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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挑風波去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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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挑風波去24

喬昭懿說完, 還深沈地問:“我說的怎麽樣?”

她滾進岑聿懷裏:“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

她是不是很貼心!

岑聿:“……”

開心到恨不得現在死去。

岑聿寵溺一笑,把她的腦袋從身前拔出來:“好了,睡覺!”

“哎呀呀!”

販個劍嘛!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沒一會兒, 喬昭懿就睡熟了, 呼吸綿長。

岑聿卻想到什麽——

睡覺?

再想到鄧儀說的萬箭穿心, 和喬昭懿說的萬箭穿頭。

岑聿寧願死在床上。

嗯?

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是說出去不太體面。

但想了又想, 他還是放棄這點。

鄧儀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麽嘲笑他。

……

“哈哈哈哈!”

鄧儀次日知道喬昭懿的回答,差點笑死在岑聿身邊,鋒利的眉眼都柔和不少。

頭露著,射頭!!

他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他怎麽之前就沒想到過這點呢。

等以後高蓁和他說話本子的感動情節時,他就和對方講,看高蓁還怎麽動容。

岑聿:“…………”

你孝一下的樣子真好看。

忽然間,他覺得這個死亡結局, 不是懲罰喬昭懿, 而是懲罰他和鄧儀。

他們辦了無數案子,見過無數種死法, 也自認對世間刑罰了如指掌, 如今,竟然連自己的死因都編排不出來。

岑聿面無表情, 陷入惆悵:“你還有臉笑呢?”

“?”小鄧公公不滿, 睨一眼道:“我怎麽就不能笑——”

等岑聿說完。

小鄧公公:“。”

他身影一下虛了不少, 好像是有點道理。

但很快, 他回過神來。

不是。

怎麽能如此說?

他瞇眼:“別人也沒娶喬昭懿啊。”

這件事的問題在於岑聿怎麽死嗎?真正的關鍵點,是怎麽讓喬昭懿相信岑聿真的死了。

岑聿:“…………”

事情的轉機, 發生在太子回京後的某日。

那日,天氣不錯,鄧儀入宮,得了些消息——

蘇淮已有消息,請示過宮中,說要斬殺工部侍郎譚子敬等官員共計三十七名。

折子是汪海遞入宮中的,走的官道,八百裏加急,聽說累死了兩匹馬,鄧儀和岑聿親自去接。

路上,鄧儀冷笑:“姚暉身上又多兩匹馬命。”

姚暉的罪狀草擬得差不多,只待宮中開口,就可大辦。

過去幾年,彈劾姚暉的折子就不少,內容包括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等十數條,但大半都留中不發,就算直抵禦前,也沒什麽下文。

最多不過是姚暉被叫去禦前,私下訓斥一番。

姚暉安生一陣,沒過幾月,盛寵再現,靠著利益、姻親等一手創立起的文官集團,愈發肆無忌憚,直接截斷言路,許多不利他的折子,都無法直抵君前。

言官集團換了不少人。

等姚暉坐上宰相位置,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族人們用他名頭做的事,都沒怎麽想著遮掩,根本禁不起細查。

朝野敢怒不敢言,許多清直臣子,都對姚相一黨滿腹怨言。

忍不住的被貶離京。

忍得住的在京中也是日子艱難。

許多老臣更是心灰意冷,覺得大鄴必定毀在此等佞臣手中,致仕的時候涕淚長流。

……可古往今來不都如此,一個臣子能做到何種地步,不單看政績,更看聖眷,陛下不想動你,就是三百頁罪狀,也能燒了,到底是陛下的私庫和國庫都嗷嗷待哺,姚暉別的不行,刮地皮的本事卻是一絕。

雁過留毛,蛇走留皮。

姚家也不知侵吞多少民脂民膏。

老臣常嘆常悲。

如果他們想到有這天,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緝查院草擬的罪名是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侵吞民田三項。

陛下不想動你的時候,三千頁罪狀都能燒了,陛下想動你的時候,三百兩都是扒皮挫骨的鐵罪。

兩岸夏柳輕搖,遠處漸生塵煙,馬蹄聲陣陣,一隊人馬現身,由遠及近地疾馳而來。

折子沿途由各地禁軍與當地緝查衛沿途護送。

自打太子回京,汪海每次自蘇淮送來的折子,都由岑聿或鄧儀親自接收。

鄧儀接過,向宮中送去。

鄧儀手持韁繩,馬揚首長嘶,疾馳而去!紅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岑聿也慢慢回緝查院,直到人至緝查院,一人才重新走進。

正是剛才給鄧儀送折子的緝查衛,折子入京,行者晝夜不歇,數日疲勞,自認如老犬疲騾,滿身風霜,皮膚黝黑,幾處被烈日灼燒得已脫了皮。

他卻來不及梳洗,甚至不敢休息,在懷中再拿出一本折子上交。

汪海寫的也叫鴛鴦折子。

姚暉在各處的眼線不少,蘇淮也有,消息直接入宮,瞞不過姚暉。

如此關頭,所有人都不希望生變——

如今的姚暉還未有反意,雖然夜深人靜之時,偶爾也會對巔峰龍椅心生向往,但他到底對當今的陛下有些懼意。

陛下登基初年,手段霹靂,朝廷內外,血氣盈天。

就算陛下老了,但那些同僚幾欲消散的哀嚎,有時仍會在不知不覺間出現。

普通人尚會做困獸之鬥,何況姚暉。

真正的折子,向來是懷裏的那份。

鄧儀送入宮中的,是一份在姚暉看來,自己安然無恙的保命符。

岑聿晚些,帶折子入宮。

……

西暖閣。

太子也在其中,面前幾份奏折。

人在淒風苦雨的風暴場所歷練兩月,太子老成不少,一舉一動遠比之前有儲君的影子,大眼一瞧,有時會讓人錯以為是年輕時的陛下。

當然,這是聽最近入宮的朝臣們說的。

陛下年輕時候長什麽樣子,岑聿沒見過。

剛閃過念頭,太子聽見聲音,擡眼去瞧,看見來者,如見親人,差點熱淚盈眶。

他在蘇淮的兩個月,每天都感覺刀光劍影的,到處都是危險,身邊的人還死了好幾個,嚇得他連睡覺都小心翼翼,時間長了,總有種自己隨了陛下,有了頭疾。

好在回京後睡了幾個好覺,狀態調整了過來。

蘇淮的案子滿是疑點,在那杵著的,一個是喬朗,一個是汪海,他哪個也指使不動,沈少傅又因著嫌疑,暫被剝奪了權力。

別看他有著欽差之名,實際就是個光桿司令。

太子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每日在眾人面前,就是高深莫測地坐著。

……畢竟不能讓人看輕吧!!

岑聿面色覆雜地看著太子。

……到底是他想多了。

大鄴,還是交給娘娘吧,總比太子看起來讓人放心。

陛下留下的這幫功臣能臣,太子可真駕馭不住。

就算陛下已經很盡心的,把願意得罪姚暉的清直之臣都留了下來,貶去各地,只等來日太子登基,振臂一呼,將人召回來。

他們也可能,不服……

老臣能臣,不是尋常人能駕馭的。

岑聿若無其事地又走了,進去將東西交給陛下。

鄧儀尚在,陛下看過折子,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姚黨,若有要鬧的,都殺了吧。”

話音輕飄飄。

屋內所有人全都撲通聲,伏跪在地。

陛下擺手:“不用勸,捏不定主意的,就去問皇後。”

別以為他不知道姚暉怎麽想的,他也知道怕做事太囂張無度,來日宮中與他分說清算,所以盡可能的籠絡朝臣,組成龐大的利益關系網。

姚暉分明在說:你敢殺我一個,但你敢殺了所有朝臣嗎?

陛下合上折子——

如此讒佞專權、欺上壓下的奸臣。

如何不敢?

殺忠直之臣,他會怕無顏去見那位。

可佞臣,為何要懼?

留著接著殘害他的大鄴嗎?

岑聿退走時,陛下忽問:“朕瞧著,你最近臉色不大好。”

岑聿默然半晌:“心疾再犯,無力可壓。”

陛下無聲良久,長長一嘆,閉眼。

你若真少亡,朕定保岑家無虞,親賜丹書鐵券。

你活著,太讓朕不安。

……

七月十五。

盆盂蘭節到來,不管走到何處,都能嗅聞見香燭紙錢味,民間的規矩,七月十五不燒,凡事給過往親人焚燒衣裳紙錢的,都要趕在十五之前用火或水化了去。

自打入了七月,許多宴請聚會都少了不少。

喬昭懿偶爾也去,但七月,都沒接帖子,祭祀先祖,是孝業,也是大事,不管是清貧人家還是豪紳巨族,或多或少都要表些心思。

喬昭懿忙得暈頭轉向。

心想,管事也太麻煩了。

岑家這種大戶,每天不是在看賬,就是在看賬的路上,不是正在忙,就是即將忙。

姜歸寧因為岑聿不能生的原因,對喬昭懿滿是愧疚,把幾個營收好的鋪子都交給喬昭懿打理,還說除了家裏的那份,剩下的都給東院做零用錢。

喬昭懿痛苦並快樂地接受著。

不斷充盈著自己的小金庫。

想著什麽時候能去江南住——

新帝登基,肯定不會允許岑家如此掌權,她總感覺,岑聿可能要自請外放。

嘿嘿。

到時候肯定會帶著她。

喬昭懿每隔幾日就開始清點財產,看著每月多加的幾百兩銀子,頓覺滿足。

這些足夠她養岑聿了。

當晚,喬昭懿在祠堂陪著岑文鏞和岑聿上香,一則消息忽然席卷開來——

有人在花柳地,看見雍王去看病,尋的大夫還是專治男子隱疾的。

滿京:“!!!????”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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