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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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相忘
蘇清歡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有被夢魘住，魘住她的並非是什麽噩夢，而是她無法舍棄的過往。
她曾被父親關在家中數年，而在那段時日裏，父親、姐姐和蘇夫人加起來便是她的全部。
她那時還很傻，傻到以為只要她夠懂事聽話，討得蘇夫人歡心，蘇夫人便會喜歡她。
所以，在聽到蘇夫人房裏侍女提起蘇夫人想吃城南的糕點之時，她當即便動了親自去給蘇夫人買糕點的念頭。
她自幼失音，又受父親管束，未曾單獨出過門。可那日，她在尋遍全府都沒找到蘇清影之後，沒有告訴任何人，單獨出了門。
而後，她理所當然地迷了路，被山匪劫走。
山匪同她說，他們只要錢不要命，等她家人將贖金送來，他們就會放了她。
可直到她被山匪關起來的第二日，她才模糊意識到，父親不在家，蘇夫人可能不會來贖她，她可能會被關在這裏一輩子。
她遲來地害怕起來，整日蜷縮在角落裏，送飯的山匪也開始叫罵起來，說她是個沒人要的家夥。
而她那時所做出最大的反抗，便是邊吃著山匪送來的饅頭邊無聲地嘀咕，我才不是沒人要的家夥呢！我還有爹爹和姐姐，等爹爹回家，一定會來贖我的。
但她沒等到父親去贖她。
第三日傍晚，山匪又關進來一個小哥哥。
那是位很好的小哥哥，雖舉止有些唐突，卻願意相信她失音只是因為生病，是她認識的除父親和姐姐外唯一一個願意相信她的人，還祝她早日康覆。
他還帶她離開了山寨，甚至因此受了傷，被山匪在手臂上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她自幼被父親和姐姐嬌養，連手指被劃了道小口子都要跑到他們面前委屈好久，可他的手臂上卻有那麽長的一道傷口，不斷地流出鮮血。
她的方帕都被鮮血染透了，他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一定很疼，她捧著他的手臂，在傷口上輕輕吹氣，吹著吹著，居然不爭氣地哭了起來，仿佛受傷的是她一樣。
他卻在旁笑，邊笑還邊安慰她不疼。
她自然不信，還是哭，直到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她正躺在幹凈整潔的客棧裏，他守在床邊，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
暖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他在日光裏朝她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嘴角掛著笑意，聲音溫柔：“醒了？餓不餓？”
那一瞬，她突然懂了父親常掛在嘴邊的心動。
父親常說，人這一生，心動一次，便足矣，他的心動給了當初從天而降、救他性命的娘親。
而她的心動，給了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帶她離開山寨的哥哥。
八歲的孩童本應不懂情愛，但八歲的蘇清歡，已情竇初開。
“傻了不成？”見她久久不應，他輕輕戳了下她的臉頰，喃喃道：“怎麽呆呆的？”
蘇清歡回神，朝他搖了搖頭，沒傻，也不呆。
片刻後，她又朝他點了點頭，但確實很餓。
他眉梢微揚，輕笑了聲：“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清歡下意識擡起手，可擡到一半又放下，委屈地嘟了下嘴。
“委屈什麽呢？哥哥只是現在看不懂，將來會看懂的，”他捏了下她的鼻尖，聲音中都帶著笑意，以及隱隱的寬慰：“是不是餓了？”
蘇清歡盯著他捏自己的手，微微蹙了下眉，更加委屈了。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他收回手，甚至還朝她比了個投降的手勢，聲音中滿是笑意：“想吃什麽？”
她歪頭思索片刻，在床上寫：“紅燒魚。”
他學著她的樣子歪了下腦袋，問她：“還有嗎？”
蘇清歡搖了搖頭。
沈頤：“還挺容易滿足的。”
他笑出了聲，伸手又想去揉她的腦袋，卻被她避開了。
沈頤楞了一瞬，蘇清歡瞪大了眼睛。
他微微挑眉：“我說過的，既然都唐突了，可以再多唐突幾次。”
蘇清歡在心底喊，可你已經唐突很多次了！
她甚至掰手指數了起來。
沈頤也掰手指數了起來：“抱著我，靠在我肩上睡覺，牽我的手，抓著我手臂不放，往我懷裏躲……”
他得出結論：“這麽數來，好像還是你唐突我的次數比較多。”
蘇清歡聽著他數，盯著他越掰越多的手指頭，又望了眼自己只掰起的兩根手指，認可地點了點頭。
沈頤慢悠悠地補充：“所以，我還可以唐突你很多次。”
蘇清歡眨了眨眼，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腦袋上。
沈頤心滿意足，揉了會又開始給她灌輸歪理：“但你得記住啊，是因為你先唐突的我，所以我才可以唐突你。”
“但旁人不行，知道了嗎？”
蘇清歡歪著腦袋想了會，點了點頭。
“還有，男女授受不親，你日後不可再主動唐突旁的男子，杜絕旁人唐突你的可能。”沈頤繼續灌輸歪理：“那些想唐突你的男子都是浪蕩子，我們能避就避，絕不可主動招惹。”
蘇清歡蹙了下眉，低頭在床上寫：“那哥哥呢？”
“我不一樣，”沈頤嘆了口氣，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那是在中了迷藥、失去意識、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先被你唐突了，所以要唐突回來。”
他一臉認真：“細細算來，還是我比較吃虧。”
是這麽算的嗎？蘇清歡坐在床上，捧著臉認真思考了會，得出結論：確實是哥哥比較吃虧。
沈頤又道：“所以，道理都明白了嗎？”
蘇清歡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頤甚是滿意，同她叮囑了兩句，起身去給她買魚。
中途恰巧遇到外出調查歸來的馮伯。
他說：“那女孩乃是蘇州蘇家大小姐蘇清影，她母親現下正在四處籌錢贖人。”
沈頤微訝，又同馮伯確定了遍：“江南首富蘇生之女？”
馮伯點了點頭，道：“現下蘇生不在江南，外出西疆經商，府上主事的是他妻子。”
念起女孩昨日那副強調她家很有錢的認真模樣，沈頤笑了下，喃喃道：“確實挺有錢的。”
馮伯：“……世子在說什麽？”
沈頤回神，道：“說那群山匪真是獅子大開口，這是要了多少贖金啊，能逼得首富去四處籌錢！”
馮伯：“……所以？”
沈頤嘆了聲，有點不舍：“所以我們明日便將人送回去吧，免得她家人著急。”
馮伯松了口氣，同他提起原本的行程。
沈頤頭疼地應了他幾句，敷衍完便果斷跑路，去買紅燒魚。
話雖這麽說，可真將人送到了家門口，沈頤卻後悔起來。
他甚至思考起將人帶到西北去的可能性。
明顯是一點可能都沒有的，馮伯看出了他的心思，提醒他說：“世子，蘇生就這麽一個掌上明珠，夫妻倆都愛護得很。”
斷不可能讓你將人帶走！
沈頤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嘆了口氣，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同她說：“到你家了。”
蘇清歡點了點頭。
沈頤望了眼蘇府的大門，捏了下她的鼻尖，同她強調：“不許忘記我！”
蘇清歡搖了搖頭。
沈頤微微皺眉：“怎麽？想忘掉我？”
蘇清歡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不會忘記哥哥。”
沈頤：“這才對。”
他笑了起來，垂眸望著她，突然有些膽怯。
蘇清歡眨了眨眼，朝他笑了下。
這笑落入沈頤眼中，讓他突然有了些底氣，說出了接下來的話：“你長大後不要嫁給旁人，等我回來娶你好不好？”
蘇清歡楞了瞬，目光有些呆滯。
沈頤急了起來：“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大丈夫說話算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所以，”他的聲音遲緩起來，染著幾分請求：“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蘇清歡悄悄地彎起了嘴角，她朝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覆又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好”字。
沈頤望著手心的字，也笑了起來。
“那你可得記住了啊，”他又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卻又強硬：“你未來的夫君名喚沈頤，乃是盛京沈家的嫡長子。”
“他如今要西去參軍，保家衛國，等他回來，定會三媒六聘、八擡大轎迎你入門。”
“你得等他回來，不許中途嫁給旁人！”
蘇清歡啟唇，無聲地回他：“記住啦！”
沈頤甚是滿意，指了指蘇府，說：“那你先回家吧。”
他輕輕地推了她一下。
蘇清歡順著他的力道往門口移了兩步，猶豫片刻，擡腳往門口走。
到了門口回頭看他，他仍站在原地，見她轉頭，朝她招了招手。
夢境的最後，是仍佇立在原地的少年身影和鋪天蓋地而來的雜音：臣沈頤傾慕江南第一才女蘇清影，想娶她為妻。
那雜音曾傳遍大楚，而舉國皆稱，少年將軍沈頤和江南第一才女蘇清影，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無人知道她，甚至連沈頤，都不記得她了。
她無聲地哭了起來，而後被宋林英喚醒。
她擡手遮住雙眼，聲音中仍帶著些微的哭腔：“阿英，你說人為什麽會不守約呢？”
這個問題讓宋林英沈默了下來，她平躺在床上，許久才回了蘇清歡：“許是因為身不由己。”
蘇清歡：“若只是忘了呢？”
“那你也忘了吧，”宋林英翻身摟住她的腰， “唯有此，可作兩全之解。”
她的聲音似寬慰，又似勸說，落入蘇清歡耳中，讓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忘了當年的她，她也忘了當年的他，兩兩相忘，方能不負癡等多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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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還很傻，傻到以為只要她夠懂事聽話，討得蘇夫人歡心，蘇夫人便會喜歡她。
所以，在聽到蘇夫人房裏侍女提起蘇夫人想吃城南的糕點之時，她當即便動了親自去給蘇夫人買糕點的念頭。
她自幼失音，又受父親管束，未曾單獨出過門。可那日，她在尋遍全府都沒找到蘇清影之後，沒有告訴任何人，單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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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她被山匪關起來的第二日，她才模糊意識到，父親不在家，蘇夫人可能不會來贖她，她可能會被關在這裏一輩子。
她遲來地害怕起來，整日蜷縮在角落裏，送飯的山匪也開始叫罵起來，說她是個沒人要的家夥。
而她那時所做出最大的反抗，便是邊吃著山匪送來的饅頭邊無聲地嘀咕，我才不是沒人要的家夥呢！我還有爹爹和姐姐，等爹爹回家，一定會來贖我的。
但她沒等到父親去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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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位很好的小哥哥，雖舉止有些唐突，卻願意相信她失音只是因為生病，是她認識的除父親和姐姐外唯一一個願意相信她的人，還祝她早日康覆。
他還帶她離開了山寨，甚至因此受了傷，被山匪在手臂上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她自幼被父親和姐姐嬌養，連手指被劃了道小口子都要跑到他們面前委屈好久，可他的手臂上卻有那麽長的一道傷口，不斷地流出鮮血。
她的方帕都被鮮血染透了，他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一定很疼，她捧著他的手臂，在傷口上輕輕吹氣，吹著吹著，居然不爭氣地哭了起來，仿佛受傷的是她一樣。
他卻在旁笑，邊笑還邊安慰她不疼。
她自然不信，還是哭，直到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她正躺在幹凈整潔的客棧裏，他守在床邊，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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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她突然懂了父親常掛在嘴邊的心動。
父親常說，人這一生，心動一次，便足矣，他的心動給了當初從天而降、救他性命的娘親。
而她的心動，給了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帶她離開山寨的哥哥。
八歲的孩童本應不懂情愛，但八歲的蘇清歡，已情竇初開。
“傻了不成？”見她久久不應，他輕輕戳了下她的臉頰，喃喃道：“怎麽呆呆的？”
蘇清歡回神，朝他搖了搖頭，沒傻，也不呆。
片刻後，她又朝他點了點頭，但確實很餓。
他眉梢微揚，輕笑了聲：“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清歡下意識擡起手，可擡到一半又放下，委屈地嘟了下嘴。
“委屈什麽呢？哥哥只是現在看不懂，將來會看懂的，”他捏了下她的鼻尖，聲音中都帶著笑意，以及隱隱的寬慰：“是不是餓了？”
蘇清歡盯著他捏自己的手，微微蹙了下眉，更加委屈了。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他收回手，甚至還朝她比了個投降的手勢，聲音中滿是笑意：“想吃什麽？”
她歪頭思索片刻，在床上寫：“紅燒魚。”
他學著她的樣子歪了下腦袋，問她：“還有嗎？”
蘇清歡搖了搖頭。
沈頤：“還挺容易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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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楞了一瞬，蘇清歡瞪大了眼睛。
他微微挑眉：“我說過的，既然都唐突了，可以再多唐突幾次。”
蘇清歡在心底喊，可你已經唐突很多次了！
她甚至掰手指數了起來。
沈頤也掰手指數了起來：“抱著我，靠在我肩上睡覺，牽我的手，抓著我手臂不放，往我懷裏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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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旁人不行，知道了嗎？”
蘇清歡歪著腦袋想了會，點了點頭。
“還有，男女授受不親，你日後不可再主動唐突旁的男子，杜絕旁人唐突你的可能。”沈頤繼續灌輸歪理：“那些想唐突你的男子都是浪蕩子，我們能避就避，絕不可主動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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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認真：“細細算來，還是我比較吃虧。”
是這麽算的嗎？蘇清歡坐在床上，捧著臉認真思考了會，得出結論：確實是哥哥比較吃虧。
沈頤又道：“所以，道理都明白了嗎？”
蘇清歡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頤甚是滿意，同她叮囑了兩句，起身去給她買魚。
中途恰巧遇到外出調查歸來的馮伯。
他說：“那女孩乃是蘇州蘇家大小姐蘇清影，她母親現下正在四處籌錢贖人。”
沈頤微訝，又同馮伯確定了遍：“江南首富蘇生之女？”
馮伯點了點頭，道：“現下蘇生不在江南，外出西疆經商，府上主事的是他妻子。”
念起女孩昨日那副強調她家很有錢的認真模樣，沈頤笑了下，喃喃道：“確實挺有錢的。”
馮伯：“……世子在說什麽？”
沈頤回神，道：“說那群山匪真是獅子大開口，這是要了多少贖金啊，能逼得首富去四處籌錢！”
馮伯：“……所以？”
沈頤嘆了聲，有點不舍：“所以我們明日便將人送回去吧，免得她家人著急。”
馮伯松了口氣，同他提起原本的行程。
沈頤頭疼地應了他幾句，敷衍完便果斷跑路，去買紅燒魚。
話雖這麽說，可真將人送到了家門口，沈頤卻後悔起來。
他甚至思考起將人帶到西北去的可能性。
明顯是一點可能都沒有的，馮伯看出了他的心思，提醒他說：“世子，蘇生就這麽一個掌上明珠，夫妻倆都愛護得很。”
斷不可能讓你將人帶走！
沈頤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嘆了口氣，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同她說：“到你家了。”
蘇清歡點了點頭。
沈頤望了眼蘇府的大門，捏了下她的鼻尖，同她強調：“不許忘記我！”
蘇清歡搖了搖頭。
沈頤微微皺眉：“怎麽？想忘掉我？”
蘇清歡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不會忘記哥哥。”
沈頤：“這才對。”
他笑了起來，垂眸望著她，突然有些膽怯。
蘇清歡眨了眨眼，朝他笑了下。
這笑落入沈頤眼中，讓他突然有了些底氣，說出了接下來的話：“你長大後不要嫁給旁人，等我回來娶你好不好？”
蘇清歡楞了瞬，目光有些呆滯。
沈頤急了起來：“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大丈夫說話算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所以，”他的聲音遲緩起來，染著幾分請求：“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蘇清歡悄悄地彎起了嘴角，她朝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覆又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好”字。
沈頤望著手心的字，也笑了起來。
“那你可得記住了啊，”他又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卻又強硬：“你未來的夫君名喚沈頤，乃是盛京沈家的嫡長子。”
“他如今要西去參軍，保家衛國，等他回來，定會三媒六聘、八擡大轎迎你入門。”
“你得等他回來，不許中途嫁給旁人！”
蘇清歡啟唇，無聲地回他：“記住啦！”
沈頤甚是滿意，指了指蘇府，說：“那你先回家吧。”
他輕輕地推了她一下。
蘇清歡順著他的力道往門口移了兩步，猶豫片刻，擡腳往門口走。
到了門口回頭看他，他仍站在原地，見她轉頭，朝她招了招手。
夢境的最後，是仍佇立在原地的少年身影和鋪天蓋地而來的雜音：臣沈頤傾慕江南第一才女蘇清影，想娶她為妻。
那雜音曾傳遍大楚，而舉國皆稱，少年將軍沈頤和江南第一才女蘇清影，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無人知道她，甚至連沈頤，都不記得她了。
她無聲地哭了起來，而後被宋林英喚醒。
她擡手遮住雙眼，聲音中仍帶著些微的哭腔：“阿英，你說人為什麽會不守約呢？”
這個問題讓宋林英沈默了下來，她平躺在床上，許久才回了蘇清歡：“許是因為身不由己。”
蘇清歡：“若只是忘了呢？”
“那你也忘了吧，”宋林英翻身摟住她的腰， “唯有此，可作兩全之解。”
她的聲音似寬慰，又似勸說，落入蘇清歡耳中，讓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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