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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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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明雪,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逃婚?!”

綠姝慌忙回過身去,只見一個作婦人打扮的女子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名下人,女子眉目淩厲美麗,若是細看,便能發現她與車上坐著的陳明雪有三分相似,綠姝急慌慌地行禮道:“大小姐……”

陳明妤冷冷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車中的陳明雪,姐妹兩人四目相對,陳明雪不避不讓地道:“我自己給的膽子,姐姐,我又不是不與那恭親王成親,怎麽就叫逃婚了?”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一蓬無處著地的柳絮一般,陳明妤一下子就心軟了,眉頭蹙起,上前一步,道:“明雪,晏商枝他就有那麽好嗎?值得你這樣做?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所為,會毀了自己的!”

陳明雪微微側了一下頭,竟然笑了起來:“他是很好。”

聞言,陳明妤看她的目光簡直是不能理解,笑意漸漸淡化,陳明雪繼續道:“他唯一的不好,就是不喜歡我罷了。”

她的杏眼中一下子盈滿了淚,望著陳明妤,道:“姐姐,我沒想別的,我就是……就是很久沒見他了,想看看他,讓綠姝代我看看他,告訴他,我今天,要嫁人了。”

她蹙著眉,緩緩地搖頭,固執地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想別的,什麽都沒有想。”

陳明妤看著她,沈默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柔聲道:“雪雪,與姐姐回去吧。”

聞言,陳明雪的眼淚湧了出來,將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輕輕答道:“好。”

第 89 章

傍晚時分, 餘暉自院墻上落下, 在地上灑上一串串光斑,書房裏安靜無比,只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 正在這時, 一直坐著的晏商枝忽然站了起來, 將北面那一扇窗打開。

楊曄見了,疑惑道:“你在做什麽?”

晏商枝在窗前站了一會, 問他們:“你們聽見了什麽聲音嗎?”

楊曄側耳細聽了片刻, 只有幾只鳥兒啾啾而鳴,聲音清脆好聽,遂道:“鳥叫聲嗎?這幾日一直都有的,怎麽突然這麽問?”

晏商枝搖搖頭,道:“不是鳥叫聲,像是鼓樂之聲。”

“鼓樂?”楊曄奇怪地道:“我怎麽沒有聽見?師弟, 你聽見了麽?”

謝翎凝神聽了半晌, 道:“沒有聽見。”

楊曄遂笑著打趣道:“莫不是什麽仙樂,只有你一個人能聽見?”

晏商枝沒搭理他,在窗前聽了片刻, 那聲音又消失了,這只是一件小事, 或許真如楊曄所說, 只是幻聽罷了,但是不知為何, 他心中仍舊有一些介意。

等到了小廝們來送晚膳的時候,晏商枝隨口問道:“下午時候,這附近有人在奏樂嗎?”

那小廝張了張口,正欲答話,一旁的四兒一邊擺放筷子,一邊答道:“今天是有戶人家嫁女兒,可是吵到少爺了?”

晏商枝道:“吵倒是沒有,只是偶然聽見了。”

四兒松了一口氣,連忙道:“那就好,少爺和幾位公子明天就要參加會試了,夫人千叮嚀萬囑咐,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晏商枝笑道:“你倒是操了不少心。”

四兒嘿嘿一笑,這事情便算是輕飄飄地過去了。

在二月底,整個大乾朝所有應試的舉人們都紛紛趕來了京師,現在是宣和三十年三月初八,會試頭一天入場,五更時分,所有的士子們都擠在了禮部貢院,等著入場。

入場與鄉試一般無二,只是更為嚴格,貢院前鴉雀無聲,兩側均有官兵把守,氣氛肅穆而威嚴,令人不自覺便繃緊了起來。

等到所有的士子們入場完畢,已經是晚上了,會試與鄉試一樣,一共考三場,第一場在三月初九,第二場在三月十二,第三場在三月十五,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

這一次的會試主考官由內閣大員元霍大人擔任,另有三名副主考官,皆是由進士、翰林出身的大學士以及一二品大員擔任,分別是曹勉、竇明軒與範飛平,更有十八名同考官,稱為十八房官,皆是出身於翰林院,協助批卷。

第一場四書三題由當今天子親自命題,是日深夜時分,督查院派稽查大臣陪著禮部侍郎,攜題匣前往禮部貢院,擊鼓至三響,貢院龍門才緩緩開啟,鼓聲之中,由正主考官元霍帶頭,另三名考官跪迎題匣。

此時,所有人不得踏入貢院內,禮部侍郎就在臺階下站著,將題匣交付給元霍,道:“辛苦元閣老了。”

元霍身為內閣大員,如今已年過半百,須發皆白,好在精神氣尚算不錯,他緩緩頷首,將題匣接過來,道:“婁侍郎慢走。”

貢院龍門又緩緩合上了,元霍捧著題匣,疾步往堂前走,三名副主考官緊緊跟著,不敢落後半分,等到了正堂時,摒退其餘人,元霍取了鎖匙,將題匣打開,裏面有一卷紙,便是天子欽定的第一場四書考題了。

元霍交與三人看了考題,道:“將堂門都封了,請房官來寫題。”

“是。”

及至深夜子時,第一場的考題才發放到了各個考生的手中,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拿著考題開始思索起來,號舍中,謝翎伸手撥了撥燈芯,燈光瞬間亮了起來,他低頭去看那考題,一邊沈思,一邊磨著墨,直到那墨磨得發亮了,這才停了手,取過筆來,在宣紙上落下第一個字。

大堂內,此時坐著三個人,正是此次會試的三名副主考官,空氣沈默良久,坐在右邊的曹勉開口道:“我以為,這次的考題略有不妥……”

他就說了個不妥,接下來就沒話了,竇明軒慢慢地喝著茶,反倒是一旁的範飛平道:“曹大人覺得何處不妥?”

曹勉含糊答道:“題意未免窄了些。”

範飛平直言道:“可是元閣老寫的那一題,狗吠?”

曹勉聽了便道:“既然範大人脫口便能說出來,想是也覺得如此了?”

範飛平笑了,不答反問道:“曹大人,怎麽當時不說?”

曹勉嘆了一口氣,道:“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而其有民矣,這題從中取這狗吠二字,不瞞範大人說,便是我也覺得思路困窘啊,這叫我如何與元閣老說?”

範飛平理解地點點頭,他們都是出身翰林院,作過的文章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不說曹勉,便是他看了那題,也覺得難以作答,遂道:“說不得能有人作出驚艷之作呢?”

兩人相視苦笑,沒想到一旁的竇明軒放下茶盞,語出驚人道:“我看元閣老的狗吠這一題,雖然十分難答,但是若這種題目都能作出驚人之作,恐怕到時候一甲二甲不在話下。”

他站起身來,一哂道:“難一點也好,才能分出高下嘛,二位大人說呢?”

三月十一日正午,走出號舍時,謝翎的步伐有些輕松,他擡頭看了看天空,三月陽春,陽光明媚,等待放頭牌的時候,他看見了晏商枝,正站在角落向自己招手,上下打量他,笑道:“看來慎之這一次,胸有成竹啊。”

謝翎回視他,笑笑道:“師兄不也是如此?”

兩人皆是一笑,左右張望,不見錢瑞和楊曄,錢瑞做文章向來謹慎仔細,當初鄉試也是,硬生生拖到放第三次牌,清場的時候才出來,而楊曄做文章,向來是有一句憋一句,鄉試的時候尚能應付,會試恐怕有些吃力了,估計也要等到第三次放牌才出來。

晏商枝道:“到時候我再派下人在這裏來等著他們二人。”

謝翎點點頭,兩人正說著話,忽然,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驚道:“謝解元!”

原本有二三十士子都等著放牌,極少有人說話,便是說了,也壓低了聲音,這一聲謝解元叫出來,幾乎是引起了所有人的註意,二三十人都齊刷刷轉頭,朝這邊看過來,動作極其一致。

待看清楚角落裏站著的謝翎和晏商枝兩人,都以為晏商枝是所謂的謝解元,解元雖然聽起來厲害,但是每次鄉試,每個省份都會產生一名解元,大乾朝一共有十三個省份,於是就有十三個解元,一旦聚集到了這貢院裏,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

大多數人都是看了幾眼,便準備回過頭去,謝翎見到一個青年人過來,欣喜地沖他拱手施禮道:“在下趙持,表字一鳴。”

謝翎聽了,也拱一拱手,回禮道:“謝翎,字慎之。”

於是所有人都驚了,剛剛回頭的那些人又猛地扭過頭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盯著謝翎使勁看了幾眼,解元?沒聽錯罷?

緊接著,晏商枝也笑著拱手道:“晏商枝,表字明修。”

那趙持興沖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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