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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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姜黃拉著酒老板悲中生喜喜中生悲的樣子，驚呆在場所有人。
單知道他心事重，藏了很多記憶在識海裏，整日裏因為這些秘密而郁郁寡歡，竟沒想到王城內還有熟人。
哎……不對！……等等！王城裏邊怎麽會有除了王婿以外的靈脈人？？
這讓本就疑惑的姜風更加疑惑。場面十分的僵硬。被姜黃拉扯住的酒老板遲疑片刻，擡手拍拍姜黃的肩膀，笑得很是開心，“姜黃大人，好久不見。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
“還好。”
“我看你氣色不佳，請務必保重自己，莫讓師哥遺憾之餘為你擔心。”
“……好。我會的。”姜黃聞言，鎮靜下來，王城終得遇故人，稍稍釋懷。
不知為什麽，姜風覺得酒老板對於兩人重逢的喜悅溢於言表，但情緒比姜黃穩定，言語間除了真誠，好像還帶著一絲……尊敬？
酒老板的身上是沒有靈氣的，在場都是中高階的修士，是不是靈脈對他們來說很容易分辨，但姜黃稱呼一個智脈為師兄，就讓人各種整不明白。
姜張便問，“小黃，他真是你師哥？所以你這兩日身體不適也要強行跟著我們下六六城，就是為了來看你師哥？”
沒有哪個知道姜黃的過去，他是不願意和人敞開心扉交流的人。但是大家又很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姜黃卻徹底不說話了，他情緒穩定下來也不過片刻，此時看上去卻有些痛苦，身體輕微顫抖，仿佛識海裏為沖破封印正在做很激烈的鬥爭。
還沒等姜風吩咐，姜張等幾個侍馬立刻凝力運氣給姜黃，盡量使他心緒穩定，不多時，姜黃滿頭生汗，昏睡過去。
姜風不禁感慨，這老鄭到底給怎麽治療一番，把好端端的姜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酒老板招待完隔壁幾桌姜二家的，笑著附和姜二家一醉解千愁的豪言壯語，跑過來跟姜三家問詢姜黃的情況，關切問道，“他怎麽樣？不要緊吧？”
姜風說還好。順便邀請酒老板，“方便的話，坐下來聊聊？”
姜周是個藏不住話的，“老板嘞，你和姜黃咋回事？到底是不是師兄弟？為什麽他還拉著你不放？哭哭唧唧的，哎媽呀我這雞皮疙瘩！”
他這話問的有些歧義，導致鄰桌也豎起耳朵聽，酒老板心裏一咯噔，忙擺手，“不不不，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姜周問。“我們並沒那樣想。”
“反正不是那樣！是這樣！”
眾人：“………”是越描越黑樣？
酒老板語無倫次的。
姜風問：“敢問老板高姓大名，來王城多久了？”
“我姓李，各位喚我李二即可。”李二說道，“我自出生，就在六六王城。”
姜風：“李兄去過王城以外的地方麽？”
李二搖頭，調侃道，“雖沒去過，但聽聞甚多，感同身受，也全當去過了。”
姜風：“……”
姜周問，“李兄是和鄭長使一樣的智脈族人麽？”
李二笑的很坦蕩，“看來大家都已經知道智脈族，在下算得上是智脈人。”
他知道眾人問題多，還連著解釋，“眼前六十六城由幾位殿下分治，我人在主城，目前歸屬五殿麾下。”
姜張插話，“只經營酒館，不做別的？”
李二搖頭，“暫時不做別的。”
姜周道，“除了經營酒館，一定還會點別的吧？你們智脈人身懷絕技，無所不能。”
“您過獎。”
姜周又問，“平日生意怎樣，有賺頭麽？”
李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表情看上去很別扭。
姜曹胳膊肘搗一直提問的姜周，叫他別再問那麽多，聲音也不要那麽大，還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絕對捅到心口了。
眾人表情各異，姜風則很淡定，“李兄貴庚？”
李二伸出三根指頭。
姜周忍不住道，三十而已，看著比我還年輕。
姜風不這麽想，哪裏是三十，分明說他三歲。他看著姜黃掛脖子裏那塊有三年歷史的通行令牌，淺嘆，“你長的一定很像姜黃的師哥。”
李二看著一旁熟睡的姜黃，有些擔心，“那倒也不是。說白了，沒有姜黃大人，就沒有我。我本就是因為姜黃大人而存在的。”
有聰敏如姜風的，已經將李二的來歷猜出個七七八八，有還糊塗的，抓耳撓腮想知道前世今生，給李二使勁灌酒，催著他講緣故，李二酒灌下去，舒一口長氣，開始滿足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
“姜黃大人入重明境做貴婿之前，是在他師哥跟前長大的，感情很是深厚，所謂長兄如父，不過如此。”
姜周問：然後呢？
“師哥姓李，中階修士，當年在長澤境位於弧洲島的門派裏修行，那門派鼎盛時，長澤境也是無人不知，只後來一場天災，導致弧島山火噴發，死了很多人，門派也徹底燒毀，後來清點人數，門中也僅剩下他們師兄弟兩個，弧洲島是不能住人了，從此流亡天涯，相依為命。”
李二娓娓道來，眾人靜靜聽著，大概就是：
昔年門派尚存，姜黃並未入門，他是孤兒，父母很早就離世了，李師哥自己也不過十來歲，撿到姜黃的時候，姜黃剛會走路，脖子裏掛的長命鎖，鎖背面有他的家族姓氏，由己度人，李師哥說服門中收留姜黃，親自帶著，還沒來得及拜師認祖，門派就沒了，兄弟倆撿回條命慢慢長大，只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李師兄便想法子投奔重明境，參加花朝節，並選為姜李侍馬。
姜李大人用當侍馬的薪俸補貼師弟姜黃，姜黃衣食有了保障，在九境游歷時也不忘修煉，只後來經過幾次天災，師兄弟的聯系便斷斷續續的，姜黃擔心，親赴重明境，卻見不到人。無奈之下，做了侍馬，終究在王城見了姜李大人最後一面。
姜周問，“所以姜李大人是哪位殿下的侍馬？”
李二答：“三殿下。”
“……”
眾人都沈默了。
李二的故事還沒有講完，一杯酒下肚，又繼續道，“姜李大人是幾年前祭祀節之後去世的。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特意求了三殿下，說智脈人長壽，希望能用星術將他變成智脈人，讓他用另一種方式活在這世上，他實在不忍看著親手帶大的弟弟因他的完全離世而一蹶不振。三殿下心慈面軟，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因為姜黃大人的緣故，這才有了在下的存在。”
姜二家的和姜三家的還是很沈默。姜李侍馬其人，或許除了姜黃，他們當中多部分人都打過交道，但依然不記得。
後修歷時代，人死了就是死了，可能什麽也不會留下，身魂寂滅。因為渡天梯斷裂，這個世界與其他幾界的通道無處可尋，前修時代那些飛升，留魂或者往生等等都成了傳說。高階靈力辦不到的事情，星辰之術做的到麽？
眾人眼前的李二用事實證明，能做到，但做不到完全保留，也無法再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姜李大人出來。
也就是說，酒老板李二的身體構造以及思維模式和老鄭他們差不多，區別在於靈智和能力的段位不同，此外李二的軀體塑造提取了姜李大人死後留下的脆弱骨骼與經脈，並加固仿生重塑，且李二的腦子裏存有姜李大人過往大部分的記憶。而問題恰恰就在這裏，姜李的記憶轉移給李二，經脈骨骼已接近姜李，也沒有將他變成新的靈脈人姜李，談不上奪舍，更談不上重生。李二在意識裏只知道自己儲存和分享著姜李大人的回憶，他也知道自己只是永久保管這些記憶的智脈人，因為這個緣故，無法坦然使用姜李大人的姓名，只說自己是姜李第二，簡稱李二。
就這樣。
姜風頓悟，所以他說什麽來著？智脈人並不是傀甲人，前修時代高階邪修做傀甲人得是用人本身，並試圖改變和控制人的靈識，讓他們身體強悍，也讓他們靈魂呆板，讓他們一味的服從，但不會讓他們有正常人的行事作風。傀甲人的身體是靈脈體，可魂是甲魂，卻非人魂。當年還有高階道修自制的木甲，鐵甲，但跟智脈人相比，更是差到十萬八千裏。
如果智脈人都是從死亡的靈脈人來的，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誰更殘忍。姜風在大家持續的沈默中，問李二，“所以整個智脈人族，無論哪一代，都是王族造出來的？都是在靈脈人的基礎上重生的？”
李二先點頭，後搖頭。
大多數智脈人，跟靈脈人或者慧脈人的身體和靈魂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更像是另一個專門獨特的群族，而姜王族造智脈人，所用的材料可高級多了，但也非無懈可擊，王族若消亡，智脈人便會真正死去，留下的空殼，哪怕再長久也會消散。
是這樣沒錯了，沒有老姜家，沒有智脈人。所以智脈人比誰都希望姜人子嗣興旺，瓜瓞延綿。
李二甚至告訴大家，其實六六城也有像他這樣非純粹的智脈人。因為在大幾百年的時光裏，郡馬侍馬殞命比比皆是，有像姜李大人自己請願留存記憶的，也有和各位殿下處的長久生了感情，殿下們舍不得王婿消失，所以也會用星術再塑為智脈人。歷年歷代，久而久之，這樣的智脈人也就多了起來。
當然，這樣的人再多，在所有智脈人裏也只占少數，更多的智脈人是像老鄭這樣造出來守護王族，協理保障重明境的生存和發展，乃至暗中維持這個世界的正常秩序，如果沒有智脈人，重明境單指著老姜家幾口人，早就被天災轟幹凈了。
至於智脈人怎麽被造出來的，涉及機密，除了老姜家自己人，誰也不知道。
眾人不勝唏噓，這王城裏的靈脈婿們死的也太頻繁了些，好歹有些修為，怎麽如此不堪一擊。
說來說去，都是為給老姜家留根，大家在沈默之後，又各種議論起來，說智脈人的事在外城藏著掖著，怎麽到了王城，什麽都可以公開了？
還不等李二開口，姜趙便說：這還不簡單，大象為什麽明目張膽告訴螞蟻自己的軟肋？
因為無所顧忌。
那為什麽去了外城就要封印記憶保守秘密？
因為外頭還有許許多多的靈脈人，因為老姜家保障自己利益同時，也在守護這個本就支離破碎的世界的秩序。
所有的疑慮好像豁然開朗，只不過大家鬧哄哄的，一邊喝大酒，一邊就著花生米五花八門的聊，聊著聊著，姜風突然問李二，“三殿下之前，是不是還有其他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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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知道他心事重，藏了很多記憶在識海裏，整日裏因為這些秘密而郁郁寡歡，竟沒想到王城內還有熟人。
哎……不對！……等等！王城裏邊怎麽會有除了王婿以外的靈脈人？？
這讓本就疑惑的姜風更加疑惑。場面十分的僵硬。被姜黃拉扯住的酒老板遲疑片刻，擡手拍拍姜黃的肩膀，笑得很是開心，“姜黃大人，好久不見。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
“還好。”
“我看你氣色不佳，請務必保重自己，莫讓師哥遺憾之餘為你擔心。”
“……好。我會的。”姜黃聞言，鎮靜下來，王城終得遇故人，稍稍釋懷。
不知為什麽，姜風覺得酒老板對於兩人重逢的喜悅溢於言表，但情緒比姜黃穩定，言語間除了真誠，好像還帶著一絲……尊敬？
酒老板的身上是沒有靈氣的，在場都是中高階的修士，是不是靈脈對他們來說很容易分辨，但姜黃稱呼一個智脈為師兄，就讓人各種整不明白。
姜張便問，“小黃，他真是你師哥？所以你這兩日身體不適也要強行跟著我們下六六城，就是為了來看你師哥？”
沒有哪個知道姜黃的過去，他是不願意和人敞開心扉交流的人。但是大家又很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姜黃卻徹底不說話了，他情緒穩定下來也不過片刻，此時看上去卻有些痛苦，身體輕微顫抖，仿佛識海裏為沖破封印正在做很激烈的鬥爭。
還沒等姜風吩咐，姜張等幾個侍馬立刻凝力運氣給姜黃，盡量使他心緒穩定，不多時，姜黃滿頭生汗，昏睡過去。
姜風不禁感慨，這老鄭到底給怎麽治療一番，把好端端的姜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酒老板招待完隔壁幾桌姜二家的，笑著附和姜二家一醉解千愁的豪言壯語，跑過來跟姜三家問詢姜黃的情況，關切問道，“他怎麽樣？不要緊吧？”
姜風說還好。順便邀請酒老板，“方便的話，坐下來聊聊？”
姜周是個藏不住話的，“老板嘞，你和姜黃咋回事？到底是不是師兄弟？為什麽他還拉著你不放？哭哭唧唧的，哎媽呀我這雞皮疙瘩！”
他這話問的有些歧義，導致鄰桌也豎起耳朵聽，酒老板心裏一咯噔，忙擺手，“不不不，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姜周問。“我們並沒那樣想。”
“反正不是那樣！是這樣！”
眾人：“………”是越描越黑樣？
酒老板語無倫次的。
姜風問：“敢問老板高姓大名，來王城多久了？”
“我姓李，各位喚我李二即可。”李二說道，“我自出生，就在六六王城。”
姜風：“李兄去過王城以外的地方麽？”
李二搖頭，調侃道，“雖沒去過，但聽聞甚多，感同身受，也全當去過了。”
姜風：“……”
姜周問，“李兄是和鄭長使一樣的智脈族人麽？”
李二笑的很坦蕩，“看來大家都已經知道智脈族，在下算得上是智脈人。”
他知道眾人問題多，還連著解釋，“眼前六十六城由幾位殿下分治，我人在主城，目前歸屬五殿麾下。”
姜張插話，“只經營酒館，不做別的？”
李二搖頭，“暫時不做別的。”
姜周道，“除了經營酒館，一定還會點別的吧？你們智脈人身懷絕技，無所不能。”
“您過獎。”
姜周又問，“平日生意怎樣，有賺頭麽？”
李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表情看上去很別扭。
姜曹胳膊肘搗一直提問的姜周，叫他別再問那麽多，聲音也不要那麽大，還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絕對捅到心口了。
眾人表情各異，姜風則很淡定，“李兄貴庚？”
李二伸出三根指頭。
姜周忍不住道，三十而已，看著比我還年輕。
姜風不這麽想，哪裏是三十，分明說他三歲。他看著姜黃掛脖子裏那塊有三年歷史的通行令牌，淺嘆，“你長的一定很像姜黃的師哥。”
李二看著一旁熟睡的姜黃，有些擔心，“那倒也不是。說白了，沒有姜黃大人，就沒有我。我本就是因為姜黃大人而存在的。”
有聰敏如姜風的，已經將李二的來歷猜出個七七八八，有還糊塗的，抓耳撓腮想知道前世今生，給李二使勁灌酒，催著他講緣故，李二酒灌下去，舒一口長氣，開始滿足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
“姜黃大人入重明境做貴婿之前，是在他師哥跟前長大的，感情很是深厚，所謂長兄如父，不過如此。”
姜周問：然後呢？
“師哥姓李，中階修士，當年在長澤境位於弧洲島的門派裏修行，那門派鼎盛時，長澤境也是無人不知，只後來一場天災，導致弧島山火噴發，死了很多人，門派也徹底燒毀，後來清點人數，門中也僅剩下他們師兄弟兩個，弧洲島是不能住人了，從此流亡天涯，相依為命。”
李二娓娓道來，眾人靜靜聽著，大概就是：
昔年門派尚存，姜黃並未入門，他是孤兒，父母很早就離世了，李師哥自己也不過十來歲，撿到姜黃的時候，姜黃剛會走路，脖子裏掛的長命鎖，鎖背面有他的家族姓氏，由己度人，李師哥說服門中收留姜黃，親自帶著，還沒來得及拜師認祖，門派就沒了，兄弟倆撿回條命慢慢長大，只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李師兄便想法子投奔重明境，參加花朝節，並選為姜李侍馬。
姜李大人用當侍馬的薪俸補貼師弟姜黃，姜黃衣食有了保障，在九境游歷時也不忘修煉，只後來經過幾次天災，師兄弟的聯系便斷斷續續的，姜黃擔心，親赴重明境，卻見不到人。無奈之下，做了侍馬，終究在王城見了姜李大人最後一面。
姜周問，“所以姜李大人是哪位殿下的侍馬？”
李二答：“三殿下。”
“……”
眾人都沈默了。
李二的故事還沒有講完，一杯酒下肚，又繼續道，“姜李大人是幾年前祭祀節之後去世的。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特意求了三殿下，說智脈人長壽，希望能用星術將他變成智脈人，讓他用另一種方式活在這世上，他實在不忍看著親手帶大的弟弟因他的完全離世而一蹶不振。三殿下心慈面軟，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因為姜黃大人的緣故，這才有了在下的存在。”
姜二家的和姜三家的還是很沈默。姜李侍馬其人，或許除了姜黃，他們當中多部分人都打過交道，但依然不記得。
後修歷時代，人死了就是死了，可能什麽也不會留下，身魂寂滅。因為渡天梯斷裂，這個世界與其他幾界的通道無處可尋，前修時代那些飛升，留魂或者往生等等都成了傳說。高階靈力辦不到的事情，星辰之術做的到麽？
眾人眼前的李二用事實證明，能做到，但做不到完全保留，也無法再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姜李大人出來。
也就是說，酒老板李二的身體構造以及思維模式和老鄭他們差不多，區別在於靈智和能力的段位不同，此外李二的軀體塑造提取了姜李大人死後留下的脆弱骨骼與經脈，並加固仿生重塑，且李二的腦子裏存有姜李大人過往大部分的記憶。而問題恰恰就在這裏，姜李的記憶轉移給李二，經脈骨骼已接近姜李，也沒有將他變成新的靈脈人姜李，談不上奪舍，更談不上重生。李二在意識裏只知道自己儲存和分享著姜李大人的回憶，他也知道自己只是永久保管這些記憶的智脈人，因為這個緣故，無法坦然使用姜李大人的姓名，只說自己是姜李第二，簡稱李二。
就這樣。
姜風頓悟，所以他說什麽來著？智脈人並不是傀甲人，前修時代高階邪修做傀甲人得是用人本身，並試圖改變和控制人的靈識，讓他們身體強悍，也讓他們靈魂呆板，讓他們一味的服從，但不會讓他們有正常人的行事作風。傀甲人的身體是靈脈體，可魂是甲魂，卻非人魂。當年還有高階道修自制的木甲，鐵甲，但跟智脈人相比，更是差到十萬八千裏。
如果智脈人都是從死亡的靈脈人來的，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誰更殘忍。姜風在大家持續的沈默中，問李二，“所以整個智脈人族，無論哪一代，都是王族造出來的？都是在靈脈人的基礎上重生的？”
李二先點頭，後搖頭。
大多數智脈人，跟靈脈人或者慧脈人的身體和靈魂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更像是另一個專門獨特的群族，而姜王族造智脈人，所用的材料可高級多了，但也非無懈可擊，王族若消亡，智脈人便會真正死去，留下的空殼，哪怕再長久也會消散。
是這樣沒錯了，沒有老姜家，沒有智脈人。所以智脈人比誰都希望姜人子嗣興旺，瓜瓞延綿。
李二甚至告訴大家，其實六六城也有像他這樣非純粹的智脈人。因為在大幾百年的時光裏，郡馬侍馬殞命比比皆是，有像姜李大人自己請願留存記憶的，也有和各位殿下處的長久生了感情，殿下們舍不得王婿消失，所以也會用星術再塑為智脈人。歷年歷代，久而久之，這樣的智脈人也就多了起來。
當然，這樣的人再多，在所有智脈人裏也只占少數，更多的智脈人是像老鄭這樣造出來守護王族，協理保障重明境的生存和發展，乃至暗中維持這個世界的正常秩序，如果沒有智脈人，重明境單指著老姜家幾口人，早就被天災轟幹凈了。
至於智脈人怎麽被造出來的，涉及機密，除了老姜家自己人，誰也不知道。
眾人不勝唏噓，這王城裏的靈脈婿們死的也太頻繁了些，好歹有些修為，怎麽如此不堪一擊。
說來說去，都是為給老姜家留根，大家在沈默之後，又各種議論起來，說智脈人的事在外城藏著掖著，怎麽到了王城，什麽都可以公開了？
還不等李二開口，姜趙便說：這還不簡單，大象為什麽明目張膽告訴螞蟻自己的軟肋？
因為無所顧忌。
那為什麽去了外城就要封印記憶保守秘密？
因為外頭還有許許多多的靈脈人，因為老姜家保障自己利益同時，也在守護這個本就支離破碎的世界的秩序。
所有的疑慮好像豁然開朗，只不過大家鬧哄哄的，一邊喝大酒，一邊就著花生米五花八門的聊，聊著聊著，姜風突然問李二，“三殿下之前，是不是還有其他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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