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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挑風波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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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挑風波去7

喬昭懿纏著岑聿親。

甜香浸潤下, 一切觸感都被無限放大,只有岑聿身上的氣息,很清冽,淡淡的, 像盛夏中的一泓清泉。

喬昭懿感覺腦子熱熱的, 身子也熱熱的, 有點糊塗, 但也很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也知道身前的人是誰。

一個對她極其包容的人。

只有面對他,她才能不加顧慮地說出許多大逆不道的話。

夏夜的風有些急驟,又有些纏綿的意味,纏著露水在房檐上滴滴答答。

……

月懸中天。

喬昭懿滿足地躺在被子上,對岑聿哼唧:“哎呀呀。”

這都什麽時候了。

夫君,你該歇歇了。

這樣下去太傷身體。

她快樂的都有些受不了。

窗外的露水又滴了些許時辰,直到弦月高懸,才徹底終止。

屋內的香也散個幹凈。

喬昭懿睜著眼睛, 本來想睡, 但臨睡前精神太快樂,快樂到讓她甚至有點樂不思蜀, 精氣神太好, 等了好久也沒睡著。

喬昭懿悄咪咪開口:“夫君——”

睡沒睡。

半晌後,身旁傳來淺淺的聲響, 被子被掀開一角, 喬昭懿挪進去, 忽然發現, 怎麽大熱天的蓋被子。

喬昭懿忍不住伸進岑聿衣襟,在裏面摸了摸。

摸之前做足了心裏準備。

會不會是藥引出了心疾。

沒想到摸上去——

嗯?

怎麽熱熱的?

甚至比平日裏的溫度還要高上一些。

喬昭懿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

這麽熱, 還蓋被子?

喬昭懿:“夫君你很冷嗎?”

岑聿想說話,又暫時停住,雙目沈沈地看著喬昭懿。

喬昭懿心想,不就是覺得他夫君身材太好,多摸了兩下嗎?

岑聿:“嗯?”

喬昭懿迅速認錯:“不來了。”

老夫老妻的,要什麽面子。

岑聿:“……”

他自動將那三字換成“不摸了”,頓了頓,才說:“今日燃的香,好像不是完全無用。”

“嗯?”喬昭懿來了精神,“細說聽聽。”

嫁進來這麽久,想法也有小小的改變,她還是挺希望岑聿能多活幾年的,最好是長命百歲。

就算最後出什麽問題,不是還可以選擇和離嘛。

岑聿這麽好的人,不該如流言預設般,死在年歲大好之時。

喬昭懿把爪子拿出來,腦袋和岑聿的頭挨擠在一起,聽他說自己剛才的感受。

岑聿也是剛躺下時,察覺到的細微改變,他感覺有股異常淺淡的熱流,在臟腑處流動。

他的寒疾,其實就是心疾。

涼州那場雪夜後,他比之前要怕冷許多,總覺得臟腑處寒涼不已。

熱意微小,他最開始並未察覺。

喬昭懿眼睛亮亮的,“回答我,你為什麽沒察覺。”是因為和她太快樂了嗎?

岑聿:“。”

喬昭懿:嘿嘿。

單純想販劍一下。

話題繼續。

喬昭懿見好就收,怕自己被就地處決,今晚真不能再快樂了,不然她覺得自己要成被渴死的幹屍。

岑聿繼續說。

當身體逐漸恢覆平靜,那股微小的熱意就開始顯現,只是依然不大明顯。

如果心疾發作時的寒癥是十,這股熱意只有一,但首次在姚府聞到催/情/香時,帶來的痛意和熱感卻遠超過十。

喬昭懿聽後,視線轉過去。

岑聿正好看好。

二人對視。

……

一刻鐘後。

二人拿著十幾個小瓶,和十幾份藥方,一起趴在被子裏琢磨。

周圍點著兩盞燈燭。

整間屋子的燈都熄了,只靠這兩盞燈,燭火昏黃,隨著二人動作帶來的氣流搖曳不止。

外面很安靜,嫁進來的前幾日她就和霜露她們說過,若無吩咐,晚上不需進屋伺候。

喬昭懿聽到岑聿的感受,就有了想法。

岑聿用的是藏藥,高敘那日使用的也是藏香。

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

喬昭懿露出來一點鼓勵的表情:“夫君,我聽說,每一處絕路,都是重生的另類代名詞。”

“所以,你有沒有覺得,解決問題的辦法,要在制造問題的東西上找。”

她把面前的藥緩緩分開,側目看岑聿:“我們都試試怎麽樣?”

看看哪個最好用最有效果。

那邊將香方拆解出來後,給岑聿重新調配了幾種,讓他試試,看有沒有對心疾有效果的。

喬昭懿叨叨不停:“最開始先每樣單獨試,等試出好用的,我們再混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增強藥效……”

說完,她看岑聿:“你覺得怎麽樣。”

岑聿張了張嘴,喬昭懿又道:“但為了確保安全,夫君我會在窗外守著你的,寸步不離的那種。”

她就先不在裏面陪著了,這藥有點危險。

岑聿:“…………”

謝謝你,我的危險夫人。

喬昭懿臨睡前還給岑聿加油打氣:“生命乃重中之重,我們明天就開始吧。”

燈燭已熄。

岑聿睜眼看著簾帳,頭一次,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的擔憂。

事實證明,喬昭懿做起事來,有時候也挺讓人放心的。

連著七日的嘗試。

終於讓二人找到了三個對心疾有效的香方,用起來也簡單,每日睡前點上,不到半個時辰,香料便燃燒殆盡,等第二日醒來,香味散凈,再將香灰處理掉,不留絲毫痕跡。

就是最有效的這些藥,好像都和催.情沒什麽關聯。

五月十六,岑聿回來,喬昭懿點了最後一味沒試的香。

第二日,她扶著腰,將這香鎖進櫃子裏,並讓周圍所有人都不準靠近,這藥有點猛,快樂的她受不住。

……

十八日,是長房那位四嫂嫂的二十五歲冥誕,那位四嫂嫂,姓段,單字一個蕊。

岑家吃的也清淡,幾乎沒葷腥。

喬昭懿和岑聿一同去了正院吃飯。

自打老夫人也從岑府搬了出去,姜歸寧的狀態就好了不少,老夫人和岑家三房來說了幾次,想再回岑府住,都被姜歸寧不軟不硬地拒了。

只說有嫡子在,住在他們這,不大合規矩,不然只有他們庶六房的盡孝,三房四房作為嫡親的兒子,卻無法侍奉在嫡母身側,傳出去,豈不是要說聲他們的不是。

長幼尊卑,嫡庶禮法,是繞不過去的大山。

之前他們可以拿這個壓岑文鏞,如今她也可以壓回去。

老夫人盡個孝就好,每月的銀子定時送去,剩下的,他們也不想管。

妯娌兄弟間遇見難事兒拉一把是正常的,旁的,就不要再與他們分說了。

岑文鏞少時經歷的那些事,岑文鏞放得下,她放不下。

岑聿之前還和喬昭懿講過,是他母親是個性情中人,遇見事憋不住也藏不住,全寫在臉上。

喬昭懿心想,確實。

二人到的時候,岑文鏞和姜歸寧已等著。

雖然平日裏不用晨昏定省,但喬昭懿若是無要事,每隔幾日都會到正院坐坐。

姜歸寧確實是個憨直可愛的,因為老夫人不在,氣色愈發得好,瞧著年紀不過三十上下,其實她今年也不過三十八歲,等入了秋,過了生辰,方才三十九。

岑文鏞倒是實打實的四十餘歲。

最近蘇淮兩地的案子更是讓京中暗流湧動,六部遠比以往忙碌,來往官員整日風塵仆仆。

四人聚在一起,寂然飯畢,一起去花園邊散心。

湖裏的荷長出大半,荷葉圓密,一葉堆著一葉,只是花只開了了零星幾朵,剩下的大半都還是剛冒頭的狀態。

姜歸寧說,要到六月,才會全開。

岑家種的顏色不一,有粉有白,偶爾還會生出一株並蒂蓮。

姜歸寧往日心情都好,今日卻怎麽也提不起興趣,看著荷花半晌,眼淚忽然下掉:“蕊兒當年最喜歡的就是我這兒的荷花,人好好的,怎麽就不在了呢。”

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那孩子是因著生產後得了落紅之癥,氣血盡虧,生生熬死的。

可偏偏繼室鄭氏的孩子生在四月十九。

今日她給段蕊過二十五歲冥誕,明日,就要去岑家恭賀鄭氏給長房添了一對雙生子。

怎麽她那侄女,就那般命苦。

姜歸寧越說越傷心,哭個不停,靠在岑文鏞肩上,恨不得將這些年的怨恨都發出來,“我真是恨,當初她說要嫁,我沒阻攔,我明知岑四是個風流倜儻的,卻偏生信他會對蕊兒情深不改。”

岑聿小時是跟在段蕊身後長大的。

段蕊沒的時候,他們和長房關系一度跌到冰點。

近兩年,有所緩和,卻始終在心裏留了痕。

不管怎麽哭,都哭不回那孩子的命。

喬昭懿看得眼眶紅紅,最後實在沒忍住這悲傷的氛圍,靠在岑聿肩頭,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岑聿感覺肩頭一沈,接著一濕:“……?”

他低頭看去。

喬昭懿哭得不能自已。

除了氛圍悲傷。

也有些身體的原因。

昨晚她貪嘴,半夜吃了點涼西瓜,今早起來,肚子就不舒服,吃東西都沒胃口。

晚上雖然吃的是素食,也沒吃多少。

現在倒是有點餓。

喬昭懿現在說不清什麽感覺,就是非常的悲傷,加上不容忽視的餓。

隨著時間推移,生生餓惡心了。

喬昭懿:“……嘔!!”

頓時,場中寂靜下來,姜歸寧都不哭了,也不傷心了。

嗯??

是有什麽喜事要公布嗎?

姜歸寧淚眼朦朧的看去,悲傷之意退了不少。

喬昭懿:“……”

她擡頭看岑聿。

夫君,你來!

岑聿:“…………”

他昨晚就不該同意讓喬昭懿臨睡前吃鎮在井裏的涼西瓜的。

迎著姜歸寧的目光。

岑聿:“……”

幹脆就用一件事去結束另一件事吧。

有個更悲傷的,就不會再沈溺於原先的悲傷。

岑聿:“母親,涼州那事,確實傷壽傷子。”

反正這層窗戶紙早晚要捅破,擇日不如撞日,他說的委婉,意思卻清楚明了:他這輩子註定無子。

姜歸寧:“嗯???”

你、你說什麽——

對面說的和真的一樣,大腦還沒轉動起來,就聽前院急急來報,“老爺夫人,長房的岑四爺院裏頭出了事,正鬧著呢,大夫人請您過去。”

事情也分輕重緩急,長房這麽晚來尋,定是要事,且是急事。

姜歸寧深吸一口氣,想向正門去走。

但還是忍不住去看岑聿。

她兒子剛剛說什麽。

傷子?

啊??

啊?!

啊!!

她緩緩摁住了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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