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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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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曲冉冉看見前方出現的人,喜色露於言表。

“你還真的在這,”她上前兩步,想要離他更近,但似乎想到了什麽。向後退了幾步,“我來並不是故意來擾你清凈。只是陰差陽錯進來的。”

她不等那邊的人發問,就已經自顧自的道。

天樞君望著她,他仔細的端詳她的臉。親眼看見,和在鏡子裏頭還是不太一樣。那股鮮活撲面而來,在鏡子裏窺見總有些看不真切。

他看了好會,連著眉頭都皺起來。沒有在她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言不由衷。

凡人的心思,就算藏得再深,在他面前也不過是班門弄斧,尤其是眼神,哪怕臉上無懈可擊,只要眼神露出半點破綻,就會被他識破。

萬年的時光,不是凡人那點靈氣和修為就可以瞞天過海。

然而不管他再怎麽仔細搜尋,他都沒有尋到半點的心不在焉,又或者是言不由衷。她的狂喜是真的,她眼裏的光亮是喜人的。

他和她的雙眸對上,他不由得眼神閃爍了下,微微撇開,向一旁看去。

“你——”

陸風見著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的仙人,臉色大變。

也是,原本以為這個仙人從此之後再也不會出現,誰知道竟然在這兒冒出來了呢。

陸七才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看著,沒有半點打圓場的意思,相反兩眼轉向了陸風。眼底裏漫出些許看好戲的模樣。

這個時候才見過的左輔右弼出現,對上玉階上的人俯首行禮,“神君。”

陸風只覺得頭顱被什麽重重敲擊了下,以至於兩眼前金星直冒,連著面前的人都完全看不真切了。

左輔右弼這兩個仙官,在紫薇宮是什麽樣的地位身份,他清楚不過。

能讓紫薇宮的二把手俯首稱臣的,還能是什麽身份?

原本以為在客棧裏見到的那個,只是個普通的地仙。即使得道,也不能升天,只能游走於人間,以至於渾身上下沾染滿了紅塵。

此刻,天樞君的目光挪向了自己。眼神落到身上的時候,陸風只覺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另外漫上心頭的是無力還有另外深厚的絕望。

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份。

他在修士裏是高貴的天之驕子,到了天樞君面前,只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小子罷了。

他想起他的先祖,想要給自己加油打氣,撐起些許的底氣。他猛地擡頭和天樞君對視,然而才觸及那雙眼,才生起的那點驕傲,被那雙略帶嘲諷的眼睛給狠狠打壓了下去。

青鸞在修士裏,是天界的神獸。可望而不可即。在上神的眼裏,可能就是拉車的獸類。和凡人眼裏的牛馬沒有太大區別。

他那一貫高傲的頭顱,在上神靜靜的註視裏,不甘的垂了下來。

陸風咬緊牙關,嘴唇裏滿是血腥味。

“本神只是在這裏走一走。”

天樞君話對著左輔右弼說,看著陸風垂下的頭顱,心頭閃現異樣的快意。

這快意鮮明又激烈,不容忽視之餘,讓天樞君自己都不由得為之一楞。

“本神見過你。”

他擡手讓左輔右弼退至左右,自己和陸風道。

只是見過,而不是記得。上神的話語透著一股漫不經心。這是對情敵最藐視的描述。

天樞君在鏡子裏見過他的糾纏,一個男人對同一個女子,前後差別如此之大。難保這裏頭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

“我見過你的先祖。”

“的的確確是一只勤奮的鳥兒,只是修為遲遲不能突破,最後壽限耗盡,身死於凡塵。”

上神三言兩語的,將陸氏一門先祖的事挑開。

話語平靜,像是在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他還是頭回聽見,別人以這種語調,說起自己先祖。若是別人,陸風必定要出手,然而此刻他除了緊咬牙關,來保持清醒。

他不能反駁,也無從反駁起。

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存世了萬年的上神。甚至這位上神,可能還讓青鸞拉過車。

陸風在客棧內,對仙人還能保持著驕傲。在此刻那點驕傲也在上神的面前蕩然無存。

他牙齒咬的很緊,頭深深的低著。脊背裏透出濃厚的不甘。

天樞君在上看著,望見他那不甘心的脊梁,無聲的揚唇,“我當初在客棧裏,見到你傷重起不來身。”

“青鸞當年和無幽也能對戰好幾個來回,而不落下風。看來你還需要繼續精進你的修為。”

左輔在一旁聽著,微微擡首看了一眼那邊的少年人。

都已經活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麽事看不出來的。

男人對情敵的打擊,即使不是血濺三尺,那也是肉磨刀子。

打蛇打七寸。天樞君身為上神,情敵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自然不能動手。但如何迂回擊中對手要害,游刃有餘。

對這種自命不凡的年輕人來說,沒有什麽事將他最引以為傲的事,輕輕貶低。然後再說他連方才貶低的事物,都還不如。

左輔看著頭顱俯的更低的年輕人。雙手攏袖,感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不出手就罷了,出手便要見血。

“上神說的是。”

天樞君聽到陸風話語裏都是咬著牙,笑得清風朗月,“另外你的心境也要提升,心有邪念,再提升修為,也不過是歪門邪道。”

金玉鏗鏘的嗓音,擊中了陸風內心裏最見不得人的地方。

他對曲冉冉的再次追逐,真心的情愛,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但這裏頭最多的,還是想要和另外一個男人進行對決。

而她只是這場對決輸贏的戰利品罷了。對決越艱難,勝利才會越歡暢。

陸風頓時有在人前被剝光了,赤條條的被人圍觀的羞恥。

他不敢再說話,生怕自己的一字半語,會被面前的上神看出什麽。

最後只能順著上神的話應道,“是。”

這時候,衛流錦出來,見到天樞君等一行人。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

她來紫薇宮已經有段時間了,但這段時間,天樞君都沒有見她。她自忖應該還是之前在凡間的那件事,惹得天樞君生氣。

衛流錦見到了陸風垂手低頭站在那兒,一副恭恭敬敬聽訓的姿態。一時間覺得稀奇,多看了兩眼。

她那好奇的打量,刺痛了陸風的自尊。在衛流錦又一次好奇看過來的時候,陸風稍稍側首,眼刀狠厲的剮了回去。

這倆人的眉眼官司天樞君看在眼裏,卻沒半點阻止的意思。

小孩子之間的你瞪我我瞪你,別說只是互相瞪眼,就算真的打起來了。只要別打出好歹打出人命,他也不想去管。

“徐子蘭怎麽樣了?”

事情的大概他聽左輔稟報過了,就是在外面被妖魔鬼怪偷襲了。

“蘭姨還沒t醒。”說起這個衛流錦不由得又紅了眼圈,她擡頭,“神君,您幫幫她好不好?”

上神神情溫和,“如果她自己醒不了的話,我再出手。貿然用神力,於她自身沒有太多的好處。”

左輔看不下去,徐子蘭這個人,平日裏不知好歹,哪怕在神君面前知道收斂。但在他們面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簡直不知所謂。照著徐子蘭平日裏那些不敬上神的言行,紫薇宮還肯出手相救,已經是很不錯了。勞動上神親自出馬,只能說天真過了頭。

“徐子蘭等人沒什麽大礙。臟腑雖然受傷,但傷得不太重。要害也沒有波及。最多只是受些痛。”

衛流錦知道左輔這是嫌她事多。她訕笑,“我只是擔心蘭姨他們而已。”

說罷,訕訕的站在那兒。可雙眼還是看著天樞君,希望他能說幾句話。

然而天樞君並沒有遂她的願,他轉身徐徐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回去吧。”左輔右弼恭送上神離開,回頭對曲冉冉等人道。

陸風臉上還帶著漲紅的痕跡,左輔右弼才說完,他就立即掉頭離開。衛流錦怕左輔右弼,也乖巧的走了。

陸七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曲冉冉。

曲冉冉對陸七笑笑,“師兄先走,我去去就回來。”

陸七嘴唇動了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叮囑她要小心。

等陸七也走了之後,曲冉冉往天樞君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右弼見狀要攔,被左輔擋住。左輔搖搖頭,“不管怎麽樣,讓她和神君把話說開吧。”

要真的是春風一度,離開之後那就沒什麽關系。偏偏有了個孩子,雖然這孩子還沒降世,當時的的確確就在。

這男女之間多個孩子,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只要這孩子還在,就怎麽也沒辦法徹底斷絕關系。

曲冉冉往天樞君走的方向去了,這一路沒有見到紫薇宮的弟子。

紫薇宮的色調是冷的,大片大片的白,偶爾可見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奇花異草。

跑過一道長廊,她見到了頎長的背影。

輕霧一般的素紗襌衣在天光下,宮外的清靈顯眼。

“天樞君!”她在後面呼喚。

前頭的人步履沒有半點放緩下來的意思,甚至還加快了些。

曲冉冉一路跑追趕,又叫他的名字,“師黎!”

名字和名號到底是不一樣的,他腳下很明顯的遲緩,她抓住這瞬息的機會。腳尖在地上一蹬,輕巧的飛過去,一頭撞在他的後背。

一雙纖細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身,後背也貼上了一句溫熱柔軟的軀體。

熟悉又陌生。

天樞君的動作為止一停。

“我叫了那麽多聲‘天樞君’,都沒有見到你停,但是我叫你的名字,你就停下來了。是不是說明,你其實還是很想我親近你。和其他都不一樣,叫你名字?”

天樞君想要嘲諷她,不要這麽自以為是。

然而話語出口的卻是,“你也是這麽費心思在他的身上?”

她並不是個多專心的女人。

凡人都說,千金易求,難得有情郎。然而這話在她身上卻不適用。她看著乖乖巧巧,骨子裏卻是極致的反叛。她不屑於那些世俗,追求的是她自己的歡欣。

至於其他人,他覺得恐怕也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不是一直在看嘛?”

出乎意料,她沒有驚慌失措的解釋,又或者是為自己辯解。

他有瞬間被抓了個正著的僵硬。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我說是不是,又有什麽要緊的。”曲冉冉臉頰貼在他後背的襌衣上。

素紗襌衣是極其輕薄的一層布料,似是一團輕霧籠罩。

她貼近他身上的這團薄霧。言語嗤笑。

“仙君知道最清楚的,是不是?”

“明明就已經知道了,卻還要拿這個來問我。分明就是嫉妒。你嫉妒他,嫉妒他可以丟下臉面,哪怕是為了和你一爭高下,隨時隨地的可以看到我,親近我。卻偏偏要拿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其實你羨慕他嫉妒他,可厲害了,是不是!”

原本背對她的人猛地轉身,咬牙切齒的人,此刻換成了他。

他捏住她的手腕,雙眼發紅。怒極而笑,“一派胡言!”

“你以為他是什麽人?即使掛了個青鸞後裔的名頭,也不過是個心思再卑賤不過的男人。可憐你竟然將他放在心上——”

他言語戛然而止,滿臉的震驚。

多年來,他未曾大怒過。怒火似乎早已經遠離了他,他也忘記了怒火是什麽。現如今層層上湧的怒火將他吞噬。以至於到了現在才反應過來。

“你果然是嫉妒了。”她靠近了,眼底裏是再明顯不過的笑,“你嫉妒他可以日夜在我身邊,你嫉妒我當初為了他沒有徹底選你,是不是?”

蠱惑人心的嘴唇,說出的卻是刀子一樣的話語,不給他片刻的喘息機會。將他高潔之下的東西,全數給挖出來。

“你放肆!”

他怒喝。

呵斥的聲量裏不自覺的動用了神力。

她啊的一聲低叫,臉色蒼白,像是被話語裏的神力壓制到。

他望見她蒼白的臉頰,心臟瞬間被重重抓緊。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拉她。

指尖伸出才觸碰到她,就見到她眼底那一抹狡黠的笑。

上當了。

然而這個念頭,才從腦子裏冒出來。她雙臂就已經抱上了他的脖頸。

“我知道你喜歡我,從初次見面的那刻,你就喜歡我了。”

她得意的在他耳畔道。

他咬著牙,正要反唇相譏,馨香隨著她的鼻息落下來。柔軟的觸感在他的唇上四處滿溢。

他的牙關因為之前的憤怒,咬得很緊。

她幾次試圖破關卡,卻沒能如願。

曲冉冉咬了下他的唇,哄他,“讓我親親你好不好?這段時日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她手掌摩挲著他的臉頰,兩眼定定和他對視,老神仙清明的雙眼,凸顯了細細的血絲,透著一股緋紅。

他顫著牙,“你究竟把我當做什麽?!”

他的質問並沒有讓她退卻。

那雙妙目望著他,隨即來啄他的唇。雙手柔軟,很仔細的捧著他的臉頰。

“你說我究竟把你當做什麽。”她踮起腳,在他冰涼的山根上落下一吻。柔軟溫暖的觸感在鼻梁底部漾開,他呼吸都忍不住的發抖。

“我當你是我喜歡的人。”

她的嘴唇印在他的臉頰上,“那你呢?”

他正要放狠話,讓她好老實一點,不要再以這般誘惑的姿態,展現在他面前。

她下刻就吻在了他的唇上。曲冉冉輕輕的咬一口,“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你嘴上是絕對不會說的。”

她笑著看他,言語裏卻滿是哀怨,“我知道,仙君是個言不由衷的人。啊,不對,是仙。”

他恨恨的看她,她柔軟的軀體卻肆意的闖入了他的懷抱。

“我想你,我是真的想你。”

她在他耳邊呢喃,“你沒說你的來路,我也不知道去哪裏尋你。我只知道,你一走,我這一輩子就見不到你了。”

“仙君,方才你那話,其實想我一輩子,只能和你好,眼裏再也看不到別的男人嗎?”

“你真的是好自私啊,仙君。”

她含著他的唇,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仙風道骨的皮被她毫不留情的撕開,露出最真實的血骨。

他發狠的吻住她的時候,可以聽到她的笑聲。

空蕩的主殿裏,跌落在臥榻上的聲響格外清晰。

他摁住她的雙手,埋首在她的頸窩的時候,腦子裏殘留的理智告訴他,這不應當,很不應當。

如果說當初有無幽耍的手段在裏頭,那麽這次,他連半點理由都找不到。

他顫抖著指尖將她從布料的包裹裏剝了出來。

外面大盛的天光透進來,將她照的格外清楚,盎然雙峰,殷殷芙蓉點綴其上。

春景肆意,留人徜徉不想遠離。只想一味沈湎其中,再也不分開。

他慌亂又清醒。

他熱烈的和她擁抱,她張開懷抱來容納他,滾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耳後。

“師黎。”

他用力的沖破雲頂,直達頂處。

她氣息被撞散了,撞亂了。

驚慌失措的抱住他,免得她從兩個人的激蕩浩浪裏跌落下去。然而他卻已經搶先一步,緊緊的扣住了她,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軀體裏。

天光下,他的放縱沒有半點隱藏,全數的暴露在光裏。赤條坦誠到連他自己都無處可躲。

他心底裏騰起一股絕望,停了下來,埋首在她的發叢裏。

曲冉冉喘了口氣,感覺到他似乎在遲疑什麽,她的手掌貼在了他的脊背。順著脊梁緩緩t滑動。

“仙君,我陪你。”

濕熱的呼吸奔湧在她臉上,漂亮的男人和她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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