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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挑風波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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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挑風波去6

高敘:“……?”

你怎麽回事?

五月份買什麽酸梅。

龐文翰低頭看了看。

龐文翰:“。”

高敘目光沈沈。

難道是還惦念著他夫人?

“沒想到龐駙馬也喜食酸物。”高敘語調陰陽。

龐文翰:“……天熱, 吃不下東西,想吃酸的來開開胃。”

高敘:“呵,是嗎?”

龐文翰:?你愛信不信,才不和你在這糾纏。

龐文翰:“六弟先買, 府中還有事, 先行一步。”

高敘心中暗罵, 誰是你六弟, 他姐夫早死了。

龐文翰拎著包酸梅走了, 心中遺憾,原本想著給姚玉雪送去,現在來看,定是不成了。

他還挺想姚玉雪的。

但為了對方的安全考慮,生產前,還是少見為妙。

想到這,一股微妙的感覺又在心中盤桓,沒想到他的孩子, 還有進皇家玉牒的一日, 雖然進的不是長公主的名下,但落在高敘之下, 誰知曉, 來日有沒有登頂皇位的一日。

太子雖立,皇位最終花落誰家, 卻還未可知。

高敘面對龐文翰, 同樣有不顯露於人前的優越感。

就算龐文翰再喜歡姚玉雪, 又能怎麽樣?

姚玉雪不還是嫁給了他。

想到那包酸梅, 高敘看著面前的酸梅攤子,平靜道:“都包起來吧。”

晚點, 給長公主府送去。

……

晚上,長公主正在池塘邊吹風餵魚,忽然聽見前院的管事來報,說雍王給他們府邸送來了些禮物。

長公主:“嗯?”

長公主府和雍王府很熟嗎?

要說和太子,倒是因為高應乾的原因,有三分交情,但也不算深。

長公主腦中閃過一絲怪異,看不懂高敘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怕有詐,前院的應付不來,自己親自去看看。

高敘和姚黨,她並不喜。

等到了地方,長公主看著堆在地上如山高的酸梅:“?”

送這麽多酸梅做什麽?

她三次有孕加在一起吃的都沒這多。

雍王府的人早被囑托好,定要親自見到長公主,把中午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番。

長公主何等聰慧,頃刻間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長公主:“…………”

沒用的東西!!

她是個好面子的,陛下和先後嫡出的長女,母族還富貴,從小享盡榮華富貴,什麽吃的喝的用的沒有過,本以為忍著龐文翰的無用已經是莫大的妥協了,沒想到還要受此種侮辱。

長公主怒氣沖沖回去,直接推開了龐文翰的房門,冷笑連連:“喜食酸物,我與你成親三年,怎不知道你有這愛好。”

她當然知道龐文翰與姚玉雪的那段情。

但她以為已經過去了。

也不認為有自己在,龐文翰的心底還能有其他人的影子一直存在。

龐文翰成親三年,始終未有異樣。

沒想到,竟是太會遮掩!

長公主氣上心頭,“龐文翰!你今晚要麽把東西都給本公主吃幹凈!要麽你就親自給我送回給高敘。”

她讓人看著。

少吃一個都不行。

等長公主走後,龐文翰出門看了眼到底有多少,等看見快趕上自己高的酸梅堆:“…………”

這怎麽吃得完?

但要送回雍王府——

那條瘋狗估計又要發瘋。

現在該怎麽辦?

龐文翰深吸一口氣,拿出今天特意買來的秘藥,那人說只需要吃一粒就可,他決定吃兩粒。

龐文翰:“……”

他太難了。

……

喬昭懿最近幾日都在家中鑿紙錢。

五月十八是那位早去的四嫂嫂的冥誕,六房每年都會燒些黃白紙錢去,今年也是一樣。

姜歸寧長嘆:“岑鳴上個月剛得了一對雙生子,可憐了蕊兒了。”

岑鳴正是岑家長房四子的本名。

口頭心念著的蕊兒,是岑鳴早逝的發妻,名喚段蕊,姜歸寧娘家嫂嫂的內侄女,在幼時照顧岑聿的那位表姐。

給亡人燒的紙錢,用的都是黃裱紙,燒之前,要用圓鑿子在上面鑿出痕跡。

只有打上這個,亡人才收的到。

五月十一,趕著都城隍爺聖誕,請高僧寫了裱文,在運河邊一並焚化。

一應焚燒東西全部備齊,他們不便離京上墳,就在水路邊燒化。

走陰的人都傳,陽世間的每條水路,最終流入陰間。

所以民間許多人若是家中附近沒有城隍廟宇,就會將東西焚化在湖邊河邊。

天剛蒙蒙亮,喬昭懿隨姜歸寧將東西焚化在湖邊,各色蓮花加刻有印文的金銀被香一引,打著旋兒的向空中飄。

姜歸寧心裏忍不住生出三分嗔怨。

香火燒得這般旺,也不知道長房這些年,到底是怎麽苛待蕊兒的,連些黃白紙錢都舍不得燒。

這東西並不值錢,就算是貧苦人家,也能買來幾捆也燒了,唯獨需要至親之人親自去鑿印子。

黃紙上鑿“泉臺上寶”,白紙上鑿“冥游亞寶”。

岑鳴那個沒心肝的,想也知道,不願意花心思在這上,不然也不會蕊兒剛走一年,就再娶妻鄭氏。

……

岑聿未跟來,說是蘇淮那邊遞了消息,案子有些眉目,消息送回京中,他白日不是在宮中,就是在浩如煙海的卷宗裏。

喬昭懿偶爾問幾句,岑聿解釋一二,一句話裏牽扯三四個之前的案子,喬昭懿聽得雲裏霧裏,挑著幾個好奇的點問問,反正也聽後就忘,全當睡前故事了。

上午,燒完紙錢,喬昭懿知道岑聿掛念,特意去了趟京中最靈驗的寺廟,在往生殿添了厚厚的香油錢。

晚上,岑聿歸家。

喬昭懿上前迎接,和他講了遍白天的事。

岑聿和她一同坐下,天開始熱起,兩人晚飯也沒什麽胃口吃,簡單吃兩口菜,一人捧著塊西瓜坐在廊下散熱。

岑聿給喬昭懿講段蕊和他小時的故事。

等講完,天都黑了。

岑聿不理解,為什麽好端端一個人,在嫁作人婦後,會在生育的樊籠不斷融化,最終變成一抔被燒盡的灰。

段蕊死的那年,是他從涼州回來的第一年。

岑聿和喬昭懿並肩趟在搖椅上,看著夜幕裏逐漸出現的星星,聊天說話:“其實驟然爆發的惡性事件,不是個壞東西。”

喬昭懿一點就透,“就像暴風雨後的寧靜吧。”

因為世界被毀壞得太徹底,之前還尚且偽裝的人都不願意再躲藏,暴露出了真面目。

心意相通帶來的顫鳴在岑聿心間倏然劃過,岑聿看去,對面近乎貼在自己耳側,一抹梔子香纏來。

喬昭懿被他註視著,呼吸都忍不住放緩。

心想,成親大半年了,老夫老妻的,這麽深情做什麽,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喬昭懿稍稍避開視線,哥倆好地攬上岑聿胳膊,頭頭是道地分析:“你沒看過鬼怪聊齋麽,書裏都那麽寫,鬼怪們白天不出來,因為和人長得不一樣,會被發現,就要靠偽裝。”

“但在晚上就不一樣了,環境變了,在夜間,天師們的力量被削弱,鬼怪們的力量卻大幅度提升,無限的惡被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百鬼夜行。”

“惡的力量太大,陽人無法抵抗,形成必敗之局,這時候戴著面具掩藏在人群中的鬼怪也開始掀開面具,不再隱藏。”

喬昭懿得意地問:“我說的對嗎?夫君。”

寫作必修課裏放大災難的三種方式,她上輩子學得非常好。

岑聿看她,還是先說別的事吧,有些事還沒確定,他不想讓喬昭懿太掛念。

主要喬昭懿這思維發散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岑聿拿下一直系在腰側的荷包。

喬昭懿餘光瞄到。

嗯。

荷包。

嗯??荷包——

這個荷包!

喬昭懿非常體貼地說:“你是不是太節儉了些。”

這荷包,還是她去年繡的。

這都半年了,還戴著。

瞧著邊緣都磨損了。

岑聿目光沈沈地看她。

哎呀呀。

不就是她懶了點嘛,喬昭懿決定,明天就再繡一個,上次繡的是雙魚戲水,這次就繡、繡什麽呢。

喬昭懿還沒想出來,就見岑聿從裏拿出一個瓷瓶。

“這是什麽?”喬昭懿好奇道。

岑聿:“你記不記得姚府壽宴那日,高敘拿出來的催/情/香。”

喬昭懿猛然回想起來。

岑聿:“我有個想法。”

當日,那香催生了他的心疾,自古以來,毒物生長的地方,就有解藥。

他特意留了些許香粉,只是這香方實在難尋,輾轉半年才尋到,替他拆香的人,為他配了幾種方子,說可能某種對他的心疾有效果,他準備試試。

喬昭懿想到那日催/情/香帶來的猛烈效果,好心勸慰:“夫君,我覺得你這樣下去,身子骨會受不住的,縱欲傷——”

岑聿:“他說試一試,可能會對我的心疾有效——”

他的心疾發病時確實有所緩解,但還未完全好起來。

說到後面。

他忽然停住,“?”

喬昭懿:“。”

岑聿:“你在想什麽?”

喬昭懿:“……沒什麽。”

為了表達自己真的沒想法,喬昭懿主動給岑聿打了個香篆。

點燃的瞬間,淡淡的甜香便散至滿屋。

喬昭懿等著岑聿有什麽反應,卻忽然發現,看東西似乎有點模糊,不單是腦子,身體也開始不對起來。

有點熱,有點暈——

喬昭懿:“……?”

這到底什麽香。

喬昭懿暈乎乎地想著,岑聿說的話她也不大能聽清,只感覺耳根微微酥麻,全身的氣血都向上翻湧。

讓她想到了和岑聿胡來的日日夜夜。

藥的作用有,似乎又沒那麽大。

她只是單純的,想和岑聿快樂一下。

這是獨屬於他們間的親密愛語。

喬昭懿擡眼,某人距她不過分毫。

她踮腳,親了上去。

甜香縈繞在鼻尖,帶著喬昭懿發間淡淡的梔子香。

岑聿:“……”

完了。

雖然還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治心疾。

但能確定的一點是。

催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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