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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謙聽到琴酒的話,皺了皺眉頭。

“看來你做的也不是什麽正經營生。”琴酒把胳膊肘放在餐桌上,雙手握拳,歪頭看向林沐,“你和那個偵探小子交手過吧。”

林沐把叉子插進剩下的牛排裏,閉著眼把杯子中的冰水一飲而盡,冰冷的液體從嘴唇經過食道流到胃中,林沐重新睜開眼,冷淡地看著琴酒:“你傷好差不多了,能走了吧?”

琴酒也沒打算多待,這一日的時間已經足夠等到援兵了:“淩晨走。”

琴酒想了想,又說:“我會付給你報酬的。”

滅口是容易銷聲匿跡的方法,但是面前這人,琴酒沒辦法做到。

“行。”林沐起身,看著小池謙,“你最近別來了,我歇業幾天。”

小池謙覺得林沐有些低氣壓,他清楚這時候最好安靜一點,但是又忍不住關心:“……我這裏還有一些積壓的庫存,要是你需要就……”

“不需要。”林沐沒有耐心,“生瀨叔,送客。”

小池謙和生瀨耳語幾句,看了一眼林沐的背影悄悄離開了。

*

淩晨三點,林沐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好,特別是晚上,一丁點動靜都會吵醒她。

林沐沒有起身,過了一會,那些聲音就完全消失了。

於是林沐又迷迷糊糊睡著了,她睡得不太安穩,夢見了一些光怪陸離的魔獸和結界,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親自去打魔獸獲取悲嘆魔方了,夢裏的她行動及其緩慢,直到那個魔獸跳到了她的眼前,她看清了那個魔獸嘴裏的魔法少女。

“呼——”

林沐從夢中醒來,呼吸有些急促。

“居然夢到她了。”林沐端起桌子上的冰水喝了一口,“好像是叫小步吧。”

屋子裏靜悄悄的,林沐走到落地窗前,從桌子下面的櫃子裏拿出幾個悲嘆魔方,把自己靈魂寶石上沾染的汙穢吸走。

小池謙其實沒有誇張,那個來找林沐的名叫小步的魔法少女的靈魂寶石損傷嚴重,在修覆的過程中,林沐除了需要修覆技術,也確實需要耗費不止五個悲嘆魔方。

修覆靈魂寶石說白了就是使用她的天賦魔法。她的靈魂寶石會因為修覆而變得渾濁,需要使用悲嘆魔方凈化。

比起小池謙那種更純粹的商業交易,林沐作為魔法少女的一員,始終無法把自己和她們剝離開來。

林沐沒開燈,只是把窗簾拉開,借著外面的路燈在昏暗的房間裏游走。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Gin,坐回椅子上,一轉頭看到放在工作桌中間的那疊錢,哼笑一聲:“還真有錢啊,看來紅黑兩方的大戰還沒打到決戰。”

林沐幾口喝掉了杯中的烈酒,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林沐終於重新有些困意,她撐著桌子站起身,剛站起來就感覺地面有些晃,又重新坐了回去,她歇了幾分鐘,重新打算站起來,然後再次失敗,最後她決定今晚還是不回房間睡了,直接把搭在椅子上的毛毯拖過來。

林沐躺在地面上,蓋上毯子就寢。

可是天不遂人願,無人的臥室裏這時又傳出窗戶推拉的聲音,接著是物體落地的聲音。

林沐睜開眼睛,側著頭,從桌子下面的空隙往臥室看,於是就看見了扒著窗框,正努力把自己黑色風衣的衣角從窗縫裏揪出來的琴酒大哥。

琴酒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地上那雙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眼睛。

雖然林沐沒笑,但是琴酒卻從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中看到了促狹。

“怎麽回來了?”大概是喝了幾杯酒的原因,林沐的聲音有些飄渺不定。

琴酒冷哼一聲。

“傷還沒好?”

琴酒又哼了一聲,走到客廳把腰間的手.槍放在林沐的工作桌上,又給那疊錢上加了一摞。

“價錢你開,我再住一段時間,這些算定金。”

林沐覺得今天是徹底睡不著了,於是撐著地起身,重新擰開瓶口給自己倒了一杯:“你的身價可不止這些,定金至少再加一倍吧。”

還沒等林沐端起酒杯,靠在桌子邊的琴酒直接伸手端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喝得太快,以至於酒水從嘴角溢出了些,從唇角流至那有些棱角的下巴,再從下巴蜿蜒而下,經過喉結直至消失在襯衫領口。

杯酒下肚,琴酒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雙手撐著桌面,胸口劇烈起伏幾下。

“過幾天給你。”

林沐重新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上一杯,端起酒杯慢慢地抿著烈酒Gin的滋味:“可以。你也知道,我可比樓下那些警察難對付多了。”

隔著一張桌子,林沐身上的酒氣帶著夜色的涼意飄向琴酒。琴酒皺了皺眉頭。

雖然身處“酒廠”,但是琴酒以及他的手下都很少喝酒。

喝酒誤事。

有了煩悶的情緒,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抽煙。

琴酒搖了搖酒瓶,透過月色,他看著林沐臉上那兩塊坨紅,以及她柔軟無骨地靠在椅背上的姿勢。

接著他的目光又轉向窗外。

說時遲那時快,琴酒趁林沐的目光隨著他看向窗外時,直接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槍,抵住林沐的胸口就是三槍。

林沐腦袋還有些木木的,對於琴酒快出虛影的動作,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快速行動原本也不是她擅長的,更不用說在喝醉的現在了。

為了有一個好的睡眠,林沐家的窗戶都是隔音的雙層玻璃。

琴酒看準了這點。

窗外的街區意料中的一片寂靜,房子裏的一切沒有激起任何波瀾,甚至連樓上的管家生瀨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林沐在琴酒舉槍靠近的時候,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琴酒整個人被她拖到眼前,林沐用她時而清明時而迷糊的眼睛盯著琴酒的臉,似乎在仔細辨認眼前這個人。

林沐很久沒有受傷了,她甚至一瞬間都沒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什麽狀態,現實夾雜著夢境,酒氣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眼前的琴酒變成了兇狠的魔獸。

被抓住的衣領漸漸從林沐的手中逃走,林沐仿佛回到了那個混戰時期,整個人低垂著腦袋慢慢陷入了昏睡狀態。

琴酒看著從林沐胸口奔湧而出的血液,放下手槍,眼中的冷色更深了些。

謹慎是他的優點。

琴酒俯身,單膝跪地撫上林沐的脖頸。

她的皮膚很白,就像那種象牙色的瓷器,在月光下泛著光澤,這種色澤不太能讓人想象出溫暖的觸感。

琴酒的手在林沐低垂的腦袋前頓了一下,他沒來由地想起上次昏迷時靠著他額頭的那種冰涼,然後他的指尖就觸摸到了林沐脖頸上動脈所在的地方。

和記憶中一樣冰冷的觸感,而且毫無生機。

“多謝。”琴酒的薄唇彎起,言不由衷,“我需要借這個地方東山再起。”

解決掉林沐後,琴酒的行動自如了很多,他直接坐在沙發上,腳踩扶手,背靠抱枕,擦起了剛從手下那裏拿到的槍。

接著琴酒從口袋裏拿出煙盒,雙手攏著火苗,久違地點了一支煙。

煙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煙霧裊裊而上,琴酒的面龐朦朦朧朧。

休息了一會,琴酒打算把林沐的屍.體解決一下,畢竟他還要再這裏待一段時間,生活環境不能太差。

可是當他重新繞過桌子走到椅子面前——

——林沐呢?

剛才那麽大一個人呢?

琴酒環顧四周,一連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林沐。

琴酒怔忪在原地。

指尖的煙頭逐漸燃燒到盡頭,剩下一點茍延殘喘的微光拼著最後的火星燙到了琴酒的手指。

琴酒渾身一抖,丟掉了煙頭。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好像漸漸失去了對事物的把控力。

琴酒不死心,天下沒有這樣奇異的事情。他找遍房子的角角落落,胸腔上下起伏,額頭上布滿細汗,腿上和下腹的傷口也傳來疼痛的感覺,但是一無所獲,林沐完完全全消失在了這間屋子裏,仿佛人間蒸發。

“不可能,不可能。”琴酒重新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上,“她的心跳明明已經停止了。”

“對準心臟的三槍,沒有人可以活下來。”

“唰!”

“唰!”

全屋的窗簾自動合上,屋內陷入完全的黑暗,琴酒舉起手槍,但是他不知道要朝向哪邊,對方有可能來自四面八方。

琴酒貼著墻,用手摸著墻上可能會出現的頂燈的開關。

“啪!”

燈光大開,刺眼的亮光讓琴酒閉上了眼睛。

“啪!”

燈光熄滅,琴酒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視覺暫留的光暈,周圍的一切更看不清了。

琴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剛才根本沒有摸到任何開關,客廳的燈根本不是他操縱的。

林沐難道真的沒死嗎?

琴酒不相信自己會失手。

三步之內,手.槍不會失手,他更不會。

“Gin!”

琴酒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琴酒迅速轉身,對著身後連發幾槍。

“Gin!”

琴酒感覺到一只潮濕寒冷的小手從背後撫上了他的脖頸。

“你怎麽能恩將仇報呢!”

沒有絲毫溫度,沒有絲毫生氣,仿佛從陰曹地府裏爬上來的陰暗的聲音緊貼著他的耳垂,那熟悉的酒氣和血腥氣讓琴酒一下子汗毛豎起。

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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