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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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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到底年輕又底子好,縱然身上的傷沒好透又淋了雨,兩碗熱氣騰騰的姜湯灌下去,不但沒傷風著涼,反而氣色更好了些。

但做戲做全套,青蘇去宮中給他告了假後,陸湛就偽裝出一副蒼白的病容,對外宣稱病重需要靜養,平時總是人來人往的雍王府也隨之大門緊閉,京中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沈晚對朝堂之事並不敏感,只能從梔初那位負責采買的老鄉口中聽到一些關於外面的消息。但小姑娘也只對情情愛愛之類的小道消息感興趣,以至於沈晚得知陸湛閉門養病的消息,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聽小蘭說,雍王殿下前幾天就病了,小姐您說雍王殿下是不是因為那天淋了雨才病的啊?”梔初小聲說,眉眼間頗有些憂愁,“您說……您說,雍王殿下不會因此怨上您吧?”

因著前幾次提起陸湛時沈晚流露出的態度,梔初隱約察覺出沈晚對陸湛的心思似乎有些不一般,但她沒多想,只當是沈晚是傾慕陸湛。眼下設身處地一想,梔初就有些緊張——她家小姐傾慕雍王殿下,要是雍王殿下真的因此怨她,沈晚肯定會傷心的!

想到去年年節沈晚因不滿而大吵大鬧的樣子,梔初頭皮一麻,下意識看向沈晚。

燈光下,沈晚的神情卻還稱得上平和,只在眼底藏了些焦急和擔憂,倒是並未出現以往胡攪蠻纏的先兆。梔初提起的心又穩穩地落了回去。

沈晚倒是不清楚梔初又想起了原主,吩咐梔初把荷白叫來後謹慎地合上了房門。

“荷白……”沈晚輕咳了一聲,有點難為情地輕聲詢問,“你現在還有辦法聯系上雍王殿下嗎?”

荷白一怔,幾乎以為是之前送信的事情敗露了,脊背徒然繃緊,語氣堅定地矢口否認:“這個……本來是有的,但奴婢自進府後就未曾聯絡過殿下,許是不能了。”

沈晚不怎麽意外,卻還是有點失望。

眼下沒有外人,沈晚便也沒刻意遮掩情緒,失落的神態就完完整整地落進了荷白的眼裏。荷白立刻就察覺出不對,補救道:“小姐可是有事?奴婢其實也不確定,但可以試試看。”

“真的?”宛如一棵蔫噠噠的小草又吸飽了雨水,沈晚情不自禁地坐直了。

荷白更堅定了沈家小姐傾慕雍王殿下的判斷,忍著笑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我剛剛聽說雍王殿下受寒生病了,因為這件事和我有些關系,我就有些擔憂……”沈晚是真的擔憂,古代的醫療水平不高,但凡稍有差池,小小的風寒也能奪人性命。而一旦陸湛有事,沈家恐怕也要跟著倒了。

荷白並不了解其中內情,只當沈晚這是為自己的擔憂而找的借口,繼續竭力板著臉點了點頭。

“所以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下雍王殿下的情況?當然我沒其他壞心思的,你可以貼身監督我。”沈晚道。

荷白忍笑忍到嘴角都快抽搐了,輕咳一聲聊做掩飾,才佯裝思量了下道:“小姐且等一等,奴婢去試一試。”

沈晚松了口氣,擔憂的情緒微斂,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模樣。

保險起見,荷白並未用平時傳遞消息的小雲雀,而是寫了張字條,連帶著一塊玉佩,讓人一起送到了雍王府。

青蘇收到字條和玉佩時還有點稀奇,驗了沒有毒之後規規矩矩地轉交到了陸湛的手上:“主子,荷白讓人送到門房的消息。”

陸湛捧著卷書倚在軟枕上,聞言懶洋洋地擡起了眼:“送到門房的?打開看看。”

青蘇應了,將字條外密封用的火漆小心破開,略略一掃,眼裏登時多了三分笑意,“主子……是沈小姐讓荷白送的信,想問問您身體如何了?”

陸湛一怔,下意識劈手奪了過來,動作之矯健,半點看不出太醫回稟昭文帝時說的“發熱不退”、“身體虛弱”的模樣。

“倒是被你說中了,”陸湛細細看了眼字條,一連幾天不能出門的煩躁一掃而空,眉梢眼角都漾著絲輕快的笑意,說著,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這麽單純,委實太好騙了點。”

青蘇沒聽清他後半句話,下意識接話道:“主子您說什麽?”

陸湛輕咳了聲,掩飾道:“我是在想這封信要怎麽回。”

“您,”青蘇眼睜睜看著陸湛順手抄起筆,驚訝地瞪大了眼,“您要親自回覆?”

陸湛挑了挑眉,“怎麽?不行?”

他神情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危險,青蘇被看得後背發涼,抿緊唇老老實實地開始研墨,不敢再說話了。

一室令人心安的寂靜中,墻角花瓶裏的月季散發著清香,陸湛勾著唇緩緩落筆——

“殿下身體漸愈,尚有些發熱咳嗽之癥,還需細細調養。”

寫完,陸湛又琢磨了兩遍,確認沒問題才撂下筆。平心而論,他倒並不是想讓沈晚擔憂,不然也不會聽了青蘇的話後喝了第二碗姜茶,但一來他對外還稱著病,如此回覆也是謹慎起見。二來,陸湛其實也想看看沈晚探聽這消息後是打算做什麽。

——若是真仔仔細細剖析起來的話,可能也有點惡趣味在。

因著沈晚在護國寺救了他之後卻佯裝不識、不願承認的態度,陸湛對她便多了些實打實的好奇。又加上皇後摻和了一腳,往沈晚身邊放了兩個醫女,陸湛時不時就能收到關於沈晚的消息,這點好奇就發酵成了不自覺的關註。

故而,發現沈晚也一直私下關心他的時候,陸湛心裏就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在這種算不上熟悉的喜悅情緒驅使下,陸湛寫好字條交給青蘇,吩咐道:“讓人快些送到沈府,記住,是你回的。”

無辜背鍋,青蘇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他一眼。

雍王府的侍衛到底比沈家的護衛得力,很快就將信送到了沈府門房。一聽這是要交給荷白的,門房倒是也沒懷疑,只當陸湛有什麽事情,絲毫不敢耽誤地將信親自送到了荷白手上。

保險起見,荷白先私下拆了信,沒發現什麽異常,便送到了沈晚手上。

眼下已經快到落鎖的時間,沈晚換了身輕薄的衣裳正等著沐浴,見荷白過來一時間還有點難以置信:“回信送來了?”

荷白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和王爺身邊的護衛有點交情,就代您打聽了下,王爺已經漸漸好了,只是還有些發熱和咳嗽,外界說王爺病重的消息應該都是謠傳。”

總算得到了切實的消息,沈晚安下心,頭腦冷靜下來後再看這字條倒是留意到了之前未曾註意的地方,隨口道:“這字倒是寫得極好,不知是怎麽練出來的。”

荷白下意識也跟著看過去,只見白紙黑字,對比分明。明明每個字都乖巧地伏在紙面上,卻給人一種鐵畫銀鉤、氣吞山河的大氣之感。

荷白站在沈晚身後,默默地閉了閉眼。

她拆開信之後就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只顧著查看內容而忘了字跡本身。這一手好字不經過幾年的刻苦研習絕對練不出,絕對不可能是青蘇寫的。而且……荷白隱約還有點印象,皇後的鳳儀宮裏好像掛著一幅雍王殿下親筆題詞的畫,上面的字跡和這字條上的如出一轍。

一時間,荷白心裏也生出了一種和木蘇一樣的悲憤感——

她明明給陸湛呈了那麽多次信,卻連只言片語的回覆都沒得到過,眼下這封信不過是要拿給沈晚看,陸湛竟然親自回了。

這其中的差別對待,簡直不能更明顯!

荷白心裏雖然有點一言難盡,卻還沒忘記正事,眼見沈晚全部註意力都被紙上的字跡吸引走,還一副頗為欣賞的模樣,荷白心中一突,穩了穩情緒,小聲道:“小姐,這字條……謹慎起見,最好還是燒了。”

荷白在心裏默默向陸湛告了聲罪,又擔心沈晚會不答應。好在沈晚並不糊塗,對其中利害關系也很清楚,聽到荷白的提議後,她還有點沒欣賞夠的戀戀不舍,卻仍是點了點頭。

心裏驟然一松,荷白接過字條,放到蠟燭上燃了,連一個邊角都不剩。眼見整張字條變成了焦黑的殘渣,荷白才重新轉頭看向沈晚:“小姐,您可還有別的吩咐?”

這個問題正中下懷,沈晚眨了眨眼,詢問道:“你對雍王殿下了解的多嗎?”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荷白回答起來謹慎了許多:“您是問哪方面的?”

沈晚也壓低了些聲音,小聲道:“就……比如,雍王殿下喜歡什麽?”見荷白臉色有點微妙,沈晚才反應過來補救道:“我是想送給雍王殿下一個謝禮。”

作者有話要說: 荷白面無表情:喜歡你!送自己吧!他會開心的!

晚晚目瞪口呆。

荷白聲嘶力竭:信我!

體檢出了些問題,詢問醫生耽誤了些時間,以至於沒能趕在十一點前,抱歉抱歉。明天要去醫院覆查,得早睡,今天沒時間查錯字,大家先將就看一下,比心。

感謝木山北水的地雷,抱起來舉高高~感謝稀有小可愛、小火火凰燕、黑加侖牛奶、過客、一月緋的營養液,愛你們,大家都早點休息,照顧好自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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