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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她昨晚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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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昨晚是瘋了嗎

“這……這,驚擾大人,下官知罪。”

京兆尹誠惶誠恐,葉彎彎也不知所措。

她方才經歷一番打鬥,肚裏空空,聞著香味饞蟲就醒了。

見京兆尹大腹便便,與顧清宴交好,葉彎彎還以為是個好人,便好心替他接過食盒,順便想解解饞,誰知這人好兇的。

她抓著一個雞腿,不知道是要放回去,還是拿起來。

“這本就是帶給你的,放心吃,沒人敢說你。”

顧清宴溫言解圍,轉而沈沈看向京兆尹,“朱大人,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姑娘敞開了吃,不夠本官讓廚子接著做。”

京兆尹可算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急急補救。於是葉彎彎客套兩句,邀京兆尹坐下,便開心地吃了起來。

顧清宴神情不覆方才冷厲,京兆尹這才敢偷偷舉著袖子擦冷汗。

誰知屁股還沒坐熱,顧清宴又發話了,“朱大人可知,本官今晚是來做什麽的?”

京兆尹一驚,立時起身,拱手,“下官不知。”

京兆尹心虛,見高月坐在這兒,猜靈州的事必定走了風聲。

高月擊鼓,京兆尹壓下冤情,原是想討好攀附一位大人物,將消息和高月的證據送了去,那邊卻一直沒回信,高月關押至今。哪曾想,大理寺會半夜找上門。

無論如何,也得從這事兒裏摘出去。

京兆尹打定主意,一問三不知。

誰知顧清宴只是笑言,“朱大人不用緊張,最近帝都治安不好,本官不過是突襲牢獄檢查。來,坐下吃點東西。”

“大人辛苦,實為百官楷模。”

還好是虛驚一場。

京兆尹說著奉承話,屁股將將挨坐板凳。不料顧清宴一席話,又把他驚得站了起來。

“朱大人這話說的不妥,百官楷模可是張丞相。莫非,朱大人是在丞相面前說多了這話,一時改不過口?”

“下官不敢,下官小小府尹,哪有福氣與丞相交談,顧大人莫要擡舉下官了。”

朱大人的阿諛拍馬,不過是官場上慣有的虛偽,高月冷眼旁觀,倒沒有多大觸動。

有意思的是,她隱隱察覺出,顧清宴是故意驚嚇朱大人。

但這麽無聊的事,會是狐貍般的人物能做出來的?

高月看向忙著吃飽肚子的葉彎彎,她似乎並沒有因為方才京兆尹的驚嚇,而少吃一口。

這位顧大人,總該不會為了這點事小題大做的。

顧清宴不知有人揣度他的小心思,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他瞬時截下葉彎彎自斟自飲的玉瓶,“清泉荷月?”

這可是上等的好酒,一壺頂京兆尹半年的俸祿,看來這朱大人,平日裏沒少貪吶。

葉彎彎拿酒當解渴的水大飲,已喝了小半壺,紅撲撲著小臉想要奪回玉瓶,顧清宴冷聲道,“吃的和喝的只能選一樣,你可想好了。”

葉彎彎撲倒在桌上,雙手環住吃食,“我選吃的,顧延之你不許拿走,都是我的,我的。”

清泉荷月後勁大,葉彎彎撒潑,總歸還有朱大人這個外人在。

顧清宴使使眼色,高月配合地哄著葉彎彎好好坐起來吃東西。

而這一頭,顧清宴也借題發揮道,“朱大人倒是大方,隨隨便便就是一壺清泉荷月。只是不知這大方的銀錢,是官庫出,還是私庫出?”

朱大人被羅剎衛從睡夢叫醒,腦袋不大清白,想著討好顧清宴,才備了好酒,卻沒想到落人以柄,嚇得渾身發顫,哆哆嗦嗦地叫屈。

顧清宴桌子拍得令人生懼,碗碟都震了震,“朱大人覺得冤枉?你看看這大牢,隨隨便便就被人破了去,不堪一擊。朝廷撥款,做出這麽些偷工減料的東西,銀錢難不成都進了狗肚子?”

朱大人有口莫辯,他承認是貪了些官銀,但他也是有想法的。

帝都貴人多,犯了事,在京兆府就是走走過場,哪裏會有用刑的時候?是以他的錢多貪在了采購刑具和普通犯人衣食上。

這大牢修繕,可是實打實的材料。

顧清宴卻沒給朱大人緩神的機會,繼續斥責道,“天子腳下,獄卒深夜被殺,堂堂京兆府,防禦之差,怎堪做天下官衙的表率?朝廷的詔令,你當是耳旁風!”

一頂頂帽子壓下來,嚇得京兆尹擡不起頭,是誰弄壞了牢門的事很快拋之腦後,做出深刻的自省。

“大人不辭勞苦,深夜為我等奔波,下官慚愧。今後定以大人為榜樣,做好每一件事,為陛下效忠,為百姓謀福!”

“朱大人為官多載,旁的話本官就不多言了。說的好,不如幹得漂亮。眼下本官得知一樁冤案,葉家藥鋪被構陷賣假藥,此事隸屬京兆府,不知朱大人能不能查得明白?需要本官協助一二,盡管言明。”

大理寺協助解決民事糾紛?哪個官敢應承這事。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麽。

經過層層施壓,朱大人小心肝顫了顫,心知這事再辦砸,烏紗帽被摘就不遠了。

朱大人連聲保證,“此案疑點諸多,下官已在取證排查,相信不日真相大白。到時定遞折子到大理寺,也免顧大人奔波。”

“如此甚好。”

顧清宴拍了拍腦袋往他身上拱的葉彎彎,知道她醉的不清,又囑咐道,“這位姑娘,無辜牽扯其中,明日還請朱大人放人。”

“下官明白。牢中環境惡劣,大人現在就可以帶這位姑娘離開。”

二人舉止親密,朱大人雖然詫異顧大人好小野貓這口,也樂得順水推舟。

誰知這小舟推不動,顧清宴厲了他一眼,“這點小事也要本官教你?大牢是窮到備用的枕頭被子都沒有?”

備用,這是帝都大理寺,刑部,以及京兆府都會有的不成文規定。凡是宗親權貴入獄,只要沒被判刑,大多都不會在衣食上短缺。

顧清宴的意思,是明明白白不會帶走葉彎彎,又要朱大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葉彎彎哪知這些,一聽顧清宴要走,想起郊外留下她一個人的事,死活不撒手。

喝了酒,誰都拉不開她。

還是顧清宴提到為高月伸冤,事情緊急,她才交出萬民書,戀戀不舍地放了人。

出了大牢,高月想起顧清宴方才少有的無奈,笑了笑,“我似乎明白了,彎彎為何信你。”

“因為我替葉家藥鋪翻案,你認為我是她口中的‘好官’?高月姑娘,你可不像這麽單純的人。”

“彼此彼此。小女子只是認為,顧大人不是什麽好官,但也不屑與那等小人同流合汙,才答應出面作證,為爹娘,為靈州百姓討個公道。”

馬車咕嚕嚕滾起來,顧清宴嗅到身上的酒香,眼神不自主飄向了大牢的方向。

“顧大人既是擔心彎彎牽扯進來,不願親自帶她離開,這話為何不直說。你不怕彎彎醒來,會傷心嗎?”

高月的話,換來顧清宴冷冷一瞥,“我若真的帶她離開,你是不是會改口說本官冷血,不體諒她的處境。高月姑娘看花不是花,葉彎彎與你不同。”

******

香枕軟被,半夢半醒間,一度讓葉彎彎以為回到了客棧。

她晃晃醉酒的腦袋坐起,發現是在牢房沒錯,不過自動升級成超級豪華版,不輸客棧。

“喲,您醒了。這是小的剛準備的醒酒湯,來一口?”

“你誰呀?”

“小的是昨晚調過來的獄卒,奉府尹大人的命令,伺候您的。”

葉彎彎接過青花小碗,嗅了嗅,都是些尋常醒酒藥材,放了少許蜂蜜。

一碗飲盡,整個人頭腦清醒不少。

“顧延之呢?還有高月,他們去哪兒了?”

“小的不大清楚。不過府尹大人說了,您的去留,全看姑娘的心情。”

獄卒頓了頓,想起一件事,又道,“葉家藥鋪的人一早就來了,小的看您沒醒,就讓他們先在外面等…”

葉彎彎模糊憶起昨晚的事,當時她吃著東西很渴,就隨手倒著玉瓶的水來喝,很是清香可口,不免貪杯。

後來,後來她好像聽到顧延之說葉家藥鋪的事要重查,再往後…

葉彎彎晃了晃腦袋,記憶還有些亂。

“姑娘,您沒事吧?需不需要小的請大夫?”

朱大人可說了,這丫頭可跟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有關系,出了事,他就得卷鋪蓋滾蛋。

葉彎彎擺擺手,“沒事,你剛才說去留隨我,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

“當然,您隨時可以離開。”

葉彎彎擡腳欲走,忽然想起來,“我的斧頭放哪裏了,在哪兒拿?”

“您等著,小的馬上拿過來。”

沒等葉彎彎回話,獄卒已經殷勤地小跑出去了。相比之前敲詐她的獄卒,這人倒可愛了許多。

葉彎彎摸著手下的軟被,突然又想起了一些片段。

昨晚顧延之要離開,她不松手,非得顧延之帶上她,還是聽到說高月的案情緊急,她才松的手。

天惹,她昨晚是瘋了嗎?

葉彎彎倒在被子上,捂得臉發熱。

不期然又憶起,顧延之好似吩咐過誰牢房加被子,難道這也是他準備的?

“斧頭來了…姑娘的臉,怎麽這麽紅?”

葉彎彎舉著手掌扇風,“熱的。你們這兒,太熱了。”

獄卒看著扛斧離開的紅衣背影,有點慌不擇路的倉皇。他撓撓後頸,開春沒多久,哪裏熱了?

葉彎彎出了大牢,遇見一張眼熟的面孔。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藥鋪管事,他身邊還有個年紀偏大,穿著考究的老者。

“姑娘,你可算出來了。這幾日,辛苦你了。”

“我沒事,藥鋪的事都解決了?”

“周家惡意競爭,故意陷害,府尹大人今日一大早親審案情,還了葉家清白,此事真是多虧姑娘了。”

京兆尹是個什麽樣的人,生意場上的人精個個心裏有數。無非是今日收了東家禮,找西家的麻煩。明日再收了西家的代罪銀,找東家做和事老。

管事本想等老東家回來斡旋一二,再送銀子解決。

誰知這京兆尹像是吃錯了藥,直接嚴懲了周家。案子結束後,管事去塞答謝禮,府尹竟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多方探聽,才得知這事與葉彎彎有關。

於是,管事便與匆匆趕回的老東家一起來此等候葉彎彎,答謝多次相助之情。

“你說什麽,他是你的老東家?”

葉彎彎感覺可能酒還沒醒,頭有些昏。

如果這老頭就是出身閔州的葉家藥鋪東家,那她不就是找錯地兒,白高興一場了。

“姑娘莫非是認錯了人?老夫長居此地,若有能幫得上忙的,不妨直言。”

葉家藥鋪東家老葉為人有禮,雙眼卻是生意人慣有的精明。

葉彎彎聽了這話,也不扭捏,“除了你家,帝都可還有掛葉家藥鋪這塊招牌的?”

“我這塊招牌,經營了小半輩子,帝都只此一塊。不過藥鋪東家姓葉的,倒是有幾家。”

葉彎彎喜上眉梢,“那,那可有哪位東家,是閔州的?”

老葉思緒一轉,想起了位老朋友。數十年沒來過帝都了,每每都是他去閔州約著喝酒。但他家只有一個野小子,沒聽說過有閨女。

怎麽扯遠了。

老葉趕跑莫名的思緒,想了想,“約莫是有那麽幾位,老夫上了年紀,有些記不清,改日查清楚了,再告知姑娘可好?”

“那就多謝了。我住如歸客棧,有消息還得麻煩掌櫃派人傳個信。”

“好說好說。”

柳暗花明又一村,葉彎彎眉眼俱笑,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老葉想起她腰間的斧子,不拘作派,喃喃道,“可真像啊。”

“東家,您在說什麽”

“老寬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給玉兒訂過親?”

“訂親?那都是您年輕那會兒的糊塗事了,當時您可醉得不清,老寬哪忘得了。可惜這麽多年,他家也沒個女兒。”

“是呀。如果有,該是這姑娘一般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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