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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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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柏庭做完筆錄執意要送唐纓回家,她直問老板:“老板你腦袋受傷了,真的可以開車嗎?”

雖然這樣問可能不太禮貌,但是人命關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得到了林柏庭肯定的回答,她才乖乖的坐上車。

一路上兩個人很安靜,除了告知地址就沒說過其他的話。

百無聊賴的她,只能沈溺在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郁郁蔥蔥的樹木景象中。

車窗是敞開的狀態,流動的風兒輕柔的拂面,這可能是她今天最治愈的時刻了。

車緩緩駛入小區,她知道又到了她該道歉的時間,難道今天是國際道歉日嗎?代言人需要考慮一下她嗎?

“謝謝您今天送我回家,關於今天的事,是我自己沒有能力處理卻又惹禍上身,還連累了您,不好意思。”

“送你回來就是想告訴你,作為老板保護員工安全是基本,所以不管今天站在那裏的是誰,我都會這麽做。記得發生問題不要只是一個人處理,保護好自己才是首要。”

一副成熟男人的姿態隨即而來,溫和又堅實,唐纓懸而未決的心可算得到安放。

再次道謝後,正準備下車,後視鏡處看到了剛走進小區的許樂,許樂似乎也看到她,於是蹦蹦跳跳的向她跑來,雙臂搭在唐纓那側的車窗。

她看看唐纓,看看林柏庭,再轉而看向唐纓,接著咬著嘴唇一臉壞笑。

林柏庭也側目看向許樂,唐纓無語,趕緊推走她,連忙下了車。唐纓站在外側向林柏庭揮手道別,一看許樂也正在學她向林柏庭揮手,一把她拉走了。

唐纓問:“你幹嘛學我揮手?”

“沒學你,只是看到帥哥控制不住我這雙麒麟臂。所以~這個男人是~誰~”

許樂雙手豎立在嘴巴兩側,擺出一副擴音喇叭的樣子,還學著電視主播裏渾厚的男聲說。

唐纓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把今天所有發生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小區出口一輛白色SUV慢慢駛出,林柏庭盯住後視鏡裏兩個女孩推推搡搡有說有笑的身影。

**

兩個不會做飯的人聚在一起冰箱裏從沒出現過應季蔬菜這種東西,冰箱裏被大桶礦泉水,新鮮水果,五花八門的零食塞滿,唯有幾罐老幹媽下飯菜獨領風騷。

許樂跟唐纓一起合租這麽久,兩人連煤氣都沒用過一次。

水壺,電飯鍋,寢室用的煮面小鍋,承包了她們倆大大小小早早晚晚的溫飽問題。

偶爾看到微博上用電飯鍋做的西紅柿快手燜飯,兩個人心動不已連忙下單了電飯鍋,蔬菜和大米都是現買的,照著圖解一步一步來,結果味道一流,兩個人大快朵頤消滅的幹幹凈凈。

不過最幸福的日子還是一起點外賣,想吃什麽應有盡有,不用浪費時間更無處理鍋碗瓢盆的後顧之憂。

唐纓決定點外賣慶祝三件事,一是她寫的小說已經完結,反響不錯所以拿到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酬金,二慶祝一下她飽經風霜又完整無缺地歸來,三是為了明後兩天的休息日。

吃飯的時候許樂不停追問她今天發生的細枝末節。

唐纓感慨說:“今天怕死了,還以為會被開除呢,畢竟惹了那麽大的禍。沒想到平日裏神秘兮兮的老板,今天稍微接觸一下,人還不錯。”

“做老板的就應該表現出責任感,展示魅力,否則怎麽收攏人心呀!我今天第一次看見你們老板,蠻有型的,除了腦後那塊紗布有點好笑。不過我還沒當面看過蘭懿,他跟蘭懿誰比較帥?”

這個問題來的迅猛,唐纓腦中一下出現兩個男人,停下手裏的筷子,思考對比著,慢悠悠的分析。

“老板的性格跟他的年齡很匹配了,成熟穩重,而且我見他的幾次都是穿著筆挺的西裝。長相呢,眉目分明,英氣十足,散發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蘭懿呢?給我形容形容。”

“蘭懿的話,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輪廓絕對稱得上精致,他的長相放在哪裏都是出類拔萃的。身材比例優越,天生的衣架子,冷硬的氣質偶爾溫柔一下,但真的就是一下,多一點都沒有……”

“你寫瑪麗蘇呢?說的這麽神,改天我得去你們餐廳附近蹲蹲他。”

唐纓一個白眼飛過去,把最後一個蝦仁從許樂碗裏搶了過來,“你應該去局裏蹲蹲他,求求你的相親對象,求他不要向你家長打小報告,你這是戲耍人民警察,雙面行騙,你可能會接受混合雙打。”

“長得這麽帥,心不可能這麽陰暗吧!”

唐纓滿足的吸了一口奶茶,大口咀嚼Q彈十足的珍珠,一邊事不關己挑逗的說:“說不定哦~”

“那我把你許配給他好了,反正去相親的是你,美人相送,多大的怨都消了!我也不用再躲著我朋友,他一看見我就管我要你微信,沒完沒了的。”

唐纓裝沒聽見許樂不懷好意的拉郎配,繼續事不關己的吃吃吃。

“餵,蘭懿這麽優秀,被你說的那麽帥你都沒動心?”

唐纓堅定的搖了搖頭:“太出挑了,沒安全感。”

許樂認同的說:“確實,長得帥自然魅力大,魅力大就變成誘惑多。我喜歡的男人可以不帥沒錢,但是一定要有才華,讓我崇拜,這樣我才心甘情願的燃燒自己,奉獻自己!就像我們阿飛,雖說長相一般,但是才華四溢,尤其那雙堪比梁朝偉的憂郁眼神,滿載著愛與自由,夢與遠方!”

唐纓無語,明明是談戀愛,卻被她形容成像炸碉堡。

而且必須澄清一下,她見過阿飛,藝術造詣頗高,其餘的很好詮釋了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幾個字。

許樂繼續分享她以前的故事,“長得帥確實容易花心,我們大學學長,傳說中的校草,不過我沒見過真人有待考證。同時談了三個女朋友,校內校外的都有,被發現了之後,三個女生聯起手找人把他教訓一頓,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已經被打成豬頭了。”

兩個人笑作一團,酒足飯飽過後唐纓先去洗澡。

許樂想了想剛開始跟唐纓混熟的時候,聽到她說在某大學學金融,明明是畢業於名牌大學,出了名的富家子弟聚集地,結果現在在家寫小說加餐廳打工,而且大學就在餐廳做兼職,第一個月笨手笨腳的,光是賠餐具費就賠了幾百塊,許樂真是不敢相信。

許樂從小學美術,如果她要開一本漫畫,心中女主肯定要仿著唐纓畫。

第一次見到唐纓,自己提著大行李箱,箱子上堆著一個袋子,腳邊還放了一個袋子。額頭上沁滿汗珠,皮膚白皙臉頰微紅,少女漫畫裏的大眼睛,高翹的馬尾,五官精致像個洋娃娃站在那裏。

任誰看上去都是溫室裏嬌嫩的花朵,了解了才發現大家都是堅韌生活的野薔薇。

她說自己是本地人,家人生活在鄰邊城市,其他的唐纓不說她也不會問。

最讓她驚訝的是認識唐纓這麽久,沒見過她身邊有過任何男人,飯局過後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卻一個都沒有進展,因此許樂一直把她視為江湖奇女子。

午夜時分,唐纓整理衣服準備上床睡覺,口袋裏的發夾陡然掉落,薄荷綠的發夾靜止在胡桃木色的地板上色差分明。

緩緩蹲下,撿起地上的發夾,想起把發夾遞給她的蘭懿,無奈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心裏想的重點,到底是什麽呢?

**

又到了上班的日子。

唐纓準時出現在Gold,第一件事就是問問這幾天一直在班上的同事儷儷,最近幾天林柏庭來了嗎。

聽到了林柏庭這幾天都沒來的消息,一方面安慰自己沒關系的,畢竟老板以前就是不常來餐廳。

一方面愧疚的小情緒油然而生,只能默默祈禱一切都好。

不禁讓他想起那個可恨的酒鬼,聽說在看到自己砸傷了人以後,還老鼠一樣妄想逃竄,幾個後廚的男生圍住他,那男人倒是拋去之前腿腳不便的模樣,奮力掙紮一番,最後被年輕的男生制服,只不過臉上也掛了彩。

據說訊問的時候也是一副俯首帖耳的卑屈模樣,對比事發當下真是判若兩人,實在是諷刺,思即此唐纓憤恨不已。

在公安局周圍還敢犯事,真是又蠢又壞。

臨近中午。

唐纓發現儷儷一上午始終神心不寧的望向門外,好像要有什麽大事發生。

於是便關心的問儷儷,儷儷說連續兩天,每到這個時候都會來一個特別帥氣的男生。

她今天的計劃是想加到那個男生的微信,又怕萬一被拒絕後男生不會再來,於是她向唐纓請教。

唐纓建議說:“你不應該主動加他微信,而是讓他主動來加你的微信。”

儷儷抱著餐盤扭捏的說:“可是他看起來很高冷,從頭到尾都沒笑過,始終都是冷淡的表情,我都不敢跟他說多餘的話。”

冷淡的表情……

唐纓心想,把餐廳空調一關,不過五分鐘他就得變臉,哭著求我快把空調打開都有可能。

“那你就慢慢接觸他,釋放你的魅力慢慢吸引他,如果一個男生加你的微信不一定就是喜歡你,但是喜歡你的男生是一定會來加你微信的!” 情感專家唐女士在線解答,說說而已她最在行。

唐纓一臉驕傲的看著儷儷,發現她正雙眼發光的對著門外,猜到是那個男人來了,想一睹風采的唐纓也激動的看向門外。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日子,卻感覺陣陣冷風呼嘯而來。

進門的正是蘭懿和他的同事,和蘭懿對視的那一刻,唐纓驚訝的不由得抖了三抖,好冷……

天哪,怎麽又是他?

儷儷在一旁驚呼:“天哪,他看了我一眼!”仿佛中了大獎般興奮的難以自持。

看到蘭懿挑了一個靠近窗邊的位置坐下,儷儷連忙跑過去招待,唐纓尷尬的轉過身去整理散在櫃臺上的宣傳單,此時的唐纓恨不得學一門隱身術,默念:“他沒看見我。”N遍。

轉眼間,儷儷愁雲滿面的回來了,懨懨不樂對她說:“他讓我叫你過去…”

儷儷把手裏的餐牌都遞給她了,於是畫面轉為唐纓一臉懵頭轉向的站在蘭懿這桌前。

康明主動跟她打招呼:“小美女好!”

小夥子,眼光不錯,唐纓也變得積極許多,“想吃點什麽?”

蘭懿連餐牌都沒看一眼,不假思索的問她:“你在躲我?”

唐纓似笑非笑,最後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怎麽會呢。”

蘭懿收斂冷冽的目光,“那就好,要知道躲警察其實是最容易被重點盯防的,離我越近才越安全。”接著語氣一轉隨意的問她:“會做什麽吃的?”

語氣悠閑但卻高高在上,根本就是在吩咐她,使喚她!

她頓了頓想到平時後廚忙起來的時候,三明治都是她們自己的做的,畢竟也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於是回:“火腿三明治。”

蘭懿想也不想,“就要這個。”

康明一臉What的表情,上次說三明治難吃的那個人去哪了?

唐纓得到指令,趕緊撤退,康明俯身向前急匆匆說了句:“老大你變得也太快了!”

櫥櫃旁,唐纓帶上一次性手套,取出食材,耐心地制作火腿三明治。

儷儷撅著嘴過來問她:“他為什麽找你啊?”

“見過,有過一點點接觸。”唐纓怕她誤會,那忙解釋。

“啊!那你能幫我要他的微信嗎!”

“不行,這個真不行!我和他並不熟,而且還有點誤會。” 她可不想再跟警察有任何交流。

正巧後廚有人找她,於是她滿心歡喜的把剛做好的三明治交給儷儷,自己去後廚。

她樓上樓下的跑腿,最後一次下樓梯時正好看到蘭懿和康明出門的背影。

唐纓如釋重負,吐了口氣,看到他還是會覺得緊張。

在櫃臺處停留,忙前忙後的她早已口幹舌燥,就讓櫃臺裏的同事遞一杯水,她轉手去拿。

一回頭,眼前乍然出現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竟然是蘭懿!他怎麽回來了?

唐纓嚇得像只緊貼墻面的蝸牛附在櫃臺壁上,下意識倒吸一口冷氣,質問的話還沒加載出來,慢動作般,只見蘭懿右手越過她頭頂,高大的身軀向她傾來。

唐纓窘迫地垂下眼,只看的到他線條利落的鎖骨逼近,連他衣服上的清爽氣息也聞的清清楚楚,唐纓為這個有些近的距離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心裏拉響了警報,一絲緋紅掛在了她的臉上。

他絲毫不費力的伸手去拿盒子裏的餐廳宣傳冊,一言未發,恢覆了挺拔的身姿對著她晃了下宣傳冊,似乎在說我是為它而來的,又似乎只為多看她一眼,便氣定神閑的離開了。

恍惚之間看到他嘴角若有似無的弧度,唐纓認定蘭懿是故意捉弄她,只為解相親之仇。

唐纓憤恨的舉起手裏的一大杯水,一口悶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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