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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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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說著回到了牛書記的民宿,餐廳裏已經準備了幾樣早餐,參照昨天已經上了個七七八八。

“你們下來了?”牛書記端著大桶的白粥走出來,“快快快,早飯都好了,今天給你們換了幾個小菜,都嘗嘗,給我點意見。”

不管牛書記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玩家一大早就出去過了,大家自然的圍坐下來開始享用今天的早餐,還是一樣的美味,讓人欲罷不能。

“好吃吧?”牛書記看大家吃的香,一臉幸福的味道。

“好吃好吃,真的美味。”忻尋讚不絕口。

“這腌菜啊我看是能銷售出去的,保質期會長一點,小忻總,你有沒有做這方面生意的朋友啊?”牛書記在島內弄這些沒問題,但要銷售他的人脈是不行的。

“昂,可以問問,我去問問。”忻尋自然是滿口答應,反正就是開空頭支票。

“誒,那就麻煩小忻總了。”牛書記得到忻尋的應承,開心不已,畢竟在他的世界裏,忻尋是給這裏帶來翻天覆地改變的男人。

“牛書記,昨天我們去了那邊的村子。”忻尋斟酌著說道,“那邊您也是想開發的是吧?”

牛書記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幾分,本身這次驗收就是希望忻尋出二期的錢把那邊也投資了。

“今天是不是您帶我們去看一下,我有幾個想法哈,關於之後的開發。”忻尋見他心動態度也強硬了一些。

“行,今天我們把其他幾個點看了之後我就帶你們過去看。”牛書記激動,這是忻尋還算滿意的征兆了。

“好。”忻尋笑,給了許燕一個求表揚眼神,並得到對方一個白眼,“對了牛書記,二嬸子和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誒,老二命不好啊。”牛書記重重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忻尋一顆星被吊了起來。

“孩子沒活成啊。”牛書記惋惜的說:“第三個了都。”

“可是我們昨天聽到孩子的哭聲了。”忻尋覺得好笑,三條人命就這麽一筆帶過嗎?

“是生下來了,但是老二媳婦是難產,孩子沒多久就咽氣了。”牛書記解釋道。

“那現在孩子呢?”忻尋忍不住繼續問道。

“埋了唄,入土為安。”牛書記擡起了原本因為悲傷低著的腦袋,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直楞楞的看著忻尋,“我們這裏傳統,人走了都是埋了,不興外頭的火葬。”

忻尋沒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他知道這是牛書記在警告自己不許繼續追問了,忻尋已經問的太多了,再繼續就要過界。牛書記大小也是個NPC,在他必須回答的範圍內,他不能逃避,但規則也給了該有的權限,忻尋太過直白的話等於是戳破了這層窗戶紙,把匕首遞給對方。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能繼續了,忻尋只能偃旗息鼓乖乖吃飯。許燕有些郁悶,她希望忻尋能更勇敢些繼續問下去,而顯然忻尋是沒有勇氣的,這從他很多地方的選擇都能看得出來。

這個小隊一共六人,都沒有什麽特別出彩的地方,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慫,好聽點是風險規避意識強。能走到520的游戲難度,不是楞頭青就是有一手,或許這支小隊的風格就是茍,許燕哼笑一下,忍不住想到如果她也是這樣百般小心,珍珍會不會此刻依舊安全的陪在自己身邊。

牛書記或許是有設定要求,必須帶忻尋驗收完一期的工程,他介紹這些景點的時候有些刻板,“這裏就是咱們這七夕節的祭祀地點了,基本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大家看看怎麽樣?”

“不錯不錯,那牛書記,七夕節具體這一天怎麽安排啊?”忻尋真是佩服這裏的人,雖然窮酸的厲害,但審美還是不錯的,此處被點綴的如同花海一般,許許多多的花燈掛在樹杈上,想來夜間點亮的時候一定是美輪美奐。

且這些花燈款式都很精美,沒一個都不同,看著就是手工制作的,這可真是個大工程了,最中間是個巨大的篝火,想來夜間圍著唱歌跳舞肯定很熱鬧。

“七夕啊是我們這裏求偶的大日子,小年輕們啊會去心上人家裏把人強回來並進勸說儀式,等到晚上啊就會帶著姑娘們來篝火前一起慶祝,等到神鳥們架起鵲橋讓牛郎織女重逢,在兩位的見證祝福下正式結為夫妻。”牛書記說到這個就忍不住人興致昂揚起來。

“那,合著咱這一年就結一次婚啊?平時能結婚嗎?”忻尋表示不理解,難不成這個村一年到頭只有七夕能結婚?

“額,這就是我們的風俗啊。”牛書記跟看傻子一般看忻尋,“小忻總,儀式明不明白?結婚還得去民政局登記呢,私下這也不算數啊。”

忻尋感覺被揍了一拳,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有問題還是這地方有問題,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老是忍不住信任牛書記了,因為這人身上簡直就是矛盾的交叉點,你說他保守吧,時新的東西他樣樣知道,還反過來經常提醒你,你說他是好NPC吧,他真正維護的還是這裏的陰暗面。

牛書記或許真的努力在改變這裏,但他洗白的過去是怎樣的陰暗誰也不知道,如果玩家們不戳破這一點,若幹年後,這裏或許真的就是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了。

隨著牛書記走了個遍,隨意的吃了頓午飯,就到了忻尋提出的村那邊,這次算是二進宮了,自然看得角度又不同,遠遠的忻尋就覺得那種心悸的感受又上來了,等走進了,他甚至感覺照在身上的眼光都變得陰冷起來。

忻尋不由自主伸出手,感受陽光灑在手心的感覺,不再是有些刺痛的灼燒感,而是一種冷膩膩的感覺,忻尋忍不住打了個抖,他去觀察其他人,但他們好似沒有發現一般繼續腳下的行程。

“怎麽了?”姚青青發現了忻尋的不對,關心的問道。

“你覺得冷嗎?”忻尋不敢說的太直白,只好隱晦的問對方。

姚青青被這個問題弄得有點哭笑不得,現在可是盛夏,陽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背上一層層冒出汗的隔在皮膚和衣物之間讓她忍不住一直瑟縮讓汗水不要被衣料吸收,畢竟打濕後的衣服黏黏的很不舒服。

忻尋不會無的放矢,他問這種反常的問題一定有他的原因,姚青青想著這背後的意思思緒裏有了無數種念頭,偏偏就是沒想過那是忻尋個人的感受。

看姚青青這陰謀論的表情忻尋就知道對方沒有自己的體感,而隨著這種冷意不斷加重,忻尋甚至打了一連串的噴嚏。

“你咋了?”小王走了這許多路,熱的要死是,見忻尋打了這麽幾個噴嚏還以為他擡頭看了太陽被陽光刺的。

“你冷嗎?”忻尋的嘴唇開始哆嗦,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僵硬的體感讓他步伐都慢了下來,每走一步都得用很大的力氣。

“我,我不冷啊。”忻尋問的太認真,小王都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他摸了把後背,果然是一手的汗,可是為什麽忻尋覺得冷呢?

“我們馬上就到了,這裏的村民啊,不是特別友好,大家進去了之後啊不要和他們發生言語或者肢體上的沖突哈。”牛書記雖然覺得難堪但忻尋等人畢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在他的印象裏上回進島的時候什麽沒見過呢,現在這都是美化過不少的呢。

牛書記的視線掃到忻尋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暖和了不少,那種冷到炸裂的感覺不說一掃而空吧,至少僵硬感消退了許多,忻尋快走幾步到牛書記邊上,越是離對方近越覺得周身的溫度灼熱起來。

忻尋的異樣其他人也看了個七七八八,稍微咕噥幾句就知道他可能中招了,但在牛書記身邊問題就不大,這讓大家對牛書記的身份立場又有了反轉的感覺,難道這裏的BOSS另有其人?難道牛書記真是正義方的NPC

這樣的小插曲是許燕喜聞樂見的,因為板子只有打到自己身上才能覺得疼,忻尋不知什麽原因觸發了某種條件,現在的他可以說已經到了危機邊緣,所以他會比自己更上心游戲的走勢,也對營救珍珍有了很大的幫助。

故此,忻尋幾人對這樣的情況憂心忡忡,許燕則完全相反,輕松了不少。

“牛書記,放心吧,我們不會給您惹麻煩的,您看這裏,再看看那邊,如果沒有您就沒有牛兒島的今天,牛書記實在是居功至偉的。”忻尋一通彩虹屁,想著跟對方套套近乎。

牛書記聽到這些笑的合不攏嘴,連連擺手道:“哪有哦,過獎了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是我畢生的心願。”

“牛書記真是人民的好書記,等這裏做出了成績,很快就能高升了。”忻尋一臉諂媚的說道:“到時候書記可不要忘了我呀。”

“哎喲喲,在這裏這麽多年,我都習慣啦,不走咯。”牛書記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斂:“也走不了啊。”

“為什麽呀?您做出了這麽大的成績?”忻尋故作不解的問道。

“咱上頭沒人啊,估計一輩子就得留這兒了。”牛書記聳聳肩,一臉沒辦法的表情。

“牛書記真會說笑,呵呵呵。”忻尋這下倒是不知道牛書記說的是真是假了,只能附和著笑笑。

這麽聊著,就遇上了之前那些惡意滿滿的村民,不同於上次的拔腿就跑,這次玩家們顯得愜意很多,畢竟有牛書記的保駕護航,那些人就算再想也不會當面付諸行動。

許燕來到了這裏才明白忻尋等人之前為什麽不敢深入此地,與外面光鮮亮麗的民宿不同,這裏的住宅參差不齊,好一點的磚瓦房,差的茅草屋都有,這裏的人瘦骨嶙峋,個個不是靠坐著就是斜躺著沒有一點朝氣,他們的眼睛一雙雙像是縫在臉上的,一絲活泛都沒有。

要不是那邊色彩斑斕的房屋叫人印象深刻,許燕要懷疑之前見到的都是幻覺。在游戲裏摸爬滾打的玩家哪個不是人精,便是眼神就能判斷人物的性格好壞,這裏的人都不帶偽裝的,充滿惡意的眼神直直盯著人。

讓許燕想起了小時候刑法解析裏的那些殺人犯,他們的眼神也是這樣的,對生命蔑視到了極點,這樣的人是無能溝通的,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天,可以做一切的主,當然挨槍子的時候也會比其他人更加硬氣點。

這樣的一群人牛書記時候壓得住都是問題,牛書記雖然嘴上不說,進了這裏臉上也繃不住笑容了,他警醒的樣子同樣是告誡玩家這裏的可怕。而隨著慢慢深入,圍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他們大多穿的破破爛爛,也不靠的太近,只是圍住了後方的退路。

“這裏吧,改造以後也能設計很多景點的,到時候還請設計師們多多費心就是了。”牛書記畢竟不是專業的規劃,能說兩句也是看到了一期的改造。

“牛書記,這些村民怎麽都圍著我們呀?”忻尋現在覺得沒那麽冷了,但村民們滲人的眼神還是讓他靠近了牛書記一些。

“小忻總,你別怕,他們就是沒怎麽見過外頭的人,這不是瞧稀奇嘛。”牛書記揮了揮手道,“該幹嘛都幹嘛去,一個個圍著沒事幹啊,找死呢?。。。。。。”

牛書記這話用的是方言,聽懂了不少,後面不知道是不是罵人了,竟變得拗口起來。

得了牛書記的話,這些人往後退了退,生硬的臉部有了些表情。

“我感覺他們好像網卡了一樣。”小王忍不住吐槽,這些人的怪誕讓人不適,但面無表情的時候還只是停留在不適,等他們動起來的時候才覺得不對勁,像木偶像玩具像看視頻時網卡了讀條。

牛書記聽到這話不善的眼神立馬射向了小王,這種反應就跟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小王被嚇得縮了一下,不敢胡亂說話了。

“這裏的村民啊因為缺乏營養所以身子骨都不大好,等以後發展到這裏,營養跟上了,自然就不會再這樣了。”牛書記環視著村民們,眼睛裏的滄桑覆雜讓人心驚。

玩家們被他的解釋也是弄得一頭霧水,在已經改造好的一期那裏,所有的村民都是活靈活現,百分百的活人狀態,頂多是有些排外不愛笑,但這種固執古板的老大爺哪裏沒有呢。

到了這個待開發的二期就完全不同了,這裏的村民與其說是人更像是每場游戲結束後星門開啟時不再受規則制約的暴走小怪,因為消瘦他們面部脂肪肌肉萎縮嚴重,便是再漂亮帥氣的人都會顯得陰森恐怖。

最叫忻尋在意的是,這裏所有的村民,都是男性,無一女人,也沒有孩子。

“牛書記,怎麽都沒有女人呀?”忻尋狀似無意的問道。

“幹活去了都。”牛書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這裏的風俗就是這樣的。”

風俗?什麽風俗?忻尋懵逼了,沒錢搶個女人回來做老婆,然後讓對方幹活養自己?這是什麽邏輯?強盜都沒這麽厲害的!

“那咱大男人不幹活啊?我看昨天很多大爺都在布置啊。”昨天去找牛書記的時候,他們不就在布置慶祝七夕的場地嘛。

“那怎麽能一樣呢?那是祭祀老祖宗的,是榮幸。”牛書記雙手合十拜了拜,“怎麽能讓女人插手呢?”

這話語裏的歧視再明顯不過了,顯然這裏的村民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男人站在統治的最高點心安理得的享受女人的供奉,而女人不僅要被奴役還同樣被瞧不起。

想起了二嬸子的孩子,生了女兒都不配活下來的風俗,忻尋不由得冒冷汗,也更加肯定了珍珍可能是在這群村民手中,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姚青青,有點擔心對方的處境,好在姚青青帷幔遮的嚴嚴實實,相反邊上的茉莉因為炎熱把帷幔拉開了不少。

女朋友被別的男人看著,小曹很快就察覺到了,這種觀察不是村民那種赤裸裸的盯視,所以小曹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反而是征詢的向忻尋挑了挑眉。

“牛書記啊,您可是老革命了,不能這麽封建的啊,現在婦女都能頂半邊天了,您都這樣,下頭的村民啥時候能把想法調回來啊?”忻尋用手暗示了下小曹,一邊試探牛書記的反應。

對待這個問題,牛書記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的打哈哈,甚至拿些大道理出來緩解尷尬,他只是沈默的環視著村民說道:“總得先讓這幫跟著我的弟兄們過上好日子啊,等人民物質生活提高了,思想覺悟自然會上來的。”

這話聽著就毛骨悚然,顯然這位看似為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書記有著自己的世界觀,他的法則是淩駕於國家法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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