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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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歸家
齊七忙碌幾日，終於搭好秋千架，他伸手招來被他關在房中幾日的蘇清歡，看著她滿臉歡喜地坐到秋千上。
他站到她身後，輕輕地推動她。
蘇清歡擡高雙腿，仰頭望向滿樹梨花，歡聲問：“師兄怎突然有興致搭起了秋千？”
“不是突然，”齊七望著她，糾正道：“是專程。”
一月前，他偶遇街邊孩童結伴在河邊空地蕩著秋千，歡笑聲不斷。他心生好奇，便湊上前研究了下秋千的構造，而後折返，搭了這架秋千。
雖說他並不懂這玩意的好玩之處，但它既然能使旁人雀躍，便也應能使他小師妹展開笑顏。
今日瞧來，他的心思並沒有白費，他的小師妹，因為這架秋千，很開心。
他又推了她一下，眼角微彎，說：“歡兒，我要走了。”
蘇清歡微楞，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齊七，凝眉問：“何時？”
齊七：“明日。”
“可馬上就要過年了啊！”蘇清歡撅起嘴，有些不開心地問：“師兄不在家過年嗎？”
“不了，”齊七搖了搖頭，說：“本就是為了搭這個秋千回來的，搭完了，便應走了。”
蘇清歡垂眸望向自己的腳尖，聲音很輕：“師兄，外出歷練，有那麽重要嗎？”
她微微咬唇，發出更小的聲音，問：“比一家人團聚還要重要嗎？”
“自然沒有，”齊七扶住她，移到她的身前，蹲下身，而後仰頭看向秋千上的小姑娘，神色認真，說：“但少年人，應著眼於當下。當下，我不應在門中。”
為不驚擾眾人，齊七次日特地起了個大早，卻未成想還是被人堵住了門口，他的房門口。
小姑娘蹲在他的房門前，微闔著眼，小腦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齊七勾了下嘴角，上前喚醒她，誰料小姑娘睜開迷離的雙眼後，第一反應是抓住齊七的手臂，然後，狠狠地咬了上去。
齊七：“……”
他驀地瞪大眼睛的同時，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是他應是在夢游，否則，本應宿在歡兒房中的小姑娘怎會守在他門口？還睜眼就咬了他一口！
可手臂上傳來的痛感騙不了人，齊七微抿住唇，無聲地望著她，不禁懷疑起自己，難道他真的有哪裏得罪到她了嗎？
漸漸地，小姑娘松開了牙齒，她吸了下鼻子，擡眸望了他一眼，扶著小腿掙紮著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跑遠。
齊七望著她遠去的身影，腦海中浮現的是她剛剛那微紅的眼眶，少年無聲地蹙起眉，開始回憶與她的相處。
可從帶她回齊門至今，他與她，統共不過只說了一句話，便是那句“怎麽不進去”。
齊七垂眸，掀開衣袖，看向手臂上的牙印，與幾日前她咬的那道完美重合，心想，他應是沒有得罪過她的吧！
而後起身，手持非殤，再一次孤身踏上歷練之路。
齊門公子七之名傳遍江湖之時，距他離開不過幾月。齊門因他，再次名聲大噪，與他小師姑當年相比，唯有過之，無有不及。
齊七守在篝火旁，心不在焉地翻看著蘇清歡的又一封來信，連一個字都未讀進心中。
這幾個月來，他游走在四方，見遍了凡世的聚與散、悲與歡、離與合……自認已看清凡世種種，可在心法上，卻未有突破。
他懷疑自己努力錯了方向，寫信給父親卻只得到了“須自己悟”的回覆。
齊七思索良久，選擇向南行進，他想去他母親的故鄉看一看，誰料半路出了變故，他救了個男孩……
這本是件好事，奈何男孩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就此跟上了他，他走到哪，男孩便要跟到哪。
他的目的地是千裏之外兇險未知的南戎，那雖是個小國，可偏偏國內都是些奇人異士、善惡不知。
他自己前往無妨，但若帶上這麽個小跟班，他無法保證自己可護他周全。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半路折返，帶著小跟班回了齊門。
山門之外，他最先見到的是坐在石碑上的無雙，他下意識將手臂藏在了身後，隨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被咬多了，竟形成了條件反射！
石碑一旁，他的小師妹正在用力地朝他招手，他快步上前，如過去一般，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無雙從石碑上跳下，目光灼灼地打量著遠歸的齊七。
齊七無法忽視掉這道灼熱的目光，偏頭看向她，卻見小姑娘別過了臉。
“……，”他只好隨意找了個話題，問：“歡兒來信說，你開始習武了？”
無雙仍偏著頭，輕輕地點了點下巴。
“武可強身，”齊七便順嘴說了句：“你這個年紀開始習武，雖說不早，卻也算不上太晚，若是勤奮，亦可補拙。”
“師兄，”蘇清歡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微嘟起嘴，略表不滿：“怎麽一回來就說教？無雙已經很努力了！”
“好，不說了，”齊七順著她，又揉了下她的腦袋，道：“我們回家。”
“等等，”蘇清歡探頭看了眼齊七身後的男孩，問：“他就是你口中那個小跟班嗎？”
齊七點了點頭，回眸望了眼男孩頓感頭疼，他揉了下腦袋，道：“他名喚向黎，我救他之前，他在四處流浪，到處學武。”
“這樣啊，”漆黑的眼珠轉了轉，透著古靈精怪，蘇清歡擡眸看向齊七，討好地喚了聲：“師兄。”
嘴角揚起，齊七望著她，微微瞇眼，笑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沒有，只是我們總不能把他扔在山門外吧，”蘇清歡扯了扯他的袖角，討好地央求道：“所以，我們也帶上他吧！”
嬌小的姑娘在齊七身前微微彎頭，露出討好的笑臉，如月牙般彎起的雙眼中卻透露出勢在必得的篤定。
他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說：“整個齊門，就屬你這個小姑娘最精！”
蘇清歡拍開齊七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嘟嘴道：“我這是在給師兄找臺階呀！”
“師兄半路折返齊門不就是因為他嘛！”她的音量放低，略有些委屈地說：“將他帶回門中，讓師伯收下他，不就是師兄此行的目的嘛！”
“這樣一來，既可免了他四處流浪、顛沛流離，也可使你安心南下！”
“是是是，”齊七連應三聲，順著她哄道：“我家歡兒怎就這般聰慧，都會給師兄找臺階了！”
顯然，這話對小姑娘很是受用，她雖仍嘟著嘴，眼角卻微微彎起。齊七垂眸望著她，心想，這小姑娘，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哄呀！
可哄住了一個，卻忽視了另一個。
無雙望著齊七身後的向黎，漸漸地咬住下唇，她偏頭看向齊七，狠狠地撞了上去，隨後直接轉身，小跑著上了山。
齊七：“……”
蘇清歡：“……”
她望著無雙的背影，半晌，才問出口：“師兄，你究竟哪裏得罪了無雙？”
對此，齊七也很是費解，他盯著她的背影思索良久，搖頭回了句：“不知。”
讓齊哲收下向黎一事比齊七想象中的容易了許多，他不過是張了張口，向來不喜收徒的齊哲便應下了此事。
他心生困惑，便追著他問了又問，方得知這個一直賴著自己的小跟班居然有著自己未曾擁有的仙骨。
那一瞬間，他心底湧上了一股自己從未體會過的感受，有些震驚，慌亂，還有一點羨慕，他想，那就是仙骨的擁有者嗎？
可不過一瞬，那羨慕便消失了。
他回想著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身影，微咬住唇，又想，仙骨嗎？也不過如此，他就算沒有，也照樣比那個小男孩強上千倍萬倍！
齊哲拍了拍齊七的肩膀，俯身，看向他的眼睛，聲音很輕：“你，嫉妒了嗎？”
嫉妒嗎？齊七回視著自己的父親，這個詞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他一時間竟覺得父親是在講笑話！
他，齊門少主，不足十歲便擊敗齊門門主，十三歲名震江湖，無數江湖人口口相傳他的傳奇！這樣的他，會去嫉妒一個不足八歲的孩子？
可就這樣迎著齊哲的視線，齊七卻無法張口，他做不到開口說自己沒有嫉妒那個孩子……
他想，原來這就是嫉妒啊！
良久，他啟唇同齊哲說：“是，我嫉妒了。”
聞言，齊哲無聲地笑了起來，他又拍了下齊七的肩膀，說：“嫉妒沒什麽不好，是人便會嫉妒，但切記，不要讓你的嫉妒轉變成憎惡。”
眸中閃過一絲茫然，齊七對齊哲的話似懂非懂，他問：“爹，你也嫉妒過嗎？”
“自然，”齊哲回得未有片刻猶豫：“我嫉妒過的人可要比你多多了，你小師姑，你未曾見過面的師叔，你母親的族人，還有你，我都曾嫉妒過。”
齊七頓時更加茫然了，追問了句：“爹，你都嫉妒過他們什麽？”
齊哲：“嫉妒你小師姑有你祖父的疼愛，嫉妒你師叔可以隨心所欲，嫉妒你母親的族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比我重！”
他隨即補充了句：“當然，那只是曾經！現在，肯定是我的分量更重一些！”
“還有啊，”齊哲垂眸看向他，輕笑道：“嫉妒你分走了你母親對我的愛。”
齊七望著他，突然明悟了些許，他也笑了起來，說：“如這般說辭，您應當更嫉妒歡兒。”
齊哲下巴微揚，朗聲回了句：“那是必須的啊！”
許久未曾與父親閑聊，一不小心便多說了些，等齊七回過神來，天已經黑了，母親來喚他們去吃晚飯。
念起雲婆婆的手藝，他滿心歡喜地拉起父親去吃飯，卻未曾想，一進門便見到自己的位置被那個撞開自己的小姑娘搶了去！
他握緊雙拳，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同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小姑娘計較，卻還是沒忍住走到了她的身前，一字一頓地同她說：“這是我的位置。”
小姑娘擡眸掃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
齊七：“……”
齊七突然覺得好委屈，他因她挨了一鞭子，將她背回齊門後還無緣無故地被她咬了三次，早些時辰還被她狠狠地撞開，此刻還要被她搶位置！
他狠狠地咬住牙，從牙縫中擠出了聲：“你！”
無雙擡眸，給了他一記白眼，低頭繼續吃飯。
齊七偏頭看向蘇清歡，伸手指向無雙，又從牙縫中擠出一聲：“她！”
一副氣極了的模樣。
難得見齊七吃癟的一桌人都大笑出了聲，雲婆婆起身讓出自己的位置，說：“婆婆將位置讓給你，小七別同她一般見識。”
齊七望了眼雲婆婆的位置，以及緊挨著她坐的蘇清歡，勉強忍住了自己的火氣，他偏頭看了眼無雙，冷哼一聲，小聲嘀咕了句：“不同你一般見識！”
聞言，無雙又給了他一記白眼，起身搬著椅子又往蘇清歡身邊湊了湊，而後坐下繼續吃飯。
齊七：“！！！”
頗合胃口卻又吃得不算順心的一頓飯過後，他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卻未曾想到會在門口再遇到自己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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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突然，”齊七望著她，糾正道：“是專程。”
一月前，他偶遇街邊孩童結伴在河邊空地蕩著秋千，歡笑聲不斷。他心生好奇，便湊上前研究了下秋千的構造，而後折返，搭了這架秋千。
雖說他並不懂這玩意的好玩之處，但它既然能使旁人雀躍，便也應能使他小師妹展開笑顏。
今日瞧來，他的心思並沒有白費，他的小師妹，因為這架秋千，很開心。
他又推了她一下，眼角微彎，說：“歡兒，我要走了。”
蘇清歡微楞，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齊七，凝眉問：“何時？”
齊七：“明日。”
“可馬上就要過年了啊！”蘇清歡撅起嘴，有些不開心地問：“師兄不在家過年嗎？”
“不了，”齊七搖了搖頭，說：“本就是為了搭這個秋千回來的，搭完了，便應走了。”
蘇清歡垂眸望向自己的腳尖，聲音很輕：“師兄，外出歷練，有那麽重要嗎？”
她微微咬唇，發出更小的聲音，問：“比一家人團聚還要重要嗎？”
“自然沒有，”齊七扶住她，移到她的身前，蹲下身，而後仰頭看向秋千上的小姑娘，神色認真，說：“但少年人，應著眼於當下。當下，我不應在門中。”
為不驚擾眾人，齊七次日特地起了個大早，卻未成想還是被人堵住了門口，他的房門口。
小姑娘蹲在他的房門前，微闔著眼，小腦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齊七勾了下嘴角，上前喚醒她，誰料小姑娘睜開迷離的雙眼後，第一反應是抓住齊七的手臂，然後，狠狠地咬了上去。
齊七：“……”
他驀地瞪大眼睛的同時，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是他應是在夢游，否則，本應宿在歡兒房中的小姑娘怎會守在他門口？還睜眼就咬了他一口！
可手臂上傳來的痛感騙不了人，齊七微抿住唇，無聲地望著她，不禁懷疑起自己，難道他真的有哪裏得罪到她了嗎？
漸漸地，小姑娘松開了牙齒，她吸了下鼻子，擡眸望了他一眼，扶著小腿掙紮著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跑遠。
齊七望著她遠去的身影，腦海中浮現的是她剛剛那微紅的眼眶，少年無聲地蹙起眉，開始回憶與她的相處。
可從帶她回齊門至今，他與她，統共不過只說了一句話，便是那句“怎麽不進去”。
齊七垂眸，掀開衣袖，看向手臂上的牙印，與幾日前她咬的那道完美重合，心想，他應是沒有得罪過她的吧！
而後起身，手持非殤，再一次孤身踏上歷練之路。
齊門公子七之名傳遍江湖之時，距他離開不過幾月。齊門因他，再次名聲大噪，與他小師姑當年相比，唯有過之，無有不及。
齊七守在篝火旁，心不在焉地翻看著蘇清歡的又一封來信，連一個字都未讀進心中。
這幾個月來，他游走在四方，見遍了凡世的聚與散、悲與歡、離與合……自認已看清凡世種種，可在心法上，卻未有突破。
他懷疑自己努力錯了方向，寫信給父親卻只得到了“須自己悟”的回覆。
齊七思索良久，選擇向南行進，他想去他母親的故鄉看一看，誰料半路出了變故，他救了個男孩……
這本是件好事，奈何男孩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就此跟上了他，他走到哪，男孩便要跟到哪。
他的目的地是千裏之外兇險未知的南戎，那雖是個小國，可偏偏國內都是些奇人異士、善惡不知。
他自己前往無妨，但若帶上這麽個小跟班，他無法保證自己可護他周全。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半路折返，帶著小跟班回了齊門。
山門之外，他最先見到的是坐在石碑上的無雙，他下意識將手臂藏在了身後，隨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被咬多了，竟形成了條件反射！
石碑一旁，他的小師妹正在用力地朝他招手，他快步上前，如過去一般，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無雙從石碑上跳下，目光灼灼地打量著遠歸的齊七。
齊七無法忽視掉這道灼熱的目光，偏頭看向她，卻見小姑娘別過了臉。
“……，”他只好隨意找了個話題，問：“歡兒來信說，你開始習武了？”
無雙仍偏著頭，輕輕地點了點下巴。
“武可強身，”齊七便順嘴說了句：“你這個年紀開始習武，雖說不早，卻也算不上太晚，若是勤奮，亦可補拙。”
“師兄，”蘇清歡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微嘟起嘴，略表不滿：“怎麽一回來就說教？無雙已經很努力了！”
“好，不說了，”齊七順著她，又揉了下她的腦袋，道：“我們回家。”
“等等，”蘇清歡探頭看了眼齊七身後的男孩，問：“他就是你口中那個小跟班嗎？”
齊七點了點頭，回眸望了眼男孩頓感頭疼，他揉了下腦袋，道：“他名喚向黎，我救他之前，他在四處流浪，到處學武。”
“這樣啊，”漆黑的眼珠轉了轉，透著古靈精怪，蘇清歡擡眸看向齊七，討好地喚了聲：“師兄。”
嘴角揚起，齊七望著她，微微瞇眼，笑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沒有，只是我們總不能把他扔在山門外吧，”蘇清歡扯了扯他的袖角，討好地央求道：“所以，我們也帶上他吧！”
嬌小的姑娘在齊七身前微微彎頭，露出討好的笑臉，如月牙般彎起的雙眼中卻透露出勢在必得的篤定。
他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說：“整個齊門，就屬你這個小姑娘最精！”
蘇清歡拍開齊七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嘟嘴道：“我這是在給師兄找臺階呀！”
“師兄半路折返齊門不就是因為他嘛！”她的音量放低，略有些委屈地說：“將他帶回門中，讓師伯收下他，不就是師兄此行的目的嘛！”
“這樣一來，既可免了他四處流浪、顛沛流離，也可使你安心南下！”
“是是是，”齊七連應三聲，順著她哄道：“我家歡兒怎就這般聰慧，都會給師兄找臺階了！”
顯然，這話對小姑娘很是受用，她雖仍嘟著嘴，眼角卻微微彎起。齊七垂眸望著她，心想，這小姑娘，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哄呀！
可哄住了一個，卻忽視了另一個。
無雙望著齊七身後的向黎，漸漸地咬住下唇，她偏頭看向齊七，狠狠地撞了上去，隨後直接轉身，小跑著上了山。
齊七：“……”
蘇清歡：“……”
她望著無雙的背影，半晌，才問出口：“師兄，你究竟哪裏得罪了無雙？”
對此，齊七也很是費解，他盯著她的背影思索良久，搖頭回了句：“不知。”
讓齊哲收下向黎一事比齊七想象中的容易了許多，他不過是張了張口，向來不喜收徒的齊哲便應下了此事。
他心生困惑，便追著他問了又問，方得知這個一直賴著自己的小跟班居然有著自己未曾擁有的仙骨。
那一瞬間，他心底湧上了一股自己從未體會過的感受，有些震驚，慌亂，還有一點羨慕，他想，那就是仙骨的擁有者嗎？
可不過一瞬，那羨慕便消失了。
他回想著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身影，微咬住唇，又想，仙骨嗎？也不過如此，他就算沒有，也照樣比那個小男孩強上千倍萬倍！
齊哲拍了拍齊七的肩膀，俯身，看向他的眼睛，聲音很輕：“你，嫉妒了嗎？”
嫉妒嗎？齊七回視著自己的父親，這個詞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他一時間竟覺得父親是在講笑話！
他，齊門少主，不足十歲便擊敗齊門門主，十三歲名震江湖，無數江湖人口口相傳他的傳奇！這樣的他，會去嫉妒一個不足八歲的孩子？
可就這樣迎著齊哲的視線，齊七卻無法張口，他做不到開口說自己沒有嫉妒那個孩子……
他想，原來這就是嫉妒啊！
良久，他啟唇同齊哲說：“是，我嫉妒了。”
聞言，齊哲無聲地笑了起來，他又拍了下齊七的肩膀，說：“嫉妒沒什麽不好，是人便會嫉妒，但切記，不要讓你的嫉妒轉變成憎惡。”
眸中閃過一絲茫然，齊七對齊哲的話似懂非懂，他問：“爹，你也嫉妒過嗎？”
“自然，”齊哲回得未有片刻猶豫：“我嫉妒過的人可要比你多多了，你小師姑，你未曾見過面的師叔，你母親的族人，還有你，我都曾嫉妒過。”
齊七頓時更加茫然了，追問了句：“爹，你都嫉妒過他們什麽？”
齊哲：“嫉妒你小師姑有你祖父的疼愛，嫉妒你師叔可以隨心所欲，嫉妒你母親的族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比我重！”
他隨即補充了句：“當然，那只是曾經！現在，肯定是我的分量更重一些！”
“還有啊，”齊哲垂眸看向他，輕笑道：“嫉妒你分走了你母親對我的愛。”
齊七望著他，突然明悟了些許，他也笑了起來，說：“如這般說辭，您應當更嫉妒歡兒。”
齊哲下巴微揚，朗聲回了句：“那是必須的啊！”
許久未曾與父親閑聊，一不小心便多說了些，等齊七回過神來，天已經黑了，母親來喚他們去吃晚飯。
念起雲婆婆的手藝，他滿心歡喜地拉起父親去吃飯，卻未曾想，一進門便見到自己的位置被那個撞開自己的小姑娘搶了去！
他握緊雙拳，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同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小姑娘計較，卻還是沒忍住走到了她的身前，一字一頓地同她說：“這是我的位置。”
小姑娘擡眸掃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
齊七：“……”
齊七突然覺得好委屈，他因她挨了一鞭子，將她背回齊門後還無緣無故地被她咬了三次，早些時辰還被她狠狠地撞開，此刻還要被她搶位置！
他狠狠地咬住牙，從牙縫中擠出了聲：“你！”
無雙擡眸，給了他一記白眼，低頭繼續吃飯。
齊七偏頭看向蘇清歡，伸手指向無雙，又從牙縫中擠出一聲：“她！”
一副氣極了的模樣。
難得見齊七吃癟的一桌人都大笑出了聲，雲婆婆起身讓出自己的位置，說：“婆婆將位置讓給你，小七別同她一般見識。”
齊七望了眼雲婆婆的位置，以及緊挨著她坐的蘇清歡，勉強忍住了自己的火氣，他偏頭看了眼無雙，冷哼一聲，小聲嘀咕了句：“不同你一般見識！”
聞言，無雙又給了他一記白眼，起身搬著椅子又往蘇清歡身邊湊了湊，而後坐下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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