過聖誕節，你還搞聖誕樹？”
周乘正：“突然就想試試。”
兩人說話的時候，陳清詞已經掛到了第六圈彩球的最後兩個。
兩人設計的掛法是螺旋向上的，陳清詞拿著彩球，繞著聖誕樹掛，但掛到這最後兩個的時候，有點夠不到了。
他墊了墊腳，還是沒夠到，正要再嘗試一下，周乘正走到了他身後，擡手拿過他手裏的彩球，放了上去。
離得很近，周乘正的胸膛跟他後背幾乎是挨著的。
掛好後，周乘正垂目看了他下。
陳清詞因為掛彩球，所以是擡著頭的，兩人視線一上一下對視了下，陳清詞不由屏息，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感覺暖氣有點太足了，有點熱。
周乘正看著他，平靜道：“上面的我拿梯子來掛，你幫我遞東西，扶下梯子，好嗎？”
“嗯。”陳清詞移開視線。
周乘正搬來梯子，然後坐到了梯子上，陳清詞看著梯子，不由擔心，“你別亂動啊。”
“沒事的。”
陳清詞把大箱子挪到腳邊，一邊給他遞東西，一邊扶著梯子。
弄到三點多，聖誕樹還沒裝飾完，看看工程量，後面十幾分鐘也是搞不完的，於是就暫且停工，先出門去看電影了。
電影票是周乘正買的，陳清詞到了電影院一看，才發現周乘正買的是情侶座。
陳清詞看著情侶座，耳朵微熱了下，他看了下周乘正，周乘正淡定道：“怎麽了？”
陳清詞抿唇，坐下，“你怎麽買情侶座？”
周乘正也坐下，將飲料遞給他：“我隨便買的，買的時候也沒註意。”
陳清詞戳開飲料：“哦。”
周乘正看向他：“你介意嗎？要是介意，我們換一場好了。”
陳清詞：“啊？不用，這有什麽好介意的，這又沒什麽。”
“嗯。”周乘正說著，剝了一顆剛買的巧克力，“吃一個？”
“嗯。”陳清詞接過巧克力。
觀眾陸陸續續進場，陳清詞旁邊的也是情侶座，坐的也是兩個男生。
陳清詞不由地想，人家大概是真情侶。
電影還沒開始，熒幕上放著一些其他未上映影片的宣傳片。
陳清詞正看著，突然旁邊那個穿著黑色夾克男生跟他搭話，“你這個巧克力哪裏買的？”
搭話的有點突然，不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問題，陳清詞把地址跟他說了下。
說完本以為就結束了，那個男生又道，“好吃嗎？”
陳清詞：“……蠻好吃的。”
夾克男：“你喜歡吃哪個口味啊？”
陳清詞：“……”
陳清詞不由看了下這個男生，又看了看跟他坐情侶座的男生。
這兩個不是情侶嗎？難道這麽巧，跟他和周乘正一樣，也是朋友來看電影，誤買了情侶座？
可是他前面明明看到這兩人牽手來著，姿態很親密。
而且不管他們是不是情侶，當著周乘正的面來搭訕他，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畢竟他跟周乘正可是坐的情侶座。
他心裏罵了一句有病，正想說關你什麽事，這時周乘正靠近，一只手撐在他後面，一只手將剝好的一顆巧克力送到他嘴邊，“這個好吃，你試試。”
突然給他餵東西，陳清詞耳朵微紅了下，不過他也知道周乘正為什麽故意這樣做。
他低頭，咬了那顆巧克力。
周乘正：“怎麽樣？”
離得很近，這樣看著他問他，陳清詞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臉有點熱。
“嗯，好吃，我也喜歡這個。”
周乘正很輕地哼笑了下，然後掃了一眼那個男生，語氣不負剛才的溫柔，刻薄又淡漠，“自己吃過才知道好不好吃，問別人有什麽意思。”
陳清詞聽了，不由笑了下。
剛才周乘正一靠過來，黑色夾克男半斜著的身體就坐直了回去，不過周乘正這話他還是聽得到的，聞言，看了下周乘正，眼底閃動著幾分戾氣，不過對視了幾秒後，終究是沒說什麽，神色陰戾地收回了視線。
周乘正眉心微沈了下，對陳清詞道，“你坐我這邊。”
“嗯。”
換了座位後，電影也開始了，影廳暗了下來。
這算是一部懸疑片，穿插工作、家庭、愛情多重主題，陳清詞看著看著，忍不住跟周乘正就劇情小聲說兩句。
因為在電影院，他聲音自然放的很輕很小，他靠近周乘正，湊在周乘正耳邊，用氣音跟周乘正說著話，“你覺得會是他爸爸嗎？他爸爸說的那句話，還有那個禮物。”
其實黑暗中，用氣音對著耳朵說話，有點像對著耳朵吹氣。
很癢。
周乘正喉結緩緩動了下，側過頭，也附在陳清詞耳邊，“不像，一般會是誤導觀眾的，後面應該會有轉折。”
他也聲音小到類似於氣音，但低啞幾分，陳清詞耳朵很輕地抖了下。
他發現周乘正每次靠近他耳朵說話，他耳朵都會很敏感，酥酥麻麻的。
那點麻，從耳朵一路麻到了心口，麻到了手指尖。
他揉了揉自己耳朵。
周乘正看著他，低聲：“怎麽了？”
陳清詞：“沒怎麽。”
周乘正定定看了他幾秒，陳清詞看他，小聲道：“看電影。”
周乘正“嗯”了下，收回視線。
看到快結束的時候，隔壁的那兩個男生突然也換了下位置。
換位置的動靜不大不小，因為就在旁邊，陳清詞自然註意得到。
另一個男生穿的白色羽絨服，個子比黑色夾克男生要矮一些，身形纖長，但比黑色夾克男要有存在感很多，因為這個男生其實很好看。
屬於很漂亮的那一類。
那兩人換了座位後，穿白色羽絨服的男生手搭在他跟周乘正座位的中間，身體斜靠向周乘正這邊。
說實話，最開始陳清詞對這個男生還是蠻有好感的，畢竟人都是視覺動物。
但現在……
陳清詞拉了下周乘正，“坐過來點。”
周乘正本來還有點不悅，但聽到陳清詞讓他坐過去點，便也沒對那個男生說什麽，“嗯”了下，挨著陳清詞坐了。
兩人肩膀碰著肩膀。
這時，周乘正感覺自己小腿被人蹭了下。
那個男生脫了鞋，用腳趾在勾周乘正的腿。
周乘正皺眉，看向對方，冷聲，“你腳是有腳氣嗎？需要蹭找塊石頭蹭。”
影廳畢竟漆黑，陳清詞前面是沒有註意到對方的腳在蹭周乘正的，這會聽到，才不由朝底下看去。
一看，心情覆雜，又是震驚又是不爽。
對方被罵了，也不惱，眼波含情地看著周乘正，然後手指推著一張名片，推到了周乘正座椅那邊。
對方聲音輕柔，小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是一對，上面有我聯系方式。”
陳清詞心情瞬間很差，他拉了下周乘正，“換回來。”
周乘正淡聲：“不用。”
周乘正說著，傾身靠向那人，對那人勾了下手指，對方眼角帶媚，湊近。
周乘正對著對方耳朵，聲音冷淡，甚至有點陰沈，“你們倆如果不想出去被打，就給我老實坐遠點。”
對方楞了下，臉色不太好，半信半疑地看了下周乘正。
周乘正看起來確實很能打的樣子。
周乘正又道：“不用看我，不會是我動手，你們還不配。”
對方臉色微變，他掃了下周乘正手上的手表，皇家橡樹的限定款。
他看了下周乘正，對上周乘正冷沈沈的眼睛。
背後驀地一陣寒意，攥了攥手，退了回去，挨著那個黑色夾克男坐著，跟周乘正之間隔開的距離都還能再擠下一個人。
周乘正也坐了回去。
周乘正剛才是跟對方耳語，陳清詞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也看不太清那個男生的具體表情，只能看到兩人的姿態。
看上去很親密。
周乘正還對那人勾手指。
陳清詞一時間心情極其覆雜。
他抿了抿唇，看了下周乘正，小聲道，“你們，剛剛說什麽了？”
周乘正：“沒說什麽，跟他講了下道理。”
講了下道理，對方就回去了？
那兩人看上去，明顯不是會聽什麽道理的人，真要是能聽得進去道理的人，根本就不會在電影院做拿腳勾別人腿的事。
陳清詞不太信周乘正的話，但周乘正那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麽。
他後面都沒太看進去，只覺得心裏悶悶的，有點難受。
電影結尾部分偏壓抑沈重，所以陳清詞沒說話，周乘正也沒多想，覺得應該是電影氛圍影響的。
電影結束，影廳重新亮起了燈，周乘正起身，陳清詞則偷偷往周乘正坐的位置那邊看了下，才站起身。
前面放映的時候，他有看到那個穿白色羽絨服的男生，推扔了一張名片到周乘正座椅這邊。
現在座椅上，幹幹凈凈，沒有看到名片。
陳清詞喉嚨突然就感覺梗了下，有點憋悶和酸澀。
周乘正拿了那張名片嗎？
陳清詞站起身，起身的時候，不由看了下那個男生，確實很漂亮。
他覺得周乘正如果要戀愛，應該也不會找這麽隨便的，但男人都有生理需求。周乘正說不想戀愛，又不代表他不會想找人做。
他也不想這樣想，但那張名片不見了，而且剛才周乘正還跟對方說悄悄話，還跟他說是講道理。
他是小孩嗎？會信這種鬼話。
兩人出了電影院，周乘正發現陳清詞有點悶悶不樂。
“怎麽了？是電影結局看的難受嗎？”周乘正不由問道。
陳清詞悶著頭：“不是。”
周乘正：“那是怎麽了？”
“沒怎麽。”
周乘正看著他，兩人認識這麽久了，陳清詞每次見他的時候，都好像心情很好，很愛笑，也很容易滿足的人，雖然不會誇張大笑，但笑眼彎彎的，偶爾有點狡黠，偶爾勾人不自知，偶爾紅著耳朵，偶爾還有點豪氣。
這大概是陳清詞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負面情緒。
他拉住陳清詞，盯著他，溫聲：“怎麽了？別說沒怎麽，我不瞎。”
陳清詞低著頭，他不知道要怎麽說，他又沒有資格管周乘正拿沒拿人家名片。
周乘正交朋友，談戀愛，包括yp，他都沒資格管的，他們只是朋友，只是假戀愛，又不是真戀愛。
周乘正微微矮身，跟他低垂著的頭視線相對。
他看著陳清詞，微楞了下，陳清詞看起來，可不止悶悶不樂。
“跟我說下，有什麽事我幫你。”周乘正很認真地說著。
陳清詞看著他，抿唇，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問的，但情緒戰勝了理智。
他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拿了那個人的名片。”
周乘正楞了下，甚至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
“沒有。”
陳清詞咬了下唇，周乘正看著他，將他臉掰了起來，又是好笑又是無語，“你可以搜，我沒拿。”
陳清詞哪裏好意思搜，他有毛病去搜周乘正的身。
周乘正兩只大手擡著他的臉，目光直直的看著他，陳清詞耳朵微熱，掙開他的手。
“沒有就沒有。”
他說著要往前走，卻再次被周乘正一把拉住，“不行，你要搜下，我可不想你懷疑我。”
陳清詞臉熱，口是心非：“我不搜，我不懷疑你。”
周乘正覺得這種事情，要麽徹底信，要麽總歸心裏會有猜想，他可不想被陳清詞懷疑。
他拉過陳清詞，直接抓著陳清詞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這一拉，距離就很近了，面對面站著，手貼著手。
陳清詞呆了下，他視線所及的地方，就是周乘正的下頜跟喉結。
他感覺到口袋裏，周乘正的拇指蹭了下他手背，然後頭頂落下周乘正的聲音：“有嗎？”
陳清詞耳朵唰地紅了：“沒有。”
周乘正將他手拿出來，又抓著他手放進自己褲子口袋，不過這次兩只手擠不進去了，只有陳清詞的手放進去了。
周乘正又問：“有嗎？”
周乘正就穿了一條休閑褲，陳清詞透過褲子口袋薄薄的布料，能感覺到周乘正大腿處的肌肉。
硬邦邦的，很緊實。
陳清詞耳朵紅得要滴血，有些急地小聲辯解道：“我也沒說有。”
周乘正看著他耳朵，抿唇，將他手拿了出來，然後又要抓著他手放到大衣內側的口袋裏。
陳清詞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燒起來了，他掙了下手。
但周乘正的手牢牢抓著他，一點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我不搜！”
“不行，你現在不搜完，以後我都說不清。”
周乘正捉著他的手，塞進了自己大衣口袋裏。
看上去，就好像用大衣包住了陳清詞。
獨屬於周乘正的那股凜冽好聞的味道，灌滿了陳清詞的鼻息。
還有他的體溫。
“有嗎？”周乘正低磁好聽的聲音落下。
“沒有。”陳清詞感覺自己心跳，跳得好快。
“那可以信我了嗎？”
手還塞在大衣內側的口袋裏，沒有放出來，周乘正的手也在裏面。
“我就是怕你生病，才，才問下的，那個，那個不幹凈，容易生病。”陳清詞從耳朵紅到了脖子，好在脖子上戴著圍巾，只能窺見一點，他低著頭，因為不好生意，都有些結巴了。
“嗯，那信我了嗎？”
“嗯。”
陳清詞覺得跟周乘正貼著太熱了，掙了掙手，這次周乘正也沒理由再抓著他，也只能放了手。
陳清詞把手從他口袋裏拿出來後，跟他拉開一點點距離。
但好像還是很熱，心跳也還是很快。
“還不開心？”周乘正問道。
“沒有。”
“那開心了？”
什麽叫開心了，這話問的，陳清詞愈發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
“我是擔心你！沒有開心不開心！”陳清詞看著他，為自己辯解。
周乘正“嗯”了下，似笑非笑看著他。
陳清詞移開視線：“去吃飯了。”
周乘正：“好，走，去吃飯。”
兩人走了一會，陳清詞突然道：“對不起。”
周乘正看了他下：“為什麽道歉？”
陳清詞：“我不該懷疑你的。”
周乘正心情很好：“你在意我，才會擔心我，不用道歉。”
陳清詞：“嗯，對，朋友嘛，我肯定在意。”
周乘正默了下，問道：“張淩遇到這種事，你也會這樣嗎？”
陳清詞感覺大腦嗡了下，心跳突然就又猛烈地跳快了幾分。
如果是張淩，自己會這樣嗎？
如果張淩真的拿了，他可能會直接罵張淩，也不會這樣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但如果張淩遇到的是普通的搭訕，他不會管，他甚至會樂見好友遇到心儀的搭訕。
可是那個男生從一開始換了位置，靠向周乘正這邊的時候，他就很不樂見。
一點都不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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